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約翰福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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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亦崢是第二天早晨才看見謝靜姝發的影片和資訊的。

憑他的目力,自然很快就注意到了影片裡男人胸前的peta的標誌。

人類善待動物組織,秦亦崢眉頭不覺蹙起來,如果真的是peta中過激派,應該和之前的皮草秀有干係。

可如果只是打著peta的幌子,到底會是哪一方的勢力?被阮沅射穿氣管的喬賽維死不瞑目的臉孔陡然幽靈一般浮現在他眼前,莫非是喬家知道了真相?喬薩旺那條老狗最愛玩的不就是貓捉老鼠的遊戲嗎?

秦亦崢忽然覺得有些渾身發冷,拿起車鑰匙便奔了出去。一直開到摩曼商務寫字樓樓下,秦亦崢才愣住了,他這是做什麼,不管不顧就這麼來了,阮沅顯然沒有將他的提醒放在心上,否則以阮家的實力,也不至於讓旁人鑽了空子,可他又以什麼身份這麼白眉赤眼的跑過來,他和阮沅之間,不是什麼故人朋友熟人可以輕易界定的,秦亦崢難得煩躁起來,他沒有發覺自己此刻絲毫沒有考慮到什麼動物保護、什麼責任之類偉光正的字眼。

車裡的空調吹得秦亦崢愈發燥鬱,他索性開了車窗。冬日的空氣冷而冽,暖氣很快被吹散,秦亦崢才覺得鬆快了些。

或許他可以暗中保護她?只是若當真有人找阮沅的麻煩,便是他二十四小時與她形影不離,也無法保證能避開暗中的一顆流彈,何況遠遠地綴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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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亦崢苦笑起來,若是讓季叔知道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冥王”會有如此不專業的想法,大概會氣得從地底爬出來,然後把他吊在樹上,狠狠地抽上幾鞭。

大概是離春節沒有幾天了,街面上此刻清冷的很,正準備摸出來煙來的秦亦崢眼尖地看見了不遠處摩曼的門廳處並肩走出來的阮沅。她的旁邊,微微落後半步的是一個有些眼熟的大男生,秦亦崢眯眼看了看,是之前鬧進派出所的那個,似乎叫陸什麼程來著。

男生高高瘦瘦,不像之前那樣穿著一點樣子都沒有的羽絨服,而是穿著一件修身的黑色大衣,繫著格子圍巾,有種年輕的俊秀。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臉上都帶著笑。

秦亦崢不由想起上次在派出所,阮沅怕那些渣滓出來再找麻煩,罕見地朝他低頭,請他幫忙的模樣。他眉頭不由又蹙了起來。

“這個科普雜誌的總編人挺和氣的,你是學物理的高材生,雖說做校對有點大材小用了,但他們那邊是日薪,一日一結,你如果文筆不錯的話,也可以試著寫寫稿子投給他們。”秦亦崢不知道阮沅只是給家境清貧的陸邵程介紹了一份兼職而已。

“阮沅姐,我一定會好好幹的,你放心。”陸邵程則是一臉的激動,就差拍胸脯保證了。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陸邵程見阮沅穿的單薄,便按捺住心底的不捨,主動告辭了。

秦亦崢此時已經泊了車,就站在摩曼門廳的立柱一側。他想喊阮沅,又覺得嘴唇像有千鈞重。

正在猶豫之間,卻瞥見不遠處一個白人男子正面向阮沅走去。狙擊手對目標的臉部輪廓有種天生的敏感。秦亦崢一眼便認出了眼前的男人便是影片裡的男人。心中咯噔一下,他已經衝了過去。

男人手裡紅色塑料袋中的東西揚出來的時候秦亦崢已經一把攬住阮沅的腰,又一腳踹了過去。男人顯然不是秦亦崢的對手,仰面倒在了地上,捂住肚子發出陣陣哀鳴。

紫紅色的塊狀物也吧嗒幾聲掉在了灑金黑色大理石上。

是血豆腐。

秦亦崢下意識地長舒了一口氣。

阮沅卻呆住了,眼前就是那個人的臉孔,那優美而深邃的輪廓,和鐫刻在她記憶中的線條一模一樣;鼻尖是他的氣息,清淡的如同北歐的雪原,卻可以輕易叫她眼眶酸澀;腰間是他手掌的熱力,隔著羊絨大衣都幾乎將她灼傷。好半天阮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秦亦崢,你怎麼會在這裡?”

秦亦崢低頭看一眼阮沅,她金棕色的眼眸深處彷彿有沙暴在升騰,太多的情緒在其間奔湧,幾乎要將他吞沒,他強壓住心底想要落荒而逃的念頭,收回手,丟下一句“我一會兒跟你解釋”便去看躺在地上的男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

地上的男人卻死死盯住秦亦崢,一臉的不可思議,拗舌道:“你是不是qin 你是不是blanche的男朋友?我見過你。”

阮沅的腳步一下子被定住了。blanche,原來謝靜蕙的英文名叫這個嗎?法語裡是純潔、白色的意思。她譏誚地扯了扯嘴角,她怎麼不乾脆叫angel,天使,聖潔的天使。

秦亦崢並沒有接話,只是繼續重複發問:“你是什麼人?”

