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諸事報應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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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賈寶玉見有叛軍來襲,一面退著,一面也沒有坐以待斃,比起驚動已經走遠了的張炯和不靠譜的王子騰來說,派個腿腳靈便的人往隔壁州縣去請援還比較快。賈寶玉相信接到救援的人是不敢不來救援的,畢竟張炯出馬基本上能保證勝利,賈寶玉又是兵部的官員且還是未來的駙馬,沒幾個人敢忽視的,就是拿自己的命去填也得把他撈出來,免得事情傳出去說他們見死不救,最後可不是罷官能解決的。

接到了求援信,一面忍痛分兵救援,一面也不忘上報朝廷:我去救了啊,第一時間去救的啊,救不出來,那是張炯和王子騰失職沒料到這情況留的兵少了,不幹我的事兒啊,我的轄區也要防匪患呢。

訊息傳到京中,賈珠很快就打聽到了,當然,關心此事的人也很快打聽到了。其中有一些就是從軍中被灰溜溜地趕回京裡的人,這些人怎麼可能不生氣呢?皇帝不再為他們撐腰,張炯假惺惺地帶著幾個他選中的人上了前線然後報了好幾個小功勞回來,弄得自己這些回來的人跟被揀剩下似的成了大家的笑柄。

在王夫人燒香唸佛心裡罵哥哥的同時,這些人行動了。又有一等人見王子騰根本已經被討厭了,而榮國府裡賈珠在個冷衙門,賈政已經致仕,賈赦早不中用了,賈璉也是個沒用的,打起了踩兩腳的主意。榮國府開張這麼多年,要說沒跟人結過仇,真是鬼都不相信。王子騰現在身上還帶著官爵,打他的缺的主意的人真是不少,踩倒了王子騰,可不就空出一大肥缺了麼?

還有一些心地端正的人,眼看著賈家曾經做過不少惡事,有心揭發也是顧慮重重,打擊報復事小告不成反而讓壞人警惕消滅罪證就不好了。此時他家中用的人也遇險了,不趁機出手,真是對不起公平正義。至於那位遇險並極有可能轉化成遇難的同學,頂多大家不參他,說不定還誇誇他,給他來個死後哀榮。

又有寧國府裡也不太平,結的怨仇比榮國府只多不少,要說榮國府還有點讓人忌憚的,那寧國府就根本沒什麼好讓人手下留情的了。賈珍又是一個重口味的人,早有人看不慣他了。要說他府中丫環姨娘真不少,名義上全歸他了,偏偏他心愛的卻不是這些人。細數起來,賈珍看得上、喜歡‘照顧’的,秦可卿是兒媳婦、尤家姐妹倆算是小姨子、還有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侄兒賈薔……不由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心理上有問題。

這回吧,他又閒得看上了後街一賈氏同族人家的兒媳婦了,算起來在輩份上是他弟妹。尤氏跟孃家的關係現在是很淡了、榮國府裡又不待見她,她又不能沒個人說話,便找來後街上的親戚說說話。後街上的人家都是分出去的旁支,混得好的少,要靠著兩府揩油過活的多,被尤氏一邀,家裡人巴不得叫上車把媳婦送了過去。不意被賈珍看上了。先前被賈珍看上搞在一起的,至少搞的時候都在寧國府裡關起門來搞,這一回訊息就頗走漏了不少。

雖然是分了宗,但是直接動榮國府好像有點風險,畢竟宮裡還戳著一位帶著兒子混的娘娘。乾脆拿寧國府來試試水,看看反應好了。有心人從賈珍的私生活開始參起,這是正式的文字,不小心在處理的過程中還發現了他在父喪期間生活不檢點,開個聚會聚個小賭,既然是正式被參,還在朝裡混的忠順王豈有不知之理?一聽‘去歲於其父喪時’忠順王打著盹兒反應了一下,去年除了母妃薨了,還有別家辦喪事呢?不對!去年我娘死了你居然開慶祝會?忠順王理所當然地怒了!

