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麼陰謀，還能逼你吃不成？你就說好吃不好吃吧！”許倩書也是個爽快人，最不喜歡這種婆婆媽媽的說道了，“我這小攤位剛開張，這些鰨目魚丸又是自家魚乾海貨泡溼了做的，不值什麼錢，卻也是知道你們吃慣了柳門香串串，特地做出來的大酬賓活動。公子，您要是覺得味道好又嫌棄貴的話，這裡青菜一文錢一串，也是便宜，調料也是同樣的調料。”
激將法，對人來說是最有用的了。
白衣公子立刻就不滿意了，“吃！誰說我吃不起了？你有多少鰨目魚丸都給我上來，還有那個、那個、那個！都是些什麼東西，好吃嗎？都給上了！元寶給錢，坐下，今兒個咱們倒是要嚐嚐，這許家關東煮到底是個什麼厲害角色。”
“太、咳咳！公子！這路邊攤吃著不衛生……”小廝元寶輕咳了兩聲，頗為不善地說道，“要是吃壞了您的肚子，回去夫人可得把元寶這身皮都扒了的！”
“嘿，小哥你這話說得就不在理了，我們做吃食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乾淨。你不吃就不吃吧，說這種話來埋汰誰呢？”許倩書一身的市井婦人氣息，做狀是真的要生氣了，當即又氣笑了似的，“不就幾文錢的事兒嗎，這麼多人圍著呢，你們不吃自有識貨的人。”
倒不是許倩書故意刁難著白衣公子和元寶。
她本意就是來搶柳門香串串的生意，這氛圍當然是鬧得愈熱鬧、名氣傳得愈快呀！
白衣公子被許倩書的話刺得臉紅心跳，趕緊起身作揖：“大嫂切莫怪罪，是我這小廝多慮了，我方才點的小食您儘管上，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元寶，你給我坐下——”
“公子……”元寶委屈地嘟囔幾句，到底坐下了。
許倩書招呼了一聲豆蔻，一雙巧手跟變戲法似的，拿著一雙長長的筷子，就這麼夾了那些鰨目魚丸、雞柳、馬蹄肉丸什麼的放進碗裡，而後道：“果果，該你上場啦，照顧好這位叔叔，讓大家夥兒都知道我們許家關東煮的味道！”
“好嘞娘，果果知道了。”wavv
小丫頭招呼一聲，邁著小短腿來到白衣公子的身邊，微微矮身，脆生生甜滋滋地笑著：“叔叔，請問您是要香甜、還是微辣中辣重辣變態辣呢？”
白衣公子看著果果格外有野趣的裝扮，忍不住失笑一聲。這丫頭腰上別著一串幹辣椒，頭上的兩個丸子髮髻上更是掛著兩個紅燈籠辣椒首飾，看起來喜氣洋洋的，又頗有一番辣意，看著這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白衣公子就覺得這家小攤比柳門香串串兒要好玩有趣多了。
當即回答，“你說叔叔應該吃什麼味兒呢？”
“那當然是變態辣！”果果咧著幾顆大白牙，脆生生道：“我家爹爹說了，真男人就要吃變態辣，否則都算不上男人的。孃親，你說是吧？”
說著還回頭招呼了一聲正在忙碌的許倩書，惹的許倩書忍不住嗔怪，“少胡說八道。”
白衣公子這還有辦法選麼，“那就變態辣！都說了真男人才選變態辣，那我怎麼可能不選呢？”
“那、那小妹妹，我要香甜好了……”元寶在旁邊安靜如雞地答了一句，說話都不敢說太大聲的。
“好嘞，倆位叔叔稍等哦。”果果嘿嘿一笑，當面在桌上擺了幾個小瓷碗，放入辣椒、再拿出幾個小瓷瓶來調調配配，一碗變態辣和一碗香甜的醬汁就出爐了，小丫頭得意洋洋道：“這可是我琳琅小姨的獨門手藝，倆位叔叔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看著眼前紅紅綠綠的東西，白衣公子咽了咽唾液，雖然瞅著很有食慾，但這辣椒放了這麼多，真會有好滋味嗎？可別把鰨目魚丸這麼珍貴的小食的鮮味給毀了。
“公子，這真能吃？”元寶有些餘悸。
白衣公子咬咬牙，“吃！萬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說完，白衣公子鼓足了勇氣，拿起關東煮的串串兒，沾在粘稠的變態辣醬料上，一鼓作氣塞進了嘴裡，嚼巴嚼巴卻怎麼也咽不下去。
轟——
他的腦子裡，像是開了煙花一般，徹底炸了開來。
這是一個什麼味道？有股子鮮味，夾在辣椒的刺激之下，緩緩撫平著他即將受傷的味蕾。
又辣又鮮美，從趾骨一路衝擊到每一根頭發絲，讓人嘗而生畏，卻又欲罷不能。
