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二十二章 尾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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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讓我們借住一晚嗎?”螢火雙手合十,向面前的大媽裝可憐,“我們在山林裡迷路了,借一個躲雨的地方就好。”

山裡人性格淳樸好客,對這樣的請求本不會拒絕,可是看著面前兩人怎麼看怎麼奇怪的裝束——挺冷的天氣穿著單薄,手腳指甲還都塗成了黑色,大眼睛的小姑娘也就罷了,後面那個斗笠加高領,將臉遮得嚴嚴實實,就差寫了可疑兩字在上面,大媽就有些猶豫了。

鼬將斗笠取下,露了半張臉出來,不過依舊還是面無表情。

雖說以貌取人不好,大媽愣了愣,還是因為“臉”的原因放鬆了警戒——這大概是古今大多數所有女性的通病,看到帥哥不自主地就會心軟,側了側身將兩人讓進木屋。

那張臉只要再笑一笑就所向披靡了,不過螢火也知道鼬的性格強求不來,脫下被雨水打溼的風衣時已經將屋內掃了幾遍。

很簡陋的山中獵戶的小屋,中心架著個鐵鍋燉著野菜和肉,屋角的土坑上側臥著一個人,背對著他們蓋著被子,看不到臉,有人進來居然也沒反應。

大媽終於從美色中回過神來,看著鼬的護額有些疑惑,螢火隨口解釋:“在山裡摔了一跤,磕傷的。”

且不說實力高強如鼬在山裡摔跤的可能性有多大,正好磕到頭還能劃出那麼整齊的一道劃痕——偏偏螢火就能說得再自然不過不帶半點結巴,讓人都無法把懷疑說出口。

“哦,這些天山裡連著下雨,路滑,難免有個磕磕絆絆的。”大媽居然表示了理解,將目光移向了土炕,“我家那口子也是,不小心摔斷了腿,這天氣也沒法出山求醫……到現在高燒還沒醒……”

她邊說邊嘆氣,語中擔憂之意不言而喻,還走過去給坑上的人掖了掖被子。

……難怪放他們進來時那麼猶豫,原來是男主人受傷了啊,在這種深山裡出了什麼事也沒法指望別人,怪不得那麼小心。螢火明白了其中關節,從火堆旁站起來,“不瞞您說,我們這次進山就是為了採藥,我是個醫療忍者,不嫌棄的話讓我來看看?”

當下大媽也沒有更好的主意,就算在心裡懷疑不過因為年輕而看起來不太可靠的螢火的能力,也不會宣之於口,只能半信半疑地讓出坑邊的位置。

生病受傷時由專業的醫療忍者來進行治療,這在平民是奢侈而且無法理喻的事情。而看在那位大媽眼裡,螢火只是將傷者固定斷肢的木條解開將骨頭對正,然後神神道道地摸來摸去重新綁緊,然後將幾棵很常見的退燒用的草藥熬成了一碗,給傷者灌了下去,然後就——“好了”。

不管用得多麼熟練,她依舊覺得醫療忍術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螢火感嘆著回頭,正好對上鼬的眼神。

那種神情她再熟悉不過,曾經有很多人面對她露出這種表情來。就連三代火影也常常倚老賣老仗著她不會反抗摸著她腦袋唸叨“你總有一天會超過大蛇丸”,對於其實一直把大蛇丸看作最傑出弟子的三代目來說,這當然是讚賞,這種讚賞也只能說給她聽。

除了那些家傳秘術按規定不能外流,木葉的大多數忍者比起藏私更願意將自己的忍術流傳下去發揚光大,她作為公認學習能力最好的小輩,也很樂於在別人傳授時將那些深奧複雜的知識嚼吧嚼吧咽下去消化掉然後扭一扭仰起頭等著表揚,像個小孩子那樣。

然後大叔大嬸大哥大姐們就會哈哈笑著說很好很好不愧是你啊,拍拍那時還是個蘿莉的她的腦袋。

收集忍術的癖好並不是螢火的弱點,若要說弱點,那只能是所學太雜不夠專精,如果她能專心於一兩個戰鬥用忍術,憑藉她從小那幾倍於常人的努力勁兒,佐助就算再吞個大蛇丸進補都不可能打得過她。

她知道這點,卻依然別人教啥她學啥——這個“別人”,當然只限於木葉村裡的人。

對年幼者的期望和讚許,發掘出小輩們身上無盡的可能性,這是木葉的先輩們努力下去的動力,看到後輩們漸漸足以擔起重任是他們最欣慰的事情。

螢火很感恩,於是愈加勤奮地吸收長輩們倒下來的養料,哪怕那些養料有時候會起化學反應。

因為太過熟悉,所以她很清楚鼬會露出的那種表情的含義。路過忍者學校看到某個天賦特別突出或者非常努力的小鬼時,她大概也會有那樣的表情——眼前的人能夠成長到什麼地步呢?

