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章 謝雲嵐,這便是你看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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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曦正要探頭朝外去看,被段奕伸手一拉摁回了車內。

他沉聲說道,"坐著,別動!我去看看!"

"一起!"雲曦拉著他的胳膊,"你不能總是將我丟下。"

"再不聽話便點了你的穴位!"段奕不由分手將她拍倒一邊,隻身躍下馬車。

青一看到他走來,忙說道,"主子,羅四被人擄走了!屬下派了兩人追過去了。"

他的手裡正提著劍,打馬走到馬車的近前來。

"那人的身手很快,屬下還沒有看清他的臉,他便不見了。"青龍也道。

雲曦的四個暗衛,朱雀與玄武正在查冥生,白虎帶著梅州的知州去了京城,便只剩了一個青龍跟著。

"那人長什麼樣?"段奕眯起眼眸,居然出現一個同他不相上下的人來!會是誰?

"穿一身墨色的大披風,個子...同主子您一樣,欣長身材,但...因為那人將整個頭都包著,看不出男女。"

看不出男女...,同他的個子一樣?

那麼說,就不是冥生了,冥生沒有他的個子高。

青一想了想,又忙說道,"對了,他的上半截臉上,戴著一個銀色的面具。"

戴銀色的面具的人?

段奕蹙起眉來,大梁有這樣的人嗎?

他的出現,只有曦曦超凡的聽力才聽到,可見,這人不簡單。

"有二人去追就可以了,現在,繼續往城裡走!要是再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管,當心中了惡人的奸計!羅四學藝不精被人擄走,捱打吃虧了活該!"他恨鐵不成鋼的怒道。

羅四是這幾個護衛中最弱的一個。

青一點點頭,"是!"

只擄走一個護衛?

段奕坐進了馬車,依舊擰著眉頭沉思。

"只有羅四不見了嗎?"雲曦問道。

段奕點了點頭,"是的。"

"為什麼會擄走一個護衛?還是想從咱們身上發現什麼,又擔心打不過便擄走一個武功差的護衛?"

"羅四最會偷懶,被擄走,讓他吃吃苦也好!眼下,你的安全才是最要緊的!"

段奕拍拍了車壁,馬車又繼續前行。

一行人已經快走到城門前時,忽然,從另一條道上,有人騎馬朝他們飛奔而來。

半夜三更單獨一人在路上行走,只怕是來者不善。

青一馬上警覺起來,手按著腰間的長劍。

其他的人也個個戒備著。

段奕也抓起雲曦的手。

反倒是雲曦淡淡笑起來,"是熟人,都不用慌!"

夜色太暗,等那騎馬的人走到近前,大家這才松了口氣。

"林姑娘,怎麼是你?"青一笑著問道,"剛才有人將咱們的一個護衛擄走了,大家都緊張著呢。"

林素衣?

林素衣被顧家收為義女的事,隨著顧非墨帶著人到了梅州,段奕與雲曦已經都知道了。

因此,見到是她來了,大家才放下心來。

段奕挑起了車簾朝外看去,只見蒙著面紗的林素衣將馬背上的人扔在地上,然後,她也跳下馬來。

地上的人顧不上拍身上的灰,一臉愧疚的站著,"主子,曦小姐。"

林素衣指著地上的人道,"他說是你們的護衛,所以我救了他,不過,淑妃卻被人劫走了。"

雲曦與段奕互相看了一眼,兩人一齊走下馬車。

"太子已經被抓,太子的幾個護衛也全部除了,這是誰劫的她?"雲曦詫異地問道。

林素衣抿了抿唇,道,"一個戴銀色面具的傢伙,二話不說,從我手裡搶了人就走了。武功詭異的高,眨眼便不見了。我追了一二裡路,愣是沒發現蹤影。"

雲曦眯起眸子,戴面具的人?目的是淑妃,難道是淑妃的同夥?

