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想好了?”
司清歌今日就要回北夏了,這才短短的幾天,她心裡對姬彥青就是放心不下,留他一個人,多一天都是在煎熬她的心。
梅良瑜既然能給她弄到可以進關的文書,她就沒有理由再這裡繼續耗費時間了。
“亦歡,你照顧好自己,在我們沒有回來之前,梅良瑜。”
她稍微頓了一下,朝前又走近了一步,很小聲的說。
“梅良瑜雖然現在是對你好,但是,亦歡,在這裡你還是自己要多長一個心眼兒,他沒有那麼簡單的。”
“我在這裡不會有事,倒是你和青哥哥都要沒事,你們都要好好的回來。”
自從莫然知道了梅良瑜是支族目前的當家之後,她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經過宮澤坤的事情,她現在不會傻的以為梅良瑜就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這些,而已。
表面上的溫文爾雅,細緻入微,悲天憫人的樣子,但是實際上,能夠奪下支族的掌控,還是在寬爺這樣老江湖手裡。
梅良瑜,不簡單。
但是話又說回來,他是什麼樣的人,莫然也不在意,她只知道,自己是因為他才可以離開北夏的。
“清歌姑娘,老奴有些事情,方便移步說幾句話嗎?”
“衛管家說吧。”
“是這樣的,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既然姑娘是回京城,那有一件事,還請姑娘答應,這也是為了姑娘好。”
衛管家說話向來是這樣的,處處留著三分話頭,讓人去猜,也不點明。
這下子就是,只讓她答應,卻是一下子停聲不語,就這樣的看著她。
司清歌可不是那麼揣度人心的人,也不作想,直接開口。
“衛管家,有什麼話直說就行,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既然莫姑娘還在我們的隊伍之中,我們也有這個義務去保護她,但是北夏那邊……我們都知道,不會那麼容易就善罷甘休的。”
這不是早就明了的事情了嗎,莫然這次算得上是出逃,岑兒的死是可以瞞一陣,但瞞不了一世,宮澤坤不放過她是肯定的,怎麼現在又拿出來說?
“這是老奴的主意,希望清歌姑娘回來之後,可以和姬國主一起把莫姑娘接走,波弋國人傑地靈,又是故鄉舊土,是再好不過的地方了。”
他是看著梅良瑜忍辱那麼多年,籌劃那麼多年的人,這幾天在路上的時候,梅良瑜竟然萌生了退出的念頭,他怎麼能忍心讓這些心血付諸東流。
莫然的存在,不能忽略的存在,就是羈絆住梅良瑜腳步最大的障礙。
那麼重要的宏圖大業,衛管家是不能任由他想要放棄,既然不能除掉她,那就只能讓她走,走到梅良瑜再也看不見的地方。
最好的結果,就是讓她回波弋國,在有支族的地方,永遠不要出現。
“這莫姑娘雖然是善解人意,討人喜歡,但是畢竟……你我也清楚,莫姑娘和我們先生是不會結為秦晉之好的,所以,也不敢再耽誤莫姑娘了。”
“清歌姑娘也是明白人,聽得懂老奴的意思,還請姑娘和國主可以好好思量。”
“不必思量!亦歡是我們狐族的人,自然該回狐族去,不用你們操心!”
司清歌也是氣不過,憑什麼無論在哪個地方,人們就會把錯誤算到她莫然的身上。
梅良瑜,宮澤坤,都是一個德行。
身邊卻沒個明白的人,只會一味地在別人這裡找麻煩。
寬爺被梅良瑜關著,支族大掌司一位到現在沒有人選。
司清歌是聽說梅良瑜想要歸隱的訊息了,但他是喪失了大半功力,恐繼任支族的大掌司會引人非議,所以才想要歸隱。
原也不是因為真正的放下了紅塵世俗,只是為了堵住攸攸之口罷了。
這樣的事情竟然衛管家也賴在莫然的頭上?
