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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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窗外月光慘白慘白的,印照在屋內兩人的臉上,有一種說不清的陰森氣氛。

比起外面,屋子裡更靜謐,夕蘊目不轉睛地瞪視著剛回來的展越浩,始終不說一句話,以為望眼欲穿就可以剁死他。

“東西整理好了?”隔了大半晌,越浩開口打破了沉寂。

“嗯。”

“用過膳了?”

“嗯。”

“洗過澡了?”

“嗯。”

“那怎麼還不睡?”

“展越浩,我給你兩條路。要不你就給我滾去睡花園,明兒一早自己啟程,我不玩了,我要改嫁!要不你就去弄把鏟子,給我去把方明婕的雙眼刨出來,瞎了她的狗眼,連我男人都敢搶!”

這氣勢絕對不是蓋的,越浩愣了下,苦笑,“還有第三條路嗎?”

“有。”夕蘊倒是回得很爽快,“讓我閹了你,一了百了,圖個清淨。”

“不要了吧,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

“哎呀,就你還擔心自己無後?說不定早就子嗣滿天下了。”

夕蘊的一句無心之話,卻讓越浩頓時收起笑顏,眼神沉了幾分。凝視了夕蘊些會後,他忽然伸手將她攬進懷裡,閉上眼,附在她耳邊低語,“記住,只有你才有資格做我孩子的孃親。”

“發生什麼事了?”夕蘊開始覺得不對勁,他很少會這樣抱著她,那麼用力也那麼無助。

“我很累。需要我去處心積慮對待的那些人,全都是我曾經視作最親的人。也許往後我會一無所有,不管結局如何,我只想你能一直在我身邊。”

“你最近究竟在忙什麼?”夕蘊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如果……他真的一無所有了,那往後是不是就代表需要她來養他了?!

“沒什麼,給我點時間,我會把所有事都解決掉。”

夕蘊猛地掙開他的懷抱,怔愣地看著他,想起了那個無緣的孩子,想起了很多。這是一個習慣把所有事都自己扛下來的男人,可這種處事方法卻不是她能接受的,“越浩,你以為我對你執迷不悔了那麼多年是為了什麼?如果只是想要有個男人愛我、寵我、保護我、予我餘生安穩,那萬漠要比曾經的你好上千萬倍,可我還是選擇了你。因為愛要棋逢敵手才有激情,婚姻要風雨同舟才會長久,我不是夏影,不需要你把我束之高擱地保護著。我很討厭你總是把所有事情都悶在心裡,不是討厭,是非常討厭!”

“喂,一個男人想要保護自己愛的女人,有錯嗎?”她的反映是不是太大了點。

“你說什麼?”這話,讓夕蘊很快就模糊了事情的重點,得意地挑了挑眉梢。

反而讓越浩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說……為夫的想要保護自己的妻子,有錯嗎?”

“去死吧,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

“你既然都聽清楚了還問什麼。”

“可是那話很甜啊,想多聽幾遍嘛!”

“想要甜去廚房找糖罐子。”

“……那我還不如去找楊釗。”

“錢夕蘊!我他媽的愛你!”

他有些挫敗地怒吼了聲,卻瞧見那死丫頭很是滿意地哼著小曲爬上床去睡了。甚至連他有沒有用過膳都不關心一下,更別指望她會伺候他寬衣梳洗。他咬著牙握緊雙拳,實在很想把她拖起來背女誡,可是一見到她掛在臉頰上的那抹笑容,就立刻不爭氣地心軟了。

也好,至少這麼一鬧,她很快就忘了事情的重點了。

想著,他無奈苦笑了聲,默默往房門外走去。

“相公,我也愛你……一個人吃冷飯的樣子……”

他聽到了,沮喪地挎下雙肩,一個朝著廚房的方向摸去。

夜半的廚房裡,微弱燭光搖曳著,伴隨著門外蕭瑟的冷風,展越浩一個人蜷在角落的椅子上啃著剩菜剩飯。這光景真是非一般的淒涼,他開始越來越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堂堂展府大當家,偏偏就要在那個女人面前如此沒有尊嚴、沒有地位?!