京中的紈絝別的本事可能沒有,察顏觀色的本領還是有一些的,如果讓忠順王在不經意間幫了自己的忙……只要把某些事情捅給他老人家,都不用特意送禮拜託了。雖說有一個恭王爺與在平安州的那個人關係很不一般,不過人死如燈滅,恭王爺真能為一個死人跟大家扛上了不成?打定主意抱成團兒,把各種風言風語傳給了忠順王。

徒忻聽了訊息之後只是冷笑,綜合一下兩府分宗的時間,明白人就知道榮、寧兩家為什麼交惡了。忠順王正在氣頭上,徒忻沒有直接勸他不要找榮國府的麻煩,只是在跟他哥哥聯絡感情的時候說了一句:“有用得上弟弟的地方,儘管開口。去年我就奇怪了,怎地好好的一門兩公府突然分了家,寶玉那裡也不怕人家說他們有了起色就不顧同宗之誼,原來還有這等事在。他也是,居然不早告訴我一聲兒,不然去年就正好把賈珍這個混賬東西辦了,倒叫這王八蛋多逍遙了這一年。”忠順王的耳朵動了動:“你聽到過風聲兒?”

徒忻道:“去年聖上不是又欽定了個案子麼?審證人的時候,有說漏了嘴的,我本不在意。你知道的,我與寶玉比旁人好些,那時候父皇又為兩府分宗的事兒不高興,寶玉也因些被黜到了兵部,我不想再惹父皇生氣又牽累他。也是想不到賈珍這東西居然這樣大膽,他親生父親的熱孝還沒過呢,就這樣。也不怕老頭子氣得半夜從棺材裡爬出來。不說這個了,我去翻卷宗去,只要哥哥用得上的,都給您找出來,只是卷宗不好隨意拿走,您看完了我還得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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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寧分宗的事兒忠順王是知道的,太上皇是借這個機會打壓了一下‘叛徒’榮國府,以此與皇帝打擂臺,忠順王憶起此事,冷哼了一聲:“他們倒乖覺,當時就該告發! ”徒忻笑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別看您現在氣成這樣兒,當時他要告發了,您也要瞧不起他為避禍而賣親了。”忠順王氣平了點兒,心理的不舒服還是有的:“小王八蛋,居然還成了妹夫了!你幹的好事兒。”徒忻玩著茶杯,笑道:“就是取中的這一條兒。”忠順王道:“也是。賈珍我卻是饒不了的。”徒忻道:“賈珍又幹咱們什麼事兒了。”忠順王道:“當日的供詞,你把說的人給我,我自去問,不用你擔干係,只是聖上問起的時候……”“我必據實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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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治賈珍,光一條居喪不謹就夠了。皇帝把他下部治罪,那罪名一條一條地挖,把府中心腹僕人一審,連偷小姨子扒灰與同族通姦都審出來了。皇帝心裡也在嘀咕著。前面說了,皇帝是比較想於舊家裡面擇幾個能用的,本來選中了賈寶玉的,但是看他的親族實在是不像話,要不是近來又發掘出賈寶玉在大局上的那點兒能力,皇帝都有心另擇一人來培養入閣了。看吧,舅舅敗仗、原來的同宗不顧倫常孝義、遠親史鼎也是個禍頭子,姨表兄鬧出了人命官司,幸而現在悔過了……

於此同時,都察院上了一章,卻是看著王子騰失勢,急著摘清自己。牆倒眾人推,破鼓亂人捶。皇帝的案頭上了一本,卻是參賈寶玉於國孝家孝期間偷娶的,原來那位御史被上司壓下了本章,心中自然是不樂意的,現在見上司都不顧情意了,自然要申張正義。他還記得上回是上司把事兒壓下來的,專門走了個後門兒,找了個同鄉把摺子塞了進去。這位同鄉姓秦名璃。

唐佑是個仔細的人,掂著手裡的摺子發現感覺不對,細細一看,樂了,他本來是很擔心得意門生的,現在麼……他等著看笑話了。以唐佑對賈寶玉的瞭解,死了也就罷了,只要有一口氣活著回來,必定會有一副正義、公平、慈悲、寬容又為難的樣子,到時候這御史的名聲就臭了。

並且……皇帝怎麼可能讓事關他妹妹的醜聞宣揚出去?只會在小範圍內憤怒,然後等到事情真相大白了,誣告的人就要倒大黴了。不知道整個平安州事件到最後就沒幾個能拿出來裝臉面的人麼?還來添堵!皇帝現在對偷娶事情有多麼憤怒,未來對誣告的人的怒火只會更高。再者說了,唐佑傾向於給賈璉一個大教訓,位置越高能力越差的人闖的禍就越大,為了不讓他以後拖累自己的得意門生從而拖累自己,唐佑樂於在這些事情上把賈璉的地位打得低點再低點,讓他以後拖累人的效果降到最低。

