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鬧哄哄的亂作一團, 知府大人看著那從天而降的女子闖入了公主殿下和娘娘所在的屋子, 連聲高呼著救駕。
而緊閉的房門卻突然被拉開了, 皺著眉頭的阿素半開著門, 露出一張表情冷厲的臉, 她瞥了知府一眼, 輕哼一聲道。
“你們吵什麼, 這位前輩是殿下的舊識,殿下命你們通通退下, 莫在此喧譁”
說完阿素就冷著臉啪的關上了門。
知府大人這兩日嚇的都快暈厥了過去,娘娘出事,公主殿下被山匪所劫, 剛剛還差些以為是刺客行刺。
阿素說那女子是公主殿下舊識,他才松了口氣,只是一時沒緩過神,就雙眼一翻兩腿一瞪暈了過去。
而屋內。
來的白衣女子, 正是了辭。
她本就一直悄悄跟在福安身旁,不過一直沒有現身罷了。
燕挽亭見了辭來了,黯淡的眸子這才亮了一些,她伸手抓住了辭的手, 用力的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師叔,你快救救秋瀲。”
燕挽亭看著了辭的眼神, 就像是在沙漠中見到綠洲的飢渴旅人,寄予了幾乎所有的希望。
了辭點點頭。
“嗯,讓我來。”
從一進門了辭彷彿沒有看到福安一樣, 她微微皺著眉頭走過跪著的福安身旁,走到了床榻邊。
福安一直沒敢抬頭看向了辭,她跪在地上,嗅著了辭身上那熟悉的冷香,心中五味雜陳,跪在一旁一動也不動。
了辭給夏秋瀲診完脈,便頭也不回的淡淡道。
“銀針。”
話音剛落,福安就立即起了身,她兩步走到桌旁,開啟自己的小藥箱,然後拿出了一個小布袋。
裡面整齊的擺放著一排比手指長上不少卻細若牛豪的銀針。
點燃一旁的紅燭,每一根銀針都需放在火種稍稍灼烤之後,才遞到了辭手上。
了辭落的每一針都極慢,找準穴位之後,推針之時彷彿受到莫大的助力。
才在夏秋瀲的手臂上,落了兩針,她的額角就已經冒出了一層薄汗。
其實只要細細觀察,就能看清,了辭手中的那根銀針周身似乎繚繞著一層透明的霧氣一般,聚集在針尖。
福安在一旁給了辭遞針,卻不時用有些擔憂的神情看向了辭。
師父用的,是師祖在離開之前傳授給師父的九錬天針之法。
其實福安也不太瞭解這針法,只是聽師父提過,這種針法對病人和施針人來說,都很危險。
在施針之人身上,九個穴位一共落下九針,每一根針都需要凝聚至純真氣。
以前了辭至多只能落六針便全身真氣用盡,若是沒有落下那至關重要的第九針,就只能前功盡棄。
燕挽亭也曾聽了辭說起過師祖自創的針法,只是了辭說她用這針法從未成功過。
就連師祖也只成功過一次。
燕挽亭屏住呼吸,她握緊雙拳眼也不眨的看著了辭,落下一針她就會稍稍松一口氣,可下一刻又揪著心。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對了辭這般沒信心,畢竟了辭的九錬天針從未施完第九針。
在夏秋瀲眉心落下第八針,了辭的臉色已是蒼白,身形也有些虛晃。
拿到最後一根銀針時,了辭的手都在顫抖,沒有以往的泰然自若,她面色沉重的深吸一口氣緊閉雙眼。
幾乎用盡了身上的真氣,了辭才勉強將第九針落在了夏秋瀲的脖頸上。
就在針落下之時,臉色蒼白真氣耗盡的了辭終於堅持不住,踉蹌了兩步才勉強再站穩。
燕挽亭看著夏秋瀲依舊蒼白沒有生氣的面容,有些茫然的看著了辭,輕輕喚了一聲。
“師叔。”
了辭神色疲憊,強撐著精神說道。
“過了今晚,明日一早,我會把銀針拔出。若是銀針拔出後,獻妃娘娘能醒來,那這天針的法子就奏效了,若是不然....我也無能為力。”
了辭的意思,是要聽天由命嘛。
燕挽亭緩步走到夏秋瀲身旁,她不敢去觸碰夏秋瀲,只是坐在她身旁靜靜的看著她。
福安關上小藥箱躊躇的站在一旁,看一眼床上的夏秋瀲,又看一眼了辭,雙眸黯淡擔憂。
燕挽亭伸手輕輕的抓住夏秋瀲的手,她一直看著夏秋瀲,頭也不回的輕聲吩咐道。
“福安,帶師叔去歇息。阿素,你也退下,沒有本宮的旨意,別讓任何人靠近。”
“是。”
阿素領命,率先走出門。
福安猶豫了好一會,也沒動。
了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自己慢慢的往外走。
見了辭的腳步有些踉蹌,福安一咬牙,實在是忍不住心疼,背上小藥箱走了過去,伸手扶住了了辭的手,低聲說道。
“師父,您慢些走。”
知府夫人安排著她們住下。
只是燕挽亭身邊帶著的人,個個都不能怠慢,府裡的廂房也沒那麼多。
知府夫人陪著笑,帶福安和了辭到了一間廂房。
“兩位貴客,府裡的廂房不多,就委屈兩位同住一間了。”
了辭不說話,福安也不敢有異議,她扶著了辭在房間裡坐下了。
福安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乖乖的站在一邊不動。
桌上的茶水是剛剛端上來的熱茶,了辭提起茶壺替福安倒了杯茶,然後示意福安坐下。
“你師叔呢?”
就這麼半月,以前在了辭面前放肆的福安收斂了許多,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了辭的臉色,然後乖乖的在了辭身邊坐下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師叔半路跑了。”
被迷暈的韓清本來跟她同一輛馬車隨燕挽亭趕回竹縣,但是韓清半途醒來後,聽福安說獻妃病倒了,一想到自己是罪魁禍首,怕燕挽亭砍了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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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偷偷溜走了。
了辭點點頭,她自然知道韓清偷偷溜了,還是在她眼皮底下偷溜的。
她沒有看向福安,只是端著茶杯輕輕的把玩著。
“你怎麼不與她一起走。”
聞言,福安失落的低下了頭,黯淡的眸子裡又開始蕩著淚花,她抽了抽鼻子委屈又自責的帶著哭腔道。
“師父我錯了,獻妃娘娘中的迷煙,是我的,是我給他們的。”
以前只要福安一哭,了辭再怎麼生氣都會忍不住的心疼她,只不過這次她按捺住了想把福安抱緊懷裡的衝動,只是看著她輕聲道。
“我知道。”
福安抽泣著,哭的越來越委屈,越來越難過。
“要是獻妃娘娘真的出事了,我可怎麼辦。”
了辭輕輕嘆了口氣。
不忍福安傷心哭泣,卻又強忍著不去安慰她。
這一次,就連了辭她自己都沒有把握夏秋瀲能不能醒來。
福安哭了很久也不見了辭安慰,她梨花帶雨的抬起頭,卻見了辭看也沒看她,正低著頭喝著茶。
原本就委屈的她,這下更委屈了,邊哭邊哼唧一聲,然後轉頭撲到了床榻上,趴在那哭的更加傷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有點頹阿!
連下了三天的雨,又熱又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