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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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展塵回答。

中年魏仁多看了這傢伙一眼,就察覺到了不同的地方。

展塵這以往大大咧咧的傢伙,臉上沒有招牌性質的笑容。

取而代之的,是嚴肅認真?

這樣的表情,中年魏仁倒還是第一次在展塵這貨的臉上看到。

總感覺,這好像是完全不屬於展塵,根本不可能在他臉上出現的表情一樣,違和感實在是太過於嚴重了!

雷刃見他坐下,向中年魏仁的方向推過來一杯桌上已經放好的飲料。

中年魏仁知道這幾個傢伙肯定是有話要說,也不著急,靜待下文。

“魏先生,你到這裡來,是想進入崑崙地宮吧?”琴音看著他,開門見山。

中年魏仁點頭。

“我們希望你就此原路返回。”展塵說。

中年魏仁眼神裡略微有些情緒的變化。

“先別急著拒絕。崑崙地宮裡的事情,我們會全面負責,保證讓你滿意,如何?”展塵見他神色有異,馬上接著又道。

中年魏仁稍加思索,答應下來:“好。”

說完他也不顧自己只喝了一小口的那杯飲料,起身就要離開。

站起來以後,中年魏仁好像突然間想起來了什麼,在原處站著稍微停留了一下,頭也不回地用神識道:“對了,我來的時候,在沿海地區碰見了一個還不錯的胖子。”

中年魏仁沒有細說。

如果這幾位早已知道那個胖子的事情,那他說不說這件事,都無所謂。

如果這幾位不知道,那他這短短的幾句話,就很有分量了。

整個地球的命運,讓這四個人來決定,中年魏仁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像這種隨時能輕鬆毀滅掉地球的傢伙,屬於必須要瞭解和監控的物件。

幾個月之前由琴音追著跑出地球去的那個能量反應,就已經讓中年魏仁很自責了。

那家夥潛伏在地球上的一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從能量反應的級別來看,至少是同等級別。

處於同等級別的傢伙,一心想藏的話,找不到對方也屬於正常範圍,但由於對對方完全沒有一點瞭解,中年魏仁還是非常自責。

如果沒有琴音把對方趕走,埋著這麼一個存在在地球上,終歸是個隱患。

“那人我們知道。”展塵說,“沒事兒。你不用操心。”

中年魏仁點頭,腦海裡卻閃過了那個胖子的面容。

該怎麼形容呢......慈眉善目?

慈眉善目形容長相應該是很貼切的,但那個死胖子臉上總是掛著讓中年魏仁看見就不舒服的笑容。

唉,策修。

中年魏仁生平最不喜歡的就是和那種陰陽怪氣的策修打交道了。

雖說他自己本身也能算個半吊子策修。就是這策算的本事,連中年魏仁自己也回想不起來,到底有多久沒有使過了。

那個慈眉善目的胖子,毫無疑問就是中年魏仁最不喜歡的那種,陰陽怪氣的策修了。而且中年魏仁認為絕對是符合危險人物定義的。

他們定義的危險人物,基本有幾大判定原則。

一,不屬於地球,不在乎地球的存亡。這裡的存亡單指地球,並不指在地球上生活的人類。因為就算目前在地球上生活的所有人類都滅絕了,地球依然能存在很久很久。

二,擁有抹去地球存在的能力。

三,不受正常程度的監控和約束。

滿足這三點判定原則的,多數為來自其他星域或者境的強大術士。

很不幸的是,中年魏仁自己也沒想到,他在那座沿海小鎮不過是隨隨便便碰見了一個死胖子,就完全滿足這三點判定。

那個死胖子,說起來和中年魏仁不過只有一面之緣罷了。

但中年魏仁卻記住了對方的名字。

......

......

