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初現端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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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人偷偷跑出來做採訪的,社裡停了我的外派任務。我家裡人也不知道我在這兒,我不想讓他們擔心。”阮沅一面說,一面小心翼翼地覷著秦亦崢的神色。

秦亦崢沒有立刻介面,顯然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攆人。

阮沅想起伍媚跟她講過的名言:做女人就要像男人的那/話/兒一樣,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硬。可她偏偏向來習慣做強硬派,好吧,阮沅決定試試伍媚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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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夜,你看看我現在這樣,如果你丟下我,萬一那個工廠主的人找到我,完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這樣有俠氣,呃,有大俠風範的人應該是看不下去的吧。”阮沅並不擅長拍馬屁,這幾句話說的磕磕絆絆的。

秦亦崢淡淡瞥她一眼:“別給我戴高帽。”

居然油鹽不進,阮沅的驢脾氣立馬上來了,她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顧子夜,如果你一定要攆我這受傷人士滾蛋,我也無話可說,不過還得麻煩您把我送到酒店。反正你也沒有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覺悟,半路撂擔子的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你住哪個酒店?”

竟然真的的要丟下她,阮沅瞪大眼睛盯住秦亦崢,無聲地表達著自己對他的憤怒。

她的臉上不知道塗了什麼東西,此刻已經露出一點原先的膚色,一張臉有些像三花貓,唯獨眼睛亮晶晶的,簡直比天上的明星還要亮。

“你不說我怎麼讓阿璋去幫你拿行李?”秦亦崢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啊,又是我跑腿!”原本正在幸災樂禍的青年沒有料到老大竟然會支使自己去做這些瑣碎的小事,一張臉頓時皺成一團。

“我住在喜來登酒店305房,房卡還有貴重物品我都寄放在總服務臺的保險箱裡了。”阮沅語氣雀躍:“我登記的名字是zoe nguyen,因為我是八月十五日出生的,所以保險箱密碼是0815。”

阿璋憤憤地瞪一眼阮沅,拿起車鑰匙氣鼓鼓地往外走,一面走還一面嘀咕“還不是大嫂呢,就要賣命,阮沅要是真成了大嫂,咱還有活路嗎?”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讓秦亦崢聽見,是以聲音壓得很低。

阿璋離開後,屋裡就只剩下阮沅和秦亦崢他們兩人。阮沅私心裡想和他說說話,然而秦亦崢卻坐在了離她不遠的一把竹椅上,閉目養神起來。這態度擺明了是不想和她搭話,天生有反骨的阮沅眼珠一轉,你不是閉目養神嗎,我偏不讓你安生。

桌上恰好有紙筆,阮沅摁下了錄音筆的播放鍵。秦亦崢果然在錄音筆裡發出噪雜的背景音時睜開了眼睛,看了她一眼。

“不好意思,我得把錄音筆裡的音頻文件整理成文字版。”阮沅笑得一臉無辜。

秦亦崢哪裡看不出她那點小心機,淡淡道:“你似乎不懂孟加拉語。”

“難道你懂?”阮沅不服氣地反詰。

“不好意思,我恰好懂。”說完這八個字,秦亦崢再次閉目養神。

阮沅有些挫敗,和這傢伙交鋒,好像她就沒能佔到上風,真是鬱悶。她彎下腰,氣惱地握住筆試圖寫字,可是才收緊四指便覺得掌心的傷口火辣辣地痛起來,她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啊”。

“把筆和紙給我。”秦亦崢忽然開了口。

阮沅以為他是惱她不問自拿桌上的紙筆,咬了咬下唇,恨聲道:“小氣鬼,喝涼水,給你就給你。”

不料接過紙筆的秦亦崢卻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然後一點都不客氣地吩咐道:“重新播放。”

這下阮沅傻眼了,“喂,顧子夜,你要幹嘛?”

