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出手了……

看到散發著凜冽氣息的青色劍氣將猙獰的異獸逐一斬殺，其他的弟子紛紛歡呼起來。

青色的劍氣在雲層中不時劃過，時有紫色閃現，其他的長老也和實力強大到化為人型的妖將捉對撕殺起來。妖界那方似也期望著他們的妖主能夠結束戰鬥，紛紛停下動作。看到如此情形，我趕緊趁著間隙服下補血的丹藥。

身上的衣服已近半被鮮血染紅，身上的傷口傳來撕裂般火辣的痛楚，並非不知道雨潤才是最好的選擇，然而前幾日的戰鬥早已讓我知曉在這種情況下除非能用高階水系仙術將身上的傷完全治癒，不然總之前後花費再多的靈力也是枉然——激烈的戰鬥會將稍稍收口的傷第一時間撕裂。何況在體力逐漸耗盡的漫長戰鬥中，仙術是唯一依仗。而經過昨日的過度消耗，我的靈力到現在也並未完全恢復。

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這場戰鬥的結局……太清身死，諸位長老只餘其三，瓊華派元氣大傷，精華弟子十不存一，為了恢復力量疏忽品德，搞得最後九天玄女降臨時滿門都是貪得無厭的利慾薰心之徒，全沒有了崑崙八派之首應有的泱泱大派風範。

目前明顯太清和妖主實力相當，遊戲裡也只看得出是妖主耍了陰謀，才拼著重傷取了勝。但只要太清一死……現在目前站住腳跟的瓊華必定陣腳大亂，在場的雙方在彼此手裡死了那麼多人，到時候定會在離開前趁勝追機。

無暇去關心頭上的戰況，也沒有餘心去為太清的即將身死黯然傷神，我趕緊閉目調戲。若不趁現下趕緊恢復靈力，一會又要如何逃過大劫。

右手的臂膀被劃傷，剛才若非及時使出一招雷咒，只怕此刻倒下的已然是我，現下雖然已趁著還神丹的藥力用了水潤，但畢竟受過傷。撕下一塊內衣料子將右手手掌繞了幾圈，以方便使力，我朝玄震的方向走去。

並肩而立，他抬頭盯著雲層中時隱時現的劍虹，伸出手握住我。

“沒事的，師傅會贏的，我們一定能活下來。”

太清會贏……

我頓了頓手上微微用力，抬眼看他的側臉輕聲道。

“……說好的，你當掌門，我就給你當威儀長老。你一定要活下來，我不許你死。”

他轉過臉，眼神在我臉上看了片刻，用力閉上眼。良久，略顯狼狽的面容勾勒出淺淡的笑意。

“好，我們一起活下去。”

＊＊＊＊

預先所知的一切終究成為現實，……萬幸的是，玄震終於活了過來——在夙心的捨身相救下。

我從沒想過她會那麼做，即使自我聽玄震說要我當他的威儀長老就一直謀算著要利用她那天的宣言，借她身為穿越女的蝴蝶效應把人給救下——玄震活了下來，代表我從此可以從掌門之位上退下，不用被人指指點點說嫉妒賢能打壓弟子，不用硬撐著一張晚娘臉惹人嫌棄，不用親手冰封玄霄被他因此記恨在十九年眾人面前搞得無比難堪喪失所有尊嚴。我可以隨便當個路人甲，一路隱形，頂著長老之職等劇情結束後跟瓊華眾多弟子一起被關到東海宣告遊戲結束而不用擔心被穿越女投訴懷疑。

然而真到了這一刻，我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興，反而有些失落——為了太清的死。

修仙之人的感情表達起來總顯得冷淡，即使是師徒，也很少有笑鬧親近如家人的時候。雖然是師傅，但很多時候指點我修煉的反倒是玄震。加上我後來顯示出的資質並不十分出眾，門中又接二連三天資聰慧的師弟師妹入門……更不用說雙劍得以鑄成，集體飛昇的目標勝利在望，太清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玄霄夙玉的雙修上，連跟他最久的弟子玄震都少了許多關心，何況是我？

我以為自己不會難過，卻終究是在意的。心裡彷彿少了什麼東西——那並不重要，也不特別，卻終究是空了一角，叫人平白裡高興不起來，連笑容扯出來都缺乏真意。

連我尚且如此，又何必去問向來待太清如師如父的玄震。他本就不似我先入為主已有了移花宮的存在，也不如我剛入門就知道將來沒付出多少感情。從懂事開始，就身在瓊華，太清收他為徒，傳他道統，又將他視為繼承重視良多……他怎麼可能不傷心，不痛苦？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雖然自甦醒後就一直都是夙煙在照顧我，甚少看到他來探望。但見玄震被幾位長老派下山辦事時沉重壓抑的模樣，我還是特意稟告了一聲前去送了他一程，並儘量表達了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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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四這樣頭上有天條壓著的世界，雖不似前世看的修仙小說裡一樣門派動不動就互相碾壓搶奪靈脈。之前天下第一修仙門派的瓊華一下子落得如今這般光景，終究不是全無影響。好在這回掌門不會是我，這問題到時候自然有玄震去頭痛。

夙玉雲天青出逃累得難得倖存的青陽重光兩位長老和一眾弟子還得帶著傷追捕，餘下門中能幹的人才死的死冰封的冰封，一派凋零。夙夜經過此戰，如今心裡早已無了繼續下去經歷十九年後那第二次的念頭，據某人透露她甚至已經諮詢過如何提前退場。叫是還放不下玄霄，整天就往禁地跑。而夙煙看來也已心生離意，雖未推脫，但以前也沒有過處理門內事務的經驗幫不上多少忙。只我一人想到以後玄震即位，這些雜務除了只有掌門才能處理的部分，最後還是得派到我頭上，只好乖乖受著。

於是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著，一直到前去追捕夙玉雲天青的青陽重光兩位長老和一眾弟子返回。

對於他們的無功而返早已有心理準備，知道接下來就等著玄震回上即位，當下毫不意外地和夙夜夙煙一起聽從三位長老的召喚去了瓊華宮。等著聽兩位長老對放過兩人之事說上一番不忍心的話，並順便宣佈對玄霄的情形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