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眾人紛紛倒抽一口氣,她們想些什麼?我豈會不知?
我看著,我握劍的手,與長劍相觸的掌心,早已結成了冰,這是我在凡間,就嘗過的苦。
可如今,我不得不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吞,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自以為自討苦吃的舉動,竟無意間歪打正著,在接下來的比試中,讓我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好魄力,本仙上很是欣賞你!”白衣女子鼓了鼓掌,帶著紫衣女子一眾人,率先退出了場中。
老者大喝一聲,“比試繼續!”便往場邊退去,卻不料,他行動遲緩,手中的柺杖還未點地,那叫白蘭的女子,猛地朝場中抱拳道,“白蘭法力淺薄,不是含羞姑娘的對手,甘願認輸!”
女子的話一出,場中之人皆沸騰不已,說的最多的無非就是,如今的我,仗著清池與凌霜二位仙人,無人開罪的起,議論的人雖多,卻再無人敢上來。
自己僥倖得勝,雖在我意料之外,可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以我如今的法術,如何與仙人抗衡,所以隨她們怎麼說,我都未放在心上。
有時這面子極為重要,可與性命相比,這些不過身外之物。
有了這些認識,我臉上漾起笑容,聽著張果老兒道,“這,這白蘭仙子主動認輸,含羞仙子自然不戰而勝,小老兒多嘴,再問上一句,可有人要應戰的?若……”
那老者話未說完,人群中有一慷慨激昂的聲音,大聲道,“仙上且慢!”
眾人朝說話的女子看去,那人容顏姣好,生的端莊美麗,她旁邊的女子之於她,容顏更是美得不止一籌。
我看了一眼,暗道,“真是流年不利!”
這兩人不是流雲仙子,與其侍女又是誰?說話那人正是其侍女。
“不知這位仙娥,緣何打斷我老兒的話?仙娥可是也想比試,參加夏荷宮的仙侍選拔?”
張果老兒看向那女子,後者連連搖頭,“仙翁誤會了,小仙並非想要參賽,正所謂一奴不侍二主,小仙既已在流雲仙子宮中,擔任仙侍一職,怎會再“朝秦暮楚”?作出背叛主子之事?”
“那你是何意?”張果老兒的聲音明顯生了怒意,後者急忙擺手,“仙翁莫要動怒,小仙無意打斷仙翁,而是小仙有極重要的事,要稟明仙翁!”
“哦?何事?你且說來!”
“仙翁有所不知,此女並非天界位列仙班的仙人,而是下界偷入上天的無名小妖,仙翁若不信,一探便知!”
那女子的話,不禁讓在場眾人,皆難以置信。
那老者猛地提起柺杖,將我的手臂反剪,另一手朝我探來,只見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臉凝重。
我痛呼一聲,心下嘆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現下仙翁,可是相信小仙的話了?”她一臉的得意朝眾人看去,拔高了聲音,“也不怪仙翁不察,而是因為此女與清池仙君一道而來,仙翁對其信任,這才差點錯信這混水摸魚的妖物!”
“你!”男子一臉的憤怒,猛地揮袖,方才還志得意滿的女子,驚叫著倒飛出去,她猛地吐出一口血,一臉委屈地看向流雲,後者微斂了眉,朝她搖搖頭。
此刻的流雲,非常後悔,她不該聽從女子的攛掇,以為只要打壓了那下屆小妖,將她從男子身邊剷除,她便能得心上人青睞。
卻不想,如今事與願違,她感覺的到,男子對她,似乎更是厭惡了,所以她不敢再觸他黴頭,只能閉口不言,絲毫沒有要搭救那女子的意思。
“本仙君想不到,流雲仙子座下婢女,竟是這般會背後放冷箭之人!仙子教得極好!”男子不禁冷眉相對,流雲聽了急忙搖了搖頭。
“清池仙君誤會,她所說所言,皆由她自己主張,流雲並不知情,流雲這就管教她,仙君莫要動怒!”
