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試將一紙寄來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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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誰知, 便在他低頭之刻, 原本躺著熟睡的佳人卻正好輕輕落落地一

個翻身,恰到好處地避過了。

段瀟鳴瞬間滿臉漲紅,真是難堪到了極處, 又是羞惱又是不甘,卻又

不敢驚醒她, 蹲在原地恨得不行,幾乎要一拳捶在地上洩憤之時, 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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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用餘光瞧見袁泠霜雙肩微微地抖動著, 待抬眼一瞧,卻是整個人都在

細細地顫著,這下段瀟鳴終於理會過來, 霍地一起身, 低叫道:“好啊

!竟然敢戲弄我!”

袁泠霜知道他發現了,便也不再裝睡, 轉過身子一撐, 坐了起來,

揚起臉笑得好不竊喜,卻猶自無辜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細聲細氣地

道:“有人明明是個笨重的虎背熊腰,卻硬要學人家的‘凌波微步’

, 自以為步子輕盈,卻是聲聲那般重!卻還要怪罪我的耳朵聰敏,

這是什麼道理?”

段瀟鳴本覺著自己是受害者, 而今被她這兩句話卻愣是掉了個個,

自己到成了‘賊’了,而且,還是個學藝不精的賊!對著她這張利

嘴,他向來是還手無力的。他段瀟鳴從來不打沒有勝算的仗,所以,

乾脆一撩袍,風度翩翩地挨著她坐下來,看著她,一副悵恨無限的

神情道:“想來,古之人也確實不易,這偷香竊玉的本事,還真是

一門學問!”

泠霜蜷著雙腿跪坐著,聽完,不禁狠狠推了他一把,罵道:“呸!”

段瀟鳴藉著推搡之間,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哈哈大笑起來。

泠霜嚇得忙不迭伸手捂住他的嘴,低聲罵道:“周圍可都是人,這

樣大聲作死啊!”

段瀟鳴被她捂住嘴,餘音悶在她掌心裡,傳出來怪異難言。他伸手

抓住她的手,在掌心輕吻了一下,嚇得泠霜慌忙收回手。

段瀟鳴又是一陣得意的笑,伸手拿過茶几上的那一隻琉璃杯來,看

著杯中她喝剩下的半盞酒,琥珀色的酒漿,映在半透明的雕花琉璃裡,

杯沿上還飄著幾朵桂花,這樣雅緻,便是光看看,也怡情了。

“什麼好東西,竟這樣好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就敢縱酒?!”

段瀟鳴一笑,將這半盞殘酒一口飲下,抿著嘴唇回味一番,卻只嚐出了

甜味來。

他自小飲酒,在軍中喝得都是雜糧五穀釀的烈酒,加之那樣的酒量,

自然喝不慣這種專為貴族女眷調製的甜酒,喝在嘴裡,如同喝清水一般

,淡而無味。

泠霜看他輕蹙眉頭的樣子,便知道他喝不慣,抿起嘴角輕輕笑起來,

道:“這是給夫人小姐們喝的,放在你嘴裡,就是牛嚼牡丹了!”

說完,懶懶地鬆動了下筋骨,整個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他懷裡。

段瀟鳴一聽,卻不氣惱,反倒‘嘿嘿’笑了兩聲,垂下首來,附到

她耳畔,低低地笑起來,喃喃道:“那咱們倆,誰是牡丹誰是牛?嗯

……我是個皮糙肉厚的,經得起嚼……”

泠霜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便是再尖利的嘴,也回不出話來,

全讓他佔盡了上風,於是也不理他,忿忿地轉過臉去,伸手又斟了一

杯酒,拿了琉璃杯在手,就要往嘴邊送。

段瀟鳴剛剛吃了那麼大的虧,此刻有如此良機豈肯錯過?!看著

她氣鼓鼓地喝悶酒,半邊臉通紅,另半邊臉全是方才側壓在藤面上

的藤印子,於是更是窮追猛打,忙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把杯沿往

嘴邊送,鄭重其事地道:“且住!再喝下去,醉了可怎麼辦?”

袁泠霜知他這是得了便宜賣乖,不打算搭理他,拍掉了他的手,

徑自緩緩地喝了起來。

段瀟鳴也不在阻止她,卻是長長地一聲苦嘆,好不哀怨地道:

“唉……正所謂酒後亂性,你若是一會兒醉糊塗了,對我做出什

麼事情來,那可怎生得好?我是該竭力反抗呢?還是索性不掙扎

任你□□糟蹋了?嗯?”

