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番外二: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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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淑琴年輕的時候, 家裡條件不好,加上她自己長的也一般, 年過三十還是沒找到婆家。

在那個年代, 她這個年紀已經足夠讓左鄰右舍親朋好友在背後指指點點, 背上了老姑娘的名頭。

孟淑琴對於嫁人這件事倒是可有可無,不過家裡的壓力不小,再就是, 大概是在幼兒園裡工作久了,她還是挺想要一個孩子的。

就在這時候, 有人為她介紹了一個名為鍾致遠的男人。

對方比她大了幾歲, 據說是個鰥夫, 身邊還帶著個不滿一周歲的孩子, 說是想找個踏實善良的女人照顧家庭和孩子。

後媽不好當,孟淑琴一開始也猶豫過, 不過家裡人都勸她先見見人再說,對方雖然年紀不小,還帶著孩子, 可經濟條件不差啊,對於同樣不年輕的孟淑琴來說, 是個很過得去的結婚物件。

這話裡話外都是年紀大了, 別再挑了,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孟淑琴嘆了口氣,便赴了這個約。

見了面之後, 鍾致遠的形象跟她想象的差不多,不美不醜,不溫不火的一個人,不過面相看著還挺和善。

孟淑琴對於這個相親物件感覺還行,覺得是個可以搭夥過日子的人,對方看起來對她印象也不壞,於是二人定下了第二次的會面。

臨走的時候,孟淑琴主動提出了下次讓鍾致遠把孩子帶來的要求,而這顯然讓鍾致遠很滿意。

孟淑琴看得出來,她其實是有一點心酸的,總覺著對方說白了是在找一個長期的合格保姆。

但她頂著家裡人催促且不耐的眼神,實在是待下去了,被逼得狠了,就生出了破罐破摔的念頭。

儘管內心對相親也是不情不願,對鍾致遠感覺亦是普普通通,但孟淑琴是真的喜歡鍾雲從的。

她第一次見到鍾雲從的時候,他還是個小不點,只長了兩顆牙,小對眼,呆呆的,還流著口水。

跟同齡的小寶寶比起來,這孩子長得不算討喜,有點瘦弱,一看就是沒照顧好的。

不過這世上可能真有緣分一說,這個不夠白胖可愛討喜的小孩子,就是合了孟淑琴的眼緣,原本對當繼母、保姆的那點委屈,在抱起他之後,也煙消雲散了。

“這孩子還很小,不記事,”鍾致遠在一旁察言觀色,丟擲了一根對孟淑琴來說誘/惑不小的橄欖枝,“咱以後可以不提他生母的事,讓他把你當親媽。”

孟淑琴自然樂意,但對鍾致遠那個未曾謀面的前妻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期期艾艾地問道:“要是孩子的親媽知道了……會不高興吧?”

鍾致遠搖搖頭:“她已經不在了。”

這個回答其實在意料之中,孟淑琴沒有刻意打聽過,但也有自己的揣測,如果只是離婚或者分開,這麼小的孩子通常都是跟著媽的。鍾雲從這個情形,一般都是媽不在了。

她更加心疼這個孩子,也有些好奇他生身母親是怎麼去的,不過怕戳人傷疤,她還是謹慎地保持了沉默。

鍾致遠是個精明的人,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主動告訴她:“剩下孩子之後不就就得了急病,沒搶救回來。”

孟淑琴很是怔忡了一番,鍾雲從那會兒正在長牙,牙床癢的厲害,基本抓到什麼都往嘴裡塞,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一個小積木送進嘴裡了。

孟淑琴趕緊給他拿出來,然後摸摸他的頭,嘆氣:“也是個苦命的。”

鍾致遠問她:“那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孟淑琴輕拍著坐在她膝頭不安分地扭來扭去小可憐的背,垂下了眼:“我怕……以後孩子知道了真相,會怨我。”

鍾致遠的表情很平靜:“我也不瞞你,我跟他媽媽感情一般,之前我們也發生了一些不愉快,而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些事情。”

“我希望他能有個好母親,”鍾致遠對她笑了一下,“而親情這種東西,也不完全是建立在血緣上的,不是嗎?”

