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察賢皇后表示心滿意足,準備著洗手作羹湯給御書房忙活的皇上下廚的時候。
哐當一聲脆響便傳了過來。
她和元太白齊齊忘了過去。
德妃臉色有些難看,體態窈窕地站了起來,道:“皇后娘娘,臣妾身子忽然有些不爽利,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給您請安。”
說完也不等察賢皇后應聲,就帶著侍女離開了鸞鳳宮。
“哈哈哈……”察賢皇后終於贏得一籌,喜的整個人都笑了起來,不過她也不是傻子,帶笑詢問,“說吧,這忠伯爵府的少奶奶和你是老相熟?”
她可不覺得這一份年年有餘六六大順,是皇上的心意,可能是忠伯爵府那位少奶奶的賞賜吧。
“真是什麼心思都瞞不過母後,那忠伯爵府的少奶奶做得一手好吃食,您也知道兒臣的性子,真是個足足的吃貨呢,便虛著叫了少奶奶一聲嫂子。那嫂子也是個妙人,明猜出了兒臣的身份,卻不說破,當真是……”元太白舔了舔嘴皮子,目光落在那些鯉魚之上,“今兒個吩咐御膳房做一桌鮮魚膳,兒臣與母后一同過年,如何?”
“好好好!喜鵲,快吩咐下去!”察賢皇后可算是激動。
她與元太白母子也鮮少見面,今兒個能留在鸞鳳宮用膳的話,當真是一個過年的好驚喜呢。忠伯爵府的少奶奶是嗎?她記住了!
初三。
來到義子爵府的時候,許倩書才明白豆蔻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一場鴻門宴表現得也忒過於有惡意了。
子爵夫人林氏帶著泱泱的一群貴胄女眷站在門口,迎接她這麼一個小小的六品安人,著實是讓人嚇了一跳。
若是膽子小一些的,恐怕現在就要跪下來了吧?
許倩書察言觀色,先是看了那些品階比自己高的婦人女眷,一一行禮,然後才對沒品階的閨閣小姐們點了點頭,以表示招呼和禮貌。
林氏咧著嘴迎上來,道:“許妹妹這尊大佛可真是低調呢,來了京城好些日子,都不知道請姐妹們喝個茶聽個戲,這不,姐姐拉下臉面,親自給許妹妹下帖子了呢。”
“都是倩書的錯,本應該是倩書主動邀請,還勞煩姐姐出面,真是慚愧。”許倩書佯裝誠惶誠恐,但忠伯爵府的門第比義子爵府要高很多,她雖惶恐,但卻也沒露怯。
林氏眼中閃過一絲打量,又笑道,“妹妹快請進吧,各位姐姐都久等了呢,呵呵,站在門外要是吹著凍著,你家陸大郎不得把我們這子爵府掀了呀?”
說著,林氏做狀要攙扶許倩書,先自降了身份。
她還就不信了,這村姑,她拿捏不住!
但許倩書機智地躲開了,也沒表現出疏遠的樣子,而是來到身後的車斗上,拍了拍上邊裝著的東西,慚愧道:“這大過年的來子爵府赴宴,也不知道要給姐姐帶些什麼好,正巧我是漁門出身,平日裡見慣了海鮮,帶來京城的也都是海鮮。便給姐姐帶了兩尾海魚過來,就只能預祝姐姐年年有餘了。”
說完頜了頜首,進退有禮,不像是那等子滿身魚腥味的下賤人。
“活的魚?這可是個稀罕物!”
“可不就是麼,寒冬臘月裡咱們京城也見不到幾尾海鮮,快,去瞅瞅。”
一群好奇的閨閣小姐在丫鬟的攙扶下,踩著腳凳居高臨下的往木桶裡邊看。
頓時發出陣陣驚呼。
竟真的是大魚,生猛生猛的,這在夏日也難得一見吧?
更何況現在是冰冷的寒冬臘月!
“陸少夫人,這、這魚您是如何從北海郡運到京城,還保持如此新鮮的呢?”
“倒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法子,只是讓魚兒吃飽、水也就暖和了。”許倩書胡謅了一些話。
對於閨閣小姐們來說,跟她們說再多,都不如兩句謊話哩。
果然,如同許倩書所料,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小姐們一個勁的嘆驚奇。
林氏看著許倩書成為了暴風眼,又想到自己今日的目的,當即強撐著笑容,招呼著:“都別聊天了,趕緊入席吧,否則待會飯菜都涼了。吃了飯咱們還得插花呢,待會有的是時間討論。”
小賤人!
還真以為自己是來結識人脈的了?
