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凌家上下可以說非常熱鬧。自從上次開祖祠過去還沒有多久,今天又要開祖祠了。不過上次是族中聚會。而這次則是為凌銳續譜。按說這件事情是興德堂一家的家事,即便和族中其他各房有關,也就是族老們需要到場。可沒想到今天來的人卻比往年開祖祠都要齊全。好些個平素不太參加族中聚會的人也來了。
看著臺下那麼多的族人,坐在高高的戲臺上的族老們心思各異。老祖奶冷眼旁觀著育德禮德兩堂的那些族老,臉上的平靜卻不能掩飾心中的憤慨。對於兩堂的這些族老前些日子互相串聯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聞的。為此她還提醒了一下凌銳今天要小心,少說話多看。
凌銳是答應她了,今天的續譜和歸宗儀式,該開口的時候,他會開口。其他的他一句話都不會說。但是他不說話,這些族老就會放過他嗎?老祖奶心中憂慮不禁轉頭朝凌銳望去。只見凌銳神情平靜如常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這時凌顯作為族長主持凌銳的續譜和歸宗儀式。他站在戲臺中間朝著臺下的凌銳說了一句:“凌銳,你上來吧!”
凌銳依言走上了戲臺。凌顯朝著他微微笑了笑就說道:“興德堂海外散裔凌銳,今日回宗續譜,特開祖祠……”
這認祖歸宗的儀式是按照老禮辦的。先是凌顯代表宗族將認定的凌銳所代表的海外淩氏的來龍去脈向全族做個說明。隨即就是凌銳代表海外淩氏將自凌彬起到他父親凌陽的歷代先祖的神主牌位奉入祠堂神龕。
這是代表海外淩氏子孫正是歸宗合祀。接下來就是續譜。由凌顯和其他族老,在族譜上正式續上凌銳這一支的族脈,與歷代先祖的名諱合譜。
隨後就是由凌銳向祖祠敬獻奉祀祖先的香資,這筆費用是由定數的,按照人頭算,凌銳要交每年一萬三千四百二十五元的奉祀費用。這筆錢按照老祖奶的意思是不用交的,他上次給的那筆錢可以用一萬五千多年的。不過凌銳堅持兩筆錢是不一樣的,隨即寫了一張兩百多萬的支票給了凌顯。接到這張支票的凌顯,心中不禁感嘆,這海外散裔就是有錢。不過他相信,只要從興德堂手裡將籌辦工廠的權力和家傳絕技都接過來,以後凌家也能這麼有錢的。
按說呢接下來就該大家聚餐的。原本凌銳也已經定了附近的一家酒樓,前來送餐的。可凌顯突然開口了:“時間還早,族裡面還有些小事要大家商議一下。等議好了再一起聚餐也來得及的。”
聽到他這麼說凌銳笑了笑說道:“一切都聽顯伯的安排。”
說完他正準備下臺回到原本的座位上去,可禮德堂的凌昇卻開口說話了:“下面要議的和你也有關係,你就留下好了。”
這臺上的位子都有定數的。又沒有空位,真要留下的話就只能站著。這明顯就是審問他的架勢了。所以凌昇叫他留下的話一開口,臺下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全場一片寂靜,就等著看凌銳怎麼回話了。
“昇伯,我是小輩,而且我們興德堂的當家人是鈞哥,他和奶奶在這裡就行了。族老議事可沒我插嘴的份。我還是回下面去坐著,真有什麼事要我上來,我再上來好了。”凌銳說完也不等凌昇開口徑直走下了臺。
所有人都沒料到,他竟然就這麼下去了。不過似乎他說得也有道理,族裡面議事的確是有族裡的規矩。凌銳不是當家人,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除非是有話要問他,需要他上臺他才可以上來。
凌銳走下去之後,凌昇是一臉的怒氣。因為凌銳這是不給他面子。可他還不能說什麼,畢竟他又沒有具體說要凌銳留下問什麼。就算是有話要問他也只能是族長和興德堂當家的才能說。他是族老不錯可也沒道理越俎代庖地直接問責凌銳。
凌昇瞧了凌顯一眼,凌顯卻很平靜沒有說話,他也只能壓住了心裡的火。就在這時凌顯開口了,他一上來就把矛頭指向了凌鈞。
凌顯淡然地端起一杯茶一邊喝一邊隨意地問道:“凌鈞,你現在是興德堂的當家人。前段時間聽說你在族裡面登記選拔年輕子弟,說是準備讓他們跟著凌銳學習家傳絕技。有沒有這回事啊?”
他問話地態度很是隨意,給人的感覺就是隨便問問。
“有。”凌鈞的回答也非常簡單就只有一個字。
凌顯被他這樣隨意的態度噎了一下,明顯有些不滿的問道:“這家傳絕技本就是淩氏家族的家傳絕技,你這麼做為什麼不和族裡面商量一下呢?”
