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初現端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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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沅卻忽然也站了起來,她不顧脖子上的傷口,就這麼直接仰著頭看著秦亦崢:“可是顧子夜,我真的好喜歡你,無論你是什麼人,我還是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哪怕你進了監獄,我也願意十年如一日給你送牢飯。”說到最後,阮沅已經帶上了哭腔。一直好像都是她在單向施力,而他,則像一個靜物,靜靜地站立在那裡,連表情都欠奉。

秦亦崢沉默地站著,他恍惚又聽見一個柔軟的女聲:“秦亦崢,我很欣賞你,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父母是一對怨偶,靜蕙和孩子的慘死,他對於感情已經不再是遲鈍,而是完全的敬謝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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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喜歡你。”秦亦崢面無表情地拒絕了阮沅的表白。

雖然他的拒絕是在意料之中,但是阮沅顯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眼淚珠子撲簌撲簌地掉落下來,一張臉愈發顯得狼狽。

阿雖然一直被阿璋譏笑為神經迴路過長,此刻卻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悄無聲息地放下醫藥箱便趕緊遁了。

脖子上的傷口因為她剛才仰頭的動作已經又裂開了,又有鮮血蠕蠕地流出來,秦亦崢皺了皺眉頭:“我給你處理下傷口。”

阮沅卻後退了一步,她努力向上抬高嘴角:“顧子夜,雖然你剛才救了我,替我擋了一槍,可是我並不感謝你,因為是你帶我來這兒的。你明明知道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你那樣的身手,把我帶到這裡就是讓我身入險境,難道你要我這樣傷痕累累的回家?誰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你即使不喜歡我,完全可以直說。”

這番話恰好說中了秦亦崢的那點愧疚,當下只能默然不語。

阮沅卻是心中暗喜,知道對面這傢伙其實並不像他所強調的那般鐵石心腸,已然有所鬆動,於是阮沅又悄悄地添上了一把火:“放心,我不會對你死纏爛打的,我只是不想讓家裡人擔心,等我脖子上的傷一好,我立刻走人,從此相忘江湖,再不相欠。”

“好。”秦亦崢終於鬆口。

阿琮和阿璋已經從黃三的車上抬下好幾口箱子,裡面是大大小小的都是翡翠原石,有些通體就和普通的石頭沒有兩樣,灰不溜丟的,有些則已經開了“門子”,露出內裡瑩瑩一層綠色。

“呔,我說這些大老闆真夠無聊的,花這麼大價錢就要我們給他找這麼一大堆石頭。”阿璋忍不住吐槽。

阿琮卻從褲兜裡摸出一隻小手電筒,貼著一塊皮料上有黑色斑痕的原石照了上去。阿璋立刻發現手電的光直接透進去了好幾毫米,他不由嘖嘴:“這是怎麼回事?”

“這應該就是那塊帝王翠,你看光透進去的毫米數越多,證明水頭越好,也說明翡翠質量越好。”阿琮的父親在緬甸勐拱玉礦工作,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對翡翠玉石知曉甚多。

阿跑上來搭把手,阿璋朝秦亦崢和阮沅所站的方向怒一努嘴:“怎麼樣?”

阿悶聲道:“嫂子在哭。”

阿璋給了他一個爆慄:“什麼大嫂,誰跟你說她是大嫂了。”

“不是你告訴我的嗎?”阿有些不解。

“我什麼時候承認她是大嫂了?”要不是手裡正抬著箱子,阿璋簡直要一跳三尺高。

阿琮輕笑:“在車上明明是你朝阿擠眉弄眼暗示說她是大嫂的。”

“哼,未來的大嫂起碼要肌膚勝雪身手矯捷百步穿楊心狠手辣聰明絕頂才勉強配的上大哥。”在阿璋心目中秦亦崢幾乎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東南亞因為炎熱,女子肌膚多為褐色,所以男子便對雪膚美女很是嚮往,而阮沅蜜色的肌膚阿璋自然看不上。

阿琮比阿璋年長幾歲,聞言只是搖頭。他看得出來,大哥並不喜歡現在所做的行當,完全是為了老隊長的託付,不願意他們這些“年輕崽兒”冒然丟了性命,這才做了他們的頭兒。還有大哥的醫術,他們都見識過的,高妙之極,開顱換心應該都不在話下吧,這樣的大哥如何會喜歡上阿璋嘴裡的那種女殺神。

大概因為任務順利完成,大筆佣金即將到手,三人眉宇間都透露著一股輕鬆。將箱子都搬到吉普車上之後,三人這才你推我我搡你慢慢挪到了秦亦崢面前。

秦亦崢已經給阮沅處理好了傷口,正在給自己取子彈。阮沅跪坐在他身旁,神色滿是緊張。他的醫藥箱裡器械和藥物非常齊全,所以他給自己用了麻藥,然後用手術剪稍稍剪開一點皮肉,再用子彈鉗將子彈夾出來。

