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瀚學開了一瓶冰啤酒, 大口大口地仰口一口氣灌了半瓶, 然後舒服地“哈”了一下, 蒼白的臉上浮起淺淺的坨紅。

自顧自笑起來。

他仍穿著睡衣, 脫了鞋子，光著腳, 盤腿坐在羊毛地毯上, 不要太愜意。

他正想再來一局遊戲, 但在開始遊戲以前得點支菸，他掏出口袋裡被捏扁的軟煙盒, 想倒出一支煙，才發現已經空了。

“呀, 沒有了。”莊瀚學撓撓頭，轉身, 對秋哲彥說, “小秋, 你還有煙嗎？分我一支抽吧。”

與他不同，秋哲彥穿著一身他迄今為止花費最貴的西裝，不說腕錶、皮帶，連領針、領夾這種細節也都照顧到, 配上他英俊的臉龐，像是閃閃發光的小王子, 隨時可以參加名流晚宴。

秋哲彥困擾地盯著莊瀚學，又不知道拿這個懶東西怎麼辦好，直說：“沒有, 我不愛抽菸。”

莊瀚學問：“那可以幫我去樓下買一包煙嗎？我現在走不開。”

秋哲彥見他跟沒事兒人一樣，還有那麼幾分鐘懷疑一下是不是已經精神錯亂，記錯時間，問：“今天不是你生日？你不是和我說跟飯店訂了晚上六點的桌？現在已經四點了！你不但沒有換衣服，你還繼續打遊戲，你還喝酒，你還抽菸？？”

莊瀚學被兇的懵了，過了片刻，才慢吞吞地說：“不行嗎？不是才四點，還有兩個小時？那家飯店離我們這只有十五分鍾路，走路過去就能到了。時間綽綽有餘啊。”

秋哲彥又開始被他搞得要抓狂了：“這是誰生日啊？不是你要我陪你嗎？”

莊瀚學笑嘻嘻：“我生日呀。小秋你怎麼比我還緊張啊？”

“不用那麼認真啊。只是過個小生日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是因為你在國外長大，一遇上這種場合就想換西裝嗎？”

“你就是年紀輕，才把生日當回大事，到我這個年紀，我又不是小孩子啦。”

秋哲彥覺得自己又被這個男人牽著鼻子走了。他很想說，可是我喜歡你啊，這是我第一次陪你過生日，我當然要認真一點。

“你說好久沒人陪你過生日啊。我們是好朋友，我當然要認真。”

莊瀚學怔忡了下，笑眼彎成月牙：“你說的是，謝謝小秋。”

“小秋，你今天穿的這身好帥哦。我還是第一次見，都可以去當男模了。”

“我以前見過一些娛樂圈的男明星，我覺得他們還沒有你帥，你要是包裝一下，說不定也可以出道迷倒萬千少女。”

秋哲彥沒有半點興趣，他焦躁地腹誹：我不想迷倒萬千少女，我就想迷倒你。

莊瀚學說著伸手拉他：“小秋，過來過來，陪我打兩盤遊戲。我們就出門，好不好？”

秋哲彥說：“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陪你打遊戲。”

“什麼？”

“你先坐在這別動。”

秋哲彥去臥室拿了兩雙白襪子，走過來，半跪下來，抓著莊瀚學的腳踝：“說了多少次了，記得穿襪子。”

莊瀚學像是少爺一樣，隨便地由著秋哲彥擺弄自己的腳丫，秋哲彥給他掏襪子，手輕輕摸他的腳背和腳心。男人的腳，小不到哪去，莊瀚學的腳很瘦，骨頭和青筋都很明顯，還有夏天穿人字拖曬出的淺淺印子。

他好喜歡。

套上白襪子更喜歡。

有點癢，莊瀚學笑，他想起件事。

秋哲彥給他穿另一只襪子的時候，他的腳趾動起來，說：“小秋，你看，我可以用腳趾比v，是不是很厲害？好笑嗎？哈哈哈哈！”

