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明天再更,不要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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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醒過來的時候,目光先在周圍溜了一圈, 沒發現康熙, 心裡有點失望。

一直近身服侍德妃的高嬤嬤見狀立即明白,揮退宮女太監, 低聲勸道:“娘娘, 萬歲原本打算過來,只是走到半道上, 聽說國公夫人突然去了,又折了回去。”

“去了?”德妃哪還記得先前那點彆扭,猛的坐起來追問道:“哪位國公夫人?”

“承乾宮那位的生母, 赫舍裡老夫人。”高嬤嬤給德妃壓了壓被角,繼續道:“娘娘也知道, 這幾日太醫院裡但凡是個醫術略高明的,都被萬歲留在宮裡給端貝勒治傷。這老夫人病重,按理說萬歲會撥太醫過去,可不知為何,國公府竟沒往宮裡報訊息, 只是用家裡的府醫診治。聽說人去的很快, 沒受甚麼罪。”

德妃沉默片刻, 靠在腰枕上冷笑道:“佟國維倒是心狠。”

高嬤嬤先是一愣, 隨即嘶了聲,驚道:“娘娘的意思是?”這只怕不能罷,要真是如此,佟家的人, 也著實……

“這有甚麼,死一個纏綿病榻的老夫人,就能為佟家換得聖心憐憫,換回子孫後代富貴承繼。若本宮能選,為了老十四,也沒甚麼捨不得的。”

“娘娘!”高嬤嬤埋怨道:“您這是說的甚麼話,眼看萬歲這般疼愛端貝勒,又看重王爺,您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是啊。”德妃蒼涼一笑,摸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心口,“萬歲挑中的,是佟家人養大的兒子。”

高嬤嬤眼見德妃這般,不由在心裡嘆息。

孝懿仁皇後,已經死了這麼多年,可還是這後宮所有女人的心結,更成了自己主子的心魔。饒是平素看起來再淡然無爭,這一關,卻始終過不去。

不過德妃畢竟是德妃,混跡後宮這麼多年,許多事情,經的多了,能承受的就不一樣了。

只是短短一瞬,她很快恢復如常,道:“佟家死了老夫人,又是萬歲敬重的舅母,加上舜安顏與嶽興阿那日趕去城外護送弘昊有功,來來去去,萬歲對佟家那點怨氣只怕就差不多了。沒有佟家頂在前頭,萬歲怕是要開始疑心內務府,你趕緊令人傳信,讓老四入宮來見我。”

高嬤嬤知道德妃驚厥是因為甚麼,自然也知道德妃此時一醒過來就要見四爺又是因為甚麼,她有些猶豫。

“怎麼?”德妃看出她的遲疑,“你是不是覺著我不該把老四找來?”

到底是真正忠心的人,見德妃發問,高嬤嬤就直言道:“娘娘,不是老奴多嘴。您讓四爺入宮,可是打算替十四爺求一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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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讓我不管十四?”

覺著這話音不對,高嬤嬤忙道:“老奴不敢。老奴的意思,是想請娘娘緩一緩。畢竟端貝勒才遇刺沒幾日,這烏喇那拉氏又下了大牢,再有弘暉阿哥那兒……接二連三的出事,想必四爺心裡不舒坦的很,您此時與他提十四爺的事兒,怕是四爺未必甘願啊。”

話說到這兒,依著高嬤嬤的身份已是大大的逾越,若不是從德妃還是一個小小的貴人開始她就在身邊服侍,伴隨深宮浮沉幾十年,她是無論如何不會說這番話的。

德妃自然明白高嬤嬤是忠奴,正是因為忠奴,有些話她反而說不出口。

難道要告訴高嬤嬤,自己其實就是個徹徹底底偏心的額娘,在這等緊要關頭,著實不想考慮老四的心情?

哪怕已偏心這麼多年成了習慣,有些話要真說出來,德妃還是覺得氣短。

她閉目思量片刻,道:“照本宮說的去辦罷。”話鋒一轉,似是辯解般道:“本宮也不只是為了十四,你別忘了,本宮乃包衣出身,烏雅一族,終歸是本宮的孃家。”

高嬤嬤心知這話半真半假,卻不敢再多言,依著德妃吩咐差人送信去雍親王府。

不過送信的人到了王府,才知道四爺竟然已進了宮,說是得知德妃驚厥,急急入宮探視。

報信的人又一路折回來,在宮門口好容易追上四爺,才想從馬背上翻下來請安,誰知眼前的一幕讓他差點沒從馬背上栽下來。

只見四爺與同時在宮門口候著入宮的十四爺不知為何起了爭執,先是十四爺臉紅脖子粗的朝四爺嚷嚷了幾句,接著十四爺直接從馬上跳下來跑到四爺面前,舉起馬鞭在四爺坐騎後頭用力一抽。四爺的坐騎受了驚,不顧侍衛阻攔,朝宮門奔去。好在四爺及時跳下來,前頭的侍衛又有網攔住了馬!