"你們也不用擔心,被那食血蠱咬著的人,是沒有藥解的,淑妃活不過十日,我只是看不到她在我的面前死掉,心中不甘而已。"林素衣走到雲曦的面前,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頭。

"嗯。"她點了頭。

林素衣作為顧家的義女,當然會幫著顧非墨除掉淑妃。

她也相信林素衣不會饒過淑妃,就算被人搶走,也一定是做了手腳。

那天在祭祀山上,林素衣看向淑妃的眼神,幾乎是帶著拆其骨頭的恨意。

段奕一言不發冷沉著臉走到羅四的面前。

羅四揉揉發暈的頭,嚇得跪下了,"主子。"

被人擄走,但羅四的身上沒有傷,這讓大家都很意外。

"那個擄走你的人是誰?將你擄走幹了些什麼?你又說了什麼?"段奕厲聲地問道。

"主子,屬下看不清他的臉,那人戴著面具...,他一直問著關於淑妃的情況,屬下發現他聽到淑妃的名字就將手指骨節捏得咔嚓響。"

雲曦眯起眼,那人有著恨意?

羅四又道,"屬下就想著他可能與淑妃有仇,就說了是林姑娘押著淑妃呢。然後...,他就帶著屬下找到了林姑娘,然後..."

"呵,小子,原來是你報的信!"林素衣頓時大怒,抬腳就朝羅四踢了兩腳。

羅四哭了起來,"因為他說,不告訴淑妃在哪兒,會回來殺了主子跟曦小姐,屬下就..."

林素衣本來怒火沖天,一聽這話,只得說道,"算了,為了一個要死的人,害了你們也不值,要抓便抓吧。"

段奕陰沉著臉盯著羅四,"回城後,兩天不準吃東西,蹲馬步到天亮!"

羅四松了口氣,還好,不是殺他,"是!"

而雲曦則是緊擰著眉尖,說道,"我猜,那個人一定與皇上,與宮裡的人有仇!"

段奕馬上回過頭來,"曦曦為什麼這麼說?"

雲曦道,"你還記不記得那一次,我帶著你第一次進謝家曦園的地道時?"

段奕點了點頭,"記得,怎麼啦,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在我們剛剛進入地道後,我便聽到了一聲嘯音,和那個銀色面具人剛才發出的一聲嘯音一模一樣。而且,那個人一出現,宮中便會有人遭殃。"

"..."

"去年的那一回,是假貴妃與皇上遇刺了,而今天又是不傷羅四,不傷素衣,卻只搶走了一個淑妃,如果是淑妃的人,在看到素衣將淑妃折磨得不成人樣時,怎麼會不對素衣出手,反而就此走了呢?"

"..."

"可見,他不是咱們的敵人,而是站在同一方的,與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是想將我們已擒拿到手的敵人據為己有而已。"

段奕擰著眉尖沒有說話。

林素衣看了一眼段奕又看向雲曦,忽然一笑。

"丫頭,分析的不錯。那個面具人搶走淑妃時,我便去追。當我不小心踩到茅草屋上時,屋頂忽然塌陷,我掉了下去,他還走回來看了我一眼。似乎想拉我上來,但我自己上來了,他卻又馬上跑掉了。"

眾人正在詫異那人會是誰時,被青一派出去的兩個護衛也回來了。

"主子,屬下們沒用,沒追上那個人,但,撿到一個東西。不知道有沒有用。"其中一人遞上一隻短箭上來。

另一人說道,"這是屬下們去追趕時,他人從他的袖中射出來的。"

雙頭蛇短箭?雲曦與林素衣同時大吃了一驚。

又出現了雙頭蛇箭!

宮裡出現過,她的父母被人刺殺時出現過...

"怎麼啦?曦曦?"段奕忙問,馬車頭的燈籠光,照著她微微泛白的臉色。

林素衣搶先一步將短箭抓在手裡。

她顫聲問那個護衛,"確定是看清楚了,是那個人射出來的嗎?"

護衛答道,"當然不會錯了,當時只有他一人!是我們追得緊,他發火了才射出的,我們讓過了箭,他趁機跑了。"

雲曦發現林素衣整個人都在顫抖,她為什麼那麼緊張?

林素衣卻是二話不說,跳上馬背,騎馬就朝原路追了過去。

"等我!素衣!"雲曦也要追上去,被段奕一把拉住了。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素衣拿走的那只箭,在我父親的屍體上也出現過,我也想去看個究竟,我要知道我父親是不是那個面具人殺的!"

殺她父母的那批人中,西寧月死了,淑妃也離死不遠了,四個護法只剩了一個冥生,那麼,就只剩持有雙頭蛇箭的人還不知是誰!

段奕朝那兩個剛回來的護衛說道,"你們兩人,速去跟著林姑娘!"

"是,主子!"

兩匹馬帶著兩人很快也消失不見了。

段奕將雲曦塞進了馬車裡。

"先回城休息著,這個人既然出現在梅州城,又帶著一個半死的淑妃,就不會跑太遠,你也不要太操心!"