孟淑琴被他說服了。

是的,說服,而不是打動,儘管之後在同一個屋簷下,相敬如賓地當了許多年夫妻,孟淑琴還是覺著自己其實不怎麼瞭解這個看起來親切和藹的丈夫。

不過也無所謂了,她是一個很容易知足的人,丈夫每個月都會交一大筆家用,兒子活潑可愛,她對這樣的家庭氛圍挺滿意。

哪怕她一直也沒有自己生一個。

要說一點遺憾都沒有是假的,但孟淑琴把鍾致遠那句話記在心裡,加上鍾雲從完完全全把她當親媽了,在這樣的滿足感之下,那點遺憾就跟水面上的漣漪一樣,偶爾會泛起,但無傷大雅。

鍾雲從一天天長大,變成了一個帶著點被寵壞的小脾氣的小少爺,孟淑琴嘴上嫌棄的要命,每次看他逃學玩車打遊戲都免不了唸叨大半天,但就像每個母親一樣,內心仍是以他為傲。

因為她知道他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孩子。

在她以為可以順風順水地走完下半輩子,等著過上看他他成家立業,而她含飴弄孫的日子的時候,接二連三的打擊來了。

先是丈夫鍾致遠失蹤,三個月後,兒子鍾雲從也神秘消失。

這兩個人什麼音信都沒有留下。

失去了生活重心的孟淑琴一下子就垮了。

找了大半年都沒有任何線索,警方那邊不止一次暗示她人很可能已經不在了,讓她放棄,孟淑琴自己也絕望的不行,想著乾脆一了百了,跟著兒子一起去算了。

可就在這時候,鍾雲從回來了。

孟淑琴一開始還不敢相信,以為是自己在做夢,直到鍾雲從給她一個擁抱,微笑著說了一句:“我真的回來了。”

她這才知道奇蹟真的發生了。

在最初的狂喜過後,她敏銳地察覺到了鍾雲從身上的巨大變化,之前她兒子明明還是個有點嬌慣、天真,不夠成熟的小孩,可短短半年時間,突然就變成大人了。

沉默,穩重,成熟,如今他透出來的所有特質都跟從前相反。

但孟淑琴並未感到欣慰,反而心酸不已,她將鍾雲從的這番劇變歸咎於鍾致遠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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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鍾致遠的死,孟淑琴還是難過的,但比不上兒子平安歸來的喜悅,說到底,她跟鍾致遠,只是搭夥過日子的兩個人,時間再久一點,或許能變為親人。只不過他們都沒能等到那一天而已。

“你不會再走了吧?”經歷過一次天崩地裂,孟淑琴變得患得患失,尤其鍾雲從還三天兩頭往外跑,終於有一天忍不住問了,鍾雲從一怔,旋即笑了起來:“不會了,就算有也是暫時的,遲早要回到您老人家身邊,好好孝敬您的。”

“臭小子,說誰老呢?!”孟淑琴笑罵道,跟著又衝他擠眉弄眼,“就你一個人孝敬我?那我可不要。”

她本意是催婚,不曾想鍾雲從忽然就不吭聲了,眼神一下子黯了下來,把孟淑琴給驚著了。

“那個啥,其實你也還挺年輕的……不著急,咱們不著急。”說這話的那會兒,鍾雲從已經快三十了,孟淑琴覺得他這個年齡就算不成家身邊也該有個人了,不過見他這副模樣,又趕緊改了口。

鍾雲從卻笑了起來:“是這樣的,媽,其實,我有個喜歡的人。”

孟淑琴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啊”了一聲,又聽到他說:“不過,他生了重病,現在……還沒辦法帶他來見您。”

孟淑琴後知後覺地將他的話理順了,而後倒吸一口冷氣:“……什麼病啊?”

不怪她這麼一驚一乍,因為鍾雲從的語氣,聽起來實在讓人不放心。

至於是哪個“ta”,孟淑琴是個偏傳統的人,完全沒多想。

不過鍾雲從還是沒有把那個人的病情告訴她,只告訴她:“不用太擔心,他會好的。等他好了,我就帶他來見您。”

孟淑琴小心翼翼地應下了,之後再也沒提過讓他找對象的事兒。

又過了幾年,她都要忘了這回事,成天忙的不見人影的兒子又消失了一陣子,然後給她一個電話。

“媽,您準備一下,過兩天,我就帶他回來看您了。”

孟淑琴一開始沒聽懂,大大咧咧地問了句:“誰啊……”結果問到一半,冷不丁地反應過來了,驚喜的話都說不利索了:“那個,就是你之前說過的……意中人?病好了?”

鍾雲從笑著回她:“是啊,好了。”

孟淑琴很是唏噓:“真不容易,病了那麼久……也是個苦命的。”

過後又緊張起來:“我該準備些啥?人家喜歡什麼?你趕緊告訴我!”

