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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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玩的就是心跳

滿菊不是沒玩過攀巖,為了找尋新異的植物,她不止一次攀登過那些險峻卻又並不知名的山脈。但無一例外,都是做足了準備功夫,背上最適合的裝備,花大錢請上領隊和當地嚮導,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才去爬上險崖拈花惹草。僅僅為了所謂的征服和戰勝自己,去冒死爬什麼著名的險峰,這種事情胸無大志的滿菊從來不幹,也無法理解。

萬事總有例外,人也總會有些不能拋棄的堅持,比如為了心底的那個人,比如為了全無保留的信任。

秦三原本的打算是讓滿菊伏在他背上,由他揹著攀上懸崖,這個危險的方案在滿菊有更好的替代方案之後,理所當然地被否決了。滿神大人那堆釘釘鐺鐺的現代攀巖裝置憑空堆了一地後,秦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接著便好奇地被古怪裝備吸引了。等滿菊大致介紹示範了各種器具的用途之後,黑衣衛便當仁不讓地領先開路,他身手敏捷又力大,很快就掌握了攀巖裝備的用法,都不帶用錘子的,一巴掌都能在巖縫上拍進個巖釘。

滿菊半懸在山崖壁上,小心地循著秦三留下的安全路線向上攀登,不時抬頭望望只看得清腳底板的先行者。

秦三黑色的緊身束衣上掛著主繩和安全帶,靈活而敏捷地拿著巖釘往合適的巖縫裡楔,這混搭的形象說不出的古怪前衛。他的動作也不是像滿菊似的,是由現代攀巖教練□□出的四爪□□功,秦三的動作迅捷中帶著幾分殺氣和詭異,不浪費一絲力氣,幾乎像只蝙蝠般跳躍著交替往上,讓人看得驚心之餘又是讚歎不已。

從遠處望去,兩個人趴在幾乎呈九十度的陡峭懸崖壁上緩緩挪動,就像是兩隻毫不起眼的小蟲子,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摔個粉身碎骨。諸胡望著這等讓觀者心寒的景像,無不緊張地咽著唾沫,默求天神保佑神使大人。

爬了足有一個時辰,頂著山壁的陣陣寒風,滿菊的額頭細汗密佈,手腳酸漲得都有些發麻,她盯著前方的巖壁,一步一步堅定地挪動著。在天色全黑之前一定要攀至山頂平臺,黑夜裡攀登這樣險峻的山崖,出意外的機率將幾倍幾十倍地放大。

“撐住,快到了。”秦三喊道,冷冽的山風頓時灌了他一嘴。

滿菊大聲應了,奮力衝刺,終於在夕陽的餘暉中攀到了崖頂,藉著秦三的手勁用力一翻,合身氣喘吁吁地滾上了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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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謝。”

秦三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扶著滿菊站起身,指向山崖下方:“的確有古怪。”

滿菊忙振作精神,探身向下望去。

山崖下的戰局雖仍膠著,血腥的廝殺已漸近尾聲,拓跋北帳的主力騎軍被魏軍的步卒甲陣分割開來,一點一點絞殺,如同被巨蟒纏住的獵物,脊椎已被絞斷,僅靠著最後的求生之念勉力掙扎。來去如風的遊牧民族一旦被束住了手腳,又被絕對優勢的兵力包圍,他們的結局已然註定,掙扎也不過是拖延些許時間。

灰色的洪流緩緩攪動著,將拓跋部最後的戰鬥力量推擠著逼入狀似巨大喇叭口的山谷,拓跋部騎軍的身後則是他們哭嚎顫慄的部族婦孺,成千上萬被推擠逼迫著慢慢退入山谷。

魏軍雖是力竭精疲,但戰場上的優勢振奮著他們的血脈,山呼海嘯般嘶吼著不斷壓進、壓進、再壓進!推著血肉構築的戰線逐步前移。

與陣前地獄般的景象截然相反,魏軍中帳之後的那處營寨,在戒備森嚴的重重護衛之下,圍出了一個空曠的空心圓,一派靜謐之狀,更顯得格外詭異。

滿菊死死盯著那營寨圓心處的華麗營帳,喃喃道:“這裡住的人不同凡響啊!”戒備森嚴,營寨卻又華貴異常,不是什麼身份異常的重犯便是祖遜防備的貴人。展眼望望四周殺戮的屠場,滿菊緊抿著雙唇,轉過身來望向秦三。

秦三搖搖頭,冷著臉實話實說:“無法可想,除非我們能插翅飛進去。”

滿菊碧綠的大眼驟然一亮,突地笑了開來。

秦三睜大了眼,愕然瞪著她,緩緩搖頭:“你——瘋了!不成……”他低喝一聲,右手如電疾伸而出!

