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付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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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榕發現祝漣真很多時候真的像一隻小豬仔。

吃飯一定要和大家一起吃,遇到不挑食的人那他也會跟著不挑食;很愛乾淨(豬確實是最愛乾淨的家畜),睡窩可以亂但不能髒,如果濺上汙漬,寧可熬夜洗乾淨也不要躺上去睡;身體靈活,跑得飛快,蹲在地上會百無聊賴地找樹枝翻土;有時五脊六獸,就躺舞蹈室瞎哼哼。

也許是因為這些細節特點為祝漣真造就了一個人畜無害的形象,付榕很難把他和其他人歸為一類,換句話說,就是覺得祝漣真相當於一隻不必提防的小動物。再加上他身上總散發著清新的香瓜味,付榕對他的惡感值目前是最低的。

其他人雖說不至於多討厭,但付榕還是不可能讓他們與自己距離少於一米。

大家相安無事地共處了幾周,有天早晨,裴俏宣佈他們又多了個新隊友——男生像是闖進來的,身材和成年人差不多挺拔,因此氣場顯得強大。

“外國人?”祝漣真在旁邊小聲嘀咕,“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新成員嬉皮笑臉,說了段客套的自我介紹:“你們好,我中文名叫陳茂霖,我爸德國人我媽中國人,我現在在實驗中學上學。”

裴俏看向祝漣真,告訴他:“這位是你學長呢。”

祝漣真最討厭陌生人一上來就壓自己一輩,扯扯嘴角就不屑地回應一個字:“哈?”

“你們還是叫我Koty吧。”Koty仔細掃視他們的臉,最後落在付榕的眼睛上,“Wow……這位美女也是我的隊友嗎?”

裴俏:“他是男生。”

Koty微微睜大眼睛。

付榕已經對別人分不清自己性別的情況習以為常,他不會講外語,連26個英文字母也背不出,所以從一開始就抗拒與Koty互相瞭解。

但Koty對他好奇心格外重。

“你有,女朋友嗎?”Koty問。

付榕置若罔聞,Koty卻繼續跟著他,接連丟擲問題:“你是Gay嗎?”

“Hey,你怎麼總不說話?”

“雖然我不是Gay,但我想追你。”

“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付榕聽懂了:“滾。”

Koty誠實地說:“我們要一起上舞蹈課呢,不能滾。”

煩死了。

付榕感到嘴裡泛酸,大概是有點反胃了。儘管沒有去醫院檢查過,他還是堅信自己對一部分人過敏,旁人的呼吸與目光就是他經常生理不適的主因。全部死掉挺好。

聲樂老師說付榕的音色很純淨,只是沒有基礎,需要刻苦訓練掌握技巧。付榕卻沒有上進心,稍微累了就休息,從不逼迫自己融入集體,後來乾脆曠課□□出去上網。

他想著,被公司勸退也無所謂,畢竟以後的工作要面臨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有一次,他去練習室很晚,因為聽說當天又有新成員加入。

明明五人團隊已經固定下來了,還能硬生生空降新人,付榕覺得那人一定是足夠符合Acemon的標準,也意味著與自己合不來。

果然,從那以後,談情就是付榕除Koty以外最討厭的隊友。

這人擅長向大家送上無微不至的關懷,或許別人覺得感動受用,但付榕察覺出對方是刻意為之。再溫柔善良的人也不可能記全所有人的喜好,不至於關心別人遠大於自身,而談情卻恰好隱藏了自己所有特性,留給人的印象只有優點。

關鍵是還故意挑最笨的人下手。

付榕可沒閒到提醒祝漣真留意談情,況且那倆人平時湊在一起就像小豬仔多了個飼主,你情我願得很,他只是覺得倆人有點吵而已——

“你幹嘛總學我啊,我聽什麼歌你也聽什麼歌,還買跟我一樣的腕帶。”祝漣真不滿地嘟囔著。

談情說:“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討厭跟別人重複,那明天開始不戴了。”

祝漣真:“算啦!你喜歡你就戴嘛,反正顏色不一樣。”

“嗯……買的時候我也覺得和你很搭。”

“別搭了,咱們組合又不搞團魂那套。”

“只是和你。”談情補充。

付榕默默戴上耳機。

又或者——

祝漣真:“感覺你這次挺有進步的嘛。”

“嗯,主要是因為你幫了我不少,謝謝你小祝。”

“你知道感恩就好!也就你有過這種待遇懂嗎?”

