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澤碧色的眼眸深深地望著齊錦漁,少女薄怒的面龐如白玉暈染了胭脂,晶瑩的眼眸說不出的生動,她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少女,她年歲還小沒有完全長開,宛如一朵含苞的鮮花,還要再過幾年才能真正盛放。
卻不是他接近她的好時機,那個人沒有死,他接下來還會繼續行動,她救了他又不想和他有牽連,那麼這郎中的身份在明面上也不該和她有什麼接觸。
那天是個意外……他從南瀾城逃出後,原以為這附近莊子上就一個老管事,他可以躲在後院借溫泉療傷,誰知居然有人把莊子買了下來。
接下來就被這對在南瀾城有過一面之緣的主僕發現了,聰明人不難猜出他就是刺殺城主的殺手,可惜當時他已經沒有反抗的餘力,再接下來,他們出乎意料地救了他,又把他放到了山上隱秘的寺院。
他從不欠人債,這是唯一一次。
雖然那個人遇刺醒來後就取消了對他的緝拿令,但也不足以熄滅他要殺他的決心。等他事情辦完,他自然會光明正大把這“救命”的債務還清。
“冉郎中!”農夫黝黑臉上滿是焦急,他咬咬牙,竟然朝齊錦漁的方面跪了下來,“小姐,冉郎中還要替小人妻子去山裡採藥啊。”
他倒是看出來,齊錦漁分明是要用藉口帶走冉澤,頓時急了。南瀾城貴女喜愛美少年,冉郎中姿容出眾,該不是被這小姐看上了吧。
“要什麼藥材,我叫人替冉郎中去城裡買回來就是。”齊錦漁最討厭這動不動就下跪,即使這農夫淳樸老實,可她又不是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
冉澤開口說道:“冉某用的藥,城裡買不到。”
還真是……可恨!這人啊,是不能隨便救的!齊錦漁在心裡狠狠地記上了這一筆。
不想跟他有牽扯的是她好不好,他擺出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是怎麼回事?她空間裡的明珠樂譜和印章都是假的不成?
“小姐……”幾個孩子見父親跪下,也跑來跪在邊上,就怕齊錦漁把冉澤帶走,沒人給他們孃親治病。
齊錦漁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做惡人的天分,吸了幾口氣,“蘇文,我們走。”她穿越過來,還是第一次這麼憋屈,下次,哼哼,不,沒有下次了!
心裡有氣,齊錦漁走得飛快,蘇文殺機凜然地看看冉澤,只要齊錦漁下令,他就把他解決掉。
冉澤站在農舍門口,看著一行人遠去,風吹拂過他深邃的眉眼,略帶了一絲悵然。
回到莊子,眾人小心翼翼地目送齊錦漁帶著丫鬟和蘇文進了院子,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去詢問為什麼向來帶笑的小姐,在莊子外面走了一圈就生這麼大的氣。還是林外管事聰明,連忙叫了自己兒子林飛去外面找人玩耍,看看小姐剛才去了什麼地方,要是自己家的佃戶衝撞了小姐,那就要打發掉的。
當然,林飛帶回來的八卦訊息讓林外管事很是吃了一驚,比如說,自家小姐看到貌美郎中要強邀人家回家之類的,趕緊在八卦傳到齊錦漁耳朵裡之前先抹平了,又偷偷問過柔藍,知道不是這麼回事之後,林外管事松了口氣,就是嘛,連經常來的花家四少爺,都看不出小姐有什麼別樣心思,一個郎中怎麼可能讓小姐失態呢。
“蘇文,那個人太討厭了!”齊錦漁把丫鬟關在門外,帶著蘇文進到空間裡,開始發飆。
“小姐說的是,要不要我去解決他?”蘇文從善如流,估計冉澤已經在他的計算中死了千百次了。
她是一個穿越女,還帶著空間,居然被一個土著憋屈!齊錦漁在空間裡折騰了一圈,冷靜下來,她有必要去跟他一般見識嗎?不把他當回事,不就什麼都不是了?
