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哥哥,如果齊姐姐和我大哥在一起是不是很好?我很喜歡她。”
花凜騎馬走在回永安書院的路上,不自覺回想起楚采采在馬車裡和他說的話,摸摸鼻子,小丫頭長大了啊,這都是誰教的……從楚家拿請帖給齊錦漁,是老頭子指派的任務,他和老頭子的身份不太適合請齊錦漁,楚采采是最合適的人選,難得的是她們認識。
啊,記得一會兒回去就先把自己一盒點心藏起來,送到老頭子和小師弟那裡的時候,就可以多蹭幾塊。
齊錦漁不知道自己被楚采采惦記上了,一夜過去,早上梳洗完畢吃完蘇文小廚房裡做好的早飯,她和蘇文到後院,然後看著樹下的東西,她臉色就晴轉多雲,多雲轉陰了。
那個木盒還在,可是又多了另外一個盒子,兩個盒子似乎在朝她耀武揚威。身邊,蘇文的氣場也降到了冰點,面無表情地看著兩個盒子。
“去開啟看看。”齊錦漁倒是想看看這人又送來了什麼東西。
木盒裡還是那麼一盒明珠,翠綠印章躺在裡面睡大覺,另外個盒裡卻是幾本薄薄的冊子。蘇文拿了遞到她面前,齊錦漁翻了翻,完全看不懂,沒有一個字是認識的。
不會是什麼機密文件吧?齊錦漁手抖了抖,燒掉?還是丟在這裡不管?那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姐,這是樂譜。”蘇文的解釋這時候聽起來宛如天籟,齊錦漁手不抖了,可是,她要了樂譜幹什麼?琴棋書畫,這身體原主遺留下來的記憶就沒多少,而她穿越過來,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也就是只有一筆字。
該怎麼辦?以第一次明珠的價值來說,這幾本樂譜肯定也不是廉價貨,齊錦漁揉揉額頭,半晌嘆了口氣,那人擺明了就是叫她不收也得收。
重新裝好盒,齊錦漁直接把盒子塞進空間,送吧送吧,這種人最麻煩了。
齊錦漁心氣不順,便甩手回了院子,空間升級很重要,但另外四樣未知物質肯定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她連尋找的頭緒都沒有。於是懶洋洋地看林嬤嬤給她在新做的衣裙上面繡花,到底是以前家裡開繡坊的,繡工比普通繡娘還要精巧得多,那手靈活得像穿花蝴蝶,她絕對學不來。
“小姐,您看奴婢繡花看了要有一個時辰了,不如讓柔藍幾個丫頭陪您在院子裡走走?”林嬤嬤看齊錦漁實在沒事做,便提議道。
齊錦漁託著頭,林嬤嬤的年齡算是大的,在南瀾城也小小見過世面,比那幾個丫鬟要知道的事情多吧?
“林嬤嬤,咱們這個莊子附近,有什麼稀奇好玩的地方嗎?”
林嬤嬤手裡繡花針不停,想了想說道:“小姐說的是白蒼山?很快就簪花節了,白蒼山上都是貴人遊玩的地方,要說稀奇,人一多也沒什麼稀奇,小姐你說是不?”
齊錦漁點點頭,人多了就是人看人,人有什麼好看的,哦,南瀾城裡的人就喜歡看美少年。
“不過咱們莊子在白蒼山的西北邊,貴人們來得少,從西北坡也能走到白蒼山裡面,就是路荒僻了一點。這還是莊子附近的佃農跟奴婢家那口子說的,莊子裡現用的柴火,都是請了佃戶從山裡運過來的。”林嬤嬤繼續說道。
聽起來也沒什麼有趣的,齊錦漁倒是想起了自家的那三十畝良田,自己還沒去看過呢。
叫了柔藍和杏黃,其他丫鬟留著給林嬤嬤幫忙,齊錦漁決定到附近去走走看看。
此時四月底,田野裡已經青蔥油綠,太陽曬著有些薄熱,柔藍撐了把輕便的油紙傘,一行人慢慢走在莊子外面的土埂上。
山坡平緩,阡陌交錯的都是一片片田野,清新怡人的空氣中帶著南芸花香和青草的澀香,陽光下每一片綠葉都亮得出奇,也乾淨得出奇,可以見到有農夫在田裡勞作,有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都會低下頭以示對貴人的謙卑。
齊錦漁沒有驕縱的脾氣,她只是好奇地看看,兩個丫鬟也是抿嘴微笑,她們都是在這種農村鄉野的地方長大,自然覺得格外親切,蘇文目不斜視地跟在後面,一臉淡淡的表情。
於是在這些農戶們眼裡,這附近莊子裡出來的小姐不但漂亮,還很和氣,看起來就不是那種難伺候的主子,心裡對那三十畝良田的佃戶產生了一絲羨慕。如果齊錦漁知道自己出來一趟就有這麼大的影響,估計會小小得意一下。
一行人走過不遠,從土埂另外一頭飛快地跑過幾個小孩,差點撞到他們身上。看到衝撞了貴人,除了領頭的那個孩子跑得飛快之外,剩下兩個小孩都怯生生地站在邊上,膽小的那個甚至要哭出來了。
“不要哭呀,你們跑這麼快在玩什麼?”齊錦漁回過頭,看到那跑遠的第一個小孩已經拐進了田裡,和一個農夫交談起來。
兩個小孩不敢說話,杏黃和他們年齡差不多大,便脆脆地開口說道:“不要怕,我們是附近莊子裡的人,我家小姐問你們在玩什麼呢?”
