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 光讓倭國賠這些還不夠,林瑜對於被送到京城的來的所謂天皇一家子的人頭都做出了詳細的規定, 就等著倭國來人贖買。
這要是被那些腐儒知道了,不知道要噴多少的唾沫星子, 在他們的口中林瑜本就已經堪比暴君了,更何況於現在這麼處理戰爭之後的後續事宜。
幸好之後負責談判的是管雲飛,作為鴻臚寺卿的他立得住的話,下面再怎麼也鬧不出亂子來。而知道林瑜打算的,現在也就是這一屋子的人、這些人本就是林瑜從東番組建起來的班底。在他們看來,皇帝都上升到基本國策的地步了,那麼還有什麼好反駁的。
更何況, 就像是管雲飛感嘆的那樣,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按照林瑜的做法以他國之鮮血來供養本國,這本是應有之義。
除此之外,在座的都是一些人精, 他們不是沒有注意到林瑜話中的那一句非華夏之國。華夏之國不就是現在的漢朝, 還能有哪裡?但是林瑜沒有接下去繼續說,他們也只好裝作不知。
按照當今陛下的習慣,他既然露出了一個話頭,那麼回頭肯定還會有訊息傳出來。須知一般人都有說漏嘴的時候,但是絕對不包括這一位皇帝陛下。
在軍中之時,他的運籌帷幄之名就已經傳遍了江南。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自稱的大將軍呢,現在他已經貴為這個疆域遼闊的主宰, 手中所掌握的資訊可不就是更多了。如今更是日復一日的天威難測,很多時候就算他們這些重臣都不知道當今皇帝到底在想些什麼,唯有從他的一些動作中揣測一些端倪。
就像是今天,皇帝陛下露出了一些口風來,但是他又不繼續往下說,他們就算再抓心撓肝也不能直接問,就算問了只怕也得不出個所以然來。
眾人心中略過種種思緒,就聽上面的皇帝道:“商人不足慮,他們本就習慣了在大額交易的時候使用銀票,有國家保護的銀行他們只怕還放心一些。”不放心也沒辦法,錢莊很快就會被打成非法集資,不再具備合法性。想要繼續將祖傳的錢莊生意做下去的,只有接受國家的監管,然後成立銀行。但是這樣私人小銀行的競爭力必然不足,因為國家銀行或是皇家銀行能將吸納來的儲蓄轉換為投資。就算一時間前來貸款的商人不足,但是林瑜依舊有辦法將這些財產變多。可那些私人的就不行了,錢莊的末日已經到來,但是江南的那些大富豪暫時卻還看不到這一點。
“兩萬萬的百姓終究是大頭,怎麼說服他們使用紙幣卻是難。”戶部尚書林如海道,林瑜的確給出了以利誘之的辦法,問題是怎麼誘?總不能一個銅板給兌換更多的紙幣吧,這樣國家的損失也太大了。對紙幣的價值也會有所損害,可謂百弊而無一利。
“信用的建設總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沒有幾年卻是白搭,但是信用的崩塌往往卻只要一瞬之間。”林瑜就算不是搞金融出身的,也聽說過民國時期帶著幾萬塊買火柴的故事,這就是隨意發行紙幣而造成的通貨膨脹。是以,林瑜決定建設銀行的舉動雖然著急了一些,卻能保障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會有人敢擅動發行紙幣這一塊。等時間長了,金融體系的知識漸漸的健全,就不用太擔心了。
“所發行的紙幣需要參考整個國家的國民生產總值。”林瑜對林如海道,“這個瑞親王掌管著國稅這一塊,自然可以算出來。”商稅和農稅的筆力不一樣,不過現在戶部的稅收本就不再是一刀切,在增加了工作量的同時,所體現的國家財富也更加清晰了起來。
