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的姑娘也紛紛打趣，梅若華自己也有自知之明，隨他們去說。本就是一件小事，何必斤斤計較。

不過正當眾人開玩笑聊得起勁的時候，門卻被人大力的推開了。

梅若華和眾人回頭，只見秦斂面色鐵青，站在門口，不由分說，上前就拉梅若華：“跟我走。”

梅若華趕緊掙脫：“秦斂，你發什麼瘋。”

周邊的燕子樓姑娘見狀也趕緊上來拉扯，秦斂不好對姑娘動手，眼睜睜看著梅若華掙開了他，秦斂氣急敗壞地說：“梅若華，你個姑娘家，知不知廉恥，夜夜不收在家中陪著元宵，往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跑什麼。”

聽她這麼一說，梅若華還沒有說什麼，周邊的燕子樓姑娘先不幹了，紛紛要上前來找秦斂討個說法。梅若華攔住她們，然後叫道：“餘媽媽，餘媽媽，這裡有貴客，趕緊來照顧一下。”

餘媽媽早就聽見他們這裡的動靜，趕緊進來。燕子樓進出的都是貴人，餘媽媽可以說是見多識廣，自然認識秦斂，畢竟是風月場上打拼幾十年的人，察言觀色是必須的，含笑上前對秦斂說：“原來是秦世子，我當是誰呢，你若喜歡，外面的姑娘隨您挑，我來給你安排。”

“不必了，我來是有事和她說，餘媽媽把你這些人都帶出去吧，我想和她獨自帶一帶。”

餘媽媽看向梅若華，想看看她的意思，畢竟說實話，這兩個人，誰她都惹不起。梅若華卻摸著剛才被秦斂扭青的手腕，笑道：“秦世子此言差矣，這燕子樓可是天下一等一的風月場所，只看我一個，多可惜啊，餘媽媽，還在等什麼，快給我們秦世子安排上，今晚我高興，也不枉費秦世子大老遠來看我一次，好酒好菜漂亮姑娘趕緊伺候著，不必在乎錢，費用我全出了。”

“梅若華，你不要胡鬧。”

“我又沒有胡鬧，你等會就知道了。餘媽媽，還在等什麼，趕緊伺候著，我等會還要和合歡姑娘商量過幾日的服飾妝發，可不能耽誤了，也不能耽誤我們秦世子尋歡作樂不是嗎？”

梅若華生怕秦斂發作，還特意湊到他耳邊說：“我知道你心中肯定百般不喜，可是，秦世子，莫要忘了，這是燕子樓，上上下下都是非富即貴，如果你今天要是為了幾個姑娘動了手，那可就一世英名都掃地了，我想你我肯定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吧。”

“梅若華，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且看著吧。”

梅若華退到合歡身邊，對周邊的姑娘使了個眼色，都是聰明人，趕緊上前就把秦斂圍住，一個個嬌聲軟語，卻硬生生把秦斂一個大小夥子退了出去。秦斂也是敢怒不敢言，看著梅若華在人群外笑的眉眼彎彎，越發顯得姿色動人，心中氣急。

月明星稀，將近三更，天色已然不早。街上行人漸漸稀少，便是燕子樓也漸漸歸於冷清。合歡今日不知為何，還特意把梅若華送至門外，梅若華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早點休息，這幾天辛苦了。”

“不如你辛苦，白日裡開店，晚上上燕子樓，還要抽時間照顧孩子，秦世子也是個不省心的，時不時還來給你找麻煩，梅老闆，你遠比我辛苦啊。”

梅若華也笑：“沒辦法呀，就是這麼個苦命。”

合歡抬頭看天，指著天邊的兩顆星對梅若華說：“知道那兩顆星嗎？”

梅若華回頭，回答道：“牛郎星，織女星，怎麼了？”

合歡說道：“對呀，牛郎織女，隔著銀河遙遙相望，即使分離千百年，依舊情深不壽，這就是真愛，織女願以為牛郎拋棄自己仙女的身份，牛郎也願意為織女拋棄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在孤獨的天宮默默守護著，只為等待一年一度的相遇，梅老闆，如果是你，你願意這麼做嗎？”

梅若華笑：“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你，我沒有遇到過真愛，自然也不知道真愛會是什麼樣子的，在我看來，我喜歡的人，一舉一動，哪怕是他在喝水漱口我都覺得他與眾不同，我若是不喜歡，甚至討厭他，即便是做盡天下的善事，在我看來都是居心叵測。我喜歡的，我會拼盡全力去靠近他，我不喜歡的，我便費盡心機逃離他。”

“所以，秦世子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了。那你為什麼不和他說清楚。”