要不是她還要去北夏,不能在這裡逗留,她真想現在就把莫然帶走。
“清歌姑娘應允了就好,莫姑娘在我們這裡一天,我們就會護她一天,這個姑娘放心。”
“哼,那自然。”
衛管家才不把司清歌的這些吹胡子瞪眼放在眼裡,他只要一個結果。
“那就不耽誤清歌姑娘趕路了,現在出發的話,後日應該是可以趕回去的。”
“替我給梅良瑜說一聲,多謝他了。”
說罷,飛身上馬,一騎輕塵,策馬揚鞭,就已經出了視線。
要是每個人都可以預見就好了。
這樣的話,她就會知道,自己這次去北夏,等待她的,或許不僅僅是久不見的想念,還有剩下半生的遺憾。
於此同時的北夏皇宮裡。
“皇上須得考慮大局,為了一個飄渺的人確是不應該放下朝事理政於不顧。”
太后已經很少出來了,倒不是她真的清心寡慾的,不問宮裡事,那是因為她的耳目足以讓她瞭解皇上的動靜。
就好比現在,宮澤坤才剛剛做出去找莫然的決定,她就知道了,不僅如此,還帶著祈兒一起來阻攔他。
“祈兒還小,前一段時間永安和那個皇后已經是讓人看了笑話,皇上應該比哀家清楚,這個時候,不能出現一點兒對皇家不好的言論,所以出宮,絕對不行。”
宮澤坤與她沒有血緣,敬重著她也是因為當年的一些撫育之恩,能讓她坐在這個太后的位子上,享有至尊的榮耀。
但是讓他忽略的事,能在一個皇宮裡,沒有子嗣還可以活下來幾十年的女人,怎麼可能是一個簡單的人。
“皇上顧及顧及祈兒那也不應該再去找什麼皇后了,哀家能應允皇上不再立後的旨意已經是對不起太上皇了,要是皇上再任意妄為,波及祈兒,皇上難道要哀家百年之後愧對列祖列宗嗎?!”
“哪裡有太后說的那麼嚴重,朕的江山,不會那麼輕易的動搖,太后還是不要操心的好。”
“若是沒有那麼多的內憂外患,哀家自然不會操心這些,但是,皇上,何家到現在,即使遭受重創,還是在那些大臣裡有這一席地位,不乏有以他馬首是瞻的人在。”
“左右庭妃還是在宮裡的,太后不必擔心,何家不會亂來。”
“皇上,你真當何家會在乎一個女人的死活嗎?!若不是之前北慶王對何家的壓制,庭妃又能穩住到何家幾時!”
“太后對前朝的事情那麼清楚,難不成是想效仿女君垂簾稱帝不成!”
劍拔弩張的氣氛在二人之間縈繞著,各不退讓的氣勢,一場氣焰上的爭奪,無聲展開。
“哀家是受了先帝託付,守著這北夏的基業,奪嫡之戰,之所以哀家全力支持皇上,除了當年以你的一段母子情分,也是因為哀家相信你能振興北夏,可是如今皇上又是怎麼做的?!”
“朕,才是這北夏之主,北夏基業,還是不要太后費心了,太后年事已高,還是在德壽宮裡頤養天年,怡孫自得吧。”
“皇上,你……”
“來人吶,送太后回宮!”
太后連最後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宮澤坤的人就已經走到了眼前,把她“請”了回去。
送走了太后,他倒是沒有直接起身出發去尋找莫然。
剛才太后的話雖然他不贊同,但是有一點,她倒是說的不錯,北夏現在確實是個多事之秋,經不起折騰。
他不能就這樣大張旗鼓的走,他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不僅是為了北夏,還有莫然,倘若此次可以接莫然回來,總不能讓她看見宮裡還有她討厭的人在。
所以,庭妃,不能留。
“來人。”
周統領早就在一旁侯著了,現下裡宮澤坤一喊就站了出來。
“屬下在,皇上,可是要出發了?”
“不急,隨朕先去看一個人。”
要是沒有今日太后的鬧騰,他都快忘了這個人了――李公公。
大理寺監牢裡,關的都是犯了重罪,惹怒聖顏的大奸大惡,大是大非之人,先前梅良瑜和姬彥青,也都是依著謀亂罪名關進來的。
這個李公公能被關在這裡,倒也是他的福氣了。
“皇上駕到!”
本就是戰戰兢兢的,被抓回來之後,對一點兒動靜都是草木皆兵的,這下子一聽見是宮澤坤來了,更是嚇的動也不敢動。
要不是周統領進來朝他踢了一腳,只怕他還要站在門邊僵住了。
“奴…奴才參見,參加皇上…”
――――――
“王爺,咱們不回東南嗎?”
蘇漓王,怎麼說也是一地之主,現在卻是一副十分不起眼的打扮,不知道還以為這只是一個窮書生而已。
“北夏想看見屬國歸去,但是東南的蘇漓王不是已經回去了嗎?我們只消在此處等著就好。”
他安排了一個人假扮著他自己,坐著浩浩蕩蕩的馬車隊伍回了東南,自己則蹲守在這樣的一個小客棧裡,身邊也只帶了十幾個貼身暗衛。
“可是王爺,咱們的人手實在是……”
“我還怕他們不成?”
他這幾年為了拔尖出風頭,得罪的人不少,仇家自然也不少,也難怪手下要擔心他這樣獨自在外的安危。
盲目的自信和出色的能力總是分不開的,不得不說,蘇漓王也確實有可以放肆的能力。
該隱瞞的事情,總歸會清晰,他的事情,不消很久,也會被人知道,與其到時候彌補,不如現在就乘勝追擊。
他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派兩個人,去前面的驛站裡先候著,他們進去之後,立即通知我。”
“是,王爺。”
蘇漓王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期望能一舉拿下梅良瑜和莫然。
他原以為的自信滿滿,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