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37.煽動
“喂，為什麼你星期六還穿著校服啊？”
正坐在一家甜品店裡的靠窗位置，叼著勺子發呆的木吉桐回頭看去，表情瞬間有些呆愣含糊著開口。
“誒——小灰灰？！”
剛走到他桌旁，後腦勺滿是小辮子的黑髮少年愣了下，啪的將手中的文件袋拍到桌上。
“廢話！那是什麼蠢表情？我大老遠跑來可不是看你抽風的！”
見來人炸毛，木吉桐連忙拿掉口中的勺子，伸手將有段時間沒見的灰崎祥吾拉到了對面的座位上，將桌面上的炸雞推給他。
“嘛嘛，辛苦啦小灰灰~”
看著變了形象的灰崎，木吉桐琥珀色眸中滿是高興之色，他拉拉制服領子，聳了下肩笑道。
“沒辦法，我這是錯過了上次的實力測試，剛從學校補考出來呢。”
說話間，木吉桐的視線忍不住盯著灰崎的腦袋多看了兩眼，笑臉上難掩驚訝和好奇繼續道。
“不過，呵呵，你這滿頭的小辮子是怎麼回事？頭皮不疼嗎？”
“哈？”灰崎往椅背一靠翹起腿，“你懂什麼，這叫龍騰辮！”
他摸了把自己腦袋，揚著下巴一臉自得，“我在池袋那這是潮流，別人推薦的。”
看灰崎完全一副很是滿意的神色，木吉桐垂眸失笑，手中開啟灰崎帶來的文件袋。
“咦？真難得啊，你還幫我整理了？不可思議......”
“嘖，你那是什麼語氣？”
灰崎皺眉，有些彆扭的打斷他，邊將手伸向便服上衣的口袋裡，習慣性的想掏出什麼卻掏了個空。
好似想到了什麼，灰崎當即抬腳踢了下旁邊的空椅子，煩躁的低咒。
“艹！一定是那個煩人的混蛋......”
聽到這話，木吉桐邊翻著兩三張寫滿文字的紙，邊頭也沒抬的笑著打趣道。
“小灰灰你遇到麻煩的傢伙了嗎？不過也好，看來你在福田過的很熱鬧呢。”
“呵，熱鬧個屁！不要用好像不錯的語氣啊，簡直煩死了！”
灰崎捏了個炸雞塊丟進嘴裡，舔著拇指停頓了一秒，接著吐出的聲音被壓低，還帶著一絲彆扭。
“話說木吉哥，雖然隔得有點久了，但你知道當初虹......”
說到一半，灰崎撓著後勁顯得有些煩躁，微皺眉又轉了話題。
“算了，木吉哥你上次寄來的影片，是監控吧？”
並沒聽清灰崎刻意壓低後模糊的前半句話，正專心翻看著從文件袋裡抽出的檔案。
隨意嗯了聲，木吉桐微蹙眉喃喃自語，“原來是明常的......”
“嗯哼——”
確認是監控後又聽到木吉桐的低喃，灰崎一雙灰眸閃過興味和詭色，他手肘搭著桌面，微微壓低上半身。
“哈哈，這段時間正好煩得很又無聊，如果是有趣的事，木吉哥我倒是可以幫你哦。”
完全沒意識到他那滿頭小辮子，加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妥妥一股嚴重的不良少年感。
抬眸看了眼表情有些迫不及待的灰崎，木吉桐搖了下頭。
“不用麻煩你了，這次要多謝你的幫忙了小灰灰。”
隨即他揚了下手中的紙張，清逸的臉勾起微笑，眸中閃過一絲少有的冷意，溫和的話語也帶了意味深長。
“那位做了壞事的傢伙，想必一定已經久等了呢。”
剛將最後一塊炸雞塞進嘴裡，看著對面淺笑著的黑髮少年，灰崎舔著拇指的動作僵了僵。
回過神，灰崎邊打了個激靈的同時，嘴角的壞笑更深了幾分。
將檔案裝好放進書包裡，木吉桐想到什麼又看向灰崎，清逸的臉上勾起溫暖的微笑。
後者有些莫名其妙時，就見黑髮少年的笑臉一變，很是嚴肅的警告道。
“至於小灰灰你，可千萬不要調皮哦！還有，我依然期待著在球場上見到你。”
聽出話語中明顯的關切和認真，灰崎一瞬間有些怔愣，但他反應很快的勾起一道無趣的弧度。
“哈，木吉哥你的青春期能不要那麼無聊嗎？你不會除了學習就是籃球吧？”
看著木吉桐歪頭不解的表情，灰崎一臉對方沒救了的表情，邊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站起身。
“別開玩笑了啊，青春就是用來揮灑的吧...籃球而已，隨便玩玩就好啦。”
漫不經心的話語中滿是不屑和無所謂，灰崎說完抬腳就準備往門走去，忽然想到什麼他又停下來，側眸斜睨向跟著起身的黑髮少年。
“啊對了對了，說到青春這個話題，最主要的不就是談個戀愛什麼的，不過一看木吉哥你......”