"段奕...。"

"我知道你的想法,天亮了再出城也不遲!城外可遠比城裡危險大。"

"..."

雲曦知道又一個仇人出現,再無法靜下心來。

段奕不想讓她在兇險莫測的夜晚再逗留,將她帶回了城裡的南園。

城裡,從守城門的人到街上巡邏的人,都是段奕的人偽裝的,相對來說,夜晚的城裡比開闊的城外更安全。

...

林素衣追回到原來的那個農家小院,卻根本沒有人在。

她屏息聽著周圍的動靜,也是沒有聲音,慘淡的月色下,小院顯得陰森森。

那個人是不是蒼離?

會不會是他?

二十年不見,她早已記不起當年他的樣子。

不,她是根本就沒見過他的容貌!連他的聲音也不記得了。

"想不想看看我長得什麼樣?"那年,他道。"我的容貌只想給你看。"

"呵呵——"她騎著馬從城門口走過時,他攔在她的馬前仰頭看向她,漆黑如夜空的眸子裡閃著笑意。

一個小毛孩而已。

"姐姐忙著出征呢!自己玩去!"然後,從兜裡摸出一顆糖來扔給他。

她當時笑了笑,不屑的從他身邊打馬而過。

可,如果是他,他為什麼到梅州來?會不會破壞非墨的大事?

她有些懊惱,為什麼當年,她不留意一下他的身份,以至於到了今天,她對他一無所知而心煩意亂?

很快,段奕派來的兩個護衛追上了她。

"林姑娘,王爺讓在下們來幫忙。"

"好,跟我在這附近搜一下!"她道。

淑妃漸漸地醒了過來,原來天已經天亮了。

她望了望四周,發現自己被人扔在一間破舊的柴房裡。

昨天晚上,她被人從林素衣的手裡救出來。

她以為自己得救了,哪知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窩。

那個救她的黑衣面具人比林素衣的手段更兇狠。

到了這裡後,面具人提著她的頭髮就將她往地上一甩。

身子撞在一塊大木頭上,她差點就此摔死過去,當時心口一疼就吐了一口血。"有人折磨你的身,而我要折磨你的心!"他森冷的聲音如地獄裡的鬼魅,讓人不寒而慄,"心痛遠遠痛過身體的痛!你馬上就會懂!"她探頭朝柴屋外看去,發現此時沒有面具人的聲音。

她松了一口氣,便用手掌慢慢地往外爬。

而這時,有兩個婦人邊走邊說話走進一旁的屋子裡,她嚇得停了下來,不敢再動。

"嵐姑,剛才聽到村口有人在說書,那故事可嚇死我婆子了。"一個老婦說道。

"說書?說的是什麼故事?"這是一個年輕的婦人在問。

"說是什麼...如果被密林中的一種食血蟲子咬著不放,就將幾個月大的嬰兒殺掉熬成屍油,抹在身上,那蟲子就會全部死掉,抹到臉上,容貌還可以返老還童。"老婦道。

"什...什麼?"年輕婦人嚇得聲音都顫抖起來了,"世上哪有這樣的事?那說書的人瞎編排的吧?"

"不管是不是瞎編,你可得看好你的兒子啊,他才一百天吧?你又是一個人帶孩子..."

"嗯,明天就滿一百天了。文婆婆,多謝你提醒啊,我天天在屋子裡不出門,還不知道外面有這種傳說。"年輕婦人哄起了啼哭的孩子。

"你一個逃亂到這裡的小媳婦,孤身一人怪可憐的,我不幫你幫誰啊?咱們又是鄰居。"

兩個婦人又說了一些閒話,年老些的便走了。

嬰兒的啼哭聲也漸漸地弱下去,似乎是吃著奶睡著了。

而淑妃的心中再無法平靜下來。

嬰兒的屍油能殺死一直咬著她不放的食血蠱?

真是老天不絕她!

她耐心地等著,一直等到天黑。

萬幸的是那個黑衣面具人居然沒有再來找她。

淑妃趁著夜色朝那個屋子慢慢地爬去。

犧牲他人,讓自己活,她從小便是這麼過來的!

她暗藏在冷宮,指使著心腹太監們弄死了一個個後宮女子的孩子,而鞏固著自己兒子的地位!

