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張 袁奇峰·縱死魔骨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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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燭搖晃, 帳暖衾香,傾城傾國的大美人有意無意撩撥他的身體, 面對如此良辰美景,姜勤風卻覺得自己的聲音發澀。

“魔主大費周折籌辦百花盛宴, 是想讓你延續天魔的血脈?對嗎?”

“是啊……小風, 你願意幫我,對吧?”

江佑鄰情不自禁用手去撫摸男子的臉頰, 眼中波光瀲灩, 已然情動。

當年在臨江城的時候, 變成魔人的上官小姐戴的是天蠶手套, 江佑鄰的手套卻更要不同些, 落在他的臉上, 冰冷而觸感詭異,有如一條取暖的蛇在吐著蛇信。

“我是男人啊, 我怎麼幫你——”

“可你已經服下了生子丹。”他冷不丁說。

“什麼?”

姜勤風被這句話哽得呼吸一滯。

“生子丹,碾成粉末,就在剛才的茶裡。”

江佑鄰的目光靜靜地看向姜勤風手邊茶杯。

“生子丹的藥引名為結宮草,你只要服下, 三個月內, 與我共享魚水之歡, 皆有可能懷上子嗣。”

因為如願以償的愉悅,他的語調像唱歌般優美起伏,嗓音柔情似水,彷彿含著蜜糖。

可姜勤風卻勃然大怒, 猛然掙脫江佑鄰的懷抱。

他這樣信任江佑鄰,對方竟然如此欺騙自己。

“放開我!你瘋了嗎?”

“小風,你不願意?還是像剛才說的,你心有所屬?”

江佑鄰也不生氣,漫不經心地看著姜勤風的反抗,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來。

這樣的他很危險。

姜勤風立即召喚出靈心劍,劍尖微顫,卻還是毫不猶豫地指向江佑鄰。

“對,我心裡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也不可能和你做那樣、那樣齷齪的事。”

想到自己也有懷孕的可能,姜勤風雪白的臉頰染上一層緋紅,愈發勾起人的撩撥心。

“小風,何必呢?你打不過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我的身邊……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渴望著與你永遠在一起,你明明是偏愛我的,為什麼不肯答應我呢?”

江佑鄰慢慢走近他,一邊可憐兮兮地說著迷惑人心的話語,用那張天生教人討厭不起來的臉做出渴求憐愛的表情,一邊不動聲色悄悄靠近心軟的獵物。

早說過了,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天魔逆天的修為,單單一個姜勤風是絕對敵不過的。

他與江佑鄰你來我往纏鬥一會兒,明顯感覺對方好像在與自己遊戲似的,對他的每一招都瞭如指掌。

“撕拉——”

衣帛碎裂的聲音。

姜勤風愕然抬頭。

自己的外衫已被江佑鄰撕裂,從半空中慢慢飄落。

江佑鄰的眼神在小公子身上巡遊片刻,露出一個玩味的笑。

“還來嗎?這樣tu0'y-i服,也挺好玩的。”

或許擁有記憶的他,出於對小風的憐惜,絕對做不出這樣又可惡又流氓的舉動。現在卻怎麼惡劣怎麼來,看到姜勤風羞赫的表情,心裡像無數只螞蟻在啃咬,興奮至極,恨不得馬上——

不過沒關係,夜還很長,他有大把的時間來慢慢享受。

那邊的姜勤風神色一沉,心知自己萬萬不是江佑鄰的對手,挽出幾個劍花,做出佯攻的姿勢,最終卻是轉身向著窗戶奔逃。

“想跑?”

江佑鄰怒極反笑,額上紅蓮紋路有如火燃,幾乎是一個瞬間馬上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把姜勤風重重扔到床榻之上,

“如此不乖,作為懲罰,我要脫你兩件衣裳。”

一陣天旋地轉,姜勤風意識到自己被人壓在身下,除了江佑鄰那張豔/鬼似的臉,還能看到大紅色燙金的紗帳,滿目皆是刺眼的紅色。

一雙手正靈活地解開他的衣帶,他的身上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裡衣。

兩件衣裳?那他一共才穿了三件。

姜勤風深吸一口氣,希望自己冷靜下來,伸手去阻擋,卻被身上那人隨意箍住兩截皓腕,死死壓在頭頂之上。

衣襟鬆散,髮絲凌亂,雪白的絲綢從肩頭滑落,一如江南朦朧煙雨中潔白的瓊花,引人去輕輕聞嗅。

如此美景,江佑鄰額頭上的紅蓮印記愈發明顯,他俯下身,似乎想親吻自己的小風,及腰的長髮從肩膀滑落,與姜勤風的墨髮糾纏成不可逃脫的蛛網。

“小風你真好看。”

