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餘的話我不再說, 陸戰的弟兄們，上吧！幹|死這些外星狗|日的！”索羅橫刀在側, 一刀劈向衝著瓦羅森他們追逐過去的機甲。

陸戰的戰士們看到自己的中校也加入了摧毀能量核的隊伍，更是豁出性命去保護他們。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沙塵中倒下, 沒有人退縮，更沒有人逃避。

丹尼爾三人成功靠近了水晶柱，他們分別嘗試著用光束炮、粒子炮等重武器擊打水晶柱，可屏障堅固的沒有任何損傷和反應。

“靠，這鬼東西怎麼這麼硬！”丹尼爾抓狂的喊。

伊斯特拉把攻擊資料傳送給索羅：“索羅，讓諾亞分析一下。”

分析結果很快被傳送回去，三人對著這樣的結果面面相覷：“開玩笑的吧, 難道我們就停在這裡看著？”

丹尼爾很暴躁, 他無法接受明明目標已經很近，卻無法達成的結果。

水晶柱是由法爾人特殊的科技製成，能吸收一切傷害能量，再將這些能量轉化成動力供給中間的能量核。

三個人都不敢再輕易攻擊, 外圍的戰士們一個個的倒下, 這裡卻毫無進展，丹尼爾煩躁的不行：“喂，中校，你剛才不是說自己是這裡的最高長官嗎？現在怎麼辦？指示一下？”

丹尼爾一直看他不爽，這會心情惡劣，當然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語帶嘲諷, 十分不善。

瓦羅森的機甲一動不動的停在哪裡，也不反駁，好像沒聽到丹尼爾的話一樣。

這種時候丹尼爾也不會故意非找他不痛快不可，只是發洩一下心中的憋悶，看到瓦羅森不接話，他撇撇嘴，嘁了一聲，對著通訊器說話：“索羅，現在我們暫時沒辦法摧毀能量核，乾站著也不是辦法，建議我們三人先退出來和你們一起禦敵，還有通知主艦看看他們能不能想辦法俘獲法爾人的指揮官什麼的人物，讓他們自己把這玩意開啟。”

伊斯特拉已經把這裡的情況告知索羅，丹尼爾這個辦法貌似是目前唯一可行的，索羅剛想同意，通訊器裡就傳來瓦羅森拒絕的聲音：“不用，伊斯特拉准尉，你和丹尼爾中士撤退，索羅下士，帶著陸戰和機動組迅速撤出沙漠。”

“你要幹什麼？”三人同時反問。

“炸燬這裡。”

“你在開玩笑嗎？能炸我們早炸了，這鬼東西會吸收攻擊能量，你聽不懂嗎？”丹尼爾有些氣急敗壞。

“用反物質能量……”

“反……”丹尼爾突然噤聲沉默。

“不行。”伊斯特拉直接拒絕。

“我們的機甲能量供給都是反物質能量【注】，這種情況下，用它來做武器，是最好的辦法了，除非你們能給出更有效的建議。”瓦羅森的聲音始終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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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實行丹尼爾給出的方案！”索羅也不同意瓦羅森的辦法。

“真是天真！戰場瞬息萬變，連這些普通的法爾人士兵都寧死也要保護這裡，你們能保證俘虜的將領會輕易背叛他們的種族，為我們開啟這層屏障嗎？”瓦羅森冷笑：“而且現在已知這個能量核是法爾人母艦的心臟，你們確定遠在月球的凱恩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嗎？”

眾人都沉默下來。

“如果使用反物質能量，誰都可以，中校，你和丹尼爾撤離，我留下來。”伊斯特拉開口道。

“不行，我留下來，你們走！”丹尼爾急聲打斷。

“不要爭了，我是這裡的最高長官，方案由我提出，當然由我來執行，你們走吧，這裡是戰場，沒時間爭論，執行命令吧。”

“不行！沒有人需要你的犧牲！總會有辦法的！”索羅大吼。善良的塞西莉亞還在瞪著瓦羅森回去，凱恩也再三囑咐，一定要保證瓦羅森的安全，即使這個人不是朋友，他也不能讓瓦羅森就這樣犧牲掉。