談情問:“為什麼別人沒有?”

“嘖,你自己揣摩唄。”

“……”

付榕希望他們兩人能收斂一點,關係要好很正常,但氛圍放在公共場合裡實在突兀,影響旁人的視聽。

有次付榕回宿舍晚了,上樓時就聽到談情在樓道裡敲祝漣真的房門,門開後兩人小聲說了幾句話。付榕沒有特意去聽,只知道談情好像沒帶鑰匙,又不好意思大半夜打擾工作人員,只能詢問祝漣真能不能“收留”他一晚。

祝漣真答應得很痛快:“行啊,反正我床大。”

談情說:“不用跟你擠,我睡沙發或者把涼蓆鋪地上就行了,現在天氣不冷。”

祝漣真:“那也可能感冒啊。別廢話了,進來吧。”

沒帶鑰匙?是忘記帶了還是故意沒帶?

付榕輕輕嗤笑一聲在臺階上停住,等他們關門後他才繼續走。

果然是只豬崽子。他想。

就是不知道小豬仔日漸長大,飼主是要繼續養還是吃掉它。

……

經歷了多場考核,六個人的水平終於達到了出道標準。公司這時要求他們更換新的社交賬號,而且還得把過去的空間主頁、個人動態、日誌等鎖乾淨。

付榕是最輕鬆的,和他現實裡對自己的介紹一樣,網路上也是整個人白紙一張乾乾淨淨。他知道公司早就試圖調查過他過往資訊,但除了家庭變故和戶口遷移以外,他確實沒有值得探究的經歷。

Koty逮到任何一件事都想跟他有話聊:“你好神秘啊,你該不會還有另一個身份,是某個國家的間諜或者殺手吧?”

付榕真的不想搭理他,可沉默只會讓對方死皮賴臉得寸進尺,所以給Koty開了個條件:“我最近心情不好不想說話,你暫時別靠近我,不然下次連你一起殺。”

Koty:“‘暫時’是多久呢?”

付榕:“一個月吧。”

“這也太久了!”Koty驚呼,“那我能遠遠地偷看你嗎?”

付榕:“不行。看一次多加一個月。”

Koty之前被他打過幾次,長了記性,這回悻悻地聽話,只是仍心懷期待地問:“我要是做到了你獎勵我什麼?”

付榕:“一個響亮的耳光。”

Koty先是驚恐,隨後雙眼就閃閃發亮,“不錯,我就喜歡你這種潑辣的。”

同性戀。雙性戀。

這兩個詞付榕是從Koty那裡認識到的。

付榕無法理解這世上怎麼會有男人喜歡男人……不,他甚至無法理解一個人會喜歡另一個人,喜歡到願意做肢體接觸和體`液交換之類的親密行為,這比繁衍更加骯髒,但很多人就是這樣誕生,然後後又嚮往著同樣的慾望。

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缺陷,幸好付榕沒有。

不過這下他也明白過來,談情為什麼專門盯著祝漣真不放了。

——小豬仔要被拱了。

等這只小豬真正被拱成男人的時候,付榕給他的備註已經變成了“男巫姘頭”,基本上預設他是屬於談情的了。雖然事不關己,但畢竟祝漣真是付榕全隊最不討厭的成員,所以也不至於對他的事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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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就被動地見證了那兩個人分離與和好,每次工作相聚,付榕都得戴上耳機隔絕他們的聲音。

不然就會聽到——

“小祝,我又做噩夢了。夢見你在國外辦婚禮沒通知我,但全世界都知道。”

“怎麼會夢見這種東西啊,你是不是白天胡思亂想什麼了?”

“沒,可能最近劇本看多了吧。”

“那今晚早點睡,我……”祝漣真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後半句。

接著就是只有他們倆才能聽清的話。

可越是想避免被人發現,他倆眼神交流的次數就越密集。好幾回付榕想抬頭活動活動脖子,視線都得特意繞過他們,很麻煩。

真他媽是兩頭礙眼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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