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的抬頭望去,場上站著的女子早已不是芍藥,而是一個極美麗的女子,她楊柳細腰,一頭漆黑如墨的發垂下,只用一隻新鮮的白玉蘭固定,杏眼如勾,一襲乾淨的白衣,卻叫人覺得風情萬種。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來,即使他“威名”在外,依舊擋不住,這些女子慕名而來!”
我正欲跳上臺來,一隻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含羞!你自己的道行,你比我更清楚,如今這樣殘酷的比試,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那滿眼緊張的人,不是男子又是誰?
我輕輕掙開他的桎梏,眼神堅定的望著他,“心之所向,即使前路荊棘密佈又如何?我心不悔!”
說完,我頭也不回,朝著臺上飛去,朗聲道,“應戰者含羞!”
珠簾後,閉目養神的男子,突然睜開了剪水般的雙眸,他微微沙啞的聲音響起,似自言自語,“含羞?難道?”
他腦海裡突然劃過紫竹林裡,那棵小小的含羞草,他輕挑著眉,朝著場中看去。
而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個著黃衫的女子,面覆輕紗,擋去其貌,一心關注著場中,直到看到綠衣女子躍上了高臺,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將跨出去的腳步,堪堪收了回來。
這時,場中那拄著拐的老者,輕捻了捻鬍鬚,朝我皺眉道,“含羞草幻化?這,姑娘可是走錯了地方?”
我不解地朝他看去,“仙翁這是何意?”
“咳咳!”那老者輕笑,“這夏荷宮的清荷仙君選拔仙侍,自是挑夏時裡,應時的花仙來做仙侍,姑娘乃春時之物,前來應徵仙侍,這於禮不合啊?”
“仙翁此言差矣!小人雖是含羞草,卻也嚮往夏時美景,更被仙君威名所折服,這才斗膽一試!能不能過,尚不能定論?仙翁可是怕小人能應徵上此位,折了夏時諸位花仙的面子?”
“呃……”那老者猛地一噎,正要說什麼,對面的女子卻突然大怒,“好利的一張嘴,即然你這麼有信心,那好,我白蘭準了,看本仙子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她氣勢沖沖而來,我卻輕笑一聲,“來的好!”
此番我只覺三言兩語,激怒對手,矇混過關,而臺下之人,卻紛紛為我捏了把汗。
“仙君,灰鶴聽說,這白蘭仙子乃眾芳之首,本就是欽慕那夏荷仙君的美名,屈尊降貴地應徵仙侍,她無論法力還是道行都是花仙中數一數二的,如今,她對上含羞姑娘,只怕姑娘,無甚勝算,反而性命堪憂啊!”說話的少年,正是灰鶴。
男子如何不知,可這本就是她心之所向,更何況,他也擋不住女子做的決定,但他還是暗暗咬牙道,“本仙君不會看著她有事的!”
“哈!”她大吼一聲,手中憑空幻化出一把透明的長劍。
那劍極細,轉眼便到了我眼前,凜凜地寒光劃過我的眼睛,我不禁抬手擋去,卻不料,女子的長劍已至,劇痛襲身,我的手臂上重重的挨了一劍。
“嘶!”我抱著手臂,與她相對而立。
臺下傳來議論聲,女子聽在耳中,冷冷一笑,“你也不過如此,竟敢在仙君府前,大放厥詞?今日,本仙子便讓你為你的自負,付出代價!”她說著,又舉劍砍來。
就在這時,半空中,突然劃過一道銳利的風,不,不是一道,而是兩道,從不同方向一左一右,朝我面前襲來。
我大驚之下,連連後退,直到對面女子痛哼一聲,我這才朝她看去,只見那叫白蘭的女子捂住手臂,她的手臂上似乎有一道劍傷,自傷口處,還在流著血,而離她不遠處的腳下,一柄長劍深深刺入高臺。
那還在晃動著劍身的長劍,銀光閃爍,不是銀光劍,又是什麼?
