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最後攻略(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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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錦衣為了尋江臨川, 拖家帶口在落芳州留了下來,正好方便江陵跟梅疏遠溜進江家,並且完全不怕被江錦衣撞到。

江家畢竟是江臨川長大的地方, 一草一木江陵都熟的不能更熟。

因此, 江陵第一時間沒有去無休閣找老祖宗,反而把江家翻了個遍, 重點翻他以前住的地方, 和藏東西的暗室。

他要找的並不是天材地寶, 僅僅只是江宴和江相宜的舊物罷了。

江陵先前並沒有拿走這些東西的想法, 但是既然來了一趟, 他便一定要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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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川原先住的地方,幾乎成了禁地, 江家的人遠遠看見都會繞路走,也就江錦衣會偶爾過來溜達一圈,收拾收拾東西。

因此江陵在這裡翻牆倒櫃也沒事。

江陵把覺得眼熟的東西通通收入儲物袋,他忙的不可開交時,梅疏遠停在了床榻邊。

很久以前,少年時期的他便窩在這張床上,而他身邊,便是睡不安穩的江臨川。

江臨川也不是一直睡不安穩, 在江相宜逝世的訊息傳入他耳中時,他夜間還是有片刻安寧的。

可是江相宜走後, 江臨川不是難以入夢, 便是睡眠極淺。

梅九宛如白紙, 不懂紅塵萬丈,心思純粹。

可是越是純粹,便越能感受到江臨川內心深處的不安。

因此夜間睡覺時,他從來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唯恐將江臨川吵醒。

這樣一來,他倒是養成了極好的睡姿——一夜不動,不打呼嚕,迷迷糊糊中還能給江臨川拉一下棉被。

儘管以江臨川的修為不會被夜間寒涼凍到,可是蓋著柔軟的錦被,到底要更舒適些。

梅疏遠向著床榻走了兩步,爬上了床,往一處拍了拍。

他的動作很輕,彷彿怕吵到什麼似得,可是暗格一堆東西傾瀉而出,霎時發出“噼裡啪啦”的脆響。

因此,身體不由一僵。

“怎麼了?”江陵迅速收了手邊的東西,往這邊而來,自然而然的爬上了床榻。

待看清楚滾落在被褥間的東西之後,江陵瞬間樂不可支。

山謠盒子,七彩連珠,月光筆……

“這不是我以前買給你的小玩具嗎?”江陵笑聲明朗,“原來你全部藏在了這裡啊。”

“……”

少年時期的東西被江陵看到,梅疏遠覺得臉頰發燙。

江陵又道:“我將這屋子翻了個遍都沒看到,沒想到你一翻就找到了……看來你藏東西的習慣沒變。”

“是不是特別喜歡這張床啊?”江陵稍稍壓低聲音,彷彿再說兩人間的小秘密。

“……”

梅疏遠覺得手心腳心都燙了起來,側過頭咳了兩聲後,詢問:“都是我的?”

“嗯嗯,我買給你的。”

“那我便收起來了。”言罷,梅疏遠眼明手快的將這些全部收入了自己的儲存空間。

從房間出來後,江陵跟梅疏遠駕輕就熟的溜進了酒窖,偷了幾十壇好酒,便大咧咧往無休閣而去。

江家老祖宗脾氣古怪執拗,往日裡,無休閣的人都是儘量不鬧出動靜來,今日的無休閣卻格外靜,一路而來,江陵一個人都沒碰到。

略微一想,江陵便明白是老祖宗把人支開了。

直到到了老祖宗的閣樓,江陵才看到守在那裡的侍衛,正是在夜會上碰到的那位。

那人看到江陵,又是呆了呆:“家,家主……”

江陵臉皮厚,淡定的跟他打了個招呼後,便從他邊上走過,留下回不過神的侍從。

江家老祖宗就在閣樓,江陵一眼便知道了。

無他,老祖宗並沒有安安分分待在閣樓喝茶下棋,揣著高深莫測的架子,而是敞開了窗欞,一屁股坐在窗框上,手機提著一盞滅掉了的魂燈。

江陵一抬頭就能看到老人花白的頭髮、冷厲的眉眼。

從江陵兩人踏入這間院子起,他便居高臨下看著江陵,目光是全然的審視和淡漠。

江陵早就習慣這種目光了,抬頭一笑:“老頭子,看到我回來,你不開心嗎?”

“魂燈早就滅了,一直沒亮。”江家老祖宗聲音寒涼,陰測測的,“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什麼孤魂野鬼?”

言罷,屬於江臨川的那盞魂燈被老祖宗從閣樓拋下。

這玩意老祖宗曾經摔過,被江錦衣想盡辦法修復了。

如今“砰”的一聲,再度成了碎片。

要是江錦衣在這裡,就算他脾氣再好,也該氣的跳腳了。

江陵卻不甚在意,連餘光都沒給,拉著梅疏遠的手,直接一腳踩過,聲音不輕不緩,不冷不淡:“二十年不見,老祖宗你已經老眼昏花到這種地步了嗎?”

