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二點，鳳凰城的公關領班可以下班回家，也可以繼續留在這裡找幾個金主宰上一筆，方清妤沒打算留下來，摘了對講機往家裡趕，柯茉綿一個人在家，她多少有些不放心。
到了家已經接近一點，房子裡漆黑一片，沒有一點響動，方清妤估計是柯茉綿睡了，輕著手腳走進臥室。房間的門開著，柯茉綿沒有開空調，方清妤開啟壁燈，昏黃的燈光瞬時將房間照亮。
床上的人蜷成一團，身子緊緊地裹著一條毯子，可她的額頭已經熱出了一層汗。方清妤看了眼床頭櫃上的粉包，再去看她蹙緊的眉頭，心忽的痛得難受卻又感到無可奈何，到浴室拿了她的毛巾用水浸溼，輕輕地擦去她臉上的汗水。
毛巾在她耳邊擦拭的同時，柯茉綿猛地抽搐了一下，隨即睜開眼看見是方清妤，掀開毯子揉了揉眼睛：“你回來了啊？”
“嗯，剛回來。”方清妤撫平她亂成一團的頭髮，對她笑，“天氣這麼熱，怎麼不開空調就睡著了？”
柯茉綿錯開她柔和的目光，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我不熱。”
她的額前全是被汗水黏在一起的劉海，身上的睡裙幾乎和身體粘到密不可分，若她說這話不是在逞強，就是因為吸了□□陷入幻境的緣故。
方清妤按下空調開關，把毛巾塞到她手上：“去洗個澡，你身上都是汗，睡著怪難受的。”
“你先洗吧。”柯茉綿說得果斷。
“也行。”方清妤說著去夠身後裙子的拉鍊，剛摸到拉鎖，另一只纖細的手已經拉住了它，慢慢地往下拉，她的整個脊背便暴露在了空氣中。
“謝謝。”方清妤回過身對柯茉綿說。
“別說謝謝，你說的。”柯茉綿笑了笑。
關上了浴室門，方清妤脫下裙子，回想著柯茉綿剛剛的笑容，有些魂不守舍的。她好像沒有開始認識時那麼冷了，方清妤能從她剛剛的話語和笑意中體會到裡面的溫度，這無疑是值得高興的。
等方清妤洗完澡出去，床頭的粉包已經消失不見，她頓時理解了為什麼阿綿要讓自己先去洗澡。
“我去洗澡。”柯茉綿看她朝床頭櫃那裡看，在她回過來看向自己的時候慌張地走進浴室。方清妤有些好笑地凝視著浴室緊閉的磨砂玻璃門，聽著裡面傳出的潺潺水聲，其實阿綿就是一個單純的十八歲小女孩，她是這麼認為的。
給阿四發了條簡訊，提醒他別忘記明天帶藥的事，然後靠在床頭等柯茉綿出來。中途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內容是認識你很高興，方清妤立馬想到了今天在包廂拉住自己的年輕女人。光顧鳳凰城的女客人並不少，要求方清妤出臺的還是頭一回遇見，她沒給出回覆，忽然意識到浴室的水聲已經停了很久。
“阿綿？”她喚了一聲，見沒有回應，生怕柯茉綿暈在了裡面，連拖鞋都來不及穿上，快步走過去推開了浴室門。
鏡子前的柯茉綿茫然地扭過頭，她手上拿著一塊幹毛巾像是在擦頭髮，看見門口的方清妤有些驚訝，但她立即發現對方臉上的吃驚不會比自己的少。
這刻的柯茉綿沒有穿衣服，光著身子愣在原地，手裡的毛巾跟著掉落在地，方清妤下意識地去撿，柯茉綿立即也彎下了腰。
方清妤又倏地站起，臉頰微紅：“我先出去……你有事叫我。”
“清妤。”剛背過身，柯茉綿馬上叫住了她，這次方清妤沒有回頭，問她有什麼事。
“幫我拿一下睡衣好嗎？”從她的語氣裡能聽出一絲羞赧，方清妤說了好，出門片刻後從門縫塞了身乾淨的睡衣和內褲給她。
難怪她會不穿衣服站在鏡子面前，是自己失職了。方清妤想著，不由自主地想到一進門時看到柯茉綿光潔的身體，莫名浮起一陣悸動，那到底是什麼感覺？方清妤自己都說不清。
穿了睡衣的柯茉綿在她的身邊躺下，方清妤拋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關了燈，側過臉看了看她，卻發現她也正在看自己。
她的眸子在月光的渲染下異常清澈，像是能把人倒映得一清二楚。
“清妤，我能不能抱抱你？”月光下，她唇瓣輕啟，幾乎是用氣息音說出了這句話。她說得很輕，輕到方清妤可以認為自己沒有聽見。
可她就是聽見了，而且她拒絕不了這個微不足道的請求。
輕輕地點了點頭，身邊的溫熱漸漸貼了上來，她的手環住了自己的腰，力道很小，只是放在了上面。
“清妤，我喜歡你的味道。”差不多是快入睡的時候，柯茉綿含糊不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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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士婕昨晚又在外面逍遙了一夜，今天寫起報表來有點力不從心，心想洗把冷水臉可能會精神些，拖著步子走到洗手間去。
“蔣經理。”行政部的員工紛紛和她打招呼。
