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國皇宮, 一襲龍袍的江詢言端坐在書桌前, 面前站著幾個恭敬的重臣, 還有一個來自陳國的使臣。
陳國的使臣點頭哈腰, 恭恭敬敬的呈上了一封書信, 正式燕挽亭親自提筆寫過陳國國公的書信。
“陛下, 這封書信是燕國公主給國公大人的, 國公大人收到書信便喚小臣日夜兼程送予陛下過目。”
江詢言眸子微斂,一道銳光閃過, 而後他輕輕抬手,一旁的一個太監連忙上前取下使臣手中的書信,奉給了江詢言。
太監拆開信, 小心翼翼的攤在桌上,而後恭敬的退到一旁。
江詢言微微側身,靠在龍椅上,眸子在書信上淡淡的掃了幾眼, 便揮揮手讓太監收起來。
“燕國公主的這封信,你們國公大人,可看了?”
使臣跪在地上,江詢言還未叫他起身, 他便一直跪著,面上有些難忍的痛苦之意, 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滿臉堆笑,如果一直對著主人搖尾巴的狗。
“啟稟陛下, 國公大人一收到書信,都不曾拆開便讓屬下送來了。”
江詢言以手撐住額頭,面上看不出表情。
“這麼說,他沒看過?”
“是。”
江詢言聞言眉頭微微一挑,而後揮了揮手。
“朕知道了,退下吧。”
使臣恭恭敬敬的退下了,御書房的門關上後,便只剩下江詢言,一個伺候的貼身太監,還有幾個心腹重臣。
江詢言沒開口說話,誰也不敢先開口,幾人垂著手低頭站著一動也不動。
“你們覺得這封信,寫了什麼?”
沉默了良久,江詢言終於開口,一開口便讓人猜猜燕挽亭送給陳國國公的信,是什麼內容。
一位老臣子顫顫巍巍道。
“臣斗膽猜測,可是招攬國公的信?”
另一位年輕一些的臣子搖搖頭,否了老臣的猜測。
“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陳國與我姜國世代交好,他陳國的運河可是掐在咱們手中,再說陳國的兩位皇子可都還在都城裡待著。燕國若想招攬,這不明擺著是竹籃子打水?”
老臣子搖搖頭,覺得年輕臣子目光短淺。
“此言差矣,雖陳國的確與我國交好,可常年被我國質押,難免心生不滿。如今前太子謀反,燕國又屢犯我邊境,老臣看,這陳國難免不會生出異心。”
兩人爭執不下,江詢言一言不發的聽著他們的爭論,過了好一會,他才伸手輕輕一拍桌子。
兩人立即脖子一縮,噤聲不敢再說話了。
江詢言瞥了一眼桌角的信,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信不知道寫著什麼他就敢送來?依朕看,這老國公年紀太大腦子也不靈光了,他再這位置上待太久了,是時候找個人把他替下來了。”
江詢言的意思,明明白白,燕國給國公的信如果他沒過目,怎麼敢送來給江詢言看。
明明看了,卻偏偏要吩咐使臣說沒看,原本是想拍馬屁,卻不想這馬屁是一巴掌拍到了馬屁股上了。
江詢言站起身,負手而立,站在窗邊看也不看身後的幾位臣子一眼,自言自語道。
“這皇后的位置到如今還沒定下來,看來也是該來場大喜,沖沖這些晦氣事。”
幾日之後,姜國傳來訊息,新皇江詢言下旨立後,要娶的人,便是夏相國的大女兒。
內亂不止又有外患之際,姜國卻辦了場大喜。
百姓最是健忘,得知了新皇立後的訊息,立的又是一直扶持前太子的夏相國的女兒,一時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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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挽亭得知這訊息時,正好是同另一個訊息一起傳來的。
陳國的老國公前兩日夜裡暴斃了。
燕挽亭在景翎宮的寢宮裡,坐在床榻邊,手上正端著一碗藥給夏秋瀲喂藥。
玥兒蜷著身子吮著拇指躺在夏秋瀲身旁正酣睡著。
李鳳遊一口氣將這兩個訊息都告知了燕挽亭,可燕挽亭無甚反應,只是輕柔的拿手帕拭去了夏秋瀲唇邊的藥汁,而後淡淡的說了句。
“本宮知道了。”
這可是兩件大事,李鳳遊見燕挽亭沒反應,連忙喚了聲。
“殿下...”
燕挽亭搖搖頭,示意李鳳遊別說了。
“鳳遊,等秋瀲喝完藥,你與本宮出去再說,別驚擾秋瀲吵醒玥兒。”
李鳳遊嚥下嘴裡的話,恭敬的站在一旁不再開口。
等把碗裡的藥都給夏秋瀲喂下了,燕挽亭放下碗,從腰間的香囊裡倒出了一小顆麥芽糖。
她放在自己嘴裡咬下一小塊,然後拈著輕輕的放在夏秋瀲的唇邊,指尖輕輕推進了夏秋瀲唇中,目光滿是繾綣的問頭,她輕柔的低喃道。
“秋瀲,這藥好生苦,吃下糖便沒那麼苦了。”
李鳳遊在一旁看著,移開了目光,心中幽幽的嘆了口氣。
獻妃一日不好,殿下也就跟著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
替床榻上一大一小拉好被角,燕挽亭這才起身,伸手指了指門外。
隨後李鳳遊便跟她出了門,站在院子裡。
“殿下。”
燕挽亭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現在姜國內亂外擾,江詢言本就是個疑心的人,陳國雖一直都是姜國屬國一向對姜國馬首是瞻,可如今姜國內憂外患,他對陳國本就不放心,會這麼做在本宮的意料之中。”
燕挽亭的意思李鳳遊懂,可她不明白為什麼燕挽亭寫的信不是給陳國的國君,而是給了國公。
“那殿下的信,為何要給陳國那個無用的老國公?”
燕挽亭微微一笑,繞著一株枝葉有些枯黃的盆景走了兩圈,伸手摘下了一片枯黃的葉子。
“陳國的國公的確無用,可他的女兒卻是陳國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她的父親收到本宮的信之後送去姜國,便突然暴斃,只要她不是個豬腦袋便知是怎麼回事。都說男人最怕的就是枕邊風,更何況,本宮看陳國的國君也不是一條忠誠的狗。”
在愚蠢的君王都不會想自己的權利自己的國家一直制衡在他國手中,這個道理燕挽亭明白江詢言自然也明白。
只不過陳國不敢輕舉妄動,那她就來添一把火,一把不夠,就再添一把。
她就不信火燒屁股了,陳國還願龜縮著當一條聽話的狗。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聽到外頭傳來了迎駕聲。
沒一會,葉詔音便領著兩個侍女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她一眼就瞧見了李鳳遊在,眸子瞬間便亮了起來,不過瞥見一旁的燕挽亭也在,她便收斂了一些,快步走了過來,嬌笑道。
“今天怎麼又碰見殿下了,殿下與獻妃妹妹果然關係親厚,本宮這日日來都能碰見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