至於王子騰同學,賈寶玉臨行前與這位老師有過一番密談,唐佑並不很擔心。

皇帝果然憤怒了,正常的皇帝看到這封奏摺,那心情簡直就是在看梅花烙了,當場就摔了筆。唐佑見皇帝這樣,遂上前開解:“陛下這是因何而怒呢?”伸頭假意看了一下,笑道:“本是拿來給聖上解悶權作一笑的,怎地惹您生氣了呢?賈寶玉是什麼事的人,聖上不信自己的眼光麼?再說了,他們那樣的人家,要什麼樣兒的沒有,犯得著偷‘娶’?”皇帝平靜了下來,著錦衣衛去查,唐佑攔著道:“此事干係到長公主,畢竟也是準駙馬,如今正查著寧國府,不如宣了恭敏王來,悄悄的一查,媒是他保的,有事兒他也得擔著呢。真有什麼,也不用您操心。”

皇帝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徒忻一搖頭,還查什麼?翻一翻黃曆查一查值班表,那天賈寶玉在宮裡呢沒時間去辦‘喜事’。賈珍的小廝全招了,看門的蒼頭說是賈璉去的外宅,賣香燭紙馬的鋪子老闆說是賈珍著人去他那裡買的一應婚慶用品。徒忻拿筆一改,春秋筆法,成了賈珍養著小姨子當外宅,邀賈璉去飲宴作樂。反正戶籍上沒有顯示,賈珍與尤家姐妹早有首尾,正常人誰能想到有人心甘情願地做活王八的。

徒忻夾著卷宗,邀著忠順王,帶著一個看熱鬧的徒愉來復旨了。至此,寧、榮兩家翻臉的真相大白了。為了臉面著想,還不至於明旨說這個事兒,但是賈珍卻以不遵孝道為由奪了爵位,另擇旁支承嗣賈敬。賈璉以與賈珍喪期會飲,奪了捐來的同知,躺在床上的賈赦當時還沒癱,以教子不嚴為由一口氣降成了騎都尉。

一檔子打賈珍黑槍的人也沒大討著好,有不少人有親戚跟著賈珍賭過錢的,有些人乾脆就是本人去喝過酒,被皇帝下決心裁汰了。平安州那裡捷報頻傳,幾個原紈絝也略有功勞,皇帝的面子也轉回來了,也不擔心說皇家不能與開國元勳共患難,一氣把給他添堵的人的爵位降的降奪的奪,皇帝心裡舒爽極了——朕不差你們這幾個。

皇帝的意思,還要罰著賈政與賈珠連坐一下。忠順王開口了,笑對徒忻道:“這麼說來,賈寶玉也實在可憐了,在前頭拼死拼活,為了撈他們連命都不顧了,後頭還在捅漏子。”皇帝要連坐的心思就淡了。恰在此時,賈寶玉的最新戰報來了。皇帝看著居然笑了:“天將降大任於廝人。”忠順王異常開心,本來是賣弟弟一個面子才說的好話,這會兒說得正是時候,人情賣得太順了。說話服了皇帝耳朵的忠順王被皇帝留下來吃飯,順便聯絡感情,琢磨著是不是給小兒子也求個好一點的爵位。

唐佑還要下個舌頭:“都察院自鄭大人去後,越發不堪了。王子騰倒也可憐,得勢時什麼事都給他藏著掖著,一朝失勢,就成了旁人的投名狀。這樣的人。”說著搖了搖頭。徒愉大大咧咧地道:“看人下菜碟兒,他叫什麼名兒,我得記下了,以後離他遠著點兒。倘或犯了錯兒,真怕背後下刀子的。”徒忻自從彙報完就沒說話,這時忍不住了:“到現在不知道左都御史叫什麼,你可以了! ”揚一巴掌拍上後腦勺。皇帝笑道:“你別欺負他了,那般小人,原就很不用記。”

聽到這些事情的時候,賈寶玉已經踏上了返京的官道。路上聽說新的左都御史已經上任了,據說名義上算是他的師叔——此人是唐大人的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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