“顯伯,您是族長。您也應該知道,這家傳絕技從先祖桐公傳下三德堂支系,就是三家分開的。三堂各自傳承,可從來沒聽說過這家傳絕技的傳承要經過族中公議的哦。”凌鈞雖說是老實人,但此前凌銳已經將所有對方可能詰難地問題和如何應對都告訴了他。他把所有的答案都統統寫了下來,像背書一樣背了出來。雖說說話的語調有點怪怪地,但應對卻完全沒有問題。
凌昇在這時插了一句問道:“如果是在凌家家族內傳承這我們自然是管不著的。可你們這次招收的年輕子弟,不分男女不論內親外戚。這似乎與理不合吧?”
“昇伯,這三堂的家傳技藝傳承,也從來都沒有過規矩說是只能傳男不能傳女,也沒說過只能傳內親不能傳外戚啊?如果真有這規矩,那育德堂系的凌鑰和禮德堂系凌鈺的兒子趙晗為什麼能夠得到傳承呢?”這個問題,之前也有過準備,凌鈞應對的也很自如。
凌昇的問話被凌鈞擋了,隨即另一個族老插話問道:“的確是沒有這規矩,可那都是在本堂家系內的傳承。族裡自然管不到了,可現在你們興德堂傳承可沒說只招興德堂本家系的年輕子弟。據我們瞭解,現在三德堂系的年輕人很多都報名了。這就和族裡有關了……”
“我也沒說這事情和族裡無關啊?只是這是興德堂一系的家傳,我們選擇傳承的時候不藏私,向三堂公開而且是機會均等的。這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嗎?”這些詰問凌鈞都有準備,對答了一會兒之後,他是越來越順溜了。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還很無辜地反問了一句。
這樣的表現讓凌銳在臺下看著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絲笑意。而一邊聽著孫子對答如流應付自如的老祖奶卻是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平時老實巴交的孫子。現在的凌鈞和她平時印象中的孫子簡直是判若兩人了。
心裡有疑惑的可不止是老祖奶一個人。凌顯聽到凌鈞的反問之後,有些語塞地,面帶尷尬。可他又不能就此作罷,隨即說道:“這個……也沒說你做錯了。就是我們考慮商量了之後,覺得既然你們興德堂願意給三堂子弟以公開均等的機會,那還不如索性將這選拔之權交給族裡。由族中公選不是更好嗎?”
“我這不是想著各位族老年紀都大了,這個選拔呢也只是初選登記,最終這五個名額的決定權還是在凌銳手裡。所以這初選登記也就只是個簡單的事務活計,就沒必要讓各位長輩勞心費神了。登記個名字這麼簡單的事情我還是做得來的。”凌鈞淡淡地笑了笑之後說道。
說完這些話之後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了。不過他更加佩服的是凌銳。因為這些詰問和責難,凌銳竟然實現都能猜到,而且還讓自己提前做了功課。
凌顯接著他的話題說出了自己等人商量之後的意見:“就是說到這個決選的事情。這麼多的年輕人,最終只選五個,如此高的淘汰率。難免會有遺珠之憾的。所以這把關的事情,還是我們這些老頭子來做,才能顯得正式也能避免紛爭。”
“這個我可說了不算,要問問凌銳的。”直到這時凌鈞才把皮球踢給了凌銳。
凌昇原本就想讓凌銳留下直接面對詰問的,現在既然凌鈞開口說要問凌銳了,他立刻說道:“那就讓凌銳上來問問吧!”
凌銳聽到臺上叫他,這才慢條斯理的站起來上臺。步履從容地他走到臺上之後朝著各位族老施了一禮。
“其實這選族中年輕子弟學習這家學,本來就是我臨時起意,反倒讓各位長輩費心了,這真是我的罪過了。”他笑著先說了一番話之後,最終丟擲了昨天設想好的一個選拔辦法,“其實這決選五人也不是一定之數,最終合格的也許超過五人,也許五個都招不滿也都是可能的。這關鍵是我對各堂年輕子弟,他們各自家傳淩氏吐納養生功法的修為水平不太清楚的緣故。”
“吐納養生功法?”這個吐納養生功法,各家都有傳承,幾乎所有的家族子弟都會的。不過這東西真正用心的卻是不多。他們也沒想到這家傳的吐納養生功法就是魂訣的入門功夫。所以在凌銳丟擲這麼一個說法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凌顯和凌昇都沒說話,而另一位族老顯然是不知道這只有在當家人之中傳承的家學“密法”,他有些困惑的問道:“你這個家傳絕技和這養生功法有什麼關係?”
“關係很深。這家傳養生功法需要常年修煉,修為高者傳承這家傳絕技才可事半功倍。若是這養生功法的修為不過關。學了也是白學。”凌銳的回答簡單扼要。但更是讓他們都糊塗了。而凌顯和凌昇的臉色卻有些難看了起來。這傢伙是想將家傳秘技公之於眾嗎?
“這養生功法不過是吐納養生之法,我還沒聽說和家傳絕技有什麼關係呢?”那位族老有些不以為然地問道,“你們誰知道?”
在他看來這明明就是凌銳在搪塞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