頓了頓，灰崎上下打量了會木吉桐，最後好似有些驚訝並突然笑了起來。
“我靠！哈哈太遜了、太遜了哈哈哈哈......”
頓時覺得心情瞬間就好了，灰崎邊捂著肚子笑得肆意，邊轉回視線走向門口。
被他停停頓頓的話弄得滿頭霧水，木吉桐摸摸鼻子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拎起書包跟上去。
“說起來，能夠讓小灰灰你頭疼的人，還真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呢？”
“切——我這是討厭！厭煩！而且那家夥你也認識的...”不行！說出來不就顯得他弱爆了！
“恩？”木吉桐側頭疑惑的看去。
灰崎搖搖頭，勾過木吉桐脖子，壞笑道：“哈，那還不好辦——那個人現在就在我面前呢！”
“哦？那還真是我的榮幸呢。”聽出他的意思，木吉桐也不在意，只挑眉微微一笑。
“不過，你今天說話總是斷斷續續，話到一半吊人胃口可不好吧？”
反射性的收手退開一步，灰崎挑了下眉依然笑的不懷好意，攤手正要說些什麼。
“喂——阿桐——”
隨著尾音拉近，高大的紅髮少年也騎著一輛腳踏車行了過來。
木吉桐眨眨眼，笑著揮手，“大我，這邊！”
“你這傢伙——給我嚴肅點啊喂！”
吱的停下車，火神一手按住木吉桐腦袋揉了揉，“明明說好的校門口，怎麼到處亂跑？”
“哇啊，等等...學校不就在斜對面嘛！”木吉桐被揉的腦袋直晃，趕緊指向斜對面。
他指尖的方向倒確實能看到誠凜高中，只不過是最高處的樓頂。
對上火神看了眼又收回來的目光，木吉桐摸摸鼻子，衝他露出憨笑。
翻了個白眼，火神洩氣般的拍拍木吉桐的頭頂，收回手時掃了眼一旁的灰崎。
後者滿頭溝溝和小辮子，帥氣的臉帶著點邪妄的感覺，正雙臂交叉抱胸一臉興味盎然的旁觀著。
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火神微蹙眉，看向木吉桐。
“這傢伙是誰？”
“啊，別看他這樣其實是個很好的好孩子哦！他是灰崎祥吾，我國中時的朋友。”
看了眼姿態有些囂張的灰崎，木吉桐無奈的笑了笑，邊整理揉亂的頭髮，邊給兩人互相介紹。
“小灰灰，這是我現在的隊友火神大我，以後你們有一天說不定會成為對手呢。”
看了眼笑吟吟的黑髮少年，火神松了眉頭，看向灰崎點了點頭。
“噢，你好...不對，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嗤——”灰崎卻保持著抱臂的姿勢，故意抖了下身子，吐著舌頭一副噁心的表情，語氣嘲諷。
“我靠快省省吧，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要不要這麼假正經...嗷！！”
話還沒說完，灰崎就捂著肚子，彎腰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
淡定的收回手時，木吉桐拍拍彎腰時高度正好的灰崎的腦袋，笑容溫和的勸說著。
“好了好了，小灰灰我們只是打個招呼，就不需要那麼多廢話了，知道嗎？”
敢怒不敢言的瞪了會眼，灰崎咬牙低聲道：“...知、道、了！”話落腦袋一垂，無聲的長嘆一下。
一旁也曾被制服過的火神扭過頭去，抵唇咳了咳，看背影明顯很不厚道的在偷笑。
盯著高大的紅髮少年打量了良久，心下嗤笑了聲灰崎的眸光閃了閃，他勾起笑容，竟然十分少有的一臉純良！
“木吉哥，我還是把之前沒說完的話繼續說完好了...我就想說，青春不易啊應該趁現在多多把握！”
灰崎就近伸手一把攬過木吉桐，維持著純良的笑容湊近後者的耳邊，將聲音壓倒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
“比如說，找個女孩試著談場戀愛什麼的！”
嚴肅認真的話中重點咬了下女孩這個詞，說著灰崎彷彿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純良的表情就漸漸變得有些不懷好意。
見黑髮少年淺色雙眸睜大了點有些怔然，灰崎眯了眯眼，捏住前者有些怕麻煩的一點，不遺餘力的繼續加了把火，不露痕跡的煽動著。
“對了，說不定木吉哥你還能夠一勞永逸，一下就找到可以長久到未來結婚的女孩...這種情況當然是最好的，因為減少了很多感情交往的麻煩過程呢！你說對不對，木吉哥？”
“......”聽了灰崎的一席話，木吉桐歪了歪頭，表情露出些許恍然。
也許是因為從頭重長，也許是一直都在男生圈裡玩耍的原因，木吉桐還真一直都沒注意過灰崎所說的那方面事情。
時隔良久，他再次想起來上輩子最嚮往的一件事——用正常的心態和方式和人交往，並且組個幸福的家庭。
木吉桐摸著下巴，清逸的臉上露出思索和一抹嚮往...他現在也17歲了，或許真的可以試試看校園戀愛什麼的了吧...