本來還有幾分旖旎氣氛，都被莊瀚學瞬間給毀了。

秋哲彥哭笑不得，但對這傢伙又生不起半點氣，跟著笑了。

莊瀚學還說：“你要不要試試看？”

秋哲彥在莊瀚學面前還有點酷哥包袱，暫時不想放下，說：“你還要不要我陪你打遊戲？”

莊瀚學的心思一下子轉移：“要要要。”

莊瀚學按著秋哲彥的肩膀，讓秋哲彥坐下。

秋哲彥乖乖盤腿坐下，解開西裝的紐扣，問：“玩什麼？”

莊瀚學神秘兮兮地說：“我新買的遊戲，我一直想讓你玩玩看。”

遊戲投在電視屏幕上。

五個風格各異的美少女嬌滴滴賣萌。

秋哲彥滿臉黑線，居然是galgame。

他從不玩這種和紙片人美少女戀愛的遊戲。

莊瀚學看他一臉不自在就覺得有趣，從背後雙手搭在他肩膀，握著他的手拿起遊戲手柄，臉頰幾乎要貼他的臉頰，靠的這麼近。

害得秋哲彥心亂跳。他對美少女一點興趣都沒有，滿腦子只惦記著掛在他身上的老宅男。

秋哲彥無奈地說：“我沒玩過這種，我玩不來的。”

莊瀚學惡趣味地說：“就是你以前沒玩過才有趣嘛，嘻嘻。小秋你說這話好像處男一樣，我彷彿給你破-處。”

秋哲彥身體裡那股燥熱又開始蠢蠢欲動，這傢伙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直男就是麻煩，口無遮攔，動不動開黃-腔。還給我破-處……這一個多月來，我有無數次機會可以cao你好嗎？

但只是想想，他哪敢越過雷池哪怕半步。

莊瀚學的前胸貼著他的後背，雙手握著他的手，手心熱乎乎的。

他覺得自己所有被莊瀚學無意觸碰到的地方都像是被燙到，真是煎熬，如隔靴搔癢，不得其要。看得著，吃不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憋紅臉，不敢回頭，脖子僵硬，他都怕自己一轉頭，就會親到趴在他肩膀的莊瀚學。

好想親一下，又不敢，怕太突兀，惹他厭惡。

他沒追過直男。

直男該怎麼追啊？

莊瀚學還握著他的手，教他操作：“……很簡單的，選擇選項就可以了。”

“先選一個你喜歡的女孩子作為物件攻略吧？”

“你喜歡哪個？”

“御姐？蘿莉？傲嬌的？清純的？”

我喜歡懶的。秋哲彥心猿意馬地想。

他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讓莊瀚學在他身上多掛幾分鐘吧。他好多吃一會兒豆腐。

莊瀚學放開手：“你自己挑一個喜歡的妹子吧。”

秋哲彥說：“這裡面沒有我喜歡的型別。”

莊瀚學問：“那你喜歡什麼型別啊？”

莊瀚學像才想起來：“對哦，我從沒有聽小秋你講過前女友，你喜歡怎樣的啊？還是你沉迷鑽研技術，從沒有談過戀愛？”

莊瀚學順著自己的想象，驚訝地問：“小秋你該不會生理上也是處男吧？”

秋哲彥被他逗得快炸毛：“我才不是。”

莊瀚學立即改變說法，笑嘻嘻：“我也覺得你不像處男，嘻嘻。”

秋哲彥：“……”

莊瀚學：“你還是趕緊挑一個吧。”

“要我幫你挑嗎？”

“我喜歡哈娜醬，挑她吧。”

秋哲彥才怦怦跳的心頓時又低落，莊瀚學選女人的手法多熟練，他還愛玩這種galgame……果然是直男。

秋哲彥覺得最近自己快瘋掉了，他一會兒覺得莊瀚學是純直男，一會兒又覺得好像沒那麼直，搖擺不定，翻來覆去。

每日都覺得甜蜜又痛苦。

天知道明明最初是他惡向膽邊生，想把莊瀚學拐過來，一步一步吃掉，但是真把人騙過來了，他的所有計劃都被打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莊瀚學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最大意外。

莊瀚學說：“小秋，我說一件事哦。”