林如海回想了一下各個部門報上來的彙總資料,信服的點點頭。別看林瑜剛才說的那句話聽起來抽象,但是按照現在法子,還真能算出來。
發行紙幣的量解決了,關於怎麼利誘老百姓使用紙幣的方式自然也不難。
“朕之前就已經交代下去,建一個上至珠玉金銀、下至針頭線腦無所不包的商城。”不必動用國家力量,林瑜自身就有了這樣的能力,事實上他也悄悄地交代了黛玉去管著這一方面的事情。女兒家的心思細膩,缺了什麼捎了什麼,更容易發現。
帶皇家銀行還沒有完全建起來的情況之下,黛玉樂得給自己的皇帝堂哥幹活呢,她現在連女校去的次數都不多了,天天愉快地鑽進數字堆中。叫賈敏苦笑不得地和皇后去調侃,當皇帝的哥哥把自己好好的姑娘給養得都鑽進錢眼去了。
不過,在拿到黛玉第一份薪水給父母親買的禮物之後,嘴上最高興到處炫耀的也還是她。
“凡是在該商城使用紙幣付款的,一律打按原價的九成收款。”這是一個很高的折扣了,畢竟商城的貨源因為少了許多的環節,南北漕運、海運都是自己家的,成本比之外面的店不知道要少了多少。早本就物美價廉的基礎上,在打上一個不小的折扣,那些小老百姓很很樂意去兌換紙幣去,哪怕只為了在百貨商城中使用呢。
自然,不能全靠百貨商城來拉動紙幣,在這之外,林瑜想了想,又道;“銀行開放之日起,不禁止紙幣與金銀之間的兌換,這一點必須長期堅持下去。”這個不說,眾人也知道,林瑜不過多囑咐一句,示意自己的重視而已。
在關於兩個銀行之間的事情全都說完之後,林瑜就令眾人退下。一般小朝會開得時間長的話,御膳房留膳是常事,眾人也已經習慣了和皇帝陛下一道用餐。自然,他們用的是分案。個人一個小几,並沒有後世想象的那樣一個大圓桌,眾人團團圍坐的景象。事實上,在這時候除了一家子平時用餐的時候回坐在一起之外,若是有什麼正事、宴會的,採用分案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了。
今天散得早,林瑜也就不留了。不過,在眾人起身之後,異口同聲的彎腰道:“臣請留對。” 的白安和常柯敏就格外顯眼了一些。
一般來說,這兩人無論哪一個請留對都不是什麼讓人驚訝的事情。畢竟一個是宰執,一個是參知政事又是皇后的親祖父,他們和林瑜另有話要說,還真遠遠輪不到敏|感的程度。但是兩人同時請留對,再一聯想到剛才林瑜微微透漏的話頭,這些臣子們的心中可不就像是貓爪子撓了般癢癢。但是見皇帝陛下留下了兩個人,卻沒有開口留下他們之後,只好遺憾地離開了。
留下的白安和常柯敏對視一眼,他們還真是沒有商量過,不過是正巧罷了。要是有任何一人稍微早了一點請留對,另外一人都不會再出聲。不過,沒想到的是,林瑜還真的將兩人全都給留了下來。
“跟我來。”林瑜對兩個老人道,他轉身走向另一個書房,那裡是他日常辦公的地方,記載了很多機密的內容,就算是這兩人沒有林瑜的親自帶領來真的進不去。
進門一道屏風,繞過這一張描述著秦皇掃六合的雕花屏風,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巨大的佔據了整整一面牆的地圖。不同於常柯敏,白安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世界地圖。第一次的時候,還在林瑜的內書房中,林瑜指著西方告訴他,那裡有著未來的敵人。
不過,就算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地地圖,當它像這樣佔據了整整一面牆的時候,依舊給與了白安不一般的震撼,更別說是第一次看見的常柯敏了,他直接頓在了那裡,然後才不得不承認,國中之外的還有著大片的土地。
他目光轉向林瑜,艱難地道:“皇上不會想著將目光所及的土地全都打下來吧!”