時間回到中年魏仁和那兩位美女離開沿海小鎮之前。

他們本是隨意選了一處餐館吃午飯的。

就坐之後,中年魏仁看身邊的倆美女不約而同地在打量鄰桌的客人,他也就隨意地瞄過去一眼。

那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胖子,一個人坐著,面前的桌上擺著好幾道菜餚。

可問題是這胖子跟個初生的嬰兒一樣,笨拙地抓著筷子,來回擺弄了好幾次,也不得要領,根本拿不穩。

胖子的那雙手跟彈簧似的,兩隻筷子一拿起來就以各種方式被彈開。

筷子又一次脫手而出之後,胖子看上去有些鬱悶,不斷打量著周圍其他桌的客人,看他們是怎麼拿著筷子運用自如的。

“菲兒,老魏。”墨鏡美女低聲道。

中年魏仁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這胖子有問題。

這一點不止他,身邊的兩位美女也都看出來。

這慈眉善目的胖子,中年魏仁確認絕對是個生面孔。

問題在於,這傢伙,擁有純粹能量化的身軀!

如此近的距離,甚至能隱約察覺到對方神魂裡被壓制住的強大氣息。

本源術士!

胖子隱藏自己能量反應氣息的手段極其高明,是中年魏仁生平僅見!

按理說像這樣的存在,中年魏仁隔著老遠早就能察覺到了。

可到了近在眼前的距離,而且還是留心觀察之後才發現對方的不凡,這就足以說明對方隱藏自身的手段有多麼高明了。

生面孔,隱藏自己,實力強大。

這胖子要是沒有問題,中年魏仁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

地球上可沒有這麼多的本源術士!

這慈眉善目的胖子,要麼是別的星域過來的,要麼是從別境過來的!

中年魏仁一夥三人不動聲色地吃完,又坐了會兒,才等到鄰桌的胖子吃完。這胖子也屬實有點

意思,吃完以後就準備直接走人,被邊上的服務生叫住了。

“先生,您還沒結賬呢。”

“結賬?”胖子一臉疑惑。

不過很快胖子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從兜裡摸出幾張百元鈔票來。

中年魏仁看了看身邊的兩位。

胖子從兜裡摸鈔票的時候,有非常細微的聚術式能量波動。

這一手,更加坐實了這傢伙外星術士的猜測了。

胖子結完賬大搖大擺地走出店門。

中年魏仁看著對方的背影在門口消失,招呼身邊的兩位拿上她們自己的包,沉聲道:“走,跟上他!”

這種來歷不明,又實力強大的傢伙,可不是大白菜,很難才能遇上一回,遇見的機率不會比一個窮光蛋中彩票頭獎更大。

既然碰上了,自然不能當什麼都沒看見,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穩妥起見,他們三個甚至沒有使用神識交流。

有些強大的本源術士,的確是能輕鬆截獲到別人之間的神識交流的,尤其還是在極度近距離的情況下。

相比之下,聲音反而更加安全保險一些。

他們三個後腳出了店門,視線一覽無餘的街道上,卻已經沒了那胖子的身影。

中年魏仁略一沉思,抬頭望向天空,對身邊的倆美女道:“你們去車上等我,我去去就回。”

那個胖子,肯定也發覺中年魏仁身上的與眾不同了。

畢竟那麼近的距離,中年魏仁他們三個都能察覺到對方的強大,對方察覺不到,不符合邏輯。

中年魏仁自問論隱藏自身氣息的手段,這胖子絕對比自己強。

“你小心點。”墨鏡美女囑咐道。

“放心。”中年魏仁道。

他只打算試探一下對方屬於什麼陣營,來地球做什麼,對地球態度怎麼樣而已。

不太可能會性命相搏。

退一萬步說,就算來者不善,中年魏仁不敵,他對自己的自保能力也有絕對的自信。

時空境限深處的那個老怪物當初都沒能留下他,就中年魏仁所知的,九境之內,恐怕找不出比那個老怪物還強的傢伙了。

倆美女離開後,中年魏仁在原地留下一個分身,本體向上空飛去。

那個慈眉善目的胖子就躲在一片白色的雲層之上等他。

見中年魏仁隻身前來,胖子一笑:“先生,怎麼稱呼?”

“我姓魏。”

“魏先生。”胖子繼續笑,“自我介紹一下,廣界雲宮,彌笑生。”

......

......