“那你們就等在這裡！讓所有的人都失望！如果你們只想著自己，那麼和曾經的我有什麼區別？那些犧牲怎麼辦？這些為了家人，為了未來拼上自己性命的戰士們怎麼辦？就是因為你們軟弱的善良嗎？別笑死人了！”瓦羅森囂張的嘲諷，同時，他的機甲動起來，一步步的走向高聳的水晶柱。

通訊頻道裡面安靜下來，只剩下每個人戰鬥時的喘息聲。

瓦羅森機甲的手掌覆向他面前的水晶柱，身後的推進器也已經停止執行。

索羅終於下命令：“丹尼爾，伊斯特拉，撤出來，我們離開這裡。”

瓦羅森已經徹底關閉了通訊，兩人沒有時間再猶豫，迅速撤離能量核的中心地帶。瓦羅森在關閉通訊之前已經下令讓所有陸戰隊員撤離。索羅帶著機動組全速後撤。法爾人沒有對他們窮追不捨，全部湧向了水晶柱位置的瓦羅森。

“賽西，我愛你。”

瓦羅森輕聲呢喃。

沙漠中心位置爆發出巨大的白光，強大的氣流甚至波及到已經撤出沙漠的機動組。

所有人停下來轉身，靜靜注視著遠方升起的灰色巨大的蘑菇雲。

諾亞舉起右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除了已經被第一艦隊控制的遷躍站，剩下的已經全部被艦隊和陸戰摧毀。

“索羅，你怎麼樣了？”自從物質場開啟之後就失去聯絡的黎明號突然傳回了訊息。凱恩的聲音有些著急。

“我？我沒事。”

這裡的戰況很糟糕，母艦太過強大，超過半數的戰艦都已經犧牲。在這裡，凱恩終於體會到什麼是尖端的軍事力量。即使所有的戰艦都搭載了暗科技，都無法和法爾人這艘精良的母艦正面對抗。

暗科技需要巨大的能量支撐，原本想要將母艦擎制在月球打消耗戰，最終他意識到這艘母艦的能量源也許並沒有和艦體在一起，母艦能量始終源源不斷的被供給著，凱恩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涼了。

上校最後的方案就是，將這艘母艦拖進限定物質場內事先做過定位的黑洞。

就在黎明號快要成功的時候，母艦突然不再對他們窮追猛打，反而快速脫離了戰鬥，向遷躍站高速推進。

凱恩幾乎是立刻就獲得了物質場失效的訊息。他以為索羅出事了。

“那為什麼物質場限定失效了？法爾人母艦正在穿越遷躍門逃逸！”聽到索羅沒事，凱恩的聲音突然轉向憤怒。

索羅一驚，不過馬上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想：“上校，我們在這裡發現了疑似法爾人母艦的能量核，瓦羅森中校摧毀了他，也許和這個有關。”

凱恩沉默了一瞬間，馬上回到：“你們做的很好。”

說完他開啟全頻道，部署對母艦的截殺戰鬥，黎明號尾隨母艦進入遷躍。

地面上升起一艘艘法爾人的空間船，裡面都是法爾人的平民，他們在戰艦的護送下開始撤離地球。

所有人都按耐不住心中的興奮，大家都知道，這場戰鬥就要贏了。幾百年的血淚的屈辱就要在今天被洗刷。

第一艦隊從海面緩緩升起，開始對法爾人做最後的清洗。

戰爭從來都沒有正義之說，勝者為王。

法爾人彷彿放棄了抵抗，除了戰艦，所有空間船都拼著最快的動力想要離開地球。

索羅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將機動組交給伊斯特拉，駕駛諾亞緊緊跟著法爾人的空間船。

他們確實是要離開地球。

在穿越大氣層的時候，索羅稍微放下了心。不過既然已經跟到這裡，他也不願再回頭，地球上戰役已成定局，即使沒有他，也會勝利。他想要回到黎明號，在理想實現的第一時間，他最想見到的人是他的上校。