那個膽子稍微大一點的飛快了看了看杏黃,小聲說道:“我們不是在玩,是郎中來給娘看病,我們叫爹爹回家……小姐,小姐不要責怪我們……”
齊錦漁白玉般的臉頰微微泛紅,她以為小孩子就是玩呢,沒想到人家這是正事。
身後,那農夫帶著孩子已經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神情中帶著惶恐,他的孩子衝撞了貴人,在他看來是很嚴重的事情,離齊錦漁她們十幾步遠,這樸實的農夫就要拉著孩子給齊錦漁道歉謝罪。
齊錦漁連忙叫道:“不用了,他們沒有撞到我,你還是快回去看你妻子吧。”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為難別人,何況這人不是壞人,事出有因,這幾個小孩也沒有真的撞到她。
農夫連忙帶著孩子小心翼翼地從土埂下面田裡走過去,看著一大三小卑微害怕的樣子,齊錦漁一時興致就淡了下來,慢吞吞地繼續往前走,那一大三小在數十米遠的地方重新走上土埂,飛快地奔跑起來。
齊錦漁知道這附近沒有郎中,郎中都在城裡,像這種住在城外的農戶要看病,都得進城,那些住在莊子別院裡的有錢人和權貴,則是派馬車將郎中請到家裡。上回齊錦寧急性腸胃炎,要不是齊錦漁和蘇文手裡有藥,也得城裡城外走個來回。
這家農戶的情況還挺奇怪的,居然有郎中去家裡醫治。
等齊錦漁一行人快走到土埂的盡頭,前面就是幾戶連在一起的農舍,幾隻不怕生人的母雞在農舍前面走來走去,他們剛剛遇見的三個孩子中的兩個,正蹲在籬笆門口曬菜幹,看到齊錦漁他們,兩個孩子手一撒,拔腿就往房子裡面跑。
“你們在家也這樣怕生?”齊錦漁問柔藍和杏黃,至於把她看成洪水猛獸嘛。
“奴婢在家裡的時候,哪有見到過小姐這樣的貴人,這兩個小孩恐怕是還在擔心剛才衝撞了小姐。”柔藍笑著說道。
這時候,卻看到農舍的門裡走出一個寬袍廣袖的高大男子,齊錦漁心裡咯噔一下,猛然往後退了一步,連柔藍都驚得瑟瑟發抖,蘇文欺身上前,冷冷地擋在齊錦漁面前。
男子一襲深青色長袍,沒有任何繡文,墨色的長髮鬆鬆挽起,五官深邃迷人,斜眉入鬢,那雙宛然凝碧的眸子正如璀璨寶石,眨也不眨地盯著齊錦漁。
正是那個來無影去無蹤,刺殺城主的刺客!這一身打扮令他的氣息和之前截然不同,不但沒有血腥嗜殺的殺氣,反而帶著從容和雍然,要不是齊錦漁對他這張臉印象深刻,要不是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光憑氣質,還以為是兩個人。
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於出現在這裡,還是說他本來就生活在這裡?齊錦漁心頭湧出難言的憤怒,恨不得把那翠綠印章和明珠一起砸在他這張線條分明的臉上。她為什麼心氣不順,都是因為他!
“冉郎中,多謝您了。”他身後跟著那純樸的農夫,止不住的感激,看到籬笆外齊錦漁一行人,農夫怔住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
齊錦漁微微眯了眯眼睛,“冉郎中?”不是殺手是郎中?視線下落到男子手裡的藥箱上面,齊錦漁覺得自己要冷笑了,這人真是多才多藝,會刺殺會吹笛會治病,還會強人所難。要是她今天沒有一時興起到田裡走走,這危險人物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活動還不知道呢。
“小姐……”柔藍低低地叫了一聲。
齊錦漁一揚下巴,蘇文在這裡,她怕什麼!剛才退的那一步,有點丟人。
那男子注視著齊錦漁,眸光閃動,忽然往前疾走幾步,凌厲的殺氣從蘇文身上散發出來,擋住了他的腳步,齊錦漁開口說道:“冉郎中,我們又見面了。”
男子似是不願和蘇文發生衝突,“冉澤,請小姐借過,冉某還要進山採藥。”
冉澤,齊錦漁把這個名字狠狠咬碎,深吸一口氣,她不好現在把東西從空間裡拿出來,農舍裡似乎還有其他人在探頭探腦地看著他們。
“本小姐莊子上也有人病了,冉郎中跟我走一趟吧。”齊錦漁瞪著他,能這麼鮮活地跑出來,證明南瀾城裡的那些官兵根本不抓他,那她也不用擔心被牽連,誰叫他是“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