實在是由不得他這樣想,如今國中已經漸漸的穩定,連最後的白蓮教也在林瑜登基的前夕被南面的劉士央一一分化逐個擊破,連自稱無生老母的教宗都被逼死在了一座無名的小土坡上。更別說一開始最大的敵人、偽朝宗室乃至於所有的滿人了。
大多數的人被俘虜了現在還做著勞役,願意改漢姓用漢名,並配合漢軍的管理的,就能升做小頭頭,不用做那麼重的活計,還有簡薄的薪水可以拿。在日復一日的洗腦之下,光勞役這一部分都已經消化了不少。更別說還在各地政府的監視下,那些由逃兵變做的平民了。一旦有什麼不法之事,馬上被抓取服勞役,沒得商量。但是這些人往往老實還來不及,生怕被扒出曾經是旗兵的往事,特別是那些已經安頓下來,娶了妻子小日子還過得不錯的,恨不能前半輩子都是假的。
但是,就是在這樣眾多讀書人眼中即將四海昇平止兵戈的時候,林瑜完全沒有放下武器的打算,而是對外用兵了。當時勸說的臣子怎麼可能少,但是林瑜執意如此,那些軍士又是聽得皇帝的話。關鍵是掌握著國庫的還是身為宗室的林如海,作為自己人還能給皇帝拆臺不成,於是原本朝臣的想象之中遣書信譴責的結果就變成了大軍開赴過去。
好歹結果是好的,洪銘澤直接將倭奴王的一家子全都俘虜,楊成棟那邊更是將倭國的實際掌權人給逼死了,倭國的臣服近在眼前。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現在應該好了罷!但是林瑜偏偏說了一個非華夏之國,又帶他們看了這樣的一張地圖,而且屏風上更是秦皇掃六合一同天下的故事,怎麼不由得常柯敏多想。
他回想了一下遙遠的曾經,那時候林瑜剛剛六元及第,那時候還真看不出來,眼前的這一位有著這樣的野心。不過,這話說來也沒意思。當時他還以為最多就是逼宮呢,哪裡知道他剛講自己的孫女兒嫁給他,他就扯旗造反了呢!
目光所及的所有土地,林瑜看向面前的世界地圖,再看看常柯敏那一言難盡、想勸卻又不知道從何勸起的表情,笑道:“國公好志向,朕也想,只是不能罷了。”笑過了,他伸手撫上那一張完整的世界地圖,道,“朕倒是想著凡漢軍的炮火射程之內皆是漢家領土,可惜,已經晚了一步。”
若是換在文藝復興之前,說不得他還爭取一把,但是現在的話,儘管歐洲的宗教統治依舊愚昧,但是民族主義已經開始發芽,他們自己攻打來攻打去都沒有完成的統一,難道林瑜前去攻打就能做到了嗎?只怕這些國家在面對強敵,首先要做的就是放下內部的爭鬥專心對付來自林瑜的巨大壓力。
不像是攻打倭國,可以畢全功於一役,等時間久了,慢慢地在這個國家普及漢文化,到時候對方反而請求內附也不是不可能。但這是因為本身倭國就在中華文化的影響圈子之內,彼此直接的差距還沒有大到難以描補不能接受的地步。
但是,西方是完全不一樣的情況。在倭國行得通的道理,在西方基本上行不通。東西方不同文化造成的意識形態造成的差距,令同樣的戰爭所帶來的結果也截然不同。
林瑜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擴大漢文化影響範圍,壓縮那群西人生存發展的餘地,儘量不將其現有的文化發展起來,同時往裡面潛移默化的增加中華文化的影像。
而強大則是最好的影響方式。
這一副的地圖上已經有了比較詳細的國家名稱,以及勢力範圍之類的。就比如說後世的印度,現在上面就有一個小小的代表著英國的旗幟。這是他在知道了這一次從英國來的並不是正式的使臣,而是一個新開辦的住印度公司的理事。哪怕是最大的理事呢,那人依舊沒有資格面見林瑜,能讓他混在使臣的隊伍之中參加登基大典已經是格外寬宥的結果了。
所以他只能看著一道來京城的其他幾個國家的使臣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恭敬的接受皇帝陛下的接見,並帶著禮物回來。這些禮物並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都是一些像是本國的詩詞歌賦這樣林瑜的私藏書籍。輪價值並不高,但是意義非凡。他就親眼看見一個根本連漢話都說得不是很好的、來自野蠻俄羅斯皇室的使臣整天炫耀著自己手中的那一份禮物。而他,一個收到了國王冊封的正經男爵,就因為身上缺少了一個使臣的名頭,就沒有資格收到皇帝陛下的接見,得不到他親手送出的禮物!