不知道她這話怎麼戳中了鍾雲從的笑點,他在電話那頭笑了好一會兒才對她說:“不用準備什麼,一頓便飯就行了。”

孟淑琴還是不放心:“那有沒忌口的?或者特別喜歡什麼?我好避開。”

“不用,他不挑食,什麼都吃。”

通話結束後,孟淑琴老鬱悶了,總覺著兒子對人家不夠重視。

她下定了決心,既然如此,她這個當媽的必須替兒子表現出誠意,等那位來家的時候,感受得到排面。

與之相反的是鍾雲從那邊,他一掛了線就抱著肚子狂笑:“你知道嗎?我老媽剛問了跟你一樣的問題……”

蘇閒被他這麼一說,不由得又忐忑了幾分:“……什麼?”

“她也在問我你的喜好。”鍾雲從聳聳肩,突然衝他擠擠眼,“我有預感,你們應該能處的挺好。”

蘇閒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要是處不好呢?”

“……”鍾雲從正在喝水,聞言差點被嗆到,他放下水杯,狼狽地抹了把嘴,“不至於吧蘇大長官?區區一個老太太都搞不定?”

“難說啊。”蘇閒狡黠一笑,“如果你不想夾在兩邊受氣的話,最好還是把她的喜好跟我透露下吧。”

鍾雲從湊到他身邊,搭上他的肩,嘿嘿一笑:“她最喜歡的,當然是我這個寶貝兒子了。”

蘇閒滿臉黑線:“……你臉皮掉地上了。”

“我告訴你,”他一本正經地威脅道,“我媽要是知道你這樣說她兒子,肯定不會喜歡你了。”

蘇閒:“……”

察覺到他整個肩膀都僵硬了,鍾雲從忍俊不禁的同時,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才實話實說:“其實她也沒什麼特別的愛好,一定要說的話,就是珠寶和麻將……都特別庸俗是不是?”

“還好吧。”蘇閒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眉頭微皺,看樣子已經進入了思考狀態。

鍾雲從故意逗他:“那個啥,我認識你這麼久,也沒發現你有什麼資產……珠寶就先排除了。”

蘇閒:“……”這是變相的吐槽他窮嗎?

“那就剩下麻將了,說實話我也想不出跟麻將有關的禮物,總不能送一副麻將牌吧?”他開始瞎出主意,“不如你臨時抱佛腳,趕緊學會打麻將,到時候多陪她打幾圈,她肯定心花怒放!”

蘇閒這回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至於他到底準備了什麼禮物,鍾雲從一直很好奇,死纏爛打問了不知多少次,可惜蘇閒意志堅定,守口如瓶,一個字都沒透露。

“到時候就知道了。”

離開夢川後,並非一帆風順,但回家看看的時間還是有的。

“緊張嗎?”

電梯快到的時候,鍾雲從特意問了一句,蘇閒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沒有。”

結果鍾雲從拉他手的時候,摸到了一手心的汗,他登時對這個死傲嬌無語了:“這就是你說的不緊張啊?”

“……天氣太熱了。”

“都快十二月了還熱?”

蘇閒索性不吭聲了,鍾雲從搖頭失笑,同時拿出鑰匙開門。

“媽,我回來了!”一進門,他就嚷嚷開了,緊接著,孟淑琴就從廚房裡探出一個頭:“就你一個人?不會吧?!”

蘇閒聽到這話,驀地一個激靈,忽然就有了點退縮的想法,然後就聽到鍾雲從說:“不是啊,還有個人。”

說著,鍾雲從回頭含笑看了他一眼,又轉回去:“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朋友。”

蘇閒看了他一眼,而後上前衝孟淑琴微微欠身:“您好,我是雲從的……朋友。”

孟淑琴看起來非常驚訝的模樣,讓蘇閒有些意外:帶個朋友回來而已,至於反應這麼大嗎?難道鍾雲從以前都沒有朋友?

