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五 風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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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靈聽到外面的喧鬧聲,第一感覺就是申加被抓住,急忙披上衣服走到門前把門拉開一條縫,看見外面到處是火把晃動的亮光,還聽到了衛士們不斷的喊叫,“抓住他,抓住他。”

風靈心中一緊,看來申加果然潛伏進了王宮要刺殺紫丹。對於風靈來說,她從來沒有把申加當做未婚夫,在她心裡,申加仍舊是那個急功近利,對奴隸手段殘忍,但對自己卻非常尊重的表哥。申加要刺殺紫丹復仇,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希望抓住申加後,阿爸能夠看在德萊後繼無人的份上留申加一條性命,如果申加能夠悔改,風靈倒不介意和申加繼續完婚。在一定程度上,風靈還是一個遵守規矩,看重契約的人。

喊聲從後宮轉移到前宮,聽起來申加應該是逃到了半月廣場上,風靈嘆了一口氣,那麼多王宮衛士的追捕之下,申加應該插翅難飛。

沒過多久,一個衛士匆匆趕來,火把下,衛士的表情異常凝重,低沉的聲音帶著些慌亂。“啟稟公主,大、大王遇刺。”

風靈懷疑自己的耳朵是被結婚典禮上連綿不斷的鼓聲震得有些失聰,她本以為衛士會稟報申加被抓住的訊息,“你再說一遍。”

衛士沉重地重複了一遍,風靈立馬衝了出去,朝著盤果的寢宮飛奔,衝到盤果寢宮門口,扒開擋在門口的衛士,踉蹌著跨進門檻,立馬就被祖平攔腰抱住。

“放開我,我看要看看阿爸!”風靈瘋狂地吼叫著,掙扎著,她看到裡屋穿上躺著一個人,身上已經蓋上了藍紫色的布,而在地上還躺著都蘭阿叔。

祖平把風靈緊緊抱住,哽咽著說道,“冷靜,阿妹,阿爸已經、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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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不會的。”風靈用力地搖著頭,她怎麼能相信剛才還在宴席上談笑風生的阿爸現在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祖平扶著風靈走到裡屋,風靈咬著牙,顫抖的手揭開白布,阿爸的臉龐出現在眼前,風靈的頭頓時嗡的一下,什麼都看不見,昏了過去。

等風靈悠悠醒來已經被水仙攬在懷裡。

“申加,你這個畜生。”風靈把牙齒咬得咯吱響。

“不是申加。”水仙抹著眼淚說道。

風靈一下子怔住,“不是申加?”

祖平的眼睛裡透出憤怒,“是安武。”

風靈再次懷疑自己的耳朵,她不能把安武和刺殺阿爸這件事聯絡到一起,“不可能,安武阿哥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在今天之前,我也不相信你的阿哥安武是這樣一個人。”聽到聲音風靈才注意到紫丹頭領竟然也在場。

“之前他護送達來回宮的時候,就趁機非禮達來,還好衛士及時趕到把他抓住,大王把他打入死牢,三天後問斬,誰知道他從牢裡跑了出來,挾持了都蘭統領來到大王的寢宮,幹出這樣滅絕人性,大逆不道的事情。”紫丹沉痛地說道。

“不,不,絕不可能是安武阿哥。”風靈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你們為什麼不說是申加幹的。”

祖平嘆了口氣,“我親眼看到阿爸倒在他的面前,還有上百個衛士作證,一直追到王宮大門,還是讓他跑了。”

風靈的頭嗡的一聲響,兩隻大眼睛失神地看著地板上的字,嘴裡喃喃唸叨,“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善良的兔子也會有咬人的時候,何況人呢,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懂的東西。”隨著聲音雅格的身影飄了進來,“大王被刺殺後王宮裡還有一個人也不見了,就是風靈公主你的親隨易巴,我懷疑他和安武是同黨。”

“他不是!”風靈聲嘶力竭地喊道。

雅格柔聲說,“我也希望世界上好人多,但奈何人心難測,”雅格看著盤果的屍體嘆了口氣,“祖平,國不可一日無君,就暫時由你這個大王唯一的兒子代管,一定要把兇手抓住。”

祖平愣了一下,眼睛裡閃過一抹欣喜的神色,“謹遵總大摩師旨意。”

接下來的幾天,風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她穿著麻布做成的孝服跪坐在靈堂裡,像個木頭人一樣聽從旁人的指揮,不斷對前來弔唁的大臣、頭領們鞠躬還禮。剛剛和祖平成婚的達來公主和悲傷過度的水仙王后都因為身體不適而沒有出現在靈堂裡。