希望國內的任命快一點送過來吧,他誠心地祈禱著。原本在看完登基大典之後,他就應該回到印度去,但是,在從收到接見的友人善意的提醒之下,他知道了皇帝陛下有意開放貿易,增設對外港口。和野蠻而骯髒的印度相比,一個更加文明而古老的國度、重要的是,他還擁有著歐洲眾多貴族所追捧的各色商品,這一位所謂的東印度公司的理事會如何選擇就不言而喻了。
他還是很安分的,畢竟在京城中他已經從傳言之中足夠瞭解到了如今的這個皇帝是怎樣的人。不同於之前的韃子皇帝,只知道將貿易限制在一個地方。現在的皇帝足夠開明,就像是他自稱的那樣,來自於建設出這個偉大文明的民族,必將帶領著這個民族向著更加強大的未來行去。
就算他不是很瞭解,這一場剛結束的、並取得了全面勝利的伐國之戰足以表明,這個民族的強大並不只存在於他們的自尊心中而已。
說實在的,他也是到了京城之後才知道,原來西方人印象中曾經強大的上帝之鞭,他的後人也沒能在這個國家成功地統治滿百年時間,就被一個名為‘明’的朝代給趕回了草原之上。而就在幾年之前統治著這個國家的韃靼人也被現在的這個皇帝給推翻了,而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他們都自稱為華夏民族。
有時候他們也稱自己為漢人,老實說他已經有些鬧不清楚了,但是不妨礙他知道這個國家的強大,以及擁有著源源不斷的財富。
一個小小的西人正在為自己的所見所謂而感到驚異,同樣的,皇宮的一個隱秘的書房之中,常柯敏也覺得自己的觀念受到了挑戰。
“分封?”常柯敏難以自已的訝道,他的眼睛忍不住瞄了瞄一邊的屏風,距離秦皇行郡縣廢分封以來,已經兩千多年。可是這樣一個明擺著對秦朝有著好感的皇帝卻說要重啟分封制,怎麼能不叫他驚訝。
更何況,分封制一般都是將嫡長子之外的孩子封出去,問題是現在的皇帝只有一個嫡長子,身為宗室的瑞親王林如海也只有一子一女,還得留一個繼承自己的爵位,封誰?
而且,聽皇帝的話頭,他是不準備納妾的,就靠他的孫女兒能生幾個?常柯敏想得腦子都快打結了,臉上更是忍不住地皺起來。
倒是白安腦筋一轉,道:“難道皇上是想著封異姓王?”只有這個解釋了,如今皇室宗室人丁單薄那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就是老百姓都給皇帝立了長生牌天天祈禱著他多生幾個,更何況是朝臣。偏偏皇帝咬死了不願意廣開後宮,要不是現在大皇子茁壯成長著,白安都快被說動要下場勸說了。
林瑜點點頭,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國家的影響力擴散出去,還有什麼比分封制更合適的呢?中央大陸自然是不會再動的了,但是像美洲這樣大的一片大陸,他就是化身種馬,也生不出幾百個孩子去佔領啊!
現在的這幾個大陸上基本都還沒有被開發,西人的影響力幾乎約等於無,還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嗎?難道還要等十年後,西人逐漸的形成了氣候了,才去和他們搶?就算東西方之間終究會有一戰,能不浪費資源還是別浪費的比較好。
常柯敏看著那些被標註了無人的一大片領域遺憾地砸了砸嘴,他心裡不是不知道,在那麼遙遠的地方,中央的影響力會被逐漸削弱,若是行郡縣,等林瑜這樣的一個開國皇帝一旦故去,必定會鬧起來,到時候中央鞭長莫及。
這不是說他不看好自己重外孫子,事實上哪怕大皇子以後要表現的比林瑜這個開國皇帝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那麼遙遠的地方該鬧騰還是會鬧騰的。
是以,這不是威信力的問題,完全是地域太過遙遠以至於中央難以控制的問題。
既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行分封,由中央掌握著大義。至於等幾百年後,是不是會出現一個如秦皇一般的人,一統大陸,他們這些人是看不到了。到時候,中央大陸依舊是穩的。
相比於洪武大帝用自己的子孫為藩鎮,打著萬一有戰亂,肉還是爛在鍋裡的算盤,林瑜無疑大方而來許多,只要還是華夏民族的就行。
所以在分封制被廢除了將近兩千多年的時候,再一次被林瑜拉了出來。
不得不說,在聽了林瑜的打算之後,白安神情複雜地道:“既然皇上都這麼大方了,若是我等都不能幫助皇上實現這樣的夙願,豈不是無能!”