因為她身在冷宮,誰也想不到是她幹的。

她又將毒殺皇子的髒水全潑在顧鳳的身上,讓那個目中無人心高氣傲的女人,成為人人口中的妒婦!

保護兒子,殺了顧鳳,真是一箭雙鵰!

淑妃拔下頭上的髮釵,撬開了屋子上的門軒,又一步一挪地爬到裡屋的床邊。

月光從小窗子裡射進屋裡來,照著床上睡得祥和的年輕婦人和孩子。

淑妃沒有半絲猶豫,從婦人的懷裡抱走了嬰兒。

因為擔心嬰兒醒了會啼哭,她伸手狠狠的掐了下去。

小小的嬰兒,哼也沒哼一聲,就再沒有機會睜眼。

她又順手從桌邊拿了一個火鐮,以作待會兒的點火用。

年輕婦人帶著孩子一人生活,顯然是累極了,睡得很死,還不知死神已奪走了自己的兒子。

而淑妃一手抱著嬰兒,另一只手在地上匍匐爬行朝外爬去,動作都比來時輕快了許多。

她沒有回到柴草屋,而是一步一步的朝屋子後面的小山爬去,那裡,隱蔽!

一直爬到了天亮,她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找了些乾柴,開始——煉屍油。

火苗已將嬰兒整個兒包了起來,一股噁心的臭味飄散在清晨的山林間。

而這時,山下漸漸傳來一個婦人的哭聲,"你在哪兒...,寶兒..."

淑妃嚇得拼命去撲那堆火。

但,那婦人來得很快,站在山坡上正好看到她在撲打著火堆,而火堆裡正燒著一團東西。

一聲淒厲的尖叫聲響起,那個被人喊作嵐姑的年輕婦人,如瘋了一樣衝向山坡下。

她赤手拔開火堆,將那已燒得半焦的死嬰抱在懷裡。

"還我兒子命來,你這個偷我兒子的賤婆子——"

她如瘋了一樣,揪起淑妃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淑妃則忙說道,"你兒子不是我殺的,他已經死了,我是好心想燒了,傳說,嬰兒肉身不能入土,只能是灰燼...這是京中規矩...我不知道你們的習俗,我...你冤枉我了!你看,我都沒有腿呢,我怎麼去偷了你兒子來害?"

"那我兒子是誰害的——,啊——"年輕婦人大哭起來。

"謝雲嵐,你兒子是她殺的,她在撒謊!"山坡上,有人說道。"京中根本沒有什麼嬰兒屍身不能入土的說法!"

兩人同時朝上面看去。

雲曦與段奕正站在山坡上看著她們。

晨曦中,雲曦的墨發半散半束,著一身淺紫色的衣衫,頭髮上衣衫沒有任何裝飾品,一眼看去,清麗素雅。

而段奕則是一身玉白長衫,外罩淺緋色披風。

兩人的身後是蒼翠的青竹,彷彿從畫上走下的一雙璧人,

年輕的婦人臉色蒼白,死死的盯著謝雲曦。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謝雲嵐冷笑起來。

她的眉眼還是同去年時一樣,只是臉色略顯蒼白,身子也瘦了不少,穿著打著補丁的衣裙,顯然吃了不少苦。

也算是她之前害死謝婉的報應了。

雲曦看著謝雲嵐,微微笑了笑。

不過,她不是給了謝雲嵐五百兩銀子嗎?怎麼還過得這麼悽慘?

"不!我是來告訴你,你面前這個婆子是淑妃,是南宮辰——也就是現在太子的生母!她——害死了你的兒子!"

謝雲嵐赫然看向淑妃,眼底馬上閃著滔天怒火。

她抬起腳來又是一陣狠狠的踢踹,"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過得這麼慘,都是你兒子害的,他居然當了太子了,他...哈哈哈...,"

淑妃被會武的林素衣整得無法動彈,但卻不怕這個同她一樣是個弱女子的謝雲嵐。

她咬著牙拽起謝雲嵐的裙子,兩人在山坡下廝打起來。

"那你該去找太子,找本宮幹什麼?"

雲曦冷笑一聲,"為什麼不找你?淑妃,明明是殺了那孩子,卻死不承認!但殊不知,你早已露出破綻,你腳邊上的那個火鐮,可不是你的吧?"

一句話提醒了謝雲嵐。

她扭頭看去,正是她屋裡的火鐮。

火鐮能被淑妃偷出來,那麼,孩子也一定是她偷的。

謝雲嵐更加瘋狂了,"你還我兒子命來,你這個惡婆子,你不得好死!"