況且，母艦還沒有投降，索羅想要和凱恩一起戰鬥。

在穿越過大氣層臨界點的時候，索羅終於再次看到了法爾人的母艦。

奇怪的是，從地球上離開的空間船並沒有被母艦回收，進入太空後，他們加大動力，快速向更遠的地方飛去。

駐守金星的第二艦隊已經在凱恩的命令下趕來這裡進行防禦。失去了暗科技的支撐，法爾人的母艦再也不可能對人類艦隊進行收割式攻擊。

黎明號帶著剩餘的艦隊緊隨其後，母艦被人類艦隊包抄起來。

這艘血紅色的巨型母艦不顧炮火的攻擊，執意向地球的方向靠近著。

凱恩遠遠看著飛向遠方的空間船，眉頭深鎖，他不明白，既然法爾人已經選擇了放棄，為什麼母艦還執意靠近地球。

很快，所有人都有了答案。母艦艦首金屬表面緩緩展開，一架黑色巨型主炮口顯露出來。

凱恩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那是一枚巨型的核彈。

母艦想要徹底摧毀地球。

“集中火力，摧毀炮口！”凱恩從主控椅上站起來大吼。

這是怎樣一種瘋狂，得不到就要徹底毀滅？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所有戰艦都向法爾人母艦的艦首瞄準，一道道炮火傾瀉出去，母艦也不躲閃，憑藉厚重的裝甲硬生生承受著艦隊的攻擊。

母艦多處位置已經被徹底損壞，可是它卻像毫無知覺一樣固執的啟動核彈。主炮口能量逐漸聚集起來，黎明號越過母艦，擋在炮口前方。

“黎明號抵擋核彈的成功率是多少？”凱恩沉聲詢問艦橋內的武器師。

“5%”武器師凝重的給出答案。

凱恩閉了閉眼，重新坐下來。

“那就把這5%變成100%。”

凱恩知道這可能是個根本無法完成的任務，可是就算只有5%的成功率，他也不能放棄。比起地球被徹底摧毀，灰飛煙滅又算得了什麼呢？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低估了法爾人的瘋狂。

“上校！”索羅停在黎明號身邊，他也看到了母艦蓄勢待發的炮口。

凱恩在螢幕中看到了諾亞的身影，始終嚴肅的表情終於柔和下來一點。

原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能見到這個他一直掛念的人啊。

“有諾亞協助，成功率是多少？”凱恩再次發問。

經過短暫的測算，武器師快速回答：“15%”

凱恩輕聲嘆了口氣，笑著問索羅：“小家夥，願意和我一起死嗎？”

半晌過後，通訊頻道裡面傳來索羅清晰的回答：“對不起，上校，我不願意。”

凱恩意外的挑眉，不過也沒有特別生氣：“那你快點離開這裡。”

諾亞上前幾步，更加靠近母艦主炮口，他舉盾擋在胸前，將黎明號攔在自己身後，這樣一個保護意味濃重的姿態，讓和黎明號比起來顯得渺小的諾亞看上去有些可笑。

“上校，抱歉，我沒能保護好瓦羅森中校，甚至在他犧牲的時候沒有試著做出過任何努力。我很後悔，不過現在我會盡全力，保護你，保護黎明號，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保護到地球。在我死之前，我不會讓你死。”

諾亞的盾上緩緩聚集起能量，一面看不見的巨大氣盾慢慢凝聚起來，這是諾亞第一次在受到攻擊之前主動起盾。

“艦首右轉30，調整軌道，所有戰鬥單位注意，停止攻擊。”

凱恩凝視著螢幕上渺小但是堅定的身影，冷靜的下達了命令。

母艦發出核彈的瞬間會有一個能量真空期，這一瞬間，母艦的防禦會是最脆弱的，他要在這個瞬間擊中最強的火力摧毀這艘母艦。

10%和15%的成功率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如果核彈能突破諾亞這只有10%成功率的防禦，那麼作為站在諾亞身後的5%，也沒什麼實際的意義。