秋哲彥問：“什麼事？”

莊瀚學冷不丁地問：“你都沒有生理需要的嗎？平時不手-衝嗎？”

秋哲彥：“……！！”

莊瀚學有點困擾地說：“小秋，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一週也要解決幾回。但是我都沒看到你弄過，在你家我都不好意思弄。大家都是成年男人，我說這個沒關係吧？”

秋哲彥臉爆炸紅，猛的轉過頭，兩個人的鼻尖碰了下，嘴唇差點撞上。

莊瀚學看到他紅彤彤的臉，愣住：“哈哈哈，小秋，你好可愛。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秋哲彥憋半天憋出幾個字：“你真是……太不要臉了。”

莊瀚學竟然還點頭承認：“哈哈，小秋你也二十六了，還臉紅啊？偷偷告訴哥，你是不是處男啊？我把我的80g網盤資源分享給你吧。”

肯定都是女人的，他才不要。秋哲彥說：“不用了，謝謝。”

莊瀚學一直覺得秋哲彥裝成熟裝穩重。

想想剛開始認識的時候，他竟然還有點被秋哲彥震住，現在認識久了，才發現小秋正直又純情。

珍惜物種好男人。

一逗就臉紅。

越逗越好玩。

莊瀚學的手故意貼在他前胸，說：“小秋，你是襯衣裡穿背心派還是不穿派啊？”

秋哲彥全身肌肉緊繃。

莊瀚學說：“你還有胸肌啊？……還有腹肌？你身材好好啊。”

到褲子邊緣，秋哲彥還沒說住手，他希望莊瀚學繼續摸，但潛意識明白，再摸下去，怕是要出事……

兩人都傻眼了。

秋哲彥忍了又忍。

但沒忍住。

莊瀚學停手，扒在秋哲彥肩膀往下看一眼，驚了。

秋哲彥悶聲說：“我不是處男，哥。”

說著，秋哲彥輕輕回頭，在這咫尺之間的距離，凝望著莊瀚學。

他本來就是混血，眼窩深一些，睫毛密長的幾乎可以放火柴，平時沒什麼表情都彷彿含情脈脈，這一帶上深情，能把人看得融化。

就是莊瀚學也有點頂不住，心莫名跟著怦怦跳。

他愣愣地想，小秋長得可真好看……

秋哲彥咽了咽口水，喉結滾動。

此時氣氛太好。

他覺得是個絕佳時機。

試探著。

緩慢地，輕柔地……接近。

垂下眼睫，看了看莊瀚學的嘴唇。

像在小心翼翼地捕獲獵物。

是你先勾-引我的。秋哲彥想，鼓起勇氣。

莊瀚學似乎也被放當下氛圍所懾住，回望著他，目光中沒有情yu，但有個不戒備的好奇心。

嘴唇堪堪要吻上去——

莊瀚學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猛然回過神，往後拉開距離。

接電話。

秋哲彥：“……”

莊瀚學轉過身：“……嗯，我去的，啊？是五點啊？我記錯了，不好意思，我現在就過去。”

秋哲彥也起身。

莊瀚學叫他像生氣了，連背影都能瞧得出他氣勢洶洶，心裡咯噔一下：“小秋。你去哪啊？飯店說時間快到了，我記錯預約時間啦，我們現在過去吧。”

秋哲彥悶聲惡狠狠說：“我去廁所！我解決一下再走。”

莊瀚學竟然還跟到廁所門口，隔著門板，嘴欠地說：“小秋，你這樣不行啊。你是不是憋太久了啊？我一個男人碰你，也沒摸哪裡，你都能有反應。”

“……”秋哲彥在心裡唸經：上他不上他上他不上他上他不上他……

莊瀚學：“小秋……”

秋哲彥：“你別站在門口！你去打盤遊戲！！”

莊瀚學這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哦，你好兇哦……我去打遊戲了。你還不好意思了……”

秋哲彥剛松一口氣。

莊瀚學的聲音又在門口響起：“小秋，你怕被人聽見的花。我給你放個音樂？？”

秋哲彥：“你打遊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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