段瀟鳴說完,還煞有介事地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激地袁泠霜

忍不住一口酒還未咽下去,‘噗’地一聲全數噴了出來。

段瀟鳴終於再也憋不住爆出一陣哈哈大笑。袁泠霜氣得在他胸

口猛捶一記,從衣袋裡掏出絹帕,想要拭去唇邊酒漬。

段瀟鳴卻搶先一步猛一俯首,將她唇邊酒漬一一舔舐而去,

又趁著她驚呼張口之空隙,運兵法於實戰,快、準、狠,長驅

直入,勾纏地懷中人兒由掙扎變作溫順。

這一次‘甕中捉鱉’,看她還怎般插翅飛去!段瀟鳴心中好

不得意洋洋,這麼多年的‘懼內’生涯裡,叫他學到了一個為

夫的真理,那便是‘君子動口不動手’。與袁泠霜這般聰慧難

纏的妻子鬥法,動手是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的,所以一定要在適

當的時機,適當的

場合,堅定不移地‘動口到底’,才能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收復

‘失地’,有時,就是這麼簡單

!(o(n_n)o~)

纏綿方罷,段瀟鳴終於心滿意足地放開她,猶自‘嘖嘖’回味道:“嗯

,這杯確實要比方才那一杯有味兒多了……”

弦月的一泓殘影倒映在水中,兩輪孤月,一上一下,映襯著一個同樣

孤清的影子。

依稀之間,似乎,那芳香馥郁的桂花甜膩的氣味還不斷地繚繞鼻尖……

*************

慕容桑兒看得心中一緊,淚水溼了雙眼。

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

如今,我非未生,也非已老……可是,兩次錯過以後,卻仍要錯過第三次。

如果當我遇見你,而你依然年輕,君子端方,溫良如玉。

桃花燦爛,在故事中定格成永恆的記憶。她猜得中那個絢爛的開頭,可是,

卻萬萬沒有猜到那早已註定的結尾……

人生若只如初見,所有往事都化為紅塵裡偏偏回眸的那一笑,只留下那一

刻,所有的一切,都只定格在那一個瞬間。那樣美好,陽光是暖的,空氣是甜

的,你是笑的。所有的時光,都是快樂的。

你曾是我心中的憧憬,永恆的偎依。我凝望天涯 ,只因,你在那裡。滿天

的星辰,都在你面前失色,我的世界,全部,都是你。

可是,歲月如梭,那滿天雲霞 ,閃熠的繁星,卻不是一床鴛夢的暖衾,而

是縛住我整個生命的白綾。我拼盡力氣,要把它扯破,可是,卻只能看著它如

同一條巨蛇一樣,生生將我纏住,一點一點用力,直到將我纏死……

立盡月黃昏,隻身,只餘這疏落的禿枝間,這樣遠遠地卑微地瞧你,看見你

的影子彷彿釘在這樹杈上一般……

她到如今,才算是徹徹底底地參悟,她與袁泠霜,便像是這天上水中的兩輪

秋月,一模一樣的皮相,只是一個在天,任憑歲月蹉跎,永遠照著他,叫他一

抬頭便能看見。而另一個,便在這水中,只消蕭瑟秋風一縷,漣漪淺蕩,便將

她搖得粉碎。她的一生,都是寫在水上的。流過,無痕……

**************

五個月後,慕容桑兒足月分娩。

那是一個寒冬的夜晚,天氣異常森冷。他坐在朝乾宮裡,手裡始終握著那一

支御筆,蘸飽了硃砂,奏摺攤開在桌上,卻是怎樣也批改不進去,一滴一滴地

看著筆毫上那硃砂滴落在紙上,就像是那頭慶和宮裡,正在潺潺而出的鮮血。

他最害怕的噩夢又再度上演,還是這樣一個風雪之夜,女人的哀嚎。明明朝

乾宮與慶和宮隔著整個宮城,一個在東頭,一個在西頭,聲音絕傳不到這麼遠

,可是,他卻彷彿真真切切地聽見了。

他的右手猶自握著那一支筆,而左手卻情不自禁地探向腰間,死死地攥住那

一方珩,參差錯落的浮雕刻紋,嵌在掌心裡。

太監不斷地進進出出,遵奉他的命令,時刻彙報那頭的情況。

殿門一直大開著,凜冽的北風呼喇喇灌進來,吹得他精神格外的振奮。

太醫來報,貴妃難產,只怕大人小孩只能保其一。茲事體大,他們不敢做主

,只得來御前請示。

太醫還跪在玉階下面,身子匍匐在地,等他指令。

段瀟鳴只抬著眼,愣愣地望著門外的風雪,鵝毛般大小,紛紛揚揚地撒著,

鋪天蓋地而來。

冥冥中,他便看見,袁泠霜秉著一支燭,站在黑夜雪中,站在他面前。那燭

光黃暈地一圈,映亮了他整個視界。

他不由顫顫地站起身來,眼中只有那風雪黑暗中,一個人,一支燭,嘴中輕

輕地道出一句:“皇嗣,國之柱也……”

語罷,再也不多說半個字。

太醫抬起臉來看他一眼,卻被他冰冷刺骨的眼神生生地嚇得一身冷汗,忙一

個響頭磕下去,大聲朗道:“微臣領旨!”又是一拜,而後起身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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