自己果然珍禽異獸到連鼬都會覺得好奇的地步了麼?果然出身木葉的人,骨子裡都有相似的地方。螢火摸了摸頭,坐下往火堆里加了幾根柴,又轉頭去看坑上那位剛醒來的大叔。只要還有對未來的期待和留戀,就會產生生的慾望,即使病得如何兇險也會拼著一口氣撐下去。

貪生怕死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那是人的本能。

擔心許久終於放下心中大石喜極而泣的大媽,身體虛弱還無法說話,只是輕拍著妻子的腿表示讓她放心的大叔——雖然和螢火向來崇尚的“美型”根本打不上邊,但不能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幅溫馨的畫面。

“雖然沒有綱手大人立刻就能讓人下地行走的程度,不過只要休息兩三天……”她說著,語氣中有一種特別凸顯出來的炫耀和得意,她不會明著反對鼬的決定,但也從沒放棄任何一次讓鼬產生生存慾望的機會。

可是……她就那麼看著鼬眼裡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沒有幾分鐘,已經恢復成平淡無波。

“是很不錯。”

鼬淡淡應道,也只是……淡淡應了一句。聽起來是讚賞,卻讓螢火的心再次一點點冷下去。

從科學角度上來說,每個人在瀕死的時候都會有求生的意識,但從心理上,如果一個人給自己設定了“不準活下去”的念頭,這個人的生命必不長久。

作為一個病人,想要痊癒,並不是按時喝藥凡事聽醫囑就可以了,最關鍵的就是對於活下去的渴望。

為了在某個特定的時候死亡而活下去,無異於行屍走肉。

只要鼬流露出一點想要活下去的意願,即使是要施展以其他人性命作為祭品的禁術,她也會辦到的。她不是鼬,不是慈悲的三代火影,陌生人的性命再多也無法讓她心中的天平傾斜上分毫。

為什麼忍者都是這麼死腦筋一條道走到黑的人呢?螢火忍不住想要大喊大叫或者乾脆一拳轟掉一座山,可看看鼬,她也只能坐下暗生悶氣。

親手殺死父母的感覺,她不可能知道,被疼愛的弟弟痛恨著的感覺,她不可能知道,沒有經歷過這些的她,無法對鼬的決定指手畫腳。

雖然滅親是為了木葉為了大局,但為人子女,那無疑是剜肉還骨都無法補償的罪孽。要將木葉重視到何等程度才能在利益的權衡中放棄自己出身的一族?要如何將感情捨棄才能接下滅族的任務來保全弟弟的性命?

那個人的痛苦太深重,光是“追隨”這樣的念頭就足以讓她萬劫不復。但就算只是自我滿足,螢火也無法置之不理。

對治好了丈夫傷病的螢火,大媽當然是千恩萬謝,當即燉了一鍋濃濃的肉湯招待客人。原生的食材,沒有放太多的佐料,卻也足夠美味了。

螢火捧著大媽挑給她的大肉骨頭啃了兩口,滿臉幸福和讚歎,她向來懂得怎樣用表情來獲得人心,大媽立刻又為她的碗裡添了幾塊瘦肉。

螢火自己不是那種會遵從“食不言”良好用餐習慣的人,大媽在試圖和鼬搭話失敗之後,開始和螢火聊起了家長裡短,從咖哩的調料說到怎樣洗衣服才能將汙漬洗得更乾淨。螢火摸摸圓滾滾的肚子放下了碗,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聽說在這山裡有個罌粟谷,大媽有沒有聽說過?再過段時間就是罌粟的花期了,應該相當的美吧。”

聽到這個問題,大媽放下碗筷,臉上有著明顯的遲疑,好久才說道:“別提那裡,那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

“誒——”螢火發揮著女孩子的優勢,拖長了聲音嬌嬌軟軟地叫完,撅著嘴追問:“為什麼嘛?人家可是為了看罌粟花而來的,夏天的時候花開成海,再漂亮不過了。”

她這種嬌滴滴的小女孩情狀的確很討大媽的歡心,或許她也有個差不多年紀的女兒吧,看著螢火的目光很是慈祥和寵溺,不過以鼬側開臉當做聽不見看不到的情況來看——即使是忍者,也不是都能習慣同伴在面前明目張膽地演戲的。

“罌粟可是……”雖然沒有外人,大媽還是壓低了聲音,“毒品的原料,這個你知道吧?”

“知道啊,不過在藥用方面可以止瀉止咳,尤其是用來鎮痛時,是每個醫院都不可或缺的良藥呢。”螢火補充著,從大媽驚訝的表情上來看,她顯然不知道罌粟的這些用處,“當然,使用太多也會上癮,這也是個問題。”

大媽聽著愣了愣,才說:“你要採罌粟入藥嗎?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那個罌粟谷裡有一個村子,村民種植罌粟才不會是為了救人,他們和黑社會有聯絡……我也是聽經過的路人說的,不過應該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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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藥是一方面啦,我還在修行中,只要是遊歷增長見識。”螢火有些困擾地皺皺眉,隨即舒展開,“沒關係,我們好歹也是忍者,在花季的時候溜進去看幾眼別被發現就好了。”

“千萬別!”大媽的反對異常堅決,她考慮了很久,看得出心理鬥爭激烈,終於還是小聲地說道——“那個罌粟谷,是受怪物保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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