祖平作為現在盤果唯一合法的的兒子,他一臉肅穆跪在棺材旁,向弔唁的人沉痛地緩緩點點頭。

雅格總大摩師帶領著一眾上師圍著盤果的棺材轉著圈地唸經,他們的聲音低沉,毫無節奏,如同一大群蒼蠅在風靈耳邊飛舞,一直不斷地嗡嗡作響,風靈覺得腦袋幾乎都要裂開。從早到晚的守靈讓風靈精疲力竭,終於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裡,風靈猶如做夢一般經歷了阿爸盤果隆重的葬禮,身邊的人,外界的聲音對她來說都無比遙遠。她如同一個木偶一般,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行使著作為女兒應該履行的各種儀式。

葬禮結束後她便把自己關在寢宮裡,拒絕和任何人接觸,阿媽和祖平都來寬慰她,她以沉默面對,阿媽和祖平最後只能搖搖頭離開。

從早到晚風靈都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看著屋頂,腦海裡忽而是阿爸的音容笑貌,忽而是阿爸嘴角帶著血絲死不瞑目的樣子,耳邊迴響著各種不同的聲音,“是安武,是易巴,是他們兩個。”

“喪盡天良。”

“滅絕人性。”

“大逆不道。”

“不,不,不,不可能是安武阿哥……。”風靈朝著腦海裡一張張臉大聲喊。但她的聲音是如此微弱,猶如投進滾滾江水的一顆小石子,連浪花都翻不起一朵。

躺了三天後,風靈終於下了床,阿爸雖然走了,還有關心她的阿媽和祖平,不能讓他們為自己擔心。

走在深秋的王宮裡,踩著枯黃的樹葉,風靈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阿爸生前常來的小花園,坐在花園中的石凳上,風靈心中充滿了遺憾,阿爸在世的時候,她這個女兒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阿爸,也沒有好好陪伴過阿爸,或許認為阿爸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人會永遠存在一樣,直到現在才發現,人生是如此的無常,就如同四周樹枝上的樹葉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陣大風刮來,便會飄落地上,失去樹枝的養分供給,變黃變枯,最後和土地融為一體,結束短暫的一生。

看著枯葉風靈忽然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人和萬物都是一樣,要珍惜這有限的生命,不能讓自己一直沉浸在毫無用處的哀傷中,阿爸如果在世,他也不希望看到自己憔悴得像染了重病的人一樣。

風靈從石凳上站起來,她快步朝著阿媽的寢宮走去。跨進水仙的大門,沒等水仙因為驚訝而張大的嘴合上,風靈便說道,“阿媽,我要回森多。”

水仙呆了半響,幾步上前來,拉住風靈的手,“孩子,你怎麼了,怎麼說起了胡話。”她摸了摸風靈的額頭,想看看風靈是不是因悲傷過度而染了什麼病。

風靈把頭往後縮,“阿媽,我沒病。”

水仙嘆了口氣,“我理解你的心情,現在我們誰都難過,但是逃避沒有用,你和申加的婚事雖然不能成了,但我為你找了另外一個合適的人選,他是······。”

風靈急忙打斷水仙的話,“阿媽,我現在不想成婚,森多還等著重建,我要回去。”

水仙有些氣惱,“你這孩子,怎麼像你阿爸一樣腦子裡只有這些事,你是個女孩子,管理部族是男人的事。”

“紫丹頭領不也是女人?”風靈說道。

“那不一樣。”水仙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已經和睢國大王拉根談過,他很有意和我們聯姻,你在你阿爸的葬禮上也見過拉浪王子,不比申加差。”

風靈氣得眼睛都要鼓出來,“阿媽,你這麼急著把我嫁出去嗎?”

水仙的態度也強硬起來,“你這是什麼話,要不是你阿爸寵著你,任由你的性子來,或許你早就和申加成婚,申加也不會攻打森多,弄出後來這些事。”

風靈再也聽不下去,一轉身,大踏步衝了出去,身後傳來水仙惱怒的聲音,“你怎麼和你阿爸一個德行”。

低頭快步走在王宮的石板路上,風靈被一臉驚愕地祖平攔住,阿妹,我去看你,沒找到你,你這是要到哪裡去?”

“阿媽要我嫁給拉浪,”風靈直勾勾地看著祖平。“我要回森多重建家園。”

祖平沉吟了片刻,臉上浮現出笑容,“現在森多沒有頭領,我支援你當森多的頭領。”

“真的?”風靈露出幾天來的第一次笑容。

祖平微笑著點頭,“不過你要等我舉行完加冕典禮之後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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