那女孩兒自然是溫軟如玉，只是眼睛卻暗淡了下來。

卜人難卜己。

八仙姑知道，她這一生，或許終究要走到頭了。

“八爺，雖然羌吳現在與我們為伍，可不能他們的心思難以猜測，就拿這楚州城來說，對於羌吳來說，若是你為皇帝，也必須是他們的傀儡皇帝，這些人才會放心，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君簡之的眼睛暗了暗，像是一汪深邃的湖水，“他們自然是居心叵測，計謀良多，可我君簡之也不是傻子。”

“八爺，我幫您拿到這楚州城如何？若是北漠防線一開，君墨離一定會權利維護，到時候其他的城池豈不是唾手可得？”

他轉過頭去，目光深邃，“從前我設計找你，或許是想要讓你為我做一些事情，可如今，我不想要你參與到這些事情中來。”

她一下一下的摸著他的黑髮，目光盡是柔情。

蘭夭夭不明白為什麼真的八仙姑會醒來，當初無名說過，八仙姑為了君簡之犯了師戒才會一睡不醒，她又怎麼會在君簡之身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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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掌雖然溫熱，可眉心間的紫黑卻散不盡，若是蘭夭夭看的沒錯，這恐怕是八仙姑的一個大劫。

世間最難過的劫是情劫，或許對於八仙姑來說，這就是她的命格。

髮間的白玉簪子被蘭夭夭從髮間抽出，口中唸唸有詞，幻鳥在指間捏然而出，無論如何，這也是無名的師妹，也是他們師門裡面的事情，她還是得告訴他一聲。

輕輕拍拍身上的塵土，蘭夭夭一瘸一拐的站起身來，北漠城中已然接近黃昏。

……

“滾滾滾！什麼人就敢往這兒湊，死叫花子滾遠一點！”

店小二好不客氣的揮趕著來人，那老人似乎遲疑了一下，還是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客棧門前，髒兮兮的白髮遮住了眼簾，看不清神色。

“糖梨膏，糖梨膏類！”穿著破爛的女孩兒在街角叫賣著糖梨膏，既然接近黑夜，卻一顆也沒有賣出去，聲音不禁帶了哭腔。

那老人在牆角微微靠著，似乎依然進入了夢鄉，小女孩兒猶豫了一下，還是講一個糖梨膏放在他面前的碗中。

“爺爺，今日這膏賣不出去了，回去阿爸又要打我了，我把膏給您，您能讓我跟著您嗎？我再也不想捱打了。”

那老人睜開眼睛，眼中盡是清明，那糖糕握在手中已然有了化開的意思，卻在這初冬的晚上愈發堅硬。

他似乎是輕笑了一聲，將糖糕塞在口中，那堅硬在溫熱中化開，一瞬間甜進了心頭。

“小姑娘，你今日莫回家了，順著這座橋直直的走，直到走到這橋的盡頭，看見兩盞掛著高高的燈籠之後，就站在兒哭，若是有一對夫妻問你家在哪兒，你就說忘記了，他們自然會領你回家，哪個買你回家的阿爸，你就再也見不到了。”

這女孩兒忽閃著大眼睛看著這老人神色溫柔，聲音卻極其沙啞，恍然之間才發現面前的人已然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