老祖宗臉色一沉。

“我一路走來,發現整個江家都是錦衣打理,我還在想,憑老祖宗這臭脾氣怎麼可能不插手。”屋簷下掛著明燈,明燈籠在江陵面容上,使整張臉好看的盛氣凌人。

江陵迎著燈火而笑:“原來是心老了,管不動了。”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江家老祖宗氣的差點從窗欞上跳下來,“一回來就氣老子!”

“你身子骨硬朗嘛。”江陵聽見這話,便知道老祖宗認他了,便適當放柔了聲音,放軟了身段,“我以前天天氣你,你不照樣精神抖擻,熬死了一個又一個……”

“給我滾上來!”

“好。”江陵高聲應道。

踏上閣樓,江陵真正跟老祖宗面對面後,心裡頭不由想,老祖宗是真的老了,臉上褶子多了好幾道,儘管不出意外的話,這老頭子比誰都要活的長久。

江陵上樓這段時間,老祖宗試圖平復了下心緒,目光落在梅疏遠身上,又是一愣,隨後氣的翻江倒海。

指著江陵的鼻子就罵:“你小子果然沒跟我說過一句實話,全都是糊弄我的。你當初怎麼跟我說來著?”

“我說了什麼?”江陵一臉無辜。

“你說你只是怕劍靈無聊,所以讓他隨便修煉一下,打發打發世間。結果了?他現在是怎麼回事?”江家老祖宗瞪著梅疏遠,“他現在已經修成了人身了,這可不是隨便練練能練出來的!”

“你當初早便做了決定對不對?就是對著我陽奉陰違!”老祖宗質問。

然而,他到底沒有氣的出手,眼底極深處,透著幾分對梅疏遠的忌憚。

江家老祖宗早便登臨仙道,是真正的天仙。他自然一眼看的出,江陵如今重傷未愈,實力不足以前三成。但是他卻看不透梅疏遠的實力。

在他的眼中,梅疏遠便似一望無際的無望海,身上邪氣之重,即便是他也心驚肉跳。

“我瞞著你的可多了,真要一件件追究,老祖宗你追究的過來嗎?”江陵死豬不怕開水燙,摸了摸鼻尖又道,“何況老祖宗你騙我的哪裡少了?我們祖孫倆不過是彼此彼此。”

老祖宗:“……”

他心口疼!

江臨川決定的事,在他修為足夠深後,便再也沒人能阻止他了。江家老祖宗也不能。從那時起,江家老祖宗就明白了一件事。

這小兔崽子就是生來氣他的!

“你確定他不會反噬你?”老祖宗心裡頭不舒服了半天,最後只憋出這句話。

“反噬?不可能的。”江陵斬釘截鐵。

“呵,當初你做的那些事,可有想到錦衣會抖出來?”老祖宗冷笑。

江陵頓了頓,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會的,唯有他不會。”

“你什麼時候能夠改掉你這自己為是的毛病……”

老祖宗倒抽一口涼氣。

因為江陵捧過梅疏遠的臉,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你、你這是故意來氣我的對不對?”老祖宗聲音都在發顫。

侍從雖然跟他報告了見到江陵一事,但是當時江陵拉著一個男人擁吻這件事,侍從卻沒說,因為他自己也是一臉懵逼,覺得匪夷所思。

所以,江家老祖宗步了他的後塵。

“我看起來像那種為了氣您,就隨便拉個人親的人嗎?”江陵反駁。

“你不就是這種人?!”

江陵無言了。

他現在在想,在外人眼裡,江臨川到底是什麼形象……

“老祖宗。”清潤如山間清流的聲音響起,緩和了倆祖孫針鋒相對的氛圍。

江陵跟江家老祖宗同時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梅疏遠淡然而立,眉眼是如玉溫潤,溫聲道:“哥哥曾經叮囑過我,說老祖宗您脾性大,讓我忍著點,無論您說什麼,小九都不許還嘴。”

老祖宗蹙眉。

江陵神色微震,袍袖下手指收攏,望著梅疏遠的眸子透出絲絲漣漪。

“小九一直記得,不曾忘卻。”梅疏遠輕笑。

所以,從踏入這裡起,梅疏遠便不在開口說一句話,不管老祖宗怎麼發火,都是一副悠然神態。

而他這句話便是向老祖宗表明,自己心裡眼裡依舊唯有江陵一人,絕對不會反噬,請老祖宗放心。

老祖宗沉默時,江陵便補了一句:“怎麼不把我的原話說完?”