“嗨。”蔣士婕露出人畜無害的完美笑容，在走廊上昂首挺胸地走著，一出了員工視線又立馬蔫了下來。果然，縱慾過度的下場實在是太可怕了，蔣士婕洗了臉還覺得困，打算去樓下的咖啡廳買杯咖啡提提神。
電梯門開了，蔣士婕一愣，裡面站著蔣士銓和一個年輕的短髮女人，年輕女人提了個公文包，嘴角含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看著她。
“婕婕，傻愣著幹嘛呢，快進來。”蔣士銓一直按著電梯門開啟的按鍵。
蔣士婕進了電梯，站到她哥的身邊，即使這樣她還是能清楚地聞見女人身上妖嬈的香水味，依她的經驗，這應該是dior的紅毒，她以前用過一段時間，很甜的香味，讓人有想一口吃掉的衝動。
想到這裡，蔣士婕心虛地看了那女人一眼，好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舉動，那女人也立即向她看了過來，隨即對她彎了彎唇。
蔣士婕也對她微笑致意，心裡卻是有些被人發現的鬱悶。
“婕婕，下樓有事？”蔣士銓問道。
“買咖啡。”蔣士婕剛說完，電梯門開了，她等那個女人走出電梯自己再出去。
蔣士銓把那女人送到大樓門口，蔣士婕看他們握了握手，又說了幾句話，識相地自個兒買咖啡去了。
“你好，要一杯摩卡，打包。”蔣士婕付了錢站到一邊等候。
“你好，我和她一樣。”
蔣士婕聽言往身旁一瞥，原來是剛才的那個短髮女人。
“你好，蔣經理。”她看向蔣士婕，臉上掛著親和的笑。
蔣士婕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自己姓什麼又是什麼職位的，估計是她哥剛才和她提了，也沒多問，點頭示意：“你好，怎麼稱呼？”
“瞿落晨，叫我落晨就好。”
“小姐，你的摩卡。”
服務員把蔣士婕要的摩卡遞給她，蔣士婕拿著袋子對她客客氣氣一笑：“很高興認識你，瞿小姐，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瞿落晨沒和她道別的意思：“請問蔣經理能否給我你的手機號碼呢？”
有著多年勾搭經驗的蔣士婕隱隱覺得瞿落晨此刻看著自己的眼光很曖昧，不過只要長的還過得去，她一向來者不拒，拿過瞿落晨的手機輸入一串數字。
“好了，我先走了。”
“蔣經理再見。”瞿落晨笑著拿起手機對她揮了揮。
蔣士婕拿著摩卡邊走邊喝，走到自己的辦公室，被辦公椅上坐著的人嚇了一跳。
“哥，你怎麼在我這？”
走了個瞿落晨，又來個蔣士銓，這是什麼情況？
蔣士銓扶著額頭支在辦公桌上，聽見蔣士婕的聲音抬起頭，直直地看著她。蔣士婕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走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嬉皮笑臉地打趣：“哥，剛剛那女的和你什麼關係啊？綿綿不在你可別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綿綿，”蔣士銓愣了下，遲疑著說，“婕婕，綿綿失蹤了。”
“哥，你開什麼玩笑。”蔣士婕不信，這好端端的怎麼就失蹤了？
蔣士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和她說了一遍，昨天柯榮成在電話裡告訴自己沒有柯茉綿的訊息時，他開著車子在y市市區轉了個邊，就好像這樣能找到柯茉綿一樣。
“她到底怎麼想的啊。”蔣士婕聽完還是不敢相信柯茉綿會做出這種事，她知道柯茉綿喜歡做些和她爸決定相違背的事，可是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玩失蹤啊。更何況還有三年才畢業，要失蹤也不是現在，蔣士婕實在是不理解。
“不知道，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柯叔叔說不能傳出去，我想你和綿綿關係好，應該告訴你一聲。”蔣士銓其實是想多個人知道能多些收穫柯茉綿訊息的可能。
“我去想想有什麼辦法能找到她。”蔣士婕現在有點亂，很多問題她都想不通。
“有訊息馬上告訴我。”蔣士銓說完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蔣士婕開啟msn，柯茉綿的狀態還是離線的，白色的茉莉花籠上了一層灰色在蔣士婕看來多了層怪異。
七上八下地輸了一大串字進去，興許她那天上線看到了會來聯絡自己。柯茉綿雖然有著一張千年面癱臉，對自己說的話也是冷嘲熱諷的，可唯一被柯茉綿當做朋友的人只有自己，蔣士婕是真心不想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