淑妃身了又挨了兩下,惡狠狠的看向雲曦,"賤丫頭,你敢誣陷本宮,你不得好死!"

雲曦的唇角浮著森然的笑意。

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怕你的詛咒!"

"..."

"淑妃,我曾詛咒過南宮辰也就是當今的太子永無子嗣,果然,他被仇家下了毒,太子府裡那麼多的姬妾,卻沒一個懷上孩子!...而當初的晉王世子妃在他中毒前懷了他的孩子,現在還是個嬰兒,卻被你活活掐死了!你掐死了你的親孫子!淑妃——"

"什...什麼?"淑妃嚇得怔住,她掐死了自己的唯一的孫子?

"你害了他...是你害死了他,他今天才一百天啊..."謝雲嵐嚎啕大哭著,兩隻腳一刻不停地踢打在淑妃的身上。

淑妃望著那團被她掐死又燒得半焦的小小的一團,整個人如被抽去了靈魂一般怔在當地,任由謝雲嵐踢她。

忽然,有聲音傳來,"這滋味可好受?心痛與身痛,哪個更痛?淑妃?害人丟了兒子,自己孫子被自己親手害死!這叫因果報應!哈哈哈——"

雲曦與段奕同時朝前面看去,從他們前面的一株大樹上正躍下一個人來。

黑色的披風,臉上戴著銀色的面具。

段奕忙將雲曦護在身後,俊眉微挑,清冷的問道,"閣下是誰?"

看他的衣著,正是昨晚上大家口裡說的面具人。

雲曦也眯起眸子看向那人,聽他的語氣,這出淑妃害死自己孫子的戲碼是他的手筆,否則,一個斷了腿的淑妃,哪會這麼巧的遇上隱居的謝雲嵐?

那人將段奕與雲曦直接忽視,而是一直盯著淑妃在看。

淑妃的眼神空洞起來,口鼻處已開始出血,而謝雲嵐扔是不知疲倦的踢打著她。

面具人輕笑一聲,轉身便走。

"你便是雙頭蛇箭的主人?"雲曦盯著那人問道。"元康十五年十二月三日,你有沒有去過梁國北地黑水嶺?"

"雙頭蛇箭的主人正是某,但某,從未去過你說的那個地方。"說完,他縱身一躍,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竹林裡。

段奕喊了聲,"青一吟雪,護著小姐。"然後飛快地追了上去。

雲曦也想去追,奈何她近距離的移動腳步能做到比旁人快,但遠距離的追人,她就做不到,只好放棄。

而她,看著面具人消失的方向微微擰眉。

他沒有去梁國北地黑水嶺?是他在撒謊,還是有人拿了他的東西四處拋灑來陷害他?

吟雪與青一從竹林中走過來。

吟雪這時說道,"小主,自有王爺去追那人,小主不要擔心。"

她點了點頭,看向山坡下。

淑妃已被瘋狂的謝雲嵐,踢打得死成一堆肉泥了。

她扯唇冷笑一聲,默然的轉身往山下走去。

她沒有想到淑妃居然是這種死法,居然有人這麼恨她!

使著手段,讓淑妃親手殺了自己的孫子,這該是多麼剮心的痛!

所以,淑妃絕望下才沒有同謝雲嵐繼續的廝打,而是任由其將她打死。

"謝雲曦!"謝雲嵐從山坡下面爬了上來,追上雲曦。"看在你我同是一個父親的份上——"

雲曦回過身來,同一個父親?

她聽著這話覺得分外的諷刺,謝雲嵐當初可從沒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

不過,這都成了過去,那些蔑視,陷害她的人,一個一個都下了地獄。

吟雪眯起眼護在雲曦的一旁。

謝雲嵐的懷裡抱著那個死嬰,臉色蒼白,而雙眼血紅,身子在不住的發抖。

"那個人在哪兒!我要親手殺了他!"

雲曦的眸光動了動,往她懷裡的嬰兒看了一眼,"好,我帶你去,也幫你殺了他!"

京中,帝寰宮裡。

元武帝盯著桌案上的一堆奏摺驚駭不已。

"這不可能,太子不可能反!"