臨時心中冷哼一句,面上不顯半分,旋即趕緊招呼人一個個入席。
許倩書將臨時的情緒盡收於眼底,此刻自然多了防備,仔細打量著桌上的吃食。
既然是插花會,那主題自然是和花相輔相成,互相呼應的。
每一個菜都是由上好的大廚用鮮花烹飪而成,許倩書吃了一口便覺得甜膩難以下嚥,好在沒人理會她放下筷子的小動作,不亂吃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在出門之前陸鳴颯逼她取了一些孕婦吃的糕點,否則待會真是要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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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倩書以為自己可以就這麼安安穩穩的度過這場茶話會,孰料林氏並不願意讓她安穩,吃了幾口甜膩花糕之後,就十分熱絡地說道:“許妹妹,這些東西可是不合胃口?”
這女人城府很深,笑眯眯的跟一頭老虎似的,讓許倩書不敢小覷,因為愣是沒從這個女人的臉上發現一絲絲的惡意,反倒是真把她當成好姐妹了。
許倩書同樣笑眯眯的,拿帕子壓了壓嘴角,笑道,“子爵府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我在北海郡一年也吃不到這樣的好糕點,可真是沾了姐姐的福氣。只是妹妹沒口福,大夫說我這一胎可能是男孩兒,我家男人忒重視了,不讓我亂吃東西。”
明知道是推脫的話,隱約還夾槍帶棒的,林氏愣是沒找到藉口朝許倩書發難。
真是好一個小賤人呀!
“那看來許妹妹馭夫有術,讓陸家大郎這麼心疼,待會…可得教教姐姐們。”
林氏說了一句,便安心吃飯不做她話。
倒是隨著她的一個眼神,旁邊一個少女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走到許倩書面前笑盈盈地行禮,“按照輩分我應該叫您一聲嬸子哩,嬸子好,我是信伯爵府的錢欣茹,平日裡就喜歡把玩一些魚兒什麼的,不知可否跟嬸子取取經呀?”
“許妹妹,你待會可要好好教教你的侄女,呵呵,這丫頭就喜歡拿著花草插在水裡,配上幾尾小魚做裝飾呢。”信伯爵夫人笑著,把錢欣茹推得離許倩書更近,顯然是不相信那勞什子吃飽就能活久的鬼話。
許倩書沒辦法,只能起身和錢欣茹走了出去。
只見錢欣茹嘰嘰喳喳的自我介紹著,隨後像是開了什麼話匣子一樣,神神秘秘道:“嬸子,很快…我就不用叫你嬸子了哦!”
“嗯?什麼意思?”許倩書詢問。
“沒什麼,等到時候嬸子自然就知道了。走吧嬸子,我帶你去插花,咱們先挑一些鮮活的花,免得待會茶話會輸給其他女眷了。”錢欣茹表現得極像一個小姑娘,道:“插花頭名能得到一隻絞絲珍珠釵,聽說以前是皇后娘娘佩戴過的呢。”
“哦?是嗎?”
許倩書百無聊賴的詢問了一句。
錢欣茹見她對首飾頭名什麼的不感興趣,當即笑了笑,眼底最深處有些嘲諷。
呵,怕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村姑吧?也對,插花這種文雅的事,一個村婦怎會懂得呢。
想到這裡,錢欣茹心中勝算更多,邊拿起小剪刀,邊笑著詢問,“嬸子你不知道今日的插花會邀請你來,是所為何事吧?”
來了!
果然,錢欣茹知道些什麼。
許倩書壓下心中的冷意,淡淡道,“插花會插花會,義子爵府的夫人抬舉我,邀請我來那便就來了,至於有什麼事兒…還得到時候子爵夫人跟我說了才知道。”
“呵呵,嬸子還真是一個佛一般的存在呀,臨危都不亂,難道您沒聽說過宴無好宴這四個字嗎?”錢欣茹臉上沒了方才的甜美,雖然仍舊靜心插花,但她給人的感覺卻不太尋常了。
這丫頭,不簡單!
想到這裡,許倩書心中多了幾分防備,“這句話你還是少說為好,子爵府的地位雖然比不上伯爵府,但若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倆家伯爵府在朝廷裡都沒有官身,可子爵大人卻是有官身的…呵,錢家丫頭,你叫我一聲嬸子我就奉勸你兩句,你…”
“你拿什麼來奉勸我?就憑你漁女的身份嗎?”周圍沒了女眷們,錢欣茹說話也大膽起來了,“不知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子爵夫人林氏,與我母親是閨中故交,她今日請你來,也是受了我母親的相求。”xdw8
“哦。”
許倩書淡淡應了一句。
實際上心中早就對錢欣茹有所不滿了。
這小丫頭竟然敢對她口出狂言?呵,這句嬸子,她還真是擔當不起呢。
錢欣茹哼了一聲,看著許倩書那隆起的肚子,久久未曾說話。
忽然,她想到了一個有趣兒的事,便湊近許倩書的耳邊,輕笑道:“反正到時候子爵夫人也要跟你說,不如我現在就將今日請你這村姑過來的目的告訴你吧,反正都沒差。我方才說了,再過一段時間我便不用叫你嬸子了,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