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想兒，你們是從本宮進宮就跟著本宮的，你們都是皇上賜下的人，本宮自然也相信你們。”回到殿內，鍾靈屏退了其他人，獨獨留下雲兒想兒和林姨。

雲兒想兒跟著她從延喜宮回來，哪裡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奴婢誓死跟隨娘娘。”二人立刻跪下表示忠心。

“你們跟著本宮，本宮自然也不會薄待了你們，你我主僕都在一條線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本宮不希望身邊的人出現背叛或什麼樣的情況。”其實對於這兩個人鍾靈還是放心的，到底是皇上給的人，而且一來就跟在自己身邊，她沒有薄待她們，她們也沒必要背叛自己。只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你們二人可還有什麼親戚？”雖然她們現在是忠心於自己，卻難保她們不會因為家人而被威脅。

雲兒想兒兩人哪裡還不知道鍾靈的意思，對視一眼，雲兒開口說道：“回娘娘，奴婢跟想兒兩個人本是老鄉，都是因為家中太過貧困，才送進宮裡來的，當時奴婢們都還年幼，加上後來家人並未來看過奴婢們。奴婢們早已忘記家人的樣子了。”

她們這是在坦白自己的身世來斷了鍾靈的後顧之憂。畢竟她們都是年幼進宮，加上家人不聞不問，若不是二人相互扶持，也未必走得到現在。在宮裡的宮女們為了能夠更好的活下去，每一個無不是使出渾身解數。

而宮裡，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你放心，本宮以後不會虧待了你們的。”沉吟了一下，鍾靈如此說道，“只是你們二人雖然可信，但是本宮裡面其他人卻不一定了，你們二人要細細觀察下面的人，看看可有什麼有用的人。”

“是。”雲兒想兒二人心喜，知道暫時算是過了這關。

“小姐就這麼相信她們？”在她們退出後，林姨忍不住問道。

“現在也只能信她們了，你也知道我沒有什麼可用的人。”鍾靈忍不住苦笑，“本來倒是沒什麼事，可是貴妃掌權，只怕日後連日常起居都要小心了。”

林姨似乎認同的點點頭，張嘴想說什麼。

“林姨有什麼話但說無妨。”鍾靈看見了她的神色。

“奴婢在宮裡倒是認識了一個老宮女，此人在宮裡數十年，倒是對有些事情瞭解的很。”林姨有些猶豫的說道，“奴婢也是湊巧才認識了她。”

“哦，此人是否肯為我做事？”鍾靈提起了興趣問道，她本來還奇怪林姨也不是什麼大家的丫鬟，但是偏偏處理雲祥宮的事情也沒有出過什麼差錯，原本以為是她天性謹慎小心，現在看來，倒是後面有人指導了。

“奴婢倒是可以勸勸她。”林姨的神色顯得有幾分把握。

“有了個宮裡的老人，倒是對我會有不小的幫助。”鍾靈很是感興趣，“就拜託林姨了。”

“只是林姨，你也要想好，若是今後繼續呆下去，林姨此生都不能出宮了??????”鍾靈有些含糊的說道。

林姨溫和的笑了笑，她自然知道鍾靈在說什麼：“小姐放心吧，奴婢夫君走得早，膝下又沒有孩子，奴婢也懶得理會夫家的那些事，只盼著小姐能夠好好的，奴婢自己陪在小姐身邊，也放心。”

鍾靈模糊的知道林姨年輕的時候或許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細問，只是感動的握住了林姨的手，這個人倒真的有些像她的親人了，也是她在宮裡為數不多的可以信任的人。

“你對孤讓雲貴妃治理後宮的事情怎麼看？”涔墨將鍾靈召至了養心殿，隨意的問道。

“皇上要聽實話還是假話？”鍾靈反問道。

“孤只聽你的心裡話。”言下之意就是說不管什麼話，都要說出來。

鍾靈微微一笑：“依臣妾看，皇上這麼做倒是極對的。”

“怎麼說？”他想聽的可不是什麼恭維話。

“皇上畢竟是一國之君，不能總是注意著後宮的事情，前朝的事情已經分去皇上大部分的精力，為免皇上龍體受累，後宮的事情自然還是教給女人做。”鍾靈說到這裡看了涔墨一眼，見他有在認真地聽，便繼續說道，“後宮現在沒有皇后，那麼跟在皇上身邊比較久的，身份最高的就是貴妃娘娘了，以她的身份管理後宮倒是不會有什麼不妥。”

“而且皇上也說，貴妃娘娘頗具才幹，想來管理後宮也是容易上手的。”鍾靈依著那天聖旨的內容說道，而沒有說的是關於雲貴妃的家世，依她的看法，所有皇上都不會喜歡家世過大而難以束縛的妃子。只是這樣的家世確實為雲貴妃管理後宮添了不少顏色。

“你倒是聰敏。”涔墨淡笑著說道，“幾日不見，看你似乎長大不少。”