而我看著我面前,除了女子方才的佩劍,靜靜地躺在地面外,還有一柄直刺入高臺下的長劍,我看著這把長劍,眼前一亮。
這柄通體冰寒的藍色長劍,隔著老遠,也被它自身散發的寒意侵襲。
一道悅耳的女聲傳來,“好一個以大欺小!”
有一個翩然身影,從天而降,那女子約莫十六、七歲,她著一身純白紗裙,膚若凝脂,唇紅齒白,一雙靈氣逼人的眼睛,似是會說話,端是生的容貌傾城。
“霜兒?”我驚喜的朝她撲去,卻見她猛地皺了皺眉,朝後退了兩步。
“大膽,哪裡來的仙婢,這般不懂規矩,此乃冬雪凌霜仙子,豈是爾等可以直呼其名的?”
天上又飛落在高臺上,三位貌美女子,其中站在最前,著一身紫衣的高貴女子,氣質典雅,如空谷幽蘭般的美麗脫俗。
我見了大驚,“秋姐姐!”這三個字,在說話之人怒視的目光下,咽了回去,而她卻是恭敬的站在了霜兒身後。
“拜見秋實仙子,凌霜仙子!”高臺下的仙娥,紛紛下跪行禮。
我這才急忙學著她們的樣子,朝眼前的兩名女子拜去。
手腕被人握住,我抬頭看去,原來是清池仙君,不知何時站到了我的面前,我詫異的看向他。
“不必下跪!現在還想比嗎?快隨我回去!”
“……”
我猛地被他扯住手腕,朝臺下走去。
“不要……”我拼命掙扎著,卻聽一道冷嘲熱諷響起。
“喲,看來是本仙子多管閒事了,想來本仙子即使不出手,這婢女也是有人做保的!”
說話的人,正是與霜兒長的一樣的仙子凌霜,只是,她似乎哪裡不一樣了。
對,是性格,她冰冷的態度,似乎與玄清霜差的好多。
我細細打量著,並沒有注意到這氣氛已是劍拔弩張。
“好了,霜兒!”那名紫衣女子,輕聲勸說著,朝著我身前的男子行禮,“原來是清池仙君,仙君有禮!”
而眼前的男子並不答話,這讓氣氛一時尷尬,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還是一旁拄著拐的老頭上前,笑呵呵地道,“幾位仙上莫要動怒,不如讓我張果老兒做個和事佬兒罷!”
“張果老?”我猛地抬頭朝那老頭打量去,心下暗道,“原來這就是張果老?”
“仙翁折煞我等了,秋實乃小輩,怎當的起仙翁一句仙上?”那紫衣女子連連施禮,又趁人不注意,輕輕朝著一旁的白衣女子使了眼神,後者這才不情不願的朝著老者施了一禮,“果老大度,原諒小仙!”
我身側的男子也朝著那老者,一鞠到底,“清池莽撞,攪擾了仙翁主張盛典,還望仙翁莫要怪罪!”
“哈哈哈!好說,我張果老兒也不過是日日閒來無事,不是去人間管東管西,便是在仙界插上一腳!不攪擾,不攪擾,只是如今,不知這位小道友,可還比嗎?”
老者充滿興味的眼神朝我看來,我重重的點了點頭,“自然比!”
“含羞?”男子急急出聲。
“仙君不必為我擔心!”他見我決心再難動搖,這才朝著場中一旁躲著的白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後者微微縮了縮腦袋。
而無人注意的珠簾後,男子唇角輕揚,“有意思!”
“那你手中無趁手的兵器,如何能行,這銀光劍,你拿去!”
男子空手一揮,那長劍長了眼睛一般,飛到他手中,他握緊了長劍,遞到我面前。
眼前這一幕與往事重疊,還記得當初,為進玄清宗,參加了入山大典,男子也是這般,將銀光劍借給了我。
可是,我不能再重蹈覆轍了,我繞過他的長劍,將腳邊的凌霜劍猛地拔起。
“若仙子不棄,可否借長劍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