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Chapter 60

关灯護眼    字體: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陰月月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訴陰為國和程欣榮,她辭職了。

起初,陰為國很生氣,程欣榮也說陰月月太過衝動,但兩人見她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也都不說話了。

陰月月斷斷續續的對他們說:“我要不是萬不得已,也不會辭職。他們投標失敗,把這個責任推給了我,我又是新進公司的,上面覺得可有可無……我不想等他們說出開除我的話,所以我先提出離職。”

程欣榮氣的拍桌子道:“這家公司怎麼回事!咱們不是託了關係嗎,這叫什麼事兒!”

陰為國抽著煙,一言不發,然後拿起電話,說:“我打過去問問。”

“不用了。”陰月月站起身,把話筒拿了過來,結束通話,說:“打也沒用,是我自己辭職的,他們肯定會推卸責任的。這件事我也有錯,算了吧,我再找別的工作。”

程欣榮說:“你有什麼錯,分明是他們不講理!”

陰月月哽咽著道:“這次投標的物件,是我大學時的那個單老師負責,我們公司以為有我在可以拿到合同,可是另外一家投標的公司是單老師的女朋友開的。我們公司很生氣,必須找個人背黑鍋。”

陰為國嘆了口氣,說:“這件事不能怪你,可也怪不了別人,這就是社會。以後再找別的工作吧。”

程欣榮張口欲言,可一見陰月月紅腫的眼,也閉上了嘴。

第二天,下定決心從此再不理和池家有關的一切事的陰月月,又接到一通來自池家人的電話,是池傑的。

池傑一上來就說幫她報了仇。

陰月月一頭霧水,問起原因。

池傑說,他已經知道陰月月離開廣告公司的事,他能理解她的委屈,這一切都是池婕和單町造成的,他們應該負責。

陰月月攥緊了手機,說道:“你姐也是太在乎單町了,再說這是生意,你姐是生意人,不擇手段的事也肯定不是第一次做了。”

頓了一下,陰月月問道:“你說你替我出了氣,你都做了什麼?”

池傑冷笑一聲,情緒忽然標高,他將前一天晚上在池家爆發的大戰講了一遍。

前一天晚上,就在陰月月回家哭訴的同時,池傑也將廣告公司競標的事告訴了池父,但他話裡的重點並不是池婕贏了一次戰爭,而是池婕為了一個男人不惜以本傷人而贏了一場戰爭。

池傑聽了很生氣,雖然這種氣不足以和池傑那次相提並論。

上一次,池傑告訴池父,他不準備回到加拿大,他要在國內大展拳腳,他要找一個喜歡的女人結婚。

池父首先聯想到了陰月月,想到這個不孝子又是因為女人,當下就對池傑說:“如果你不服從家裡的安排,你就不配做我兒子。”

池傑聽了自然不服,說道:“我就算不做你的兒子,我也要走我自己要走的路!”

而這一次,為了對一個外人的感情付出而犯下錯誤的人,竟換成了池婕。

在池父心裡,家裡唯一不合作的破壞分子只有池傑,池婕是給弟弟收拾爛攤子的。每次池傑在外面惹了桃花,都是池婕擺平,池婕做得很好,不管她的手段是不是高明。但dna是不能改變的,池傑的衝動和對感情的盲目追求,似乎也開始出現在池婕身上。

池婕回家以後,被池父叫進了書房談話,池傑也在場。

池父先是說道:“你最近搞的那個廣告投標的事我已經知道了。”然後他嘆了口氣,露出一臉失望的樣子,一口氣說了這樣一番話:“我很喜歡單町這個孩子,雖然當初他們家出了那件事,但這個孩子有上進心,所以這些年你們相處下來,我也很放心。可我告訴你,結婚不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的事,甚至是雙方工作關係的事。如果你一定要把公事和私事混為一談,影響了在這個家庭裡其他人的利益,我是絕對不認同的。”

池婕解釋道:“我明白,我也從來沒有公私不分,這次的廣告投標我的廣告公司是志在必得,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你當然錯了!”池父怒道:“第一,你錯在你的出發點不是因為生意,是因為一個男人,因為你嫉妒!第二,你錯在你不惜用生命威脅這個男人,你讓他因為愧疚而將底價透露給你!倘若以後在發生類似的事,你是不是還要為了你和單町的私人感情,或是你和那個什麼月的私人恩怨而妄下決定?做生意最忌諱感情用事,你終有一天會回不了頭的!”