之前洪武大帝的方法被證實失敗了,但是林瑜乾脆將一家子孫擴充套件到整個民族,可能性就像是被無限的擴大了一般。
常柯敏雖然為自己的重外孫子心疼,不過現實如此。而皇上的計劃成功的話,不也是變相的實現了凡是漢軍火|炮的射程之內皆漢土這一句話麼。
沒準等數百年之後,就像是皇上說得那樣,整個世界都以華夏為主,又會是怎樣的一幅景象呢?常柯敏想象著,不由得心生嚮往。
常柯敏沒有像現在這一刻認識到,自己站在了歷史的洪流之中,見證著皇帝的一個決定,影響到數百年後的世界格局。
邊上依舊是刷刷刷不停地記著這一幕的司馬菁,他知道自己手中記下的這一份資料會繼續被歸入絕密檔案之中,也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才被再次開啟,但是他不妨礙他心情激動地記載著自己的所聽所聞。
“這訊息暫時還不必昭告天下,但是,可以和一些勳貴說說。”林瑜今天既然這麼說,就有心理準備肯定會有人問,也是時候想這些人做起準備來了。他指著原本是澳洲如今還沒有命名的大陸,道,“至少過兩年,這裡就有人可以封過去了。”
他沒有指定哪一家,只說有人可以過去,足以見林瑜雖然了分封制,但是這樣的機會卻是要爭取的。
打頭的必然不會有非常好的封地,但是肯定也差不到哪裡去。一方面,林瑜會留著一些好地方給自己未來的孩子。另一方面,如果封地太差也不利於先頭的人前去開拓。
至於會不會有人抱怨封地不太好,這卻是笑話。須知,從理論上來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林瑜完全可以將這些土地全都收歸漢家,然後再讓自己的子孫一代代前去消化。子孫又繁衍子孫,幾代人下來,只怕就會出現土地不夠的情況了。
只不過林瑜知道,已經開始向著近現代發展的世界不會留給他這樣的時間。所以,他為了未來的華夏,毅然地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可想而知,京城中的那些新舊勳貴知道了這樣的訊息之後,心中是何等的激動。
這可是南面稱孤!許多人一輩子都不敢肖想的事情,最近一個這麼幹的,現在正在皇城之中,口含天憲,主宰整個國家。
現在,這一位天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想著要行分封了。就算分封之地不在國內又如何,就算一切的人手和金銀都要自己準備又如何,錯過了這樣的機會,只怕老祖宗都要從祖墳裡頭跳出來。
“這天子是什麼想法?”當然,也不是沒有人覺得奇怪,畢竟按照他們的想法,做皇帝的完全可以將自己的子子孫孫封出去。再者,尚且有周天子的前車之鑑,難道他就不怕數百年後重現春秋戰國時代的戰亂嗎?若是全部分給自己的子孫,好歹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何必弄什麼異姓國王呢?說話的人甚至覺得當今天子是不是有些糊塗了,當然了,對他們來說自然是好事。
天子還是繼續糊塗下去吧,他心想,萬一他突然想起來可以留給自己的兒孫,不再願意將國土封出去了,他們還不是照樣沒有辦法。
“什麼想法,自然是英明的想法!”他的父親恨鐵不成鋼地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他們家說普通也不普通,原是舊朝的國公,因著本朝不承認前朝的爵位,因此算是被一擼到底,徹底成了平民。是以,當兒子的一向有著不忿之語。
“咱麼是舊朝的侯爺,又沒給當今打過天下,人家就算要分封也輪不到咱,我看啊,是您想多了罷!”當兒子的氣哼哼地說了一句,要他說,新朝哪裡比得上就吵。就一句,他板上釘釘的爵位沒了,就足夠讓他對新朝全無好感。
看著一溜煙跑了的大兒子,當老子的冷哼了一聲,道:“個不上進的東西,當他的爛泥去吧!”他當然知道他的身份尷尬,但是他也不想想,如果他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的話,這訊息又是怎麼傳進他的耳朵中的?須知前朝留下的有爵的人家不少,但是這些人不少都被治了罪,像他這樣全身而退的又有多少?