廣界雲海,封逸所在的白色宮殿。前端的平臺上,一個人影突兀地出現。

那是一個長髮過腰,眉目幾乎全部都被遮住,整體看上去有些不男不女的傢伙。

雖說這個不男不女的人影出現的方式比較突兀,過程卻能稱得上是不緊不慢。

“哼......”封逸站在視窗,顯然看到了這個不速之客,先是自語了一句,之後才向外面傳出一道神識:“進來吧。”

這個整體上看上去有些不緊不慢的人影,自然是廣界雲宮內,屈指可數和封逸能夠平起平坐的另一位巨佬,範笛。

神識傳出,封逸同時也給了對方進入宮殿的臨時空間許可權。

沒有封逸的同意,就算是同級別的範笛,也得在他這裡吃閉門羹!

範笛這傢伙,已經太久沒有來拜訪過封逸了,這回也不知道是抽的哪門子瘋。

自從封逸明確表示對於雲宮的大小決策和事物都沒有興趣,而且真的從不過問之後,範笛這傢伙最多也就偶爾才會想起來,偌大的雲宮裡還有著封逸這麼一號人物這件事了。

更別提專程來拜訪封逸了。

除了一些無法繞開封逸的大事,比如這次遠征霜界劍脈之外,範笛和封逸這兩位同等級別的雲宮大佬,平日裡彼此之間基本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不過既然來了,封逸自然不會把範笛就這樣晾在門外。

就是範笛這傢伙,彌笑生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到,不知道是算計好的,還是純屬巧合。

封逸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隨著他給範笛開放臨時進入的空間許可權,範笛很快出現在封逸所處的室內,和封逸並肩而立於窗邊。

“什麼事?”封逸很平靜地問道。

“封逸。”範笛直呼其名,“你這麼做就有點不厚道了吧?”

“什麼不厚道?”

封逸還是那副一臉平靜的模樣,讓範笛有些拿捏不準這傢伙是在跟自己裝傻還是真傻。

但稍微一思索,範笛還是在心裡得出了肯定的結果。

彌笑生是他封逸的人,沒有封逸的首肯,借給彌笑生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擅自行事做主!

更何況還是這種大事!

“裝糊塗就沒意思了。”範笛道,“一定要把話說得那麼死嗎,封逸?”

封逸輕笑:“但說無妨。”

他封逸任何時候也從未怕過範笛。

範笛冷冷地道:“你的人在背後做的那些事情,你不會真的以為你稍微動動手腳,就能瞞得過雲絡吧?”

“所以呢?”封逸單手舉起,手心裡出現一隻整體細小,頂端潔白無瑕的毛筆,看似無心地把玩了兩下,凌空虛畫了幾筆,“你現在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

以封逸對範笛的瞭解,這傢伙一般做事情不會像這般直來直去。

他雖然這樣問,卻也明白,範笛這次更大可能性是另有所圖。

和封逸翻臉,範笛不是不敢,而是不會。

“不敢!”範笛的神識聲音裡極力壓制著一絲怒氣。

整個雲境九界,恐怕都沒有誰敢來問封逸的罪!

“封逸。”範笛還是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正色道,“我不管你出於什麼居心,這次竟然會暗

中對霜界劍脈施以援手。”

範笛稍微停頓了一下。

“說實話,我也並不想來見你這個討人厭的傢伙!我現在可以給你交個底,霜界劍脈的無形劍陣,我不要也罷!無形劍陣這東西,本來最開始就是你一直在覬覦,我不知道蘇恩走後,你為什麼一直沒有動手,也不關心。”

說著說著,範笛的神識聲音反而漸漸平靜了許多。

“我關心的,是這次你的做法和態度。我只問你一次,你既然這麼做,是鐵了心的要引起廣界雲宮的內戰嗎!”

啪啪啪......

封逸收起手中的筆,拍了幾下掌,彷彿範笛的這番話說得有多麼精彩一樣。

“難得啊,範笛。”封逸笑起來,神識聲音裡透露出的情緒卻說不出的清冷,“活了這麼久了,還是頭一次見你這傢伙把話說得這麼敞亮!”

“好,既然你都這麼坦蕩了,我也給你交個底。”封逸笑靨如花,放下喝彩的雙手,“我知道你顧慮的是什麼,也知道你想要幹什麼。別的事情我都可以無所謂,但深度開發雲絡這件事,我還是那個態度,不同意!”