聽到這兒,陰月月提出了疑問:“什麼不惜用生命威脅?”

池傑哼了一聲,說:“那天的交通事故是個意外,但我姐卻告訴單町,她是故意撞你們的。因為她看見你坐在車裡,她嫉妒。單町就因為這點才會愧對她,把你們公司廣告投標的底價洩露了。”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陰月月愣住了,她早就料到這次的事源於底價洩露,可她想不到中間還有這層插曲。

她說:“你們家的事真是挺複雜的,一家人還要整天玩心眼,你們不累麼?”

“累,當然累,可誰叫我們家的家庭教育就是這樣的?”

陰月月無聲的苦笑著,說道:“我也很累,我想再睡會兒。”

“你不謝謝我替你報仇了嗎?”

“有意義麼,你不是也替你自己報仇了麼?”

在下一份工作有著落之前,陰月月和幾個朋友出來吃了頓飯。大家聽了她的近況,都很遺憾,尤其是於一一正找到了合適的男朋友,和情場、事業兩失意的陰月月比起來,真是春風得意。

於一一的男朋友,叫秦夏,長的又高又壯,陰月月管那個叫虛胖。

秦夏和於一一是一個單位的,每天一一剛到單位,早餐已經放在桌上了,下班登上班車,準能見到秦夏給她佔的座。本來一一也沒看上這個秦夏,可一個女孩子最耐不住的就是男孩子的噓寒問暖,而且還是不間斷的每天一份早餐、一個座位,什麼樣的鐵石心腸都會被融化的。

他們在一起後,老實能幹的秦夏也對一一交代了老底,精神上,他只有過一個女朋友,肉體上,他還是一張白紙。這對現代人來說,簡直是稀有動物,一一難以置信,卻也不好意思置疑,只好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先交往看看。

這個月月初,秦夏接到了上級調派的通知,由於他表現出色,已經被批准到上一級單位就值,工資翻了兩倍,提成就更不用說了。一一覺得自己找對了人,最起碼另一半的前途已經有了著落。

後來,秦夏跟一一把家底也交代了,他的父母都在南方,在這個城市裡的親人只有舅舅和舅媽,舅舅就是在上級單位當領導的,他能這麼快得到升職也多虧了有親戚照應。這一下,一一更認準了秦夏,人老實,對她殷勤,工作穩定,薪水豐厚,還有當領導的舅舅。

她建議秦夏儘早看房,先把安身之所定了,秦夏應了,他說什麼都聽一一的,她聽了很受用,回家和媽媽一說,母女倆就打算趁早把這個秦夏也定了。

聽了於一一的近況,陰月月心裡更憋屈了,心想著都是一個學校畢業的,都是一個專業學出來的,都是一個宿舍成長起來的,憑什麼樣樣不如她的於一一能這麼順風順水,憑什麼一向最轟轟烈烈的她出了社會以後混的最慘?

平琰琰使了個眼色給於一一,又用胳膊肘碰了碰陰月月,說:“月月,別悶悶不樂了,生活就是這樣的,誰能一輩子順順利利啊?就說我吧,我和邊城剛覺得有點眉目的專案又泡湯了,眼瞅著一個月五萬多的開銷花著,我倆卻一個廣告專案都沒談成過,也不知道還能撐幾天……我爸我媽已經把家裡所有的積蓄拿出來了,前幾天我媽高血壓,我連幾千塊錢住院押金都拿不出來,還是跟舅舅借的。”

平琰琰長嘆了一口氣,趴在桌子上,又說:“長此以往,我們是遲早要傾家蕩產的!”說到這兒,平琰琰直起了身子:“哦對了,前幾天邊城在歌廳和客戶談生意的時候,見著那個單町了!”

這話一說,於一一先來了精神,抓著平琰琰問緣由。

平琰琰瞄了陰月月一眼,看她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還是決定把事說清楚。

“那個單町喝的爛醉如泥,身邊靠著個女人對他又摸又蹭的,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知道喝酒。邊城說開始還以為他們你情我願,後來親眼看到那個女人摸走了單町的錢包,他才出面阻止的。倒是那個單町,好像已經成了行屍走肉,對外界的一切不聞不問。”

陰月月沉默了,琰琰說的是單町麼?