萬幸,萬幸!

太監拍拍胸口,自言自語道:“宮中驚馬,今兒這事兒小不了啊。”

的確是小不了。

一種兄弟中,四爺從小弓馬就不算出眾,今日算是運氣好,跳下來時沒出事,否則……

等坐騎被攔下來,四爺回頭瞪向十四爺,誰知十四爺還梗著脖子,四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甩袍角便要過去收拾十四爺。

誰知十四爺硬著脖子喘了兩口粗氣,身體一陣晃盪,竟然哇的吐出口黑血,一頭栽倒在宮門前。

“憂思成疾?”蘇景挑挑眉,看向魏珠。

魏珠勾著腰,“是,奴才聽太醫說十四爺是鬱結在心,不得抒發,所以才吐血病倒的。”

“如此。”想到德妃才過去的驚厥,蘇景玩味的笑起來。

魏珠察言觀色,摸不出蘇景的心思,只好盡本分道:“貝勒爺,您看奴才要不要挑些東西送到十四爺府上。”

“不必了。”出乎魏珠意料的是,蘇景並沒有發話讓他去送東西。

“貝勒爺,這……”

這可是親叔叔,要生了重病,您沒醒就罷了,您人是明白的,又知道訊息,連份探病的禮都不送。

“我說不必了。”蘇景冷下臉,對魏珠道:“你也不必讓人去探問。十四叔正值壯年,想必這一口血吐出來,反而神志清明不少。”

“啊?”魏珠張大嘴,這回是徹底不明白蘇景甚麼意思了。

得知蘇景不讓魏珠送東西去十四爺府上,康熙悶了片刻,將手裡的茶盅一扔,怒道:“都是些不省心的東西,非要把這點叔侄情分折騰完了他心裡才舒坦!”發了一頓火頭,康熙指著邊上的梁九功道:“你去,把太醫給德妃還有老十四診脈的脈案送去永寧宮!”

這可不是個好差事啊!

梁九功苦著臉,親自將東西送到永寧宮。

見德妃臉上雖帶笑,神色卻有些發慌,梁九功琢磨了片刻,點了德妃幾句,“娘娘,十四爺年輕氣盛,可您是宮裡的老人,有些事兒,還是得您提點著些十四爺啊。”

德妃心頭一顫,握緊邊上高嬤嬤的手,強擠出一絲笑意道:“本宮明白。”

“那老奴就告退了。”

跨出永寧宮宮門的時候,梁九功忍不住又扭頭望了望永寧宮三個字,搖頭嘆息了兩聲。

何苦呢,從宮女子爬到如今的地位,卻還想不明白,明明生了那麼出息的兒子,好日子還在後頭,非要惦記著跟死人的那筆債,把親生骨肉朝外頭退,偏幫個不成器的幼子。

萬歲已經在出手敲打,這要還是弄不明白,苦日子,可還在後頭……

與萬歲作對,就算昔年的太皇太后,都沒能謀算成啊!

“八爺,您可得想想法子,這咱們底下的人,可是親眼見著那女人帶著孩子進了直郡王府!”甄徽收到訊息,急的一頭冷汗,趕緊跑過來找八爺商量主意。

穿著身寶藍色繡團龍的八爺坐在書房裡端了一杯茶,唇角是慣常的笑痕,眼神依舊溫和清亮,假若不知他手裡那杯茶已然涼透卻未喝一口,他看起來,就仍是往常那位算無遺策,成竹在胸的八爺。

可他自己知道,他的心,確實是亂了。

若之前他還能說自己那位侄子將人帶走又公然在街頭繞了一圈不過是在示警他,敲打他,是無意得知他在一個地方藏了人,懷疑那女人和孩子是他的外宅,所以想要要挾。那麼,在此時,弘昊讓手底下的人明目張膽在窺伺下將人送到直郡王府,他已然不能再有任何僥倖的想法!

弘昊他,的確知道那母子是甚麼人,並且一直在等待一個時機,用這對母子給他雷霆一擊!

他帶走這對母子,想對付的從來就不是鹹安宮說是病重,實則圈禁的老二,而是要對付他!

事到如今,情勢變得如今這般局面,八爺只能苦笑。

他算中蒙古人不會願意大清有個志在草原且有能力插手草原的繼承人,算中天地會明知消息來源有詭異依然會出手,甚至算中萬歲不會相信他這個皇子會與反賊有關,算中萬歲認為公然用老大的人手反而不像是他的作風,也算中弘昊可能會僥倖逃脫,故此安排種種後手,可唯獨沒算到弘昊清醒之後會神來一筆,居然將那對母子用了起來,而且會直接把人送到老大手上!

弘昊啊弘昊,我用老大的部將來對付你,你,便要借老大的手來收拾我!

或者……

不好!

八爺忽然想到一事,頭腦一陣暈眩,猛的站起來,喘著粗氣道:“來人!速速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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