“他瞞了什麼?”老祖宗立刻警惕。

江陵輕笑,這個笑容很淡,卻同先前所有笑容都不同,彷彿散盡了所有重壓,雲破月出:“這幾句話跟我說的不差什麼,就是少了幾句,我後頭還說:小九,老祖宗若是給你氣受,回頭我就讓老祖宗難受去。”

“你個……”

“我知道,我個小兔崽子。”江陵給了梅疏遠一個眼神,梅疏遠便從儲物袋中,搬出一罈壇美酒,“這個時候還提什麼陳年舊事?多煞風景啊。”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沒什麼好說的正好,我們三個來喝酒。”江陵掀開酒蓋,扔給老祖宗一罈,又遞給梅疏遠一罈,自己也抱著一罈,“來,人生得意須盡歡。”

江陵提起酒罈,就要豪氣幹雲直接喝時,又停住,歪頭從酒罈後面瞧著老祖宗,眉眼彎彎:“對了,老頭子,有句話忘記說了。”

“哼!”

江陵輕笑:“我回來了。”

“還有,一切都過去了。”

老祖宗微愣,心中的怒火不知怎麼,忽然消了下去。

月上中天時,江陵三人把幾十壇酒喝了個乾淨。

老祖宗完全醉了,抱著泥紅酒罈,不顧形象的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江陵醉的厲害,站都站不穩,兩條小腿直打顫,被梅疏遠半揹著走在青石小道上時,還在迷迷糊糊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好不容易到了江陵原先的房間,梅疏遠給江陵喂了醒酒湯,又用法力溫了熱水,讓他自個兒洗洗酒氣去。自己則隨便用個清潔術,然後坐在迴廊的臺階上,仰望天上那輪明月。

月色籠罩在他身上,宛如披了層寒涼霜衣,冷清如謫仙。

他的聽力極佳,聽到了水聲逐漸平息,隨後是衣裳摩挲的聲音,最後是時輕時淺的腳步聲。

梅疏遠便想,江陵的酒應該醒了大半,但是他身體還未痊癒,不如以前,今夜喝了這麼多烈酒,因此腳步還有些不穩……

“疏遠……”江陵呢喃,聲音透著幾分暗啞,隱約有幾分惑人。

隨後,他在梅疏遠身伴落座,手撐著下頜,歪著頭望著梅疏遠。

他鬆鬆垮垮套著一件外袍,外袍寬大,隨著他坐下,露出性.感的鎖骨以及修長的腿來,裡面竟然什麼都沒穿。

“嗯。”梅疏遠回視,目光明澈如碧。

“你想起來了,對不對?”江陵微微傾身,神色說不出的期盼,“全部想起來了?”

他的頭髮半溼半乾,披散在腰間,臉上被熱氣蒸騰出幾分紅暈來,大約是喝多了酒的原因,唇瓣柔潤如櫻。這麼靠近,水汽連同微不可聞的酒香一同拂過梅疏遠的鼻尖。

“是,我想起來了。”梅疏遠點頭。

“你喊我哥哥,說出我以前說過的話,我就知道你全部想起來了。”江陵笑了,明媚如繁花美景,“快告訴我,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一點一點兒想起來的,直到現在,完全想起來。”梅疏遠的目光無法自江陵身上挪開,他抿了抿唇,“想起來,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江陵上前一撲,緊緊摟住梅疏遠,用面容蹭著對方的臉頰來發洩心中的歡悅,可是即便是相擁依偎,他也覺得不夠。

酒後本來就不如平時冷靜,江陵這麼磨蹭,肌膚有些發燙。

“疏遠,你現在該回答我了吧?”江陵咬了對方耳垂一口,“你當初,為什麼不肯跟我睡。”

“……我先前不答,是因為我自己也不清楚。”

“現在了?”

“記起來了。”

“什麼?”江陵輕緩呼吸。

“哥哥,你自己說的。”梅疏遠聲音軟軟柔柔的,他喊這聲哥哥時,江陵疑心他在撒嬌。

“你跟我說的,這種事只能和自己最重要的人做。”

對方呼吸灑在頸項,江陵卻因為他的話而呆住。

“我那個時候,不確定你是不是我最重要的人。”梅疏遠聲音含笑,“就跟我非要出無望海,踏遍五湖四海、千巖萬壑,尋找你一樣……”

梅疏遠在江陵唇角親暱擦過:“只有你,不能錯!”

江陵如墜雲端,心尖都在顫抖:“現在確認了?”

“嗯……”

江陵撕開梅疏遠的衣袍,唯有一個字:“做!”

下一刻,江陵後背貼上木板,梅疏遠整個壓上來。

衣袍層疊,如雲輕墜,鴉羽長髮傾覆而下。壓抑的喘息,似哭非哭的呻.吟如棉絮般輕飄過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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