阮沅眼睜睜地看著皮開肉綻,聽見剪刀剪開皮肉的鈍聲,看見血液爭先恐後地湧出來,而他除了臉色蒼白之外,並沒有別的什麼表情,阮沅卻是將嘴唇咬得都出了血。

“把三稜針和羊腸線拿給我。”秦亦崢淡淡地開了口。

阿璋想幫忙,卻被阮沅搶了先。將線穿進針孔之後,阮沅死死咬緊牙關,才讓自己給秦亦崢遞針線的手不那麼哆嗦。

秦亦崢接過針線後便麻利地縫起了傷口。一針下去,羊腸線當即被染紅,可是他卻像沒事人一般這麼一刺一扯一拉,再一刺一扯一拉,彷彿縫的不是傷口,而是一塊破布。站在他身後的阿璋等三人都是面露不忍之色。

裹好紗布之後,秦亦崢站了起來,看住身後的三人:“東西都安置好了?”

阿璋點頭。

“好,我們走。”

“大哥,你的傷——”阿琮有些擔心。

“沒事,我不要緊。必須趕在緬甸公盤之前把這批貨送到仰光。”

大哥是真爺們兒,這是再次開著吉普上路的阿璋唯一的感想。

而遠在巴黎的約瑟在收到阮沅那篇匿名的報道之後,也趕緊安排這篇攝影紀實報道上了版。這樣詳實且及時的報道,約瑟反反覆覆地看著,愈看愈覺得行文有股莫名的熟悉感。zoe,對了,像師妹zoe的文風,約瑟立刻驚出了一聲冷汗,阮咸的威脅似乎又在耳畔響起,約瑟下意識地在椅子上挪了挪自己的屁股。

可是那丫頭不是跟社裡請假說去度假了嗎?橫豎他沒有帶她出去採訪,想那阮咸也不至於找他興師問罪,想到這裡,約瑟又放下心來。

阮咸是在傍晚時分看到報紙的,頭版頭條便是孟加拉國血汗工廠的報道,他沉著臉看完全部報導之後便給nguyen集團負責東南亞服裝市場的總監打了電話。

“布魯斯,看到今晚的《國際新聞報導》了嗎?”

電話那頭男人顯然很畏懼阮咸,低聲下氣地回了一句“看見了。”

“你打算怎麼做?”阮咸眯著眼,修長的左手食指在自己的膝蓋上漫不經心地敲擊著。

布魯斯猶豫了片刻才說:“我會將集團旗下在東南亞代加工的快時尚品牌採購單全部銷燬,保證不落下任何話柄。”

“蠢貨,你腦子裡裝的是豆渣嗎?”阮咸毫不客氣地罵道:“那些記者就像吸血水蛭一樣,無孔不入,這種老法子已經不管用了,你知不知道?!這個電話結束後,立即起草公開宣告,表示我們根本不知道我們的供應商會使用童工,也不知道工廠的工人是在沒有福利也沒有保障的環境下超時勞動。然後和供應商重新籤訂合同,嚴格要求工廠的生產環境以及對待工人的待遇,承諾我們的採購商拒絕與使用童工和加班嚴重超時的企業合作。另外,再給“清潔成衣運動”組織捐一百萬美元做善款。”

“真的要重新籤訂合同嗎?”

“布魯斯,你是不是真的年紀大了,你長在脖子上的那玩意兒難道是裝飾品嗎,這種表面上的把戲你居然當真?”阮咸語氣很不耐煩。

“好的,我明白該怎麼做了,少爺。”布魯斯戰戰兢兢地舉著電話等阮咸先掛。

掛了電話之後阮咸隨即又聯絡了集團的公關總監,吩咐她本週在巴黎準備舉辦一場“love fashion ,hete sweatshops(血汗工廠)”的走秀。

“對了,記得給那個新晉的巴西模特吉蒂走第一個位置。”

公關總監潔西卡趕緊應了下來,這幾天各大報紙都在討論阮氏少東的新歡,有著超長美腿的巴西模特吉蒂,這個來自巴西小城的才20歲的姑娘自打爬上了阮咸的床,身價可謂節節攀升,風頭之勁一時無兩。

打完兩個電話之後,阮咸才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嘆氣道:“老頭子忙著給顧傾城獻殷勤,什麼事都要我操心,男人太辛苦,也是容易衰老的。”說完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被阮沅稱作忠犬的穆則安靜地站在落地燈旁,不發一語。

阮咸卻忽然扭臉朝穆一笑:“穆,你去給我查一查,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記者給我捅了這麼大的簍子,要我花一百萬美元去消災,他就要做好承受我的怒火的準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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