“你很吵,會影響我睡覺。”說完秦亦崢便徑直從阮沅手裡拿過錄音筆,然後按下重播鍵,又拿起筆刷刷地在紙上寫起來。

阮沅趕緊挪過去,伸頭一看,徹底呆住了。他居然正將錄音筆裡的所有對話用速記符號記錄了下來。其專業性和流暢性讓阮沅這個接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都有些自嘆弗如。

“顧子夜,你怎麼會速記?”阮沅相當好奇。

秦亦崢沒有搭理她,他連頭沒抬,只是兀自記錄個不停。阮沅看著紙上他秀朗的字跡,暗暗決定一定要收藏好這張紙。

“原來阿米佳也想過要從工廠裡辭職啊,但是艾德里那個老色鬼居然以扣發工資來威脅她們。”因為先前阿米佳和她交談時一直是英語和母語夾雜著使用,所以她說的話阮沅幾乎都是聽得半懂不懂的。此刻被顧子夜翻譯過來,自然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秦亦崢這麼一路聽下來,對阮沅的臥底經歷已經知曉了大半,說實話,此刻他對阮沅多少有點另眼相看的意思,畢竟看她的言談舉止吃穿用度,定然是出身富貴,富家千金能有這樣赤忱的襟懷,到孟加拉國來調查當地勞工的生活境況,還不惜以身犯險,雖然冒失是冒失了點,但這份情懷還是很了不起的。

“顧子夜,你說我到底是哪兒露陷了,這才叫艾德里發現的?”阮沅將一直困擾她的問題問了出來。

秦亦崢手裡的筆頓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說道:“如果你沒有說夢話的毛病的話,我推測是那塊蛋糕。孟加拉國的生活水平非常低下,那塊蛋糕你應該是直接丟進了垃圾桶,如果早晨撿垃圾的人看見了,十有八/九會撿起來吃掉,那位工廠主估計無意間看見了。”

“不會吧,難道竟然是那塊破蛋糕壞了我的好事?這也太倒黴了吧。”阮沅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

阿璋回來時就看見阮沅湊在秦亦崢的身邊,而他那英明神武的大哥正在奮筆疾書。

放下行李的阿璋跑到前頭一看,心情頓時無比悲憤,他為了這女人跑腿也就罷了,反正小弟替大哥堵槍眼都是天經地義,何況跑跑腿。但是大哥你居然在幫她做“作業”,這根本就是“昏君”所為啊,這叫心中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我情何以堪?

於是乎,為秦亦崢很是抱屈的阿璋重重地清了清嗓子道:“阮記者,你的行李我都給你拿來了。”頓了一下,他又轉向秦亦崢,語帶埋怨:“大哥,你早上四點多才睡覺,怎麼不趁著這會兒補眠?”

“沒事兒,就好了。”說完又是一陣疾書。

原來他剛才閉目養神確實是為了補眠,阮沅覺得心口像被叫愧疚的小蟲子咬噬,訥訥地開了口:“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睡得這麼晚。”

“好了。”隨著秦亦崢按下錄音筆的暫停鍵,寫滿速記符號的紙張也遞到了阮沅面前。

雙手接過這張紙,阮沅覺得胸腔裡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秦亦崢卻起身往裡屋走:“我進去補覺,有事情喊我。”

在秦亦崢補眠的這段時間裡,阮沅在自己的膝上型電腦上完成了達卡血汗工廠紀實報道,然後又開始剪輯她偷拍的影片,選取合適的配圖,然後發到了約瑟的郵箱裡。她沒有用自己的真名,而是隨便取了一個筆名,甚至重新註冊了一個郵箱,然後才給約瑟發了過去。

郵件成功傳送後,阮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因為掌心有傷,她打字全部都是窩著手心,當時倒不覺得怎麼,此刻停息下來,立刻覺得肩膀、手腕酸痛不已。

“喂,你的盒飯。”阿璋沒好氣地將泡沫飯盒放在阮沅面前的桌子上。

“謝了。”阮沅盒上筆記本,又小心地收好有秦亦崢筆記的那張紙,這才拿起了一次性筷子。

“喂,我看你剛才打電腦挺利索的,你別跟著我們了,早點走吧。我們這裡都是大老爺們兒,你一個女人不方便……”

阮沅咽了一口米飯,惡劣地朝阿璋咧嘴一笑:“你們老大同意我留下了,你有什麼意見可以和他講。”

阿璋不服氣地嘟噥道:“大哥才不想收留你咧。還不是你嘴皮子恁的利索,大哥不願和你這樣的女流之輩計較,這才收留了你。”

阮沅慢條斯理地將一塊肉夾到嘴裡,然後笑嘻嘻地看一眼阿璋:“我說阿璋,你對我這麼大的敵意,該不會是你喜歡的人是你大哥,看見他沒攆我走,你嫉妒了吧?”

“你胡說什麼!”阿璋一張臉立刻漲得通紅,他想大聲和阮沅理論,又怕吵醒補眠的秦亦崢,只能表情受辱地向阮沅抗議道:“我可是性取向很正常的男人!”