回了家,陰月月心裡始終七上八下的,想來想去還是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單町,可一連打了五次,都沒人接聽。她又想了想,只好打給了池傑。池傑一聽陰月月張口就問單町,說話就陰陽怪氣的,但話裡話外也透露著單町最近確實不太正常。

陰月月想到在加拿大的日子裡,有好一陣子單町也是這麼度日的,喝醉了睡,睡醒了喝,持續了很久。

她想,如果單町這次的墮落是因為她,那她就有責任去做一個棒槌,把他打醒。

憑著記憶,陰月月拉上了錢倖幸到單町家走了一趟,兩人在門外按了將近三分鐘的門鈴,才有人應聲,單町眯著眼站在門口,一臉的鬍渣,凌亂著頭髮,渾身都充滿了燻人的酒味。

他一見是陰月月,清醒了大半,側過身子,讓兩人進了屋。

陰月月一眼就看到客廳茶几上的啤酒易拉罐,它們堆滿了茶几上下,有的散落在地上,有的倒在沙發上。

她回頭看了單町一眼,說:“你可真夠有出息的。”

單町有絲尷尬,輕輕說了聲“你們先坐會兒”就走進了臥室,在裡面忙活了十幾分鍾,才清清爽爽的走了出來,鬍子被刮乾淨了,臉也洗了,頭髮也梳整齊了,衣服也新換了一套。

他倒了兩杯茶給她們,又收拾了沙發和茶几,三個人才坐了下來。

陰月月看看錢倖幸,又看向單町,把事先準備好的臺詞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單町,你整天醉生夢死的,這就是你要過的生活?你不會是為了我吧?我希望不是,因為這樣我的負疚感會小很多。我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事業上你春風得意,感情上還有池婕對你死心塌地,她為了你進了醫院,又為了你不惜違背她做生意的原則,她對你真是沒話說了。”

單町抬頭看著陰月月,好似她很陌生,訥訥道:“那你呢?以前的日子你都忘了?你一點都不記恨池婕?”

陰月月低下頭,說:“當然記恨,如果有可能,我一點都不想再提起這個人。可池婕就算再對不起我,她也對得起你啊!你回國以後怎麼翻身的,不是多虧了他們家麼?要是你總拿我當藉口,拿你自己得不到自由當藉口,你以後都不會快樂的!”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喜歡你,以前不喜歡,以後也不喜歡,要是你還這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和你連朋友都當不成了。”

單町雙手捂著臉,嘆著氣:“月月,你真是太狠心了。”

“我是狠心,苦肉計對我沒用,對池婕有用,你們都愛玩苦肉計,你們才是絕配,應該在一起。”

陰月月站起了身,也一併拉起錢倖幸,正要往門口走,卻在經過矮櫃的時候被錢倖幸拉住了。

錢倖幸愣在矮櫃前好一會兒,皺著眉,不敢置信的盯著上面的一個相框。她緩緩伸出手,拿起那個相框,又用食指反覆撫摸上面有些模糊的人影。

陰月月就站在旁邊,也等著那上面的兩個人影琢磨了半天,其中一個就是單町,另外一個很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單町拿走錢倖幸手裡的相框,擺在原位,說:“這是我和我父親,不過我們已經好幾年沒見過了。”

錢倖幸白了臉,抬頭看了一眼單町,腳下一軟,立刻就往地上坐。

陰月月叫了一聲,從背後拖住錢倖幸,叫道:“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錢倖幸被送進了醫院,醫生說是驚嚇過度,而且已經有了身孕。

單町叫陰月月聯絡她的家人,陰月月這才想起錢倖幸已經和父母斷絕關系了,便拿起她的手機翻找著單行道的電話。

單行道一接到電話就往醫院趕,馬不停蹄的找到了錢倖幸暫住的病房,一進屋就對陰月月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和你約好一起出去麼,怎麼會暈倒了!”

嚷嚷完了這句話,單行道才注意到坐在角落椅子上的單町。

單町站起了身,慢慢走向單行道,走到只有一步距離的時候,他拉開了陰月月,指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錢倖幸,對著單行道質問道:“你們在一起?她懷的孩子是你的?”

“單町,你先聽我說……”

單町一把揮開單行道的手,快步走出病房,單行道剛要追出去,又聽到錢倖幸的呻吟聲,立刻又奔回來看。

錢倖幸並沒有清醒,只是皺起了眉。

陰月月小聲說:“咱們出去說吧。”

——無仇不成父子。

[上一章] [目錄] [加入書籤] [下一章]
推薦閱讀
作者餘姍姍其他書
相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