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兄則強,齊錦寧很好地詮釋了這個詞。
身後跟著的小丫鬟們只覺得少爺氣場一變,走路帶風,蓬勃得猶如春天裡一株挺拔的嫩嫩青竹,俊秀的五官煥發出光彩,一時間宛如褪去了灰塵的明珠,熠熠生輝。哪裡還有半點早上的萎靡氣色!
兔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進亭子,齊錦漁嘴角微抽,莫非是空間裡急救箱的藥水過於神效,她還說他有恙在身,抱病不起……這活蹦亂跳的貨誰看了誰信?
花凜漂亮的眼睛眯了眯,喲,雙生子!他以為齊家小丫頭的哥哥會是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少年,沒想到竟然兄妹倆一般大,還長得極其酷似。花凜心中忽然就樂了,老頭子不是總嫌他長得太花俏麼,等他領個漂亮師弟回去,老頭子會是什麼臉色?
“妹妹,這位大叔是……”齊錦寧衝著花凜得體地行了個禮,年紀雖小,舉手投足卻帶著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清貴,只是一開口,亭子裡瞬間就沉默了。
大叔?!
齊錦漁忍著笑,水亮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兔子哥哥好樣兒的!只可惜還是太純良了,應該問這位大嬸是誰才對,那樣更震撼。
“大叔,你怎麼了,怎麼臉色發青呢?要不要去請郎中?”齊錦寧貌似焦急關切地問道。
花凜的確是臉青了,他雖然不自戀,但對自己的容貌還是很有信心,一聲接一聲的大叔,讓他情何以堪。
“哥哥,我來介紹,這位是花凜花四少爺,花四少爺這次來我們齊府,專門就是為了哥哥你。”齊錦漁偷偷抬起袖子拭去眼角笑出的一絲淚花。
“為了我?”齊錦寧心裡警鈴大作,這不男不女的傢伙,不僅居心不良接近妹妹,還有那種噁心的癖好?他在被關進齊家偏院之前,就從書中偷偷讀到過那種事,也聽好事之人繪聲繪色描述過……
齊錦寧偷偷瞥了眼齊錦漁,她正跟花凜介紹齊錦寧的身份,唉,妹妹現在會得再多,也是他單純可愛的妹妹,是不可能知道這種髒汙事情的,都是這個人哄騙了妹妹!這人要是有不軌行為,就讓蘇管事把他丟出去!
兔子思維展開迅速,短短一個照面,就把自己認為的情形腦補完整,並給花凜安排好了結局。
“齊小姐說的不錯,我這次來,就是為了你。”花凜平復了一下心情,就算沒有老頭子的後門,他說什麼都要把這個小家夥揪到書院去好好教育教育,什麼大叔?他風華正茂!“我看我們也不用那麼生分了,反正以後是自己人。你說是不,錦漁妹妹?”花凜笑眯眯地轉向齊錦漁。
自己人自己人……這三個字迴旋在齊錦寧耳朵裡,又變成他自己理解的意思。
一般只有家裡和親友熟人之間,才會以名來稱呼,花凜這麼叫齊錦漁,就是把雙方關係一下子拉近了。
無恥之徒!不要臉!誰和你是自己人!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齊錦寧如玉臉頰染上憤怒的紅暈,看起來漂亮得很。
沒等齊錦漁說話,齊錦寧搶先說道:“花四少爺太抬舉我們兄妹倆了,我們齊家和花家非親非故,花四少爺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就這樣亂了禮數和規矩。況且我不是花四少爺想的那種人,花四少爺不要白費力氣了。”
齊錦漁正在喝茶,齊錦寧的話耳朵裡轉了個圈,她怎麼聽著不對……她猛然咳嗽起來,不會吧,兔子哥哥你在想什麼?心裡的小人拼命捶地,一邊兔子手忙腳亂地叫柔藍來給齊錦漁順氣。
花凜倒是沒想那麼多,還以為齊錦寧心高氣傲,是說自己不是走後門的人,微微一笑,說道:“對外人講禮數規矩,自己人不需要。我們怎麼會非親非故呢,錦寧剛才不是還叫我大叔?雖然輩分錯了,但自家人是不會錯的,你可以叫我師兄。”
“師兄?”齊錦寧重複了一下,兔子搞不清楚狀態了。
花凜讚許地點點頭,“對,我是你師兄,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以後我會讓你認識到今天的錯誤,小師弟……還有老頭子,我可是按您的意思,把小師弟收下來了哦。
齊錦寧意識到問題有點複雜,趕緊向妹妹求助,這討厭的人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連一家人都出來了,妹妹說過,咱們家就兩個人,如果蘇管事勉強算一個,那也只有三個。
齊錦漁看兔子被花凜套住,憋住了笑說道:“花四少爺,你都沒考核呢,怎麼就認上師兄弟了?要是柳公知道,不好吧?我哥哥說得也沒錯,花四少爺不要為難我們。”
“考核?”花凜眨眨眼睛,“已經考過了呀,小師弟乃是人中龍鳳,少見的良材美玉,只需看一眼就能看出來,老師見了一定會喜歡,我哪裡敢為難,就這麼說定了。”
就這麼簡單,是否有詐?齊錦漁迅速盤算了一下,對上齊錦寧茫然的眼神,心裡微微嘆氣,她與柳公一番談論,柳公的談吐為人她覺得很不錯,學識更是不用說,如果能被柳公收為學生,再加上她這個穿越芯子的妹妹,齊錦寧無論如何都會出人頭地。
花凜同樣是柳公的學生,人品不會太差,最多戲弄一下齊錦寧,但只要齊錦寧得到柳公青眼,在書院應該是沒事的。說不定,花凜這樣放水,就是得到了柳公的示意。齊錦漁不笨,她知道自己給柳公留下了很高的印象分,可以放在齊錦寧身上。
想到這裡,齊錦漁反而愈發相信了後面所想的,她不知自己猜到真相,心裡定下來,“花四少爺,那在柳公面前,還要你多多幫襯一下我哥哥。”
齊錦寧挨著齊錦漁問道:“妹妹,這是怎麼回事?”這兩人打的什麼謎語,柳公是誰,老師是誰?妹妹想要幹什麼!