齊錦漁揮揮手,從空間裡出來,為這麼個人惱怒有失體統,吃不下飯就更是不應該,“蘇文,我要吃香煎鱈魚,要吃佛跳牆,要吃……”
愛送東西你就送,錢多不壓身,愛晚上吹笛就吹笛,文藝青年在現代見多了,哼哼,齊錦漁吃飽喝足,躺在院子裡,眯著眼睛看天上雲卷雲舒,周圍暖風輕送花影搖曳,這麼舒暢的天氣,絕不讓各種莫名來破壞她的好生活。
接下來幾天齊錦漁哪兒也沒去,蘇文透過對書局送來書局的資訊吸收,在原本簡易地圖的基礎上繪製出了一副巨大詳細的地圖,上面重點標明了可能會出現未知物質的地方,當然,只是可能,齊錦漁看著密密麻麻標繪的地圖,真覺得是任重道遠。
還好空間功能現在就夠用,齊錦漁並不是那種特別依賴空間的穿越女,空間裡面那些逆天的東西,她也沒想過要拿出來顛覆這個世界。
至於天天晚上都會響起的笛聲,齊錦漁權當欣賞,冉澤也再也沒有私自翻過院牆,往後院裡塞東西。
倒是這其中又出了一件事,也不知楚采采是懷念齊府裡的糕點,還是想要找人同仇敵愾一番,氣呼呼地一個人僱了輛馬車,從城裡偷跑出來到了齊錦漁這邊。
齊錦漁急忙讓林外管事派人騎了快馬去城裡楚記交代楚采采的去向,這小姑娘就這麼跑出來,家裡還不要找翻天啊。
小姑娘先是看了林嬤嬤正在繡制的衣裙,表達了一下她的看法,這才噼裡啪啦倒豆子一樣,把韓玉容做的事情倒給齊錦漁聽。
原來韓玉容在受到齊錦漁打擊之後,沒過多久,又開始頻繁出入楚記尋找楚少臣。南瀾城裡八卦比較多,韓玉容在茶樓的糗事已經被新的八卦打壓了下去,因此也不見她有多麼不好意思,還為了接下來的簪花節,到楚記去買最好的布料,又去首飾鋪買新首飾。
可巧她和楚采采在買首飾的地方遇到了,還看上了楚采采選中的一套珍珠頭面,珍珠顆粒不大,勝在這一套都是一樣大小的珠子做成,所以還是比較稀罕的。
於是韓玉容的小白花屬性就發作起來,說她也很想要啊,但如果是采采妹妹的話,看在楚大哥的份上,她可以忍痛割讓心愛之物,珍珠呢,要年紀大些的人戴了比較好,采采妹妹你還小,姐姐希望你好好對待這套頭面,不要把它們損壞之類的說了一大通,手裡就是拿著不放。
這把楚采采氣著了,這首飾是她看中的,怎麼成了韓玉容的心愛之物?看韓玉容一口一個楚大哥,穿著一身素白裙子拿著珍珠在身上比劃,楚采采忽然就覺得這套首飾充滿了一股子小家子氣,直接甩下韓玉容就走了。
齊錦漁是扶著額頭說不出話來,這人一旦擁有了某種標準屬性,那真是死都改不掉的。安慰了一番楚采采,齊錦漁倒是想起自己還有一大盒明珠,自己才用了兩顆在鞋子上。
於是拉過楚采采,如此這番地說了一陣,楚采采眉開眼笑地提著點心盒回去了,當然,懷裡同樣揣著兩顆珠子。
日子就這樣像流水一樣過得飛快,由於白蒼山東南坡已經雲集了不少在附近有莊子別院的貴人,出入變得極為不方便,齊錦漁連永安書院都不去了,花凜過來打秋風的時候,就讓他帶上食盒回去給柳公和齊錦寧。
到了五月初五,齊錦漁一早便醒了過來,窗外紅霞滿天,正是個極好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