白衣公子想要退縮了，但他又忍不住再次沾了沾，又嚼著吞下了一個魚丸。
哈哈地喘著粗氣，明明是鵝毛大雪寒冬天，他卻生出了滿頭的大汗，身上的狐皮錦衣更是累贅極了。
讓他恨不得當街把衣服扒下來扔掉，免得把自己熱死。
“公子…吃不下咱們就莫要逞強了。”元寶咽了咽口水，還是他的香甜醬汁好，至少不會跟主子似的。
被辣得喘紅了脖子，卻還要一個勁兒的吃！
白衣公子呼呼地喘了兩口粗氣，才笑著說道，“元寶，這味道鮮美極了！呼，吃了這個許家關東煮的串串兒，我才覺得柳門香串串兒，都是屎一般的存在！”
元寶內心吐槽，公子，您可是吃了兩年柳門香串串兒的，這話說來豈不是吃了兩年的屎？
當然這話他沒敢說話來，只能悄悄地沾了一下主子的醬汁，嘗了一口之後便欲罷不能。
許倩書面目含笑，“怎麼樣，元寶公子，可要給您也準備一份變態辣醬汁？”
“好、好！那有勞大嫂了。”元寶倒是侷促，趕緊站起來道歉，為自己的孤陋寡聞道歉。
許倩書嘿嘿一笑，“果果，趕緊的，給你元寶叔叔調醬汁。”
“好嘞孃親！”
果果應聲又忙活起來。
圍觀的人們不太相信白衣公子的做派，這小小路邊攤真能有此滋味，讓人欲罷不能？
不會是託吧！
但一看白衣公子身上的衣物和皮草，頓時就說不出話了。
當即有了第二個要吃螃蟹的人，直接道：“小嫂子，給我來五串那勞什子馬蹄肉丸，要變態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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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您稍後。”許倩書脆生生地應了一句，讓豆蔻趕緊搓丸子放進來煮，今夜許家關東煮的口碑非得打出去不可。
豆蔻忙了起來。
丁香也帶傷忙了起來！
許家關東煮赫然就是城東最火爆的一家小攤了。
這一晚上下來，足足就賺了二十三兩銀子。
或許二十三兩銀子對於許倩書和柳門香串串來說都不算什麼。
但這銷售量卻是上去了的。
一晚上的時間，柳門香串串的掌櫃，也就是柳氏的哥哥柳大壯，在店門口急得團團轉。
這些狗犢子怎麼回事兒，平日不是最喜歡來他店上吃串串了嗎？今兒個怎麼一個都不來了。
尤其是那位皇公子，簡直就是串串專業戶，每天都要吃串串的，今日卻也不見了蹤影？
很快，被他派出去打探訊息的小二就回來了。
“掌櫃的，打聽清楚了，是一個叫許家關東煮的小攤，不怕死跟咱們柳門香一樣賣串串。”
“什麼？一個小攤敢跟我鬥？去，找幾個人去鬧鬧，他奶奶的，敢擋老子的財路！”柳大壯撓了撓光頭，一臉戾氣。
小二遲疑，“掌櫃的，那擺攤的婦人有點來頭，好像就是咱們家姑奶奶夫家那個嫡子的女人。”
“什麼？這可就棘手了！”柳大壯一想到妹妹進了牢獄，妹夫又還沒任何行動。
他就忍不住腦袋發涼，這他娘的鬧什麼鬧呢？
不純粹就是想擋他的財路嗎？
小二眼珠子溜溜一轉，諂媚一笑，“掌櫃的，小的倒是有一個辦法……”
“快，說來聽聽！”柳大壯疾病亂投醫。
小二哥附耳提議，很快就得到了柳大壯的許可。
“這他娘的真是一個好辦法啊！就這麼辦，給那小賤人一點教訓！”
白衣公子從許倩書開攤吃到了她收攤，連連打著飽嗝。
好久才道：“嗝…大嫂子這關東煮可真好吃啊，嗝…你以後都會準時在這兒擺攤嗎？”
“說不準，我就在京城呆一個月，有空就出來擺。”
“呃？”聽著許倩書說的話，少年愣了愣，旋即道：“在下元太白，敢問嫂子可否告知一個住處姓名，到時候太白攜禮上門拜訪，可定要嚐嚐大嫂子的手藝不可。”
許倩書沒想到元太白作為一個吃貨，會專注到這種程度，竟然還要上門蹭飯？
當即，她呵呵一笑，“好好好，就在前邊兒杏仁巷子裡，三十二號院子，你有空就來。”
“好哩，太白定當上門，元寶，咱們走吧。”
說完元太白便帶著元寶離開了。
這時候丁香和豆蔻才湊了上來，擰眉詢問，“夫人，咱們為什麼要給這元公子留地址呀，這傳出去對您的名聲多不好呀？”
“我夫君天天盯著我，到時候待客也是一塊兒的，能有什麼敗壞名聲可言。倒是你們瞅瞅，這元太白身上穿著的，是何等衣料？那身上的皮草，又是什麼樣昂貴的存在，這樣的人至於騙咱們？無非是一個追求沒事的老饕罷了，結交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