“哥哥,我正想要跟你說這件事。”齊錦漁安撫地握住齊錦寧捏緊的拳頭,“哥哥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說以前,就是現在我們在外面有能力生活下去了,哥哥不能總是跟著我呆在家裡,我想讓哥哥去讀書。”
齊錦寧黑玉般的眸子一亮,但很快站起來,“妹妹如果這樣想,只需請個先生來家裡教我。”
齊錦漁抬頭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道:“哥哥要學,就要找最好的老師。柳公是當世的名士大儒,是永安書院的老師,如果跟著他學習,哥哥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齊錦寧咬著唇,愣愣地看著齊錦漁,他知道齊錦漁跟盧世全打聽書院的事情,但沒想到齊錦漁動作這麼快,他不是不肯讀書,而是不肯和齊錦漁分開。但凡書院,都會要求學生儘量食宿在書院裡面,這和私塾是完全不同的性質。
這重大的訊息刺激得兔子忘了前面他腦補錯誤的不堪故事,陷入妹妹要把他踢出家門的鬱悶之中。
花凜眯著眼睛,看著眼前一對大眼瞪小眼的兄妹,忽然覺得哪裡有點兒彆扭,齊錦寧不知道齊錦漁在幫他找老師?
“妹妹,我們家,現在只有兩個人對不對?”齊錦寧忽然風馬牛不相及地問道。
齊錦漁微微一愣,立刻笑靨如花,“當然是只有我和哥哥兩個人,哥哥,你也要記住。”蘇文是機器人,不能算是人類……
齊錦寧朝花凜看了一眼,又坐了下去:聽見了沒,在妹妹心裡連蘇管事都不是自家人,你算什麼?兔子很容易得到滿足的,尤其是在妹妹面前。一眨眼就把花凜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癖好拋到了腦後,當然,以後再想起來就是以後的事。至少,確定了這不男不女的傢伙目前不是衝著妹妹來的,他就安心了。
花凜被他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便只看到齊錦寧低頭和齊錦漁竊竊私語,他耳朵豎起來想要聽聽,但邊上那個叫杏黃的小丫鬟,盡忠職守地不時給他添茶換水,甚至還時不時地遞上溫熱的帕子給他擦手,讓他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
有心想要叫這小丫鬟退下,但想想這不是在自己家裡,而且人家小丫鬟也沒有做錯什麼,一臉稚氣未脫單純天真的模樣,令他不忍心責備。
齊錦漁向齊錦寧保證了等花凜走後,會詳細跟他解釋,並且答應了兔子一系列絮絮叨叨的要求之後,再抬起頭,幾個丫鬟已經流水般地將廚房送來的菜品擺放在桌子上了。
這桌菜是林外管事費盡心思找孫嫂弄出來的,莊子上東西不多,還特意找到蘇文知會了一下,從齊錦漁的小廚房裡拿了些食材,至於蘇文給的到底是不是都是食材,那是另外一回事。
於是一桌子很是好看,就算是城裡的大酒樓,都未必有這樣的色香味,齊錦漁吃慣了好東西,對這些自然不放在眼裡,齊錦寧是處於悲慘期,一律不許吃,說穿了就是給花凜準備的。
“妹妹。”齊錦寧吞吞口水,他不能吃,還要看著那不男不女的所謂師兄大快朵頤,坐在這裡好難受。
蘇文端著一個托盤走上來,在齊錦寧面前放了一個白玉盅,“這是小姐吩咐給少爺特地做的杏仁霜。”
“妹妹……”二兔覺得這世界上還是妹妹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