說起來,“朋友”這兩個字,此刻還真是讓他心情複雜。

孟淑琴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後者的目光略有些不安,但並沒有退卻,而是坦然地與她對視。

孟淑琴的心臟一下子柔軟下來,她愛憐地看了一眼鍾雲從,又恢復了先前的笑容,熱情地拉著蘇閒的手:“終於見到本人了,從從跟我提過好幾次了……對了,還沒告訴阿姨該怎麼稱呼你呢。”

母親的反應讓鍾雲從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他連忙把蘇閒介紹了一番,孟淑琴又拉著他看了好一番,嘴裡嘖嘖稱讚:“小蘇長得真好,比我這倒黴兒子帥多了……”

鍾雲從聽不下去了,一張臉拉的老長:“孟女士,你再廢話下去,鍋裡的菜要糊了。”

隱隱的焦味令孟淑琴一聲驚呼,立馬飛奔回廚房,然而嗓門一刻都沒斷過:“小蘇喜歡吃什麼啊?你說,阿姨給你做!”

蘇閒擦了擦額角的汗,賠笑道:“什麼都可以,我不挑食的……您不用太麻煩。”

鍾雲從偷笑:“行了,先坐下來吧,我倒杯水給你。”

飯桌上,孟淑琴不停地給蘇閒佈菜,同時讚不絕口,從各個方面,各種角度把他誇了一遍,把蘇閒誇的心虛不已,同時也被她話裡時不時冒出的查戶口式的盤問整的壓力山大,面部肌肉都給笑僵硬了。

被冷落的鍾雲從瞧著蘇閒堆成小山的碗,又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碗,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孟女士,我也想要雞腿!”

孟淑琴白了他一眼,隨手夾了塊雞胸脯給他:“沒了,你湊合著吃吧。”

鍾雲從憤怒了,拿著筷子敲著碗:“兩個雞腿呢!就算給他一個,那還有一個也該輪到我了吧?”

“人家小蘇第一次來,吃倆雞腿怎麼了?!”孟淑琴也抄起筷子,架勢比他足多了,“你再給我敲一下?信不信老孃抽你?”

她積威甚重,鍾雲從立馬就偃旗息鼓,乖乖地扒起飯了。

蘇閒見狀,從碗裡的菜品裡找出雞腿,撥了一個給他:“沒關係,我吃一個就夠了。”

孟淑琴笑眯眯地打量著他:“我兒子真是好眼光。”

蘇閒一怔,鍾雲從不知怎的,突然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咳咳,孟女士,”雞腿也堵不住他含糊的吐槽,“你今天的菜真的燒糊了……”

孟淑琴大怒,卻又顧忌著蘇閒不得不忍著,憋出一個假笑:“小蘇,阿姨的菜,不好吃嗎?”

蘇閒很給面子:“沒有的事,我覺得挺好的。”

鍾雲從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同時接收了孟女士拋過來的得意的小眼神——這樣的大帥哥,還不是要捧著我?

給鍾雲從氣笑了。

蘇閒也在苦笑,不過主要是煩惱怎麼消化掉孟女士給他加的這堆菜。

晚餐結束之後,孟淑琴還是閒不下來,一邊給他們削蘋果吃,一邊拉著蘇閒嘮嗑。

眼看她又不自覺地開始查戶口,鍾雲從見蘇閒冷汗直冒的模樣,開口解圍:“哦對了,蘇閒,你不是給孟女士準備了禮物嗎?”

他這話一出,兩個人都是一怔,旋即孟淑琴興奮起來:“喲,原來小蘇還給我帶了禮物,這多不好意思啊……”

蘇閒有點不好意思,但迎著孟淑琴期待的目光,也只好拿出了自己準備的東西:“一點心意,希望您會喜歡。”

鍾雲從也伸長了脖子去看,他好奇很久了。

蘇閒拿出的是個小盒子,看著像個首飾盒,鍾雲從暗笑:真送了珠寶啊……嘖,不會是下了血本吧?

孟淑琴也覺著有點貴重了,連連搖頭:“哎喲,這也太……不是阿姨說你啊小蘇,隨便拎點水果糕點就行了……”

鍾雲從碰了下孟淑琴的肩膀:“您先開啟看看嘛。”

他心裡跟貓爪撓似的。

孟淑琴自己也挺好奇,嘴裡埋怨歸埋怨,還是掀開了盒子。

結果……裡邊是一枚麻將牌。

倒不是普通的那種,而是玉石質地的,方方正正的白色玉璧中間用綠色的翡翠鑲了個“發”字,相當喜慶。

這個禮物一出,鍾式母子都沉默了。

蘇閒有點扛不住,輕咳一聲:“那個,我聽說雲從說,阿姨喜歡珠寶和麻將,這是個……墜子,您可以把它掛在項鍊上……”

孟淑琴捧著這枚“發”字牌吊墜,忽然笑了:“這感情好,以後我打牌都戴著它,肯定無往不利!”