滿菊歉然一笑,揮手揚起一道迷霧,低聲道:“對不住了。”百試百靈的空間出產滿神品牌迷藥之下,秦三怒瞪著雙眼,不甘地緩緩軟倒。

“我揹負不起你的生命,秦三,對不住。”滿菊蹲下身,撫撫男人汗溼的髮際線,撫過秦三帶著怒意卻意外顯出幾分稚氣的眼睛,她輕笑一聲,悄聲道:“別生氣。等姐姐我救出了自家男人,就帶著你們隱居神之谷,再不混這亂世……我只想你們,都活得好好的。”

想了想,滿菊又扯下條裙幅,掏出支大號記號筆咬牙切齒地在上頭畫起鬼畫符來,這古隸要寫得讓秦三看得懂,真是件難事。簡短地寫了幾句,大致意思便是自己找辦法下去救慕容大王了,羯胡眾一幫胡胡就交給你帶回,千萬別來找,找也找不著,咱一定會帶慕容回家來,要相信滿神云云……

滿頭大汗地收筆,滿菊想了想,又掏出包驅蟲藥,在秦三躺的地方周圍密密實實地灑了一圈,再灑了一大包驅獸的藥,這才滿意地完工。殺手秦三兄弟受苦受難這些年都捱過來了,要是因為她一把迷藥,一不小心喂了蟲蟻野獸,那真是冤到沒處說去。

滿菊走到懸崖邊,深籲口氣,凝神從空間中掏出了自家的秘密武器,熟練地開始組裝。

小半個鐘頭後,滿神大人綁著紮實的吊帶,揹著鼓鼓囊囊的背囊,迎著凜冽的寒風縱身向山崖一躍而下——飛吧!我的彩虹!

對於一位受過嚴酷專業訓練的死士而言,滿神大人的迷藥用量還是少了點,秦三沒象滿菊計劃中那樣暈上一個時辰,在她縱身躍下懸崖之際,男人已掙扎著醒來,眼睜睜地看著她跳了崖。

“劉滿菊!” 秦三嘶聲吼道,眥睚欲裂,腥紅的血從唇邊緩緩流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踉蹌奔至崖邊……眼珠差點迸出眶,臉上肌肉扭曲著終於抽抽了——從悲憤欲絕到愕然驚嚇,這個表情跨度過大,一向平板無波的臉皮肌罷工了。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前任死士,在強大的滿神面前投降了,抽抽著眼角瞪著那朵驟然從半空騰起的七彩傘花,那似綢非綢似緞非緞的弧面之上,一隻眯眼耷耳表情拽中帶賤、讓人恨不得甩上一耳光的線描兔子正用“= =”狀的標準表情與黑衣衛對視。

巨大的七彩的古怪傘花之下,十數條繩索吊著一個單人座位,座位之上滿神大人燦然露齒而笑,伸出一個大拇指,用口型緩緩說道:“放心!”

這神情憊懶又帶著矛盾的堅定,直把黑衣衛看得牙根直癢癢,恍然覺得滿菊和她花傘上怪模怪樣的兔子倒有七八分像,都讓人想抽!盤腿坐在崖頂,瞟了眼女孩寫得亂七八糟的留言條,秦三暈眩地望著那朵七彩的雲緩緩向魏軍的營寨飄落,他緊抓著布片,靜靜地等待著身體的復原。

這朵奇異的七彩傘花不僅嚇到了黑衣衛,更是驚嚇到了山崖底下的魏軍。守衛在營寨之外的某個衛士,偶爾抬頭望到了這朵悠然下飄的怪雲,嚇得大起來,繼而更多的魏軍發現了。譁聲大作,原本齊整的厚重隊形一陣混亂,許多衛士驚惶失措地舉著□□亂跑,更有甚者胡亂喊叫著將武器丟到一旁,跪地磕頭。

滿菊抽空瞥了眼底下像是熱鍋上螞蟻亂爬似的魏軍,全神貫注地操縱著滑翔傘定點著陸。這山崖說高也就百幾十米,雖說她的七彩兔斯基已多年塵封,這點小山包定點降落還是小菜一碟,只是技藝生疏了這些年,還是小心為妙,別陰溝裡翻了船,丟臉事小,誤了救人可就事情大發了!

仔細調節著方向,錯著氣流將滑翔傘緩緩降向魏軍的營寨,在離地十來米處,滿菊利落地解開了安全護帶,僅靠兩手緊緊抓著傘繩固定自己的身體。

滿菊緊張地算著距離,十米、九米、六米、五米……就是現在!

在幾乎可以看清地面上“迎接”她的、某個魏軍小夥子驚恐大張的嘴裡的蛀牙時,滿菊閃身躲進了自家的小空間,只聽到外邊無數人驚恐地叫著:“天神!天神降下來了!”

“是,是是七彩雲,神仙飛了!”

“列隊,列隊!守住營帳!”

“老天保佑,神仙莫怪!”

全神貫注地聽著外面魏軍亂七八糟的呼喊,滿菊嘟囔了聲:“好在這年頭沒人喊鳥人……”她屏息以待,等著下一個關鍵時刻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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