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斷袖的典故可追溯到西漢哀帝, 講的正是漢哀帝對寵臣董賢的情誼。
然而這個時候的斷袖尚未成為某戀的隱語,所以除了崔頌,其餘諸人皆無異感,一同進了議室。
室內的諸位幕僚起身迎接曹操, 曹操等人自成一脈的半截衣袖成了眾人眼中獨特的風光。
而沒有被斷袖,又是新面孔的崔頌,自是成為受人矚目的焦點。
崔頌平靜地接收著來自各個方向、迥然各異的目光, 一眼就看到站在前座附近的郭嘉、荀氏叔侄與戲志才四人。
一名位於前列的幕僚上前兩步, 大膽問曹操“斷袖”之緣故, 曹操笑著說明緣由, 回頭與崔頌道:“這是程昱,表字仲德。”
又一一介紹了諸人,這才對在場之人介紹崔頌的身份:“此為崔子琮,名頌, 清河人士,師從何邵公。”
在場的都是精明人,單從曹操直接領人過來的行為與方才介紹的順序就已辨出他對崔頌的重視。各自客套地寒暄了幾句, 再看向崔頌的眼中多了幾分隱秘的打量。
曹操引眾人入座,商議眾事。
崔頌初來乍到, 並不急於表現, 大半時間都用在沉靜聆聽他人的言論, 觀察每一個人的神態舉止, 分辨發言者的身份與地位上。
議會結束, 曹操領崔頌至別室密談。幾刻鐘後, 二人帶笑而出,賓主盡歡。
此時,眾幕僚皆已散去。荀彧、荀攸、志才三人另有他事,離開前曾留下口信,等遲些再與他接風洗塵。
崔頌離開會堂,由侍者領出中庭。在一處迴廊的盡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檀衣玉帶,黧靴玄冠,站在紅棉樹旁,映照得人面微醺、衣袂欲燃。
崔頌怔怔地愣了片刻,將心中一瞬間綿延而生的異樣歸結為長途跋涉帶來的勞累,快步上前。
“奉孝!”
近五年來,崔頌在廬江閉門讀書,雖鮮有外出,但對於外界之事仍保持著密切的關注,與知交故友亦有書信上的往來。
他與郭嘉之間的書信更是如同話癆病氾濫,什麼家長裡短,小菜爽口否,後院花開否,皆要與彼此叨磕。
期間郭嘉數次來廬江探望,少則兩天,多則月餘。因而兩人在此地重逢,不見絲毫的生疏感。
郭嘉回過身,亦向崔頌的方向疾行數步。
等到兩人面碰面,郭嘉將攏在袖中的手移出,飛快地往崔頌那塞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
崔頌低頭一看,發現那是一個包著油紙的胡餅,散發著香濃的、帶著芝麻味道的熱氣。
只這一口香氣,就將人的饞蟲全部勾了出來。
郭嘉對侍者說道:“我與崔子琮一道走,你先回去吧。”
侍者似乎有些猶豫,但見崔頌並無反對之意,便只婉言勸了兩句,告罪離開。
等侍者走遠,崔頌見四周無人,便將手中的餅分作兩半,取了一份給郭嘉,自己拿著另一份啃。
“這餅滋味甚好,奉孝是在何處得的?”
“家中掌勺者閒來搗鼓而得。你若喜歡,下回到我家去,我便用這一樣來招待你,倒也省了一番費心備宴的功夫。”
以兩人之交情,開起玩笑來時常無所避忌。
崔頌早就習慣了郭嘉時不時的逗弄,接茬道:“無妨,縱然只吃胡餅,我也能將你家吃窮。”
如此侃完,卻發現郭嘉沒有立即回答,只用一雙黑得發亮的眼瞳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
崔頌正覺得疑惑,就看見郭嘉唇線蔓延,張口說了一句話。
“如此,倒是求之不得。”
含在齒畔的聲音,被初春的寒風揉碎,散在草葉之間。
崔頌只零星聽得一二個字,疑惑道:“什麼?”
郭嘉道:“無他。你且慢些吃,佐幾口酒,仔細噎著。”
便從懷中取出一隻小酒囊遞給崔頌,又伸手抹去他唇角的芝麻籽。
崔頌只當那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遂拋之腦後,不再細想。
二人離開司空府,打道回返。
郭嘉替崔頌物色了一套中小型宅邸,離司空府不遠,恰與郭嘉的住所比鄰而居。
即將到達落腳點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青衫布衣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衣容樸素,神態恭和,卻有一番獨特的軒昂之氣,不似常人。
崔頌不由多看了兩眼。
郭嘉本含笑垂目,見他如此,與來人淡淡地招呼道:“劉豫州。”
崔頌心中一頓。
劉豫州……劉備!?
是了,這個時候,劉備已經與呂布鬧翻,來許都投奔曹操。曹操為了牽制呂布,表劉備為豫州牧,人稱劉豫州。
崔頌不動聲色地打量劉備。眼前的這位中年男人,並不像《三國演義》裡描述的那樣“雙耳垂肩,雙臂過膝”,他體量適中、四肢修長,除了氣度更招眼,與一般人相較並無別的不同。
崔頌略去紛雜的計較,隨郭嘉一起不鹹不淡地問候道:“原來是劉豫州,久仰。”
崔頌說的盡是實話。在遙遠的未來,你可能不知道荀彧郭嘉程昱是何許人也,但是劉備的大名,鮮少有人不識。
但在在場的郭嘉與劉備看來,他說的不過是客套話罷了。
如今的劉備,尚沒有建立自己的基業,乃依附而居,飄搖不定,絲毫看不到未來一方霸主的勢頭。
劉備顯然是識得郭嘉的。他客氣有禮地與郭嘉寒暄,好似對郭嘉有幾分欣賞之意,親切卻又帶著幾分疏離。以崔頌之敏銳,竟不能察覺他的真實態度。
招呼完郭嘉,劉備又與崔頌見禮:“小友文質彬彬、儀態非凡,敢問尊姓大名?”
崔頌據實以答,劉備感慨道:“當真是少年英雄。”
又道,“我與邵公(崔頌的老師何休)有過一面之雅。邵公之才,經緯可通。”
說完,謙和守禮地與二人道別,走了。
崔頌與郭嘉面不改色地回到落腳點。
等到僕從奉上熱酒,郭嘉一口飲盡,對沉默不語的崔頌道:
“劉玄德此人,慣愛與人沾親帶故,你切莫介懷。”
崔頌明白郭嘉這是怕自己因為何休的事介懷,搖頭道:“場面之談罷了,倒也沒說什麼。”
又詢問郭嘉的身體近況。
這幾年,崔頌在關注戲志才身體狀況的同時,也為郭嘉的健康程度愁掉了許多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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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歷史記載,郭嘉早卒於公元207年,離今只剩9年。
他尋過無數名醫,包括華佗與張機,得到的診斷都是:郭嘉的身體十分健康,符合每一個正常青年應有的健康水平。甚至,因為士者尚武的風俗,不說現代一部分遊戲宅的亞健康體質,縱是體校的學生,身體素質也不一定比他更強。
崔頌一方面為此感到欣慰,另一方面更覺沉重。
若真如後世一部分人的猜測——郭嘉是因為水土不服,染上急症而亡,那倒是能提前做好準備。怕只怕,他所得的是“初時不見蹤跡,一旦發作則無可救藥”的惡疾。
“怎的又出神了?”
聽到關懷之聲,崔頌正待揭過,就聽門外傳來童子稚嫩的聲嗓。
“阿父,你回來了?”
正是郭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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