隔天一早,打點完所有東西,正準備啟程的時候。

展越浩就意識到了,他的悲慘人生遠遠還沒有完。

“楊御史早啊,不用刻意起那麼早來送我們。”飄了眼面前打理得分外清爽的楊釗,越浩堆起笑臉,牙齦咬得死緊,他絕對有理由相信楊釗不會是想送他們那麼簡單。

事實證明,楊釗果然沒有讓他失望,他頂著一副比越浩更欠扁的笑容開口:“我不是送你們,是打算跟你們一起走。”

真是個該死的!“楊御史很空嗎?聽說您最近深得皇上賞識,現在不是應該很忙才對嗎?怎麼還有空跟我們去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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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跟你搶娘子。”楊釗伸了個懶腰,回得很直接。

“信不信我一刀剁了你。”

“你連朝廷名官都敢謀害?”

“我不敢,但我娘子敢。你知道的,我拿她沒辦法。”

“呵,我看是她拿你沒辦法才對。”楊釗挑眉,想了會才說,“昨晚她沒跟你鬧嗎?”

聞言,越浩苦笑,“怎麼可能不鬧,差點就想直接把我閹了。”

“那看來你以後隨時有被閹的危險,像方明婕那樣的女人心思太多,讓人防不勝防,估計有你受的……”話說到一半,有個掌櫃提著一大箱東西路過,楊釗頓了頓,直到那人走開了才繼續說:“聽說展越蒙也急著要見你?我不太清楚你發生了什麼事,但如果跟方明婕有關的話,還是瞞著夕蘊比較好,她未必會是方明婕的對手。”

“這很難說,就像秀才遇到兵,再能言善辯也只有被打的份。”

“所以你天天被打?”

“……”

“真是很異樣的閨房樂趣啊。”

“到底要不要走啊!”夕蘊喳喳呼呼的聲音傳了進來,手裡還抱著好多燒餅,燒餅上擱著一封信,“越浩,有你的信。”

“哦?”越浩皺了皺眉,猜不透是誰會在他要走的時候送信來,“你看過了?”

“沒有。”夕蘊很豪爽地塞了個燒餅進嘴裡,矢口否認。

“嗯。那走吧,別吃了。”邊說,越浩邊拿過個燒餅啃了口,這味道真不是一般的難吃,“你哪搞來的?”

“有個老婆婆在賣,怪可憐的,我就全買了,重要的是她只收了我一半的銀子。這幾天我們就不用買乾糧了,吃這個就好。”

“街角的那個婆婆?”楊釗忽然問道,見夕蘊點頭,蹙眉搖了搖頭,“哦,她是怪可憐的,那麼大年紀了還每天早上要挨家挨戶地打掃茅廁賺銀子。”

“所以?”夕蘊吞了口口水,驚恐地瞪了眼手中的燒餅,忽然有股反胃的衝動。

“所以每天她都是打掃完茅廁就立刻去做燒餅,我常跟她說記得洗手,她總是不理我。可見銀子還是不要太省比較好,害人害己啊。”楊釗一臉嚴肅,趁夕蘊沒注意朝著一旁憋笑的越浩眨了眨眼,長嘆了聲,往門外走去了。

“楊國忠!你別指望我會找人幫你查東西了!”省銀子怎麼了,那叫節儉,是美德!

“楊國忠?”這名字讓越浩抽搐了。

“對啊,他說他改名了,叫楊國忠了。據說是為了和小如意更般配才改的,不得不說,他好有心哦。”

“娘子。”越浩很不爽地瞪了她眼,順手將她拉離楊釗身邊,攬進懷裡,“你多心了。人家只是想表達為國效忠的決心而已,跟小如意無關。”

“你為什麼非要把事情解釋得那麼有政治感。”楊釗苦笑。

“不會啊,為國效忠,很有抱負啊!我看好你喲。”

就在夕蘊的手剛要搭上楊釗的肩時,越浩忽然出現,徹底隔開了那兩個人。還一臉嚴肅地問道:“你剛才說要幫他查什麼?”

“想知道?”夕蘊笑得很賊,“那你先告訴我為什麼越蒙找你找得那麼急?”

“你不是沒看過信麼?”越浩飄了眼信上的內容,那是越蒙派人送來的,說在徐州等他,有急事商議。倘若她沒看,那是怎麼知道的?