他目光灼熱,再也壓抑不住滿心的歡喜與愛慕,想去親吻啃咬那一截修長的脖頸,去尋覓喚醒靈魂的冷冽雪香,也想秘密舔舐精緻小巧的鎖骨,落下他專屬的印記。

更想與他唇齒相纏,合為一體,再不分離。

姜勤風偏過臉,一個輕飄飄的吻落在唇角,蜻蜓點水般的,愛憐又痴狂。

紅紗帳暖,花燭搖曳,鴛鴦痴情,似乎在劫難逃。

“這是什麼?”

躺在姜勤風裡衣下的,乃是一枚水色玉佩。

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臨江水玉。

“阿佑,你當真不記得了嗎?這是你送給我的,在我離開臨江,前往上清的時候。”

其實並非沒有辦法,姜勤風想,如果能喚醒江佑鄰的回憶,這荒謬的一切自然就會結束。

只是對已經變成非人之物的阿佑來說,太殘忍。

“我送你的……我送你的……你還留著,竟然還留著……”

江佑鄰臉色煞白,痛苦地捂著頭,記憶深處席捲而來的疼痛一陣又一陣,叫他快要瘋了。他的身體突然失去所有力氣,仰面倒在地上,無助地蜷縮在一起。

可不論再痛苦,江佑鄰的手仍舊死死攥住那塊玉佩,力道之大,玉的表面已然出現裂開的紋路。

看到他這副瀕臨崩潰的樣子,姜勤風悲痛地發現,自己又心軟了。

“阿佑?阿佑你沒事吧?”

江佑鄰忽然安靜下來。

他沉默地坐起,大量的汗液已經把他全身的衣服浸溼,整個人看起來像從水裡撈出的一樣,紅色的衣袍黏在身上,隱隱顯露出玉石般的肌肉,十分勻稱,若隱若現,有一種雌雄難辨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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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想起來了。”

話音才落,眼淚奪眶而出,劃過臉頰,從花瓣似的下巴滴落。

江佑鄰一邊任由淚水肆虐,一邊冷漠地想,他應該高興的,他明明已經死了,卻被魔主從**回來,起死回生不說,還擁有了過去他努力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修為和體魄,莫說袁澤善,就連謝靈檀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心心念念的小風就在眼前,觸手可及的地方,甚至衣衫不整,面色緋紅,肚子裡的生子丹想必也開始生效,只要每日每夜都把小風喂得滿滿的,不出三月,他一定能叫他懷孕。

江佑鄰明明應該高興。

現在唯一的問題在於,他已然不是人類。

他是魔人。

雖然更高階,雖然可以說全天下再沒有比他更完美的魔人,但他依舊是魔人。

多麼骯髒的存在啊。

簡直就是不生不死的怪物。

他的唾液,他的汗液,他的眼淚,他的血液,他指甲裡分泌出的毒汁,甚至……他的子息,都能把對方感染成和他一樣的死物,這就是為什麼他一直戴著手套。

可能是擁有神智的高階魔人,也可能是行屍走肉一般的低階魔人。

都要看他肯不肯賭。

江佑鄰慢慢取下銀絲手套,深綠色的指甲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更別說沒了手套的制約,青綠色的粘液從指甲縫裡緩緩滲出。

“你啞巴了?你怎麼不說話?”

他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回頭,手上的毒液落到地毯,很快腐蝕出四五個焦黑的小洞。

所以姜勤風看到的便是,這個剛才強勢侵略的男人臉上多了一道溼亮的淚痕,正飛快地戴上手套,用衣襬去遮擋地毯上的破洞。

結果連自己的衣服都弄壞了。

“對不起小風……我……”

江佑鄰把手藏在身後。

“我能和你一起離開嗎?”

