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回 聶言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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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的陽光灑入明亮空曠的房間, 陸津驀然睜開眼,望著完全陌生的屋頂, 腦子有一瞬間的茫然。

身子沉重的猶如被機甲碾壓過一般,身上未褪的紅痕醒目而刺眼, 空氣之中隱隱有著快要散盡的情/欲氣息,伴隨著這一切,陸津漸漸想到了懸浮車內飄灑的粉末,和自己被挾制時脆弱的模樣。

心頭一瞬間有殺人的衝動,卻也漸漸散去了。

他想起來了,在聶言推門之後那個情不自禁的、被慾望控制的根本不像平時的自己。

身側忽然傳來溫暖的溫度,修長光裸的腿靠著自己的腿, 有著相當圓潤的質感。陸津的心, 在倏然間平靜了下來。

他的雙手握成一圈,唇角卻浮上了淡淡的笑容,只要有他在身邊,就好。

聯想到自己昨夜的放浪形骸, 陸津眉宇間也不由沾上了羞惱之色, 映在他臉頰之上,宛如冬日天空中的紅色陽光。

聶言早就醒了,一雙冷靜的眸子卻在此刻染上了饜足的色彩,他靜靜的盯著表情不斷變幻著的戀人,眼中的寵溺幾乎讓人沉入其中。不過陸津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因為努力暗示自己克服尷尬的緣故,他已經不由得開始思考昨天自己中招的始末。

那個人不出意外的話, 應該是田清和孫其軒找過來的,但在陸津看來,能有這麼嫻熟的催眠技能,又能夠肆無忌憚的出現在安陵城內,那個人的身份,或許很值得商榷。

“在想什麼?”頭頂傳來的悶悶的聲音頃刻吸引了陸津的注意力,他略有些怔忪的看了一眼,那人眸中溫暖的光讓陸津的心似乎也有所觸動。所有的抱怨和計較,都在這一刻化為了虛無。

陸津只是搖了搖頭,汲取著聶言身上的溫暖味道。身子不由得再朝聶言身邊靠了靠,一夜的疲累到此刻都沒有舒緩,他卻覺得身與心都是滿足的。

溫馨的氣氛默默蔓延著,直到聶言再一次出聲打破了這片沉默。

“餓不餓?”他問。

他不說陸津還不覺得,這一刻卻覺得真餓了。聶言見他模樣便知道他心裡的想法,眼中的柔情幾乎要滿溢出來,只低聲說:“我叫了粥,你……吃得清淡點。”

那個拖了好幾秒的你之後究竟表達的是什麼內容,陸津不用猜測也知道。當下頗有些羞惱的捶了捶聶言的肩膀,就直接背過頭去,不和這人做任何交流。

真是!也不看看到底是誰做的好事!

粥吃得不算多,因為陸津對自己受傷的預估還是稍顯樂觀了一些。最後還是聶言捧著碗,好聲好氣的喂了幾口,還接受了向來不會撒嬌的戀人幾記白眼和幾聲不大不小的抱怨。

聶言算是在感情上比較遲鈍的一個人,但是陸津的表現,已經足夠讓他滿足。

一直到晚上,聶言和陸津才重新在人前露面。

聶言很快就要離開凱恩斯了,對於兩人而言,在校園生活的每一天都是異常珍貴的——昨天發生的事情,對兩人來說,真的算是一個不小的震動,縱然結果讓人滿意,到底意難平。

週日的安陵城也不復往日的熱鬧,戰爭爆發的不安和學生們難掩的離愁別緒讓他們沒有心情再投入往日的娛樂之中。聶言在回去之前給秦子聿打了個電話,陸津在一旁看著他,只需一眼,便能看出聶言眼中無法散去的陰霾和時隱時現的淡淡兇光。

從重生到現在,與他結過仇的大部分採取的都是溫和的報復方式,而陸津最終也用他的實力征服了他的仇人們,從來沒有人像田清和孫其軒一般用這麼惡劣的手段,也讓陸津那麼憤恨。

他們希望看到的後果,永遠不是單純的傷害。

如果真讓他們得逞的話,陸津不僅要失去愛情,或許他將永遠處於那兩個人的控制之下。畢竟這個時代男男相戀不算犯法,但沒有人樂意把自己的性/愛場景展現在陌生人面前,更何況在凱恩斯這樣一所軍校,失去了尊嚴,就等於失去了一切。

尋常人尚且不能容忍,更何況懷揣著夢想重生的陸津。

他的重生,就是為了改變。而這些人不僅要妨礙他的改變,破壞他的夢想,還要讓他墜入毀滅的深淵,這是陸津絕對絕對沒有辦法容忍的。

“我也一起去。”

聶言的唇抿成了一條線:“不行。”

陸津嘆了口氣,解釋道:“如果擔心你擔心我的身體,沒有關係。聶言,我是當事人,我有這樣的權利。”

聶言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他盯著陸津看了半晌,最終還是無奈地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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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想法遠遠不止如此。擔心陸津的身體只是一個方面,更多的是,他擔憂自己會控制不住心頭的暴虐,將自己一直努力隱藏著的殘忍和冷酷展現出來。