“我沒看,只是讀了遍,我爹說過隨便看人信箋是不好的。”

“你還真乖啊!”越浩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你什麼都不跟她說,很難讓她不去看信啊。或者你可以慢慢跟她解釋下,為什麼越蒙要找你,為什麼你昨天會和方明婕幽會?”楊釗笑言。

點燃了導火索後,就轉身帶著整理好的東西鑽進了門外的馬車。

聽著夕蘊在外面衝著越浩大吼大叫的聲音,他忽然覺得心情很好。原則上來說,站在他的立場上應該是很希望看見他們夫妻勞燕分飛的,而事實上他確實也一直這麼盼望著,只是做出的事卻有違了一切。

越浩他們在徐州落腳的第一天,展越蒙就找上門了。

看得出越蒙是真的急著想要見他,甚至等不及他回揚州,就這麼拋下一切趕來了。

品了口手中的香茗後,越浩撇了眼門口那個拿著盆栽擋住臉的身影,溢位了聲薄嘆。那麼久了,她怎麼還沒玩膩這招。

“去幫我把那個盆栽移開,很礙眼。”越浩斜睨了眼外頭,順手招來了個掌櫃囑咐道。

“可是……”夫人交待說看見她也要裝作沒看見。

“去跟那個盆栽說,讓她幫我去房裡數數我們賺了多少銀子。”

“好!”這次掌櫃答應得很爽快。

越浩瞧見掌櫃走了出去,跟“盆栽”說了兩句,沒多久“盆栽”就一溜煙地消失了。

確定她不會再折返後,越浩若有所思地看向面前風塵僕僕的越蒙,他似乎無意主動開口,便率先打破了沉默,“就這麼趕來,揚州絲棧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有東叔顧著。”越蒙低著頭,悶悶地回了句。

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越浩笑了聲,讓氣氛緩和了些,“是為了你姐的事來的麼?”

“嗯,聽說你在長安見過她了?”

“見過了。”

越浩的回答太過簡潔,讓越蒙壓根就猜不透他的情緒,猶豫了會他還是提起了那個較為敏感的話題,“我親自找大夫給她看過,是真的有喜了。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那晚……”

“不可能。我不是禽獸,有沒有發生過那種事,我比誰都清楚。”

越蒙苦笑了下,知道越浩這話並沒有惡意,可那畢竟是他的姐姐,他沒有辦法去懷疑她的用心。“那你打算怎麼辦?”不管如何,既然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總要去解決。

“你覺得我該怎麼辦?”越浩撥弄著茶蓋,漫不經心地反問。

“不管你承不承認,至少所有人……包括夕蘊,都會認為那是你的孩子,你必須負責。”

“別跟我提孩子,我的孩子前幾天去閻王那報道了,我現在心情很差。”

“越浩……”越蒙撫著額,無奈地喚了是那個,有些頭疼,還有些哭笑不得。

“說真的,如果她不是你姐姐,我不會手下留情。”正因為有這層關係在,越浩才會束手束腳顧忌太多,“那個孩子絕不會是我的,你希望我怎麼去負責?出銀子可以,出力也可以,已經很仁至義盡了。別指望我會賣身負責,抱歉,我已經出售,算私人物品。”

“可是我姐她認定你了……”就是因為這樣,越蒙才會對那晚的事難以確定,如果不是真的發生過,姐姐也不會敢那麼張揚。

“那就轉告她知趣點,我不要做得太絕。”

“夕蘊她還不知道這事嗎?”知道多說無益,越蒙沒有再糾纏下去。

“我不覺得她有必要知道。”一個跟他毫無關系的女人,懷了一個跟他毫無關系的孩子,為什麼他娘子需要知道?

“可是我想很難瞞住她,你還是先知會聲比較好。”

“嗯?”越浩挑眉,察覺到了不對勁。

越蒙聳了下肩,一臉無奈地說,“我姐很張揚,整個揚州城差不多人人都知道了。”

“是嗎?”

越浩若有所思地低語,眉心越皺越緊。曾經他在益州和陸儀那些子虛烏有的事,她都能知道;那如今揚州城裡人人皆知的事,她又怎麼可能渾然不知?也就是說,那個女人可能早就對一切一清二楚了,只是在跟他裝傻?

又或者說,她很有可能會主動去招惹方明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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