看看那個叫灰崎的傢伙臉上閃過的一絲得逞，再看看木吉桐臉上的表情。
並沒聽清灰崎對木吉桐的嘀嘀咕咕，火神摸不著頭腦的同時，心下頓生出一股莫名危機感。
下意識地一把拉過木吉桐，將他推到後座上，火神皺眉急道。
“阿桐我們快走吧！我是來接你的，今天和海常還有秀德打練習賽你不會忘了吧？”
“啊，當然沒忘，我們這就走......”
突然被打斷思緒，木吉桐卻想到了另一件被他忘記很久的事，任務！
但是說實話，這件事壓根就還沒有一絲進展......而且事到如今，在木吉桐看來，比起黑子的個人意願，那種帶著目的和強制性的任務，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不著痕跡地握緊拳頭，指甲在手心印下深深的月牙，木吉桐使勁搖搖頭拋開所想的雜念。
他抬眸露出溫和的笑容，看向灰崎，有些猶豫的開口。
“小灰灰，你......”
灰崎嗤笑了聲直接打斷木吉桐，“嘖，你不會以為我來東京，真的只是特地給你送幾張破紙的吧？”
將手插.進口袋轉身走向一個方向，灰崎抬起另一只手，對著背後好似厭煩般揮了揮。
“勞資也還有其他事，你們愛滾哪滾哪去吧。”
木吉桐抿唇笑了笑，揚聲對著灰崎的背影喊道：“小灰灰，無論如何都謝謝你啦！”
走出一段距離，灰崎停下腳步回頭看去，那裡木吉桐和來接他的那個紅發男人已經離開了。
灰崎轉身繼續走，走出一條街後，他忽然想到什麼，微微瞪大了一雙灰眸頓住了步伐。
伸手欲撓撓頭，卻忽然想起自己的髮型，他又把手放下去。
“誠凜...海常...秀德...這不是那些傢伙們去的其中幾個學校嗎？”
喃喃著話語，灰崎看著腳前的地面，抬手舔了下拇指，勾起似敵似惡的帶著壞意的笑容。
“哈——搞什麼，這不是又開始聚起來了嗎，真讓人噁心......”
話音還沒結束，一旁忽然插.進另一個人的聲音。
“什麼噁心？話說你這傢伙到底跑哪去了？！你的隊友都在找你呢，能別像國中時一樣那麼幼稚了嗎？還有能別再舔手指頭了嗎？又不是小孩子了，太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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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這個聲音，灰崎露出的光潔額頭就冒出好幾個井字型，他蹭的轉頭無需看清就開始怒吼。
“滾滾滾——你這個混蛋為什麼不去那些混蛋的學校偏偏會在我的學校出現簡直太噁心了！”
“哈？你被大城市的人群擠壞腦袋了嗎？說的都是什麼玩意？”
呼呼喘著氣，灰崎一步步逼近那人，揪起後者的衣領，低吼道。
“艹你這混蛋幹嘛跟著籃球部的人來湊熱鬧，你明明都不再打籃球了不是嗎！？”
被揪著衣領的男生比灰崎矮了半個頭，稍短的黑色劉海因微揚頭的動作從中滑向兩邊，露出一雙長型眸自帶著一種銳利感。
灰崎吼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頰邊頓時滑下冷汗，兇橫的氣勢也隨之弱了很多。
黑髮男生見灰崎神色微露退怯，忽然眯眼笑了起來，抬手握住衣領上灰崎的手臂，眨眼間就給了後者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如果不是你先來挑釁，也沒人會知道我們認識不是嗎？我成了保姆可都託你的福哦，灰崎小朋友~”
他說著，蹲下身笑臉依然和善親切，雙手卻按的咔咔響。
“還有，不打籃球並不代表我需要去刻意迴避它，記住了嗎，灰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