“他是個人，活生生的人，行止由心，我管不了，也不想管，隨緣吧。”

月色下，梅若華微微側過身，抬頭仰視，一半的身子籠罩在淒涼的月色中，另一半的身子卻被燕子樓的燈光照耀，激烈的反差，別有一番韻味。

合歡嘆一口氣，拍拍梅若華的肩說道：“你的事，別人管不了，我只能說，祝好。”

“多謝合歡姑娘，我該回去了，你也該休息了。”

合歡看著梅若華轉過街角，身形漸漸遠去，轉身回到燕子樓。今夜估計是個不眠夜，不過難以入睡的應當不止有梅若華一個人。

秦斂什麼時候離開的，梅若華不知道，只是她出來的時候餘媽媽告訴她秦斂早就走了，梅若華卻沒想到轉角就被人擒住。梅若華看清來人以後，猛地推了他一把，呵斥道：“秦斂，你還有完沒完。”

秦斂卻好似很委屈，手腳無措的說：“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但是你一直都不在，一直都不見我，我找你，卻都被你趕了出來。沒有辦法，我只能來這裡找你。”

梅若華雙手環胸，呈一個保護的姿勢，沒好氣地問：“哪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說完以後我們各回各家，時間不早了，我困了，元宵還在家等著我回家呢。”

秦斂嘆了口氣，對梅若華說：“這幾天我一直在忙，當年的事，我都查清楚了，包括那個藥，還有溫雪姝和她婢女的事，當年，是我錯怪你了，他們，我已經處置了。”

“處置，我倒是很好奇，秦世子是怎麼處置的，殺了嗎？哦，不能，我忘了，溫姑娘和秦世子可是青梅竹馬，怎麼捨得下手？”

梅若華話裡話外都是諷刺，秦斂怎麼聽不出來，不過這時候他已經沒有精力和梅若華追究這些了，只是繼續說道：“溫雪姝，是寧安伯府的小姐，我的確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她，所以我去了寧安伯府，讓寧安伯將她嫁了出去。”

梅若華冷笑：“秦世子當真情深義重，你莫非是怕我報復她，至於這麼快就嫁了出去，想想也真是諷刺，當初我新婚燕爾，當初就是她害得我險些喪命，這次卻是我的未婚夫怕我報復，所以將她許了一門好姻緣，秦斂，你敢不敢摸著你的良心問問自己，你當真是真心待我，又是真心為我出氣，你現在又有什麼臉面在這和我說這些。”

秦斂趕緊解釋道：“不，不是的，溫家害怕得罪我，所以只是給溫雪姝隨便找了一個商賈就嫁了，她心高氣傲，這輩子，估計後半生都不好過了。”

“她好不好過與我何幹，你如果是只是單純的和我說這些，那就算了，你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嗎？秦斂，你如果再攔我，我就叫非禮了，到時候，我看你的顏面怎麼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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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斂果然沒有再留她，只是等梅若華走出沒兩步之後，高聲對她說道：“梅若華，我秦斂活了二十年，一直都是錚錚傲骨，沒有求過別人，這次我想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對不起你，我真的對不起你，求你給我一個原諒你的機會好不好。”

梅若華站住，轉過身來看著秦斂笑，月光和夜色的籠罩下，本就美麗的梅若華更加顯得嬌豔非凡，但說出的話卻是那樣的讓人寒冷徹骨：“秦斂，你真的是太幼稚了。”

梅若華退著向後走，一邊走一邊笑，不是開心地笑，是嘲笑，她在嘲笑秦斂，嘲笑這個故作聰明自命不凡的男人。笑的退了兩步卻突然站住了，好像想起什麼，抬頭看向秦斂，笑的越發放肆，說道：“秦世子，今夜我為你的安排可還滿意，聽說秦世子可是開心的一下就逃走了，嘖嘖嘖，真是太可惜了，枉費我費的心思，若是以後還有需要，儘管說就是，下次，我和餘媽媽說一說，看看能不囊讓她叫來小花魁陪你，如何，秦世子，我待你不錯吧？”

秦斂面色一變，剛才的事忽然浮現在腦海，一群衣衫不整，濃妝豔抹的女人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地不停說著什麼。似乎是在討好，可秦斂厭恨極了這種討好，所以，我們英明神武的秦世子，就這樣落荒而逃。

秦斂說：“以後不要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再來往。”

梅若華卻反駁道：“秦斂，我要做什麼，你沒有過問的資格。”

梅若華並非是個善人，日日夜夜跑燕子樓，教合歡唱歌跳舞，化妝穿衣，為的就是在端午節的花魁之日讓她一鳴驚人，徹底在京都打響她露凝香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