想了想,他卻又很快釋然了。

或許,可以把這件事當成一種試探,試一試,陸津會不會接受最真實的自己。

聶言的手在自己不注意間漸漸握緊,這個想法一旦滋生,他就忍不住想知曉答案。因為從昨天開始,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欲/望就像一個永遠無法填滿的洞,越是接觸地多,他就越是無法自拔。

秦子聿沒有住在酒店裡,他提供給聶言的住址是一戶私人住宅。

見兩個人聯袂而來,陸津恢復了正常,而他脖頸上隱隱約約的紅痕也讓秦子聿明白了一切,他淡笑著讓出了空間,走到隔壁:“人在裡面。”

聶言點了點頭,還是不忘說了一聲謝謝。

已經明白了一切的陸津也衝他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倒讓秦子聿呆了呆,冷靜的臉上有瞬間的怔忪。

被關了一夜一天的人已經醒了過來,吊著的三角眼中閃爍著兇狠的光,在看到陸津和聶言出現的那一刻,那人眼中的兇狠全部轉為了畏懼,他朝裡面縮了縮,避免與兩人目光相對。

陸津抬眼看了看四周,外表平淡無奇的屋子,內裡卻有無數乾坤,難怪他能開啟聶言的新車,卻無法突破秦子聿設下的重重壁障。

聯想到秦子聿私生子的身份,這一切也並不是很難解釋。

“你是誰?”聶言彎下腰,與那人的目光平視。

那人轉了轉眼珠子,良久都沒有說話。相反,他的眼睛卻在這一刻變得詭異無比,眼白翻出,立刻佔據了整個眼眶,隱隱有血色滲出。

“哼!”

陸津再去看時,卻發現那人的眼眶竟然滲出了血,血滴從面頰上慢慢滴落到胸口,速度緩慢至極,與他白色的眼珠相映,卻自有一股恐怖至極的感覺在蔓延。

“你以為,這種催眠手段對我有用?”聶言輕輕的撥開了他的手指,“恐怕你這麼多年練下來也不容易吧?”

那人的眼睛在倏然間徹底佈滿恐懼。

催眠術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東西,這麼多年間他縱橫各大區,為各行各業的人物賣命,卻鮮少有失手的時候。

這個人,究竟是誰?!

為什麼能破開他的催眠?剛才,就在剛才,就在他以為如同數次之前一樣成功了的時候,卻覺得腦海和眼睛被一個尖銳的東西刺中,下一秒,他的腦子就是一空,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你就是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他的麼?”聶言面色不改,低聲問道。

那人始終沒有回答,他似乎沉浸在催眠失敗的痛苦中久久不能自拔,半晌之後,那人的眼神恢復了一絲清醒,陸津能看出來,他是漸漸接受現實了。

這種人的長相一般都很平凡,職業的特殊性註定了他們不能有太過吸引別人的長相。他們同樣習慣數十年如一日的遊走於危險的邊緣,掙著高昂的佣金,唾罵著光鮮亮麗的被綁者,沉浸在對自己技藝的驕傲之中。

對這種人而言,最珍貴的是自由。

而此刻,他處在封閉的房間之中,面前的人又掌握了他的一切,他根本找不出任何逃跑的理由。

“誰派你來的?”

那人勾了勾嘴:“你說呢?”

“你是誰?”

“你應該明白,我們這一行最注重道義,或許你能夠捉住我,可你沒辦法從我嘴裡掏到一點兒東西。”

那人說到這裡,竟然“嘿嘿嘿嘿”笑了起來,帶著一絲得意。

聶言面色愈冷。

他下一刻吐出的話卻讓那人如墮地獄,驚愕的神情止都止不住。

“於春明,衛區人,師從李鐵手,專習催眠術,35年前第一次在中央區作案,強姦19歲少年……”

“閉嘴!我不是於春明!”

那個恥辱性的名字,一直是他一生中的痛苦,從他的催眠術可以出師開始,他就讓自己、也讓所有認識自己的人徹底忘了這個名字。

已經三十多年沒有聽到的名字,乍然出現在耳邊的一刻,他心頭湧上的,遠遠不是愕然,還有一股怎麼都無法停止的恐慌。

“指使你的,除了田清和孫其軒之外,還有克里斯蒂安·貝爾的人,對不對?他的命令是柳晴空周圍的所有人,包括陸津……”聶言的面色越發沉峻,“而你,在完成這次任務之後,下次出手就會對付其他人了,對不對?”

陸津的眼睛驀然睜大,他考慮過許多,卻獨獨沒有想過會是克里斯蒂安·貝爾。

難道一個人的征服欲和控制欲會強大到這種程度麼?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

聶言只是冷冷的笑了一聲:“確認一下。”

下一秒,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吼聲、痛苦的嗚咽聲和清脆的斷裂聲,陸津清楚的看到那人強健有力的雙手忽然軟了下來。關節處噴湧而出的紅色血跡浸透了厚厚的衣服,濃郁的血腥味便瀰漫在整個房間裡。

而聶言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冷酷,便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陸津靜靜的看著他,忽然覺得心臟被什麼東西攫住了,呼吸都困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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