阮沅已經吃完了盒飯,她收拾好餐盒,無所謂地聳聳肩:“阿璋,同性戀沒什麼丟臉的,只要是真愛,都值得尊重。放心,我不會歧視你的。”

“……”

秦亦崢醒來後就看見阿璋像只氣鼓鼓的青蛙一樣蹲在門檻上,嘴裡正在嚼著檳榔,地下還有一攤他吐出來的檳榔渣。

他才想要說話,褲兜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被聲音驚動的阿璋趕緊站了起來,緊張地看著盯著秦亦崢手裡的手機。

“喂,是我。”秦亦崢依舊神色淡定。

電話那頭是一個有些急促的男聲:“大哥,他們提前行動了。我們怎麼辦?攔不攔截?”

“定位器粘上去了?”

“嗯。”

“按兵不動,我們馬上就到。”

阿璋早在聽到這句話時便衝進了裡屋,然後一手提著一個巨大的盒子出來了。

“你留在這裡還是跟我們一塊兒?”秦亦崢忽然問阮沅。

阮沅非常驚訝,她以為顧子夜會把她一個人留下,他變得太快,她愈發覺得看不透這個男人。儘管如此,她還是語帶雙關地答道:“我要跟你在一起。”

“大哥——”阿璋有些抱怨地開了口,他不能理解為什麼素來冷靜自持的大哥秦亦崢會打算帶上一個肯定為成為包袱的女人。

然而秦亦崢只是單手提起阮沅的行李箱,又看向她的腳:“能走嗎?”

“可以的。”然而話音剛落,秦亦崢已經徑直勾住她的腰,然後將她扛在了肩上。被當麻袋一樣扛在肩膀上自然是件很不舒服的事情,血液似乎都衝進了腦子裡,讓太陽穴那裡一陣陣跳動,但是他的手就放在她的腰肢上,阮沅覺得自己好像太陽下的一灘巧克力,快要融化了。

小院裡停著一輛吉普車,阿璋坐進了駕駛座位,秦亦崢將阮沅連人帶行李塞進後座位置後便坐到了副駕駛座位上。然後這輛改裝過的吉普便風馳電掣一般地駛了出去。

大約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吉普在一片芒果林前停了下來,阿璋降下車窗,對著密林撮唇發出一連串逼真的鳥鳴聲,然後阮沅便看見從林子裡跑出兩個穿著迷彩綠t恤的棕膚青年,直奔吉普而來。

兩個青年也上了後座,看見阮沅,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阿琮,情況怎麼樣?”坐在前面的秦亦崢忽然發話。

叫阿琮的是一個平頭青年,和阿璋長得有幾分相似,都是黑瘦黑瘦的,阮沅猜測他們應該都是東南亞人種。

“他們是向東邊的方向走的,一共三輛車,應該會從吉大港國際機場直飛曼谷,把貨送出去。”

秦亦崢點頭:“務必在他們到達吉大港之前截住,不能讓他們出境。”

“好嘞。”阿璋愉快地應了一聲,猛踩油門,吉普立刻像離弦的弓箭一般射了出去。

只有阮沅,對他們的一番話聽得雲裡霧裡,他們口裡的“貨物”到底指的是什麼?毒品還是軍火?

坐在阿琮身邊的另外一個青年胳膊上有大片刺青,總是忍不住拿眼睛睃阮沅,熬了半天終於悶聲悶氣地問道:“阿璋,這女的是誰啊?”

阿璋朝秦亦崢的方向努了努嘴,沒好氣地答道:“反正跟我沒關係。”

難道是大哥的女人?而我正和大哥的女人擠坐在一塊兒?偶爾還碰到了大嫂的胳膊?阿悚然地往外側挪了挪身體,趕緊與阮沅保持距離。他這麼突如其來的動作自然擠到了右側的阿琮。平頭阿琮有些不悅地問道:“阿,你幹嗎?”

阮沅卻覺得這三人名字很是有趣,忍不住問道:“你們三是兄弟嗎?”

阿有些拘謹地笑笑:“我們六個人有血緣關係,但並不是親兄弟。”

“六個?”阮沅愈加好奇。

“恩,還有阿璧、阿琥和阿璜,這次任務他們沒出來。”阿對於“未來大嫂”的問題回答得很是全面和耐心。

璧琮璋琥璜,古代六器,阮沅猜測這些名字很有可能是顧子夜給起的。又想起周齊光和周嘉樹父子,阮沅默默地盯著秦亦崢的後腦勺看了半天,不禁在心底吐槽:他是起名專業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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