“那就是沒得談了?”範笛挑眉。

封逸不答,臉上仍然掛著燦爛的笑容。

“好,好。好!”範笛稍許沉默之後,突然大笑起來。

之後範笛的臉色也陰沉下去,傳出一道自言自語的神識,情緒不明。

“真沒想到,我們會真的因為這件事情發動內戰。”

範笛自言自語的這句神識,聽不出高興憤怒或是悲傷,更多的是感慨。

廣界雲宮,自成立之日起,封逸和他範笛就是絕對的主心骨。

從霜界劍脈那曾經無比輝煌的時代,到廣界雲宮和唯界黑白殿的雙雙崛起,再到眼下。

這漫長的過程之中,廣界雲宮內部,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封逸和範笛之間的關係也從來沒有要好過。

只有一點,無論封逸和範笛關起門來有多少矛盾,對外他們和各自麾下的人馬,都會保持絕對一致。

這種一致,終究還是被打破了,和任何人的意願無關。

再高明的策修,預算到恐怕也無法改變這樣的局面發生。

遠征霜界劍脈的戰爭,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根源卻在於他們兩個對雲絡的不同看法和規劃。

“不正隨你意嗎?”封逸道,“你不是一直想成為這雲宮的唯一真主嗎?”

“是!”範笛承認,“但我沒有把握勝過你。”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只要封逸這傢伙待在廣界雲宮裡一刻,範笛雖不說如坐針氈,卻也感覺處處束手束腳,不能放開了完全按著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

可要把封逸這傢伙從廣界雲宮裡踢出去,範笛自問沒有那個實力!

而且廣界雲宮眼下的輝煌同樣是來之不易的,如果範笛一系和封逸一系爆發全面內戰,無論誰勝誰負,對廣界雲宮這個大整體來說,都絕對是自毀經脈,輕則傷筋動骨,重則一蹶不振。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範笛絕不會想和封逸這傢伙透過戰爭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不過範笛這話一出,封逸倒是明白範笛這次專程來找自己所為何事了。

範笛這傢伙,是想和自己達成什麼交易吧?

既然如此,順著範笛的話,給他一個臺階下也無傷大雅。

“我可以自行退出雲宮。”封逸淡淡地道,彷彿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但是你能給我什麼?雲絡,我不感興趣!”

“我什麼也不給不了你。”範笛回覆,“而且,我還要向你要很多!”

“第一,我要曲正崖。

第二,我要以後,我們深度開發雲絡時,你不聞不問。

第三,我要你的人,全部留在廣界雲宮。”

“胃口不小。”封逸說,“我倒是對你給我開出的條件有些興趣了。”

......

半響之後,範笛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範笛回頭看了一眼封逸,傳出一道神識。

“既然我們達成一致,霜界劍脈那邊,我不可能就此收手,你也不必。大家都想要無形劍陣的話,就各憑本事吧。”

“我再問你一句,曲正崖,你真的肯放人?”

封逸看了範笛一眼:“當然,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範笛點頭,身形消失離去。

範笛離開後,封逸嘴角的笑意加重了幾分。

不得不說,範笛這傢伙這一次算的很準,一擊就找到了自己的軟肋。

範笛算準了他最想要的是什麼,才敢上門來提交易!

還真是給他開出了讓他完全無法拒絕的條件呢。

這樣的話,事情就變得越發有意思起來了。

曲正崖那小子,居然能讓範笛都起了惜才之心。

範笛顯然是認為曲正崖前途無量,希望自己麾下再添一名所向披靡的猛將。

不過範笛啊範笛,你實在是太不瞭解曲正崖那小子的性子了。

你做策算的時候,根本沒有把這方面一併考慮進去!

這就是你這次露出的最大失誤了。

曲正崖,的確是天縱之才,但你只要能勸得動那小子,你就去吧!

曲正崖能達到現在的這個高度,除了天分之外,靠的全是他那心比天高的傲氣!

如此高傲的傢伙,又怎麼會一直甘心於屈居人後?

以曲正崖目前的實力和心氣,將來他一定會另起山頭,自成一方諸侯!

哼,範笛你以為把我請出去,這麼大的一個雲宮,就是你一個人的天下了?

到時候指不定就換了誰去和你分庭抗禮呢,而且以那小子的性子,可遠遠不像我這麼好說話!

有的是你頭疼的時候!

至於霜界劍脈......這次得看彌笑生那小子的發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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