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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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靈則在床上扭成麻花。

“我……了無生趣。”

大長老躬身,“莊主慎言。”

“莊什麼主……”賀靈則艱難地翻了個身,他已經在床上躺了幾日了,除了拉撒,都不下地,連飯也在床上吃,而且懶洋洋的,大有一副“你不給我吃我樂得餓死”的姿態。

大長老被這副樣子氣死了,他十分想扇賀靈則一巴掌,但一則他可能先被賀靈則打趴,二則他也沒有十足把握篤定他人情感。

“教主,以我活了這麼多年來看……”大長老嚴肅地說。

賀靈則嗤笑,“得了吧,你活了這麼多年,一個老婆也沒混上。”

大長老:“………………”

好不要臉,教主你脫離處男之身好像還不到半個月吧?

大長老憋著一肚子,暗暗翻了個白眼,決心再不理會這教主了。

賀靈則總算把大長老氣跑,仍覺手足無力。

他實在沒有力氣做任何事了,沒有力氣去想譚藻的行為有幾分真心,沒有力氣再愛。

譚藻太可怕了。

譚藻承認過,他的一舉一動,全都有目的,無論對賀靈則好還是壞,暴跳或溫柔。當初賀靈則就沒能分辨出來,更遑論失憶之後。那麼當初譚藻是在騙他,之後又有幾分真心呢?

賀靈則知道自己和譚藻有不共戴天之仇,譚藻連性命都肯捨棄,何況是用床事來換取他的信任,這是再淺顯不過的道理。

賀靈則是不會再相信譚藻了,他不敢。

面對譚藻,他太容易被矇蔽,或者說心甘情願忽視。

如果真有報應這種事,大概遇上譚藻就是他的報應了吧。

還是離得遠遠的吧,執著如他,也算是怕了,事不過三,他若是栽第三次,也太離譜了吧。

賀靈則龜縮著許久,才從被子裡探頭下令,命山莊上下,全力追殺阮鳳章。

一碼歸一碼,阮鳳章是一定要死的。

另一邊,譚藻似乎是在昏迷中聽到了白山亭的話,已然不抗拒吞嚥。白山亭要將譚藻帶走,卻遭到了阻攔。

阮鳳章道:“譚藻情況不明,留在這裡,至少有唐老。”

“此處日日受奉聖教襲擊,才是最不安全的吧。”白山亭淡淡道。

阮鳳章語塞,臉色倏然沉下來,“前輩獨自帶著一個昏迷中的病人和一個弱女子上路,若是遭到奉聖教襲擊,恐怕很難全身而退吧?”

白山亭很容易便從他的話語中察覺到了微妙的不對,但並不驚訝,於白山亭來說,這個江湖並不那樣黑白分明,或者說人便不是黑白分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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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亭漠然道:“如果這是威脅,恐怕你要失望了。”

“不是威脅,而且關切,譚藻現在,如何經得起顛簸。”阮鳳章說罷,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常聽聞前輩千軍萬馬之中,來去自如,我們人數倒沒有千萬之眾,卻不知留不留得下前輩了。”

若單只嶧山劍宗現在這些殘兵,恐怕真的攔不住白山亭,但他豈是一個人,殷汝霖與祝紅霞已率眾來助陣。

他們三家是同氣連枝,尤其阮、殷二人,可以說如今武林局勢,皆因他們而定,二人情誼與默契都極深。而祝紅霞,四年中她得二人相助,成功掌控祝家,此為投桃報李是也。

白山亭縱是真有萬夫莫敵之勇,在這樣陣勢純熟,身手不弱的三方人中,如阮鳳章所說,帶著一個弱女子與一個昏迷之人,他也無法完全施展身手。

白山亭冷眼看著阮鳳章,“當年你說譚藻之求,無有不應。如今攔住我們,到底是為了譚藻好,還是一己私心?”

阮鳳章不驚訝於白山亭的敏銳,“抱歉。”

“抱歉?抱歉什麼?”白山亭說。

“非禮勿聽,在下卻……”原來阮鳳章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了,他雖在和白山亭說話,目光卻一直緊鎖在譚藻身上,“在下承認,這都是一己私心作祟。但是,如果真的只剩寥寥數月時光,在下不想遙遙掛念。”

白山亭心道難怪。

阮鳳章的行事一直是溫吞的,潤物細無聲的,乍然如此強硬,自然是知道了什麼。這不奇怪,白山亭早就發現,嶧山的人一直在羅那城盯著譚藻,他只是一直未說破,後來放心讓譚藻出去,也是考慮到這一點。

其實阮鳳章知道的,比譚藻想象的要多多了。

情愛傷身,說得再對不過了。

白山亭嘆了口氣,“他卻不會想和你相處。”

如果譚藻想和人熱熱鬧鬧地過完剩下的日子,他也不會陷入昏迷了。

阮鳳章露出一個冷靜到可怕的笑容,意義不明地“嗯”了一聲。

難道被騙的只有賀靈則嗎?

譚藻自長長的黑暗中醒來。

花羅趴在他手邊睡覺,被他的動作驚醒,“阿荇,你醒啦。”

譚藻看她笑得開心,有些虛弱地道:“被人關起來還笑這麼開心?”

花羅一時愣住了,氣鼓鼓地道:“原來你都知道啊。”

“嗯,”譚藻道,“雖然昏著,但是都聽到了。”

“那你怎麼現在才醒來!”花羅真想掐一掐他,但是譚藻如今瘦得厲害,她真怕自己手一重就將人弄傷了。

“唉,”花羅似模似樣嘆了口氣,“我去叫大哥來。”

“等等,”譚藻叫住她,“你叫阮鳳章來就行了。”

“不行!”花羅一下叫起來,“那個傢伙心懷不軌,萬一他把你□□了怎麼辦?”

譚藻:“……”

譚藻:“你來中原才多久,漢話已經流利到這個程度啦。”

“那不重要,”花羅嚴肅地道,“你可不要犯傻,我覺得你應該繼續裝昏迷。”

“其實我已經裝很久了。”

花羅:“……”

花羅還在喋喋不休,不肯幫譚藻去喚人,還一心讓他繼續裝昏迷,好像不這樣貞操就會有危險。但是這裡是阮鳳章的底盤,縱然她不叫,阮鳳章自己也是會來的。

“聽說小譚醒了,特來拜訪。”阮鳳章在門外輕聲說,但是房內的二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花羅臉色十分不好看,走過去開門,想要斥責阮鳳章聽人牆角。

阮鳳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外一甩,自己閃身進來,反手關上門,一氣呵成,幹淨利落地將花羅關在門外。

花羅:“……”

“你醒了。”阮鳳章也是重傷方愈,倒也說不上他和譚藻哪個看上去更虛弱些。

譚藻定定看著他,“我不問你為什麼,我只問你,要做到什麼樣子才罷休。”

阮鳳章淡淡的笑著,“現在就很好了,我沒有賀靈則那樣痴心妄想,也沒有他那樣貪心。”

賀靈則苦求譚藻愛自己,無時無刻不想靠近他,但是阮鳳章不會了,他一旦知道不可能,就不去做無用功,甚至這些天,花羅和白山亭將他拒之門外,他也沒有強行進來。

他只要知道譚藻在這裡,在自己的掌控中,就舒服了。

在譚藻死之前,他不打算讓譚藻見到賀靈則。

甚至他的性格,讓他對譚藻是否真的會死,也產生了懷疑。

那些死後之事,會否只是譚藻的黃粱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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