男人掙扎著坐起來,從衣服裡袋裡掏出一個綠殼證件本遞給他,上面有一個奔兔的形象。

是peta的會員證,上面顯示男人叫約翰庫珀,英國人。秦亦崢不置可否,依然盯牢了他發問:“你為什麼會在藺川?又為什麼襲擊她?“

約翰聳聳肩:“我男朋友在藺川。至於那位小姐”,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很仇視“那位小姐是nguyen集團的旗下的時尚雜志主編,鼓吹不正確不環保的生活方式,我覺得她需要一點小小的教訓。”

阮沅一聽這話,立即火了,她上前一把攥住約翰的衣領,一拳便揍在了他臉上,惡狠狠地說道:“tit for tat,需要一點教訓的是你。”

秦亦崢微微偏過臉去,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點想笑。

約翰則是一臉的震驚,大概本以為惹的是只小綿羊,沒想到是只母暴龍,想要罵幾句,看見阮沅還攥著的拳頭,嘴皮子蠕動了兩下,最終捂著腮幫子又哼哼唧唧地叫喚起來。

“好了,中國有句古話叫不打不相識,既然大家說開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秦亦崢見阮沅撒過氣,開始息事寧人,“庫珀先生,野生動物保護不是行為藝術,更從來不會向婦孺抖威風,我希望您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過激行為。另外,回頭我會給南嘉魚打電話,確認您的身份。您可以自己走嗎?是否需要為您叫一輛計程車?”

約翰搖搖晃晃離開的時候,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上帝啊,中國人實在太壞了,被欺負的明明是他,怎麼從他們嘴裡說出來,倒好像欺辱婦孺的人渣是他一樣,偏偏他還沒法子反駁,最後還不忘抬出南嘉魚來壓他。不過能夠認識南嘉魚,定然就是qin了吧。qin怎麼會為那個女主編出頭,他忘記blanche了嗎?哼,果然,異性戀都是生殖戀,只有同性戀才是真愛。

大廳裡此刻就剩下他們一男一女兩人。阮沅低頭瞥一眼地上紅色的塊狀物,她不認識,只覺得黏糊糊怪噁心的,肝火又旺了兩分,連秦亦崢為什麼會在這兒出現也不想知道了,抬腳就打算離開。

“阮沅——”秦亦崢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秦總,您這是做什麼?”阮沅瞪住他,“又想向我傳道嗎?教育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秦亦崢有些無力,不知道哪裡又惹到她了,跟只炸毛的貓一樣。

“那您是想責怪我不懂禮數,沒有向你道謝嗎?對不起,我一點都不稀罕您的援手,別說就他一個,就是來十個我也不怕,一個個打扁了丟出去。”

她如此自負於自己那點三腳貓的功夫,秦亦崢下意識覺得不妥,語氣不由重了幾分:“阮沅,他今天丟的是這個,你想過沒有,若是丟點別的什麼——”秦亦崢忽然不太敢想象。

“他就是潑硫酸,也不會賴著您娶我!”阮沅一聽秦亦崢說教的口氣,登時大怒,完全口不擇言:“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啊,我便是被你們這些野生動物保護組織的腦殘粉給打死了,也輪不到你來給我收屍!”

他看著她的嘴,可能是混血的緣故,她的嘴唇並不像尋常歐美女人那樣厚重,反而有著東方人的纖雅,秦亦崢想起了那個雨夜,那只偷偷停歇在他唇上的蝶,那玄妙的觸感,腦袋裡彷彿有什麼一下子坍塌了,秦亦崢鬼神神差地一用力,便把阮沅整個人都拽進了懷裡,他的雙臂緊緊圈住兀自掙扎的阮沅,下意識地一低頭,便用嘴堵住了阮沅的嘴。

“秦亦崢,唔……”隨著最後一個含糊不清的尾音被嚥進喉嚨,世界似乎一下子靜止了。

秦亦崢忽然想起一個學物理的朋友的話“當你和你愛的女人第一次親吻時,好像整個宇宙迅速坍縮成一點,而這個點就在你們嘴唇的交接處”。

宇宙迅速坍縮成一點他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他只知道她的唇軟的不像話,像他喜歡吃的一種涼糕。讓他控制不住地蹭、拱、舐、齧,恨不得像不會親吻的動物那樣,頭部所有的器官都用上。

阮沅已經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她覺得自己渾身發軟,彷彿被抽了骨頭的蛇,只想賴在他的懷裡。他們兩個在親吻,又像在角鬥,呼吸不暢,心如擂鼓,罷了,就這樣一敗塗地吧。

“阮沅,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回應秦亦崢的是一聲“好”和阮沅更加熱烈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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