鍾靈心中一跳，差點以為涔墨是指她的身體長高了些。

“皇上？”她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那你說說，孤為什麼不立貴妃為皇后呢？”涔墨看著她繼續問道。

鍾靈心跳撲通撲通的開始加快，這也問我？但是皇上正看著她等著她回答，她也只有撐起笑臉故作無知的說道：“那是皇上不夠喜歡貴妃娘娘？”

雲貴妃的身世其實也完全配的上皇后這一位置了。只是皇上不提，誰也不敢先提。

“孤不喜歡她又怎麼會讓她當了貴妃，還讓她治理後宮。”涔墨神色莫辨。

鍾靈心中暗暗叫苦，皇上這分明是要她說出個一二來了。

“那是否是因為朝堂之上??????”鍾靈沒有全部說出來，其實無非是些帝王之道，平衡之道。雲貴妃的父親本就是當朝宰相，如果再當上皇后，就真的是權傾朝野了。

涔墨也沒有繼續逼問下去，雖然有些訝異鍾靈竟說中了一二，但也沒有因此生氣。雖說後宮不得干政，不許過問前朝的事情，但是後宮哪個嬪妃會什麼都不知道，相比較之下，鍾靈算是知道的很少了。只是，她居然還真敢說出來。他有些深意的眼光看向她。

鍾靈被他的目光看的心肝直跳，就怕是因為她剛才的言論引起了皇上的不滿或者警惕，她居然在猜測皇上的心意，這樣算是大不敬了。可是她也很冤枉啊，是皇上逼著她說的啊。

若是換了個人，或許鍾靈這樣的行為就是大不敬了，可是涔墨本就不是靠著正統繼承下來的皇上，而且從小受到那樣的待遇，並沒有接受過真正的帝王學，因此對於鍾靈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他倒是不甚在意的。

“你好像不太搭理你姐姐。”涔墨換了個話題。

本來鍾靈因為皇上收回了目光還松了一口氣，可是一口氣沒呼出來，又接了一個問題。心中暗暗叫苦，皇上今天這是怎麼了，是讓她來受審嗎？

“臣妾為什麼要搭理她，若是姐姐位分比我高，臣妾是不搭理也要搭理，可是既然沒有臣妾高，難道臣妾也要笑臉相迎嗎？”鍾靈故作不滿的說道。

“哪有你這樣的妹妹？”涔墨搖搖頭，對她的態度不以為意。

“哪有皇上這麼問的。”鍾靈說道，“明知道臣妾不喜歡姐姐還故意這麼問。”

“看你這般，倒是鍾家果真對你??????”涔墨看著她毫不掩飾的模樣，也松了口。

鍾靈對皇上知道這件事，一點也不奇怪，要是不知道，她倒是要奇怪幾分了。

“不過皇上，你是怎麼看姐姐的？”鍾靈有些好奇的問道。涔墨閱女無數，她倒是真想知道。

“你真想知道？”涔墨好笑的看著她，哪有嬪妃打探皇上對其他嬪妃的看法的，其他人無不都是自己小心觀察，謹慎推斷的。

不過鍾靈這個做法，倒是讓他很是舒心。

“當然想知道了，臣妾想知道，在皇上心中，姐姐是什麼樣子的。”鍾靈點點頭，她看得出來，皇上對比較直接的做法，相較於拐彎抹角的方法，接受度是高很多的。

“進退有度，溫柔小意。”想了想，涔墨這麼說道。

什麼嘛，看來皇上對姐姐也沒有很放在心上，又或者姐姐表現的太過小心，反而失了特色，才得到了這個中庸的評價。鍾靈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怎麼不說話？”涔墨看著她似乎有些滿足的表情，她滿足什麼，他也沒有說鍾貴人不好啊。

“臣妾已經知道啦，還要說什麼。”鍾靈瞪著眼睛故作乖巧。

“那你不想知道孤對你的看法？”涔墨忽然問道。

鍾靈心跳頓了一拍，毫不猶豫的堅定的搖了搖頭。

涔墨心中一樂，面色不變：“為什麼？”

“臣妾怕太高興了，會在皇上面前失態。”鍾靈做出一副很是認真地樣子說道。假裝沒有看見一邊林英一頓的身形。

涔墨一挑眉，不再言語，只是心中想給出個評價，卻一時又形容不出。

鍾靈其實並沒有說實話，她不是怕太高興了失態，而是拿不準自己在皇上心裡的地位，怕說出來反而傷了自己，也讓兩人尷尬，這樣，索性不如不說。

儘管她知道自己似乎是有些特別的，但是這個特別的比重，卻是不夠的。

唉，要是能以身救駕的話，自己應該會在皇上的心中比較重要吧。鍾靈忍不住有些狗血，卻知道不可能。皇宮本就警衛森嚴，加上如果連侍衛都救不了皇上，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麼救。

一個不好，再因公殉職，更是什麼都沒了。

鍾靈荒謬的想法一閃而過，便拋之腦後。

只是她不知道，在將來，她還真有一個救駕的機會，可惜在當時，救駕的卻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