她喜氣洋洋地看向蘇閒:“這個禮物阿姨很喜歡!”

蘇閒這才略微安心:“那就好。”

鍾雲從卻在拼命地忍笑:“是不錯……就是土了點。”

言畢,他受到了四道冰冷視線的攻擊。

他不以為意,又開始挑事:“說起來,孟女士,你不也準備了禮物嗎?”

這回輪到孟淑琴焦慮了。

她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那個,還是下次吧……小蘇,你下次再到家裡吃飯,阿姨絕對給你準備個好東西!”

蘇閒正要禮貌幾句,卻被鍾雲從搶了話語權:“為什麼要下次啊?這次不行嗎?”

孟淑琴暗暗惱火,卻礙著蘇閒的存在,不好公開發作。

“那就這樣吧。”蘇閒隱約猜到了孟淑琴為難的緣由,警告地看了鍾雲從一眼,後者還算識相,悻悻地做了個鬼臉:“不看就不看唄。”

孟淑琴這才大大地松了口氣。

臨告辭的時候,孟淑琴刻意把鍾雲從支開,跟蘇閒單獨說話。

蘇閒看著她,又多了幾分惴惴。

“我聽說,你們認識好些年了。”

孟淑琴的笑容讓蘇閒放鬆了一些,他點點頭:“是,八年了。”

“那應該他出去找他爸爸那段時間認識的吧?”孟淑琴有些感慨,“那孩子從小被我和他爸爸寵壞了,那個時候,一定給你惹了不少麻煩。”

蘇閒提起唇角,搖頭:“沒有,反而是之後,他幫了我,還有我們那邊的人,很多很多。”

孟淑琴的神情裡多了幾分自豪:“他其實還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也很願意幫助別人,從小就是這樣。”

蘇閒微笑頜首:“是,他很好。”

“不管怎麼樣,阿姨還是要謝謝你,在那個時候照顧了雲從。”她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們倆都是苦命的孩子,好不容易熬過來了,希望以後,也能一路扶持著走下去。”

蘇閒怔怔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回神,鄭重其事地應道:“會的。”

因為目前的規定是異能者不能在外過夜,回到居處之後,鍾雲從神神秘秘地湊到蘇閒身邊:“剛我媽跟你說了什麼?”

蘇閒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不告訴你。”

“……為什麼?!”

蘇閒不動聲色地拉開他們的距離:“你問那麼多幹嘛?反正我們只是朋友而已。”

鍾雲從無言以對:行啊,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哎呀,”他抓亂了頭髮,“我那時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介紹你,所以就……口誤了。”

“哦,原來口誤啊。”蘇閒挑起半側眉尾,鍾雲從腆著臉又黏了上去:“原諒我吧?”

“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蘇閒微微一笑,“朋友之間,是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

鍾雲從:“……”

“好嘛,”他嘆了一聲,舉起雙手,“我錯了,我道歉。”

蘇閒還是一臉冷漠:“哦?”

“下次我一定注意,彰顯您的名分。”他對天發誓,“再用‘朋友’這個詞,就讓我一輩子沒朋友……”

他一個誓沒發完,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人被按在了床上:“你再說這兩個字試試看?”

鍾雲從捧著他的臉,碰了下他的唇:“別不高興了,其實我媽早就知道了。”

蘇閒冷哼一聲:“知道什麼?”

“她知道的,”他又往他嘴唇上親了一下,“你是我喜歡的人。”

“這還差不多。”蘇閒牽起唇角,低下頭,細碎的吻從他的下巴一路盤桓至脖頸。

就在屋內的氣氛悄然發生微妙的變化的時候,呼吸已然紊亂的鍾雲從驀地又出聲了。

“對了,你不想知道我媽給你準備的是啥嗎?”

蘇閒右眼一跳:“你怎麼知道的?”

“之前你們說話,我溜去偷看了一眼。”鍾雲從賊笑,“想知道嗎?”

蘇閒冷漠地別過臉去:“不想。”

“我偏要告訴你——是她家祖傳的大金鐲子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我用手掂量了一下,別說還挺沉的,分量肯定足……”

“給我閉嘴。”

“嘖嘖,我本來以為你送的東西已經夠土了,沒想到我媽比你還土。”

“……鍾雲從,我看你真是欠收拾。”

“你說麻將牌吊墜跟大金鐲子哪個土味一點……唔唔!”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糖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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