重新回到了京城中的賈家是不能算的,畢竟他們有個當著瑞親王妃的嫡親姑娘,就這樣之前還不是被折騰得不輕。按照他的眼光,這下一代也沒多少有出息的,一時怕是還起不來。畢竟當今瞧著不像是一個會被裙帶關係給牽絆住的人。
像常柯敏這樣的,哪怕孫女兒做著皇后,當今照舊任用他作為參知政事,離著宰執可是只差一步。明眼人都知道,他就是下一任手握大權的宰執。若說任人唯親的話,明明在姑蘇還有那麼多的族親,說棄就棄了。而且還看得出來,是有預謀的控制住了宗室的數量。
所以,當他聽到分封這樣的訊息的時候,就知道皇帝完全不像是他那傻兒子口中的糊塗了,而是另有想法。所以,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搭上分封的這一條船呢,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於此相對的,常柯敏回到自己的府上,看著一二三這三個不成器的兒子,萬分不敢將他們給放出去封國。以新朝如今稀少的爵位,他相信只要他要,當今皇帝陛下必定不會吝嗇一塊土地。問題是,這幾個兒子就這麼一點點的手段,連守成都艱難,更別說開疆拓土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他嘆了一口氣,揮揮手將他們揮走了。三個人一句話沒聽見,就見自家老子對他們嘆了口氣就讓他們退下,不由得滿臉茫然。
不過,這訊息暫時知道的也就是一些京城中的新舊勳貴,人選都是經過了嚴格的挑選,活動頻繁的暗子、不、調查員們可謂是相當愉快地發揮了一下自己的本職工作,讓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一個字也不知道。
常柯敏還不知道,不光是現在的勳貴們有機會,以後那些因功封爵的軍士們都有機會封國。
可以想象,等這樣的訊息一出,天下百姓的參軍之心必然高漲,原本因為天下承平而有所低迷的征戰之心必定會重新燃起。
將士們完全可以不用擔心林瑜會像歷史上別的開國皇帝一般兔死狗烹,好一點的被杯酒釋兵權,倒黴一點的,乾脆連小命也落不下。相反,當今皇帝在外面準備了大量的土地。讓他們只需要擔心自己的功勳是不是足夠,而不是自己的功績會不會給下一任的皇帝造成威脅。
“其勢浩浩湯湯,此令一出,漢家氣候已成,難以違逆。”白安在院中喝酒賞月,心情簡直算得上是興奮了。被他招來的弟子隱士弟子孟彥卿給師父空了的酒杯中斟滿了美酒,笑道:“當今皇帝大氣魄大胸懷,常人難及。”
“皇上的心胸早就超越了常人的程度了。”白安眯了一口酒,問道,“換做是你,你是多納幾個妃子多生幾個兒子,還是將那些土地封給異姓之人?”
孟彥卿不由得笑道:“師父快別拿弟子打趣,省得叫弟子院子裡的葡萄架子倒了,弟子可冤枉。”他不願意出仕,他的妻子一個千金大小姐就陪著他隱居深山,親自洗手作羹湯。他出仕了,就陪著他千里迢迢追來京城,別的人如何他管不著,自己卻是不願意辜負她的。
“師父與你正經說話呢,偏拿我來打趣。”一個端著一盤子鮮果的端麗婦人走進來,笑道,“不過,聽說這一次聖上會納倭國來的那個女國王,可是真有其事?”
孟彥卿迎著她好奇的目光,卻是眉頭一皺,道:“你從哪裡聽說的?”
“外面都傳遍了,咱們女眷裡頭也說呢!怎麼,竟不是?”那婦人將手中的鮮果奉給白安,然後道,“我就說麼,皇帝陛下對皇后娘娘一片痴心,再不會納二色的。”只是,這話說出去也不過被人笑而已。那些個將納妾視作常事的婦人們也不想想,若是皇帝想要納,早之前就納了,何必等到現在。
“被俘之人,哪有資格和親。”白安就捻了一個果子在手裡,感受著上面的清涼,道,“不獨是聖上自己,便是朝臣,也不可能。”當今聖上是從槍炮之上得的這個國家,怎麼可能妥協。
“原是如此,外面可是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這可怪了。”婦人說了一句,就搖搖頭離開了。
“這是倭王一家子來了的緣故?”孟彥卿想想卻覺得不太對,明明之前在報紙上做過宣傳了,怎麼會突然冒出來這樣的流言。就好像報紙上事先說過的,倭女禿眉黑齒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事有反常即為妖。”白安放下酒杯,冷笑一聲道,“今朝不以言獲罪,他們還真當散播謠言沒有處罰不成,只怕這時候他們的名字都已經出現在了皇上的案几上了。”這些人只以為林瑜喜歡按著律法辦事,為了自己的顏面,就不能那他們怎麼辦了。
然而,他們卻沒有發現,還有一個罪名叫做散播謠言,針對的就是他們這些喜歡引導輿論來壓人的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