離開**,跟著小風走。

哪怕已經不是人類了,他也期盼著與小風一起離開。

這個想法一在江佑鄰腦中閃過,另一種痛苦蔓延在四肢五骸,彷彿千萬種毒蟲叮咬,就算他是天魔人,也難以抵擋這種苦痛。

他捂住心口,幾欲喘不過氣。

姜勤風起身想把江佑鄰扶起來,誰料對方連忙避開了。

“不要碰我,我會害了你的……不要碰我,我會害了你的……”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窗戶一下子被人破開,一道黑色的身影刷地落在地板上。

謝靈檀不知經歷了什麼,手拿天象,殺氣騰騰,饒是多厲害的大能見了,心頭都不由一抖,更何況那衣襬上還沾著不少血液,自然不是他的。

“謝哥!”

回想這混亂的一夜,姜勤風現在仍心有餘悸,看到謝靈檀的時候,眼睛一亮,心裡不知為何就安定下來,兩人相擁在一起,謝靈檀見他外衫破爛,室內一片狼藉,盯著地上的江佑鄰,眼神陰沉得有些可怕。

幾乎叫人懷疑,他下一刻就會拔劍出鞘。

“到底怎麼回事?這地方頗為古怪,想來是老魔主佈置,小風,你這邊可好?”

姜勤風搖搖頭,簡單為謝靈檀講述了江佑鄰現在的情況。

既然天魔人如此重要,修為又如此深不可測,這就好像一柄鋒利的劍,一隻令人聞風喪膽的野獸,如果沒有能約束他的劍橋,沒有管制他的囚籠,老魔主是萬萬不可能放江佑鄰出來的。

謝靈檀用靈力檢視之後,沉思道:“似乎有一隻蠱蟲在他的身體裡,或許江佑鄰一旦起了離開**的心思,這蠱毒就會發作,叫他生不如死。”

“又是老魔主。”

姜勤風見江佑鄰痛得已經快暈厥過去,心裡的滋味並不好受。

“小風。”

謝靈檀忽然很認真地看著他。

“嗯?”

“雖然我非常討厭他對你的所作所為,依我看,把江佑鄰留在**才稱得上明智。”

“謝哥,你的意思是?”

“來不及了,蠱毒一旦催動,下蠱人很快就會通知魔主,你我方位已然暴露。”

他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謝靈檀與姜勤風皆面色一沉,手握劍柄,蓄勢待發。

“裡面的兩位公子,魔主有請。”

是毒蠱王的聲音。

謝靈檀聞言,眉頭一揚,合併五指,作成手刀模樣,將江佑鄰打暈,力道甚重,頗有些藉機教訓的意思。

偏偏他面色如舊,和平常並沒什麼分別。

但手是真的很重。姜勤風都懷疑剛剛恢復記憶的江佑鄰會不會又被打得失憶。

“謝哥——”姜勤風才開口。

“怎麼?覺得我力道太大,心疼了?”

這無疑是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

“啊,沒有沒有,剛剛好。”

姜勤風見他這樣就知道,哎呀,謝哥真的吃醋了。將心比心,姜勤風一想到謝靈檀和其他曖昧物件拉拉扯扯,糾葛不清,也會覺得心理不是滋味。

於是,他拉過謝靈檀的手,誠懇道:“謝哥,我和他沒發生什麼啦,我最喜歡你了,你不要吃醋嘛——”

“吃醋?”

這似乎戳到了謝靈檀的痛點。

“我是你互表心意的愛人,名正言順的道侶,怎麼會和這種一廂情願的人計較?我不是吃醋,我只是教訓教訓他。”

姜勤風:“……”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見房內遲遲沒有回應,毒蠱王還以為他們在商量對策(其實在討論更有意義的話題呢),又道:“雪魂仙君,謝劍神,解藥不在我這,別動歪心思。”

這可真是撞槍口上了。

謝靈檀森然一笑:“正好,我有一張他們魔主的卡牌。”

姜勤風看得出謝哥此時此刻的心情十分不好,身上的殺氣幾乎實質化。

這幅勢頭,他甚至開始相信吃醋狀態的謝靈檀能把**徹底將軍。

作者有話要說:  非非:正宮之位不可侵/犯!吃醋是不存在的!永遠不可能吃醋!我永遠是小風的唯一!(拳打小江,腳踢魔主)

快完結了,大概10到15章,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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