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 一顆赤心付與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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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炫從杜翀手裡接過信封,抽出信張一看,其上僅書十一字:血仇不共戴天,兒不可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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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仇不可不報... ...

“母親你何至於此啊!”

這一刻,夏承炫感覺自己的心就快要死了。突然“噗通”一聲,又跪倒地上,不停地朝母親的遺體磕著頭。響頭磕得越來越重,越來越急,仿似要把自己撞死一般。

他從未這麼痛過、恨過、悔過、害怕過、迷茫過... ...

他不停地磕頭便是要發洩他的痛、他的恨、他的悔、他的懼、他的惑... ...

他心疼母親、他心疼妹妹、他心疼自己、他心疼梅家的人,尤其是梅遠塵... ...

他恨夏牧炎、他恨張遂光、他恨自己,甚至,他也恨自己的母親... ...

他悔,悔得要死。

“是我害死了母親!”

若知道母親會以死相逼,他昨夜便不會拒絕母親的要求。這樣,自己也許會恨母親一輩子,但至少她可以活著。

“若此事難以兩全,我還能如何?”夏承炫絕望地想著,“若父王的仇、母親的命與梅府一家的命之間要做一個抉擇,我還能如何選擇?”

杜翀、夏承漪見他竟有些顛狂了,忙過去拉住了他。

“哥哥,你莫要這般!”見哥哥適才還抱著自己,說要保護自己,這會兒卻好像突然瘋痴了一般,夏承漪強忍著悲痛問道:“哥哥,孃親寫了甚麼?”

她知道,哥哥是看了母親留下的信後才猛地磕頭。

夏承炫看了一眼妹妹,淚流得更急了,卻不知該如何答她,只是拼命地搖著頭。

夏承漪徑直從他手裡拿過信,只見紙上僅有這十一個字:血仇不共戴天,兒不可不報。

“這一行字,有甚麼古怪?”她不禁想道。在她看來,父王是被奸人害死,這個仇自然是要想方設法去報的。母親心傷難抑,經受不住才自尋了短見。她擔心哥哥不盡心報仇,才留這一份信警醒於他。

然,何以哥哥見了這信會這般顛狂地磕頭呢?

此刻,夏承炫的額頭正滲著血絲,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令他的形容更顯可怖。

夏承漪正想給他拭去血漬,卻見他突然站了起來。

“哥哥,你去哪兒?”夏承漪拉住他手,著急問道。

如今,她父母皆歿,便是哥哥最親了。

感覺自己的手腕被拉住,夏承炫才猛然回過神,轉過頭謂妹妹道:“漪漪,我沒事,你放心罷。母親故去的事,我要去宣國公府親自告知外公、外婆。我讓紫藤、玲瓏她們先陪著你。事情一完,我便回來。”

言畢,輕輕拉開了她的手,行了出去。經過廳堂時,他刻意止住腳步,向紫藤、玲瓏幾個小丫頭吩咐道:“你們貼身陪著郡主,寸步也不要離開。”

... ...

“世子,去哪裡?”盧劍星哽咽著問道。

“城北凌城齋。”夏承炫回道。

掌輦的輦夫聽了這個去處,臉上露為難之像,訥訥道:“世子,城北的地界小的也算熟悉,可沒聽過這凌城齋在甚麼地方啊。”

“竟是個隱秘之所?”夏承炫不由得有些慌了,怕尋那地方耗費時辰要誤了事,轉念又想,“不對,張遂光既然說了這個地方,顯然便不擔心我找不到。哼,他訊息如此靈通,只怕王府四周已布了他的眼線。我若出了府,他們總會引我去罷?”

想通了此節,他也就再不擔心甚麼,只道了句:“出府往城北趕就是。”

輦夫雖覺這樣有些糊里糊塗的,也不敢多嘴,驅著馬便出了府,一路往北。

果然,輦隊行到利字街時,兩個黑衣漢子驅騎靠了上前,其中一個八字鬍漢子向盧劍星執手問禮道:“眼前可是頜王府上的輦隊?”

“你們是甚麼人?”盧劍星一臉警惕,冷聲喝問道。

那八字鬍漢子微躬身形,輕聲回道:“蔽主在凌城齋恭候世子爺大駕,諸位請隨我來便是。”

原來,張遂光知道王府只怕一時找不到凌城齋,便一路遣人跟著,還讓這二人提前在此等候。

盧劍星只是護衛百夫,自不敢擅作主張,乃驅馬靠近了夏承炫所在的輦廂,輕聲問道:“世子,我們帶的人不多,還要隨他們去麼?小心有詐。”

“跟著他們走。”裡面只傳來了這一句。

盧劍星雖隱隱覺得對方絕非善類,卻也不敢違拗少主的命令,只得令輦隊跟在他二人身後,一邊暗暗提醒隨行護衛,一路小心提防。

夏牧朝、冉靜茹接連過世,夏承炫便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頜王府的主人。而他們這些親衛,要做的便是不惜一切代價,護他周全。能成為頜王府貼身護衛,自然都是絕對忠誠的。他們中的很多人,或許父輩便做過夏牧朝的親衛。

去凌城齋要經過一段十餘里的小徑。王府的麒麟輦車軸長近八尺,而小徑寬不過六尺,通行不得,夏承炫只得下輦上騎。

騎行約一刻鍾,始見一處密林。八字鬍漢子向盧劍星道了句“稍候”,便驅騎快步衝入了密林中,瞬時不見影蹤。

“吽哦~~~吽哦~~~~”

響過幾聲怪異的“鳥叫”後,八字鬍漢子終於從密林中出來,行到盧劍星面前,恭聲道:“蔽主已候多時,貴客請進!”

進入密林後,八字鬍漢子引眾人入了一條暗道。暗道高約一丈三尺,寬近兩丈,人馬通行絲毫無礙。

暗道內壁兩側每丈便置一燈盞,照得一路通明。

眾人在其間行了約兩盞茶的功夫,始見了一團白光。

原來,暗道的盡頭是一個空曠的大院子,足有百畝餘。

“世子,蔽主在裡面久候了。”一個薄唇濃眉、豐鼻朗目的青年男子指著院外的一間茅屋,輕聲謂夏承炫道。

見盧劍星等護衛緊緊跟著他,又笑言道:“世子,只怕蔽主與你所談之事不宜為眾人所聞。”

夏承炫點了點頭,對身後的眾人道:“你們在此候著,別跟過來。”

隨行一眾護衛沒法兒,只得巴巴看著他走遠,一個個心神不寧。

“只盼這個‘蔽主’對世子不起歹念才好... ...”盧劍星焦急地想著。

夏承炫行到茅屋時,張遂光正挽著袖子忙活,細瞧之下,竟是在造酒。

“哦,承炫世子,請稍坐,容我淨一淨手。”見夏承炫進了茅屋,張遂光回頭笑道。言畢,放下了手裡的物事,行到灶臺邊矮下身,在一個木桶中洗手、擦淨。

“我可以幫你扳倒夏牧炎,也願出力助你登上帝位,但你事成之後必須助我成就江湖霸業!”張遂光盤膝坐下,便徑直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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