“來人,將碧仙侍押回流雲府,革去仙職,來日扔下凡間,永世不得入道為仙!”
流雲帶來的幾名仙婢,急忙押著那還在震驚中,叫碧的仙侍匆匆飛身出了天闕。
那流雲仙子,看著男子依舊冷眉相對,她再待下去,只覺臉上無光,匆匆告了罪,飛身離去。
“清池仙君,難道不要給小老兒一個交代?私帶下界小妖潛入仙界,意欲何為?仙君若不在乎這仙位之尊,可小老兒可是很在乎這條小命?今日若是小老兒,將此女子列入了夏荷宮,小老兒,豈不是也要跟著仙君一般,犯下天條律例?”
老者向來眉開眼笑的臉,此刻不禁沉了下來,目光凌厲的看向男子。
男子躍上臺來,朝著老者深深一作揖,這才緩緩道,“仙翁息怒,清池並非有意隱瞞,而是含羞姑娘,乃是小仙至交好友,她雖是一介草木小妖,道行淺薄,可其一心向道,更有凌雲之志,小仙相信,含羞姑娘位列仙班,不過是早晚,還請仙翁網開一面!”男子說著又是深深一鞠躬。
可他的話,太過蒼白無力,即使是天上的仙人,尚還分三六九等,像我這樣的“妖”,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仙君不必為我求情,小人只求此舉不要連累仙君便已知足!至於我……”
我猛地反轉手中的凌霜劍,這劍中散發的寒意,就連得道多年的老者,也禁不住膽寒,情不自禁的鬆開了桎梏的手,連連後退。
“大膽小妖?你想做什麼?”老者面容陰沉,厲喝一聲。
我看著老者嚴肅的面孔,笑的越發燦爛,“仙翁在怕什麼?小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草木小妖,不說是您,就是在場的任何一位仙娥,法術皆在小人之上,小人能做什麼?”
我說著,為了打消他的顧慮,將手中凌霜劍,猛地朝地上擲去,劍身爭鳴一聲,猛地沒入地面。
他面上有些訕訕地,輕咳兩聲,“那還不快隨本仙人去往天宮,自請其罪!”
我皺著眉,“罪?敢問仙翁,小人何罪之有?”
他猛地瞪大眼睛,“下屆小妖私闖天庭?難道不是滔天罪過?”
我揚起唇角,似笑非笑,“仙翁怕是忘了,仙翁得道前,也是區區肉體凡胎的下界凡人!”
“那又如何?”
“仙翁可聽過一句話,英雄不問出處?小人都不計較仙翁的身份來歷,怎得仙翁倒嫌棄,與我同出一轍的小人,身份卑微?”
“你,你休要舌燦蓮花?”
“仙翁也是歷盡了劫難才成的神仙,小人難道便不可以有窺天得道之志?”我一步步往前,他一步步後退。
“你!”
“神仙自是有大能,自帶光環,可你們自詡高人一等,劃分三六九等,那與凡間未脫塵念俗世的凡人,有何區別?眾生難道不該平等?”
“天宮自是有天宮的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天道之下,眾生都不得出其右!你生而為妖,一派蠱惑眾人之言,本仙人要拿你去天宮,請玉帝問罪!!”那老者氣的兩眼通紅,猛地將手中的柺杖,朝我打來。
高臺上,白衣女子猛地站起身,而一旁的紫衣女子,急忙按住了她的手,朝她搖了搖頭,白衣女子這才緩緩坐下,可一雙眼睛,還是緊盯著場中不放。
而此時的仙君清池,早已提起銀光劍,想要去抗下這一擊,卻不料,空中擲來一物,提前打歪了那老者的柺杖。
眾人朝場中看去,那還在高臺上打著轉的物什,是一個金燦燦的寶葫蘆,眾人皆驚,朝著半空跪了下去。
就連高臺上的老者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