"皇上,事實如此啊!老臣正是被太子趕了出來,太子關押了老臣的親人,還揚言要殺了老臣,要不是有位壯士一路護著,老臣早已見先皇去謝罪去了!"梅州知州跪在地上大哭著。

顧太師上前一步說道,"皇上,據梅州以北各州府報來的加急密報,太子確實起兵了。已經有三個州府被太子的兵佔了。每個城池的周圍都圍著太子的兵馬!他們進了城,捆了三個知州,殺了各州的城門守將!"

顧太師正說著,又有太監來報,"皇上,八百裡加急密報!"

"宣!"

密報呈上——永州知州被軟禁,太子的部下劉莊替代了永州知州!

元武帝的臉色攸地一沉。

"報——"

"宣——"

"皇上,康寧郡——"

"啪——"

元武帝的臉色一片鐵青,不——

他不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太子確實反了!

因為淑妃也不見了,而且,除了上次在太子府搜出的一枚玉璽外,有僕人揭發,太子府的地下室裡,藏著許多南詔的書冊,與龍袍!

太子府發現龍袍的事,被他殺了舉報者瞞了下去,因為太子不在府上,有可能是陷害。

但,現在各州府都來急報,太子起兵了,這麼重大的事,不可能做假!

難怪淑妃認識南詔文字,她居然是南詔人!

該死的賤女人!

全都騙了他!

南詔人,殺他母親,殺他外祖一家三百多口人!仇恨不共戴天!

他怎麼會要一個南詔女人生的兒子繼承皇位?

"傳旨——"

...

梅州城外的密林裡。

小山坡下,半躺在地上的段琸,聽到腳步聲停在他的面前不走了,便微微睜開眼來。

他外傷加內傷,已經無法動彈。

"尊貴的太子殿下,接旨!"顧非墨晃了晃手裡的聖旨,呵呵一笑,"哦,不!這聖旨是傳給小爺的,要小爺全力緝拿廢太子段琸!"

段琸雙眼一眯,眸中閃著殺意,死死地盯著顧非墨。

"不相信?自己看!"顧非墨將聖旨扔到段琸的面前,冷笑著走開,"慢慢看,這個,送你了!"

他成了廢太子?

段琸盯著顧非墨走遠的背影,咬牙冷笑,顧非墨,他下了地獄也不會放過這卑鄙小人——

"那就是南宮辰?哈哈哈——"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山坡上面傳來。

蓬頭垢面的臉,只有一雙眼睛還算有神,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沾著黃黑的泥垢,身上破舊的衣衫上,糊著血漬,泥垢,塵土。

女乞丐?

他揚了揚眉?

那女人三兩步衝到他的面前。

因為他是半躺在地上,她也一屁股的坐下來。

"你是南宮辰?"她疑惑的看著他。

"她是!"雲曦站在山坡上,朝下面的她說道,"謝雲嵐,他只是換了張臉而已!"

謝雲嵐?

段琸眯起眸子打量起面前的髒女人,細細看去,還真有幾分像,但,變得太多了!

這哪裡是當年那風姿旖旎高貴可人的謝家大小姐?

十足的乞丐婆子。

段琸厭惡的皺了皺眉。

謝雲嵐忽然扯起他左臉頰上的頭髮,唇角顫了顫,繼而又哈哈哈笑起來。

只是那笑容太過悽然,眼中的淚水也是嘩嘩而落。

"南宮辰,果然是你啊,這削了耳垂的耳朵,天下可只有你有!你這個過河就拆橋,喜新就厭舊的負心漢!一定不得好死!看看這是什麼?"

她將懷裡一團焦糊不成型的肉團塞到他的懷裡。

段琸的眉尖顫了顫。

死嬰?

"他今天正好一百天!南宮辰,他是你兒子!可是——就在今天一大早,被你的母親淑妃娘娘給親手掐死了,然後再點著火焚燒!"

段琸赫然看向謝雲嵐,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他都死了,你還活著幹什麼?你去啊,你去陪他!他一個人一定害怕——南宮辰,你去地獄裡陪他——,淑妃已經去了,你也快去!你們一家三代,黃泉路上,倒也不孤單!哈哈哈——"

謝雲嵐慘然的笑著,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柄匕首,猛地朝他心口刺去。

而且,她怕他一時死不了,又狠狠地絞了絞。

本來就身受重傷而動彈不了的他,馬上大吐一口血來,神思也開始模糊——

他不經意地望向山坡上,那裡站著一個人。

那人對他嘲諷一笑,轉身離去。

一身紫衣翩翩,如開在春日的紫玉蘭。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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