他能做的只有摧毀母艦。

這個時刻，凱恩只能像相信奇蹟一樣，相信索羅。

核彈朝著諾亞衝了過來，索羅的盾牆已經完全展開。

“射擊！”在母艦釋放出核彈的一瞬間，凱恩猛的捏緊雙拳，高聲喊出命令，所有戰艦同一時間將炮火全部砸向血紅色的母艦。

無數道炮火拉出的尾線在宇宙中彷彿一道道閃耀著白光的豎琴琴絃，它們帶著所有人的不甘和憤怒釋放出強大的能量，以摧枯拉朽般的勢頭襲向血紅色的艦體。

母艦被巨大的能量包圍，像是上演著一場無聲的電影，以慢鏡頭的方式走向滅亡。

沒有人為這場勝利歡呼，因為戰鬥並沒有結束。

所有人屏住呼吸注視著螢幕上的諾亞。

在廣袤的宇宙中，這顆核彈看上去很渺小，就像他們的每一艘戰艦那樣。

索羅咬牙支撐著盾牆，核彈灼熱的溫度和強大的能量彷彿穿透盾牆，滲透進他的每一條血管。

他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

“機師體能精神全部過載，於諾亞同步達成98%。”高階只能的聲音依舊不帶任何感情，當然，他只是一串資料，不可能擁有人類的情感。

核彈在盾牆之外被阻擋，它執意想要穿透這層看不見的障礙，彈頭外殼脫落，爆裂的能量順著氣盾的脈絡流散。

一股腥甜順著喉頭噴薄而出，索羅突然笑起來。他試著哼了一聲，確定自己能感受到聲帶的震動。

是的，他確實聽不見了，甚至於，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疼痛於灼熱的消失。

“與諾亞同步達成99%”

也許，這就是死亡吧，一眼萬年。他的喜怒哀樂，哀慟與歡樂，在這一瞬間全部湧進腦海，像是在給自己的人生做總結陳詞。

最後一句話，他覺得自己必須要說，即使他已經聽不見，即使對方看不見。

“凱恩·蒙巴頓-溫莎，我用生命愛著你。”

“與諾亞同步達成100%”

核彈的能量被盾牆削弱，不過始終頑強的不肯徹底爆裂。因為對抗而產生的巨大氣流讓所有人都無法接近。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著螢幕。

他們看著諾亞艱難的支撐，被能量衝擊著緩緩後退，每個人的心臟都被緊緊揪住。

戰場上原本不該期待奇蹟，但是現在，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突然，諾亞穩穩固定住了身形，他緩緩舉起右臂，手掌中伸展出一把劍柄。

是風刃！

有人失聲喊出來。

沒有人能想到，諾亞居然還有餘力舉起攻擊型武器。

託倫瞠目看著螢幕上的一幕，雙手在背後死死交握在一起來抑制顫抖。

凱恩微微仰著頭，看著這個真的從來沒有讓自己失望過的小家夥，心臟突然劃過一陣尖銳的疼痛，然後無法抑制的，流下淚來。

諾亞將盾後移幾寸，高舉風刃，狠狠劈下。

看不見的刀刃從核彈中間穿過。

巨大的爆炸像是要掀翻整個星系，周圍的戰艦被氣流影響，被迫退出更遠的距離。耀眼的光芒像是要把宇宙徹底點亮。

等到天空再次沉寂下來，只有諾亞，依然挺拔的站在那裡，宛若神祗。

黎明號第一時間衝上去。

“我……我們贏了？”有戰艦的成員有些不敢相信的詢問著身邊的同伴。

“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

大家互相擁抱，喜極而泣。

“上校？您不和機師索羅通訊嗎？這時候您應該嘉獎他的英勇。”託倫的眼眶也有些溼潤，他提醒坐在主控椅上一言不發的凱恩。

上校鎮定的簡直不像話。

凱恩沒有反應，託倫上前兩步側頭想要重複一遍，愕然發現，凱恩上校居然已經淚流滿面。

“上……校？您……？”託倫試探著開口。

凱恩回過神來：“哦，回收諾亞。”

他從主控椅上站起來，向前艦橋艙門：“我累了，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副艦。”

“上校，您真的不和索羅說兩句嗎？”託倫不明白，上校明明那麼在意這個人，為什麼這種時候突然變得冷淡了呢？

電子門開啟，凱恩只在門口停頓了一會兒：“他，恐怕已經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