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令年過花甲, 比薛衣人還年長一些,如今已是六十五歲高齡。
但他看起來卻並不怎麼顯老態,面色紅潤,雙目炯炯, 稍有些富態,笑起來會給人一種親切又慈祥的感覺。
見到他以後,顧慎言就知道, 花家大公子為什麼會跟其他幾兄弟沒有相似之處了。
因為花滿庭的五官和體型, 明顯都隨了父親,父子倆簡直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花滿樓幾人應該是更隨母親一些。
在招待顧慎言等人的時候,花如令也表現的一視同仁,完全沒有因眾人身份上的差異而區別對待,處處平易近人、謙虛有禮。
難怪花家幾兄弟雖出身富貴, 卻個個都有君子之風,身上沒有一絲紈絝習氣。
花如令招呼著眾人去了客廳。
才剛一落座,連茶水還沒喝上兩口, 陸小鳳就忍不住問道:“怎麼不見諸葛神侯?”
他跟花滿樓相交已久,時常會來桃花堡做客,不光是和花滿樓的兄長們處的很熟, 跟花如令這位長輩之間, 關係也很親近, 所以無需像其他人一樣, 即便心中有疑惑也不好急著發問。
“你這急性子, 果然是一點都沒變。”
花如令笑他沉不住氣。
可陸小鳳不僅沒覺得不好意思, 還厚著臉皮說自己這叫真性情。
把花如令逗的哭笑不得。
他放下茶杯,對眾人解釋道:“神侯剛才收到了一封從京城送來的書信,到書房寫回信去了,等會兒就會過來,所以還請諸位稍等片刻。”
說來也巧,花如令話音剛落,諸葛神侯便出現在了門外。
顧慎言和薛衣人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因為他們發現——諸葛神侯竟然也是一位宗師級別的高手。
同境界的高手在一定距離內會有微妙的感應,正如顧慎言和薛衣人初次見面時一樣,即便他們都收斂了氣息,能瞞過其他人的感知,卻瞞不過彼此。
“看來老夫來得正是時候,應該沒有讓諸位久候吧。”
諸葛神侯朗聲笑道。
他的視線不著痕跡的從顧慎言身上掠過,目中有驚訝之色一閃即逝。
雖然早就知道顧慎言是位很年輕的宗師高手,但親眼見到對方時,諸葛神侯心中仍然會有震撼。
二十一歲的宗師啊……可真是了不得。
放眼天下,大概只有西方魔教那位,能在修煉天賦上跟顧慎言有的一拼了吧?
幾句寒暄過後,知道諸葛神侯跟顧慎言等人有要事商談,花如令便尋了個藉口離開,隨後,包子也跟著花滿樓一道去院裡‘賞景’了。
薛衣人原本是打算離開的,卻被諸葛神侯給攔了下來。
“這件事關乎到整個中原武林的安危,薛莊主不若留下與我們共同商談,大家集思廣益,或許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薛衣人早已隱退,無意再過問武林中的是是非非。
可他還是留了下來。
因為他曾親口許諾過,欠諸葛神侯一份人情。
距離開宴只有一個時辰的閒餘,眾人也不好在此耽擱但太久,閒聊了沒兩句,便迅速步入正題。
諸葛神侯這次來,不單單是為了招攬一點紅,他的主要目的,果然是想請顧慎言等人,幫忙解決石觀音這個□□/煩。
“這件事原本是不必勞煩諸位的。”
即便石觀音是宗師級別的高手,也不可能與朝廷相抗衡,這點自信,諸葛神侯自然是有的。
只不過——
諸葛神侯嘆道:“沙漠那邊環境複雜,石觀音佔了地利,就算朝廷這邊勝券在握,恐怕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將她除掉。”
想也知道,石觀音肯定不會跟他們正面交鋒,她若有意躲藏,肯定能拖延不少時間。
但他們拖不起。
萬一石觀音走投無路狗急跳牆,趁這段時間留下後手……
顧慎言面露瞭然,道:“你是怕她會想方設法,把罌粟給散播到中原來?”
“從石觀音以往的行事作風來看,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諸葛神侯嘆了口氣,苦笑道:“聽李夫人描述過罌粟的可怕之後,我就一直在後怕。”
李玉函夫婦想要投靠朝廷,在諸葛神侯面前,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把所有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得虧顧慎言機警,識破了南宮靈和無花的陰謀,沒有讓這母子三人把計劃順利實施下去。
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石觀音在山谷中種植了大量的罌粟,提煉過後,其中只有一小部分被她用來控制谷中的奴隸,餘下的大部分,都裝進匣子裡儲存了起來,至少有上百匣之多。”
柳無眉第一次毒癮發作之後,曾潛回山谷,去石觀音存放罌粟的地方偷拿了一匣。
自然清楚裡面有多少庫存。
上百匣的分量,夠用來禍害數萬人了。
而且這還是五年前的數目。
現如今,石觀音囤積下來的罌粟分量只會更多。
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的顧慎言,在聽到這個可怕的數目之後,眼皮都忍不住跳了跳。
諸葛神侯面色冷肅,沉聲道:“我甚至懷疑,她不僅是想要統一中原武林,還想謀朝篡位。”
如果只是想要統一中原武林,她根本就用不著準備那麼多的罌粟,因為她不需要控制所有人,只需控制住少數會對她造成威脅的高手便已足夠。
所以諸葛神侯才會懷疑,她的野心遠遠不止於一統武林。
“謀朝篡位?!”
陸小鳳被嚇得打了個哆嗦,難以置信道:“神侯你可別胡亂猜測啊,我這小心臟真經不起這種驚嚇,石觀音只要沒瘋,應該都不會有這種念頭吧?”
土皇帝跟真皇帝完全是兩個概念呀。
他可沒聽說過,有誰會因為當久了土皇帝,然後就異想天開到打算造反當真皇帝的先例。
顧慎言似笑非笑的瞥了陸小鳳一眼。
心說那可未必。
他記得石觀音在原著裡頭,就有做過類似性質的事情。
“我也希望是我多慮了。”諸葛神侯無奈道:“但無論如何,石觀音這個禍患都得儘快除掉才行。”
他特別強調了‘儘快’二字。
目光也一直在顧慎言身上打轉。
暗示的已經很明顯了。
顧慎言挑起眉梢,忽然笑道:“神侯這麼看著我,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諸葛神侯:“……”
有點無奈,又有點哭笑不得。
顧老闆這傻裝的,真的一點都不走心,明知故問的表情簡直不要太明顯。
諸葛神侯還能怎麼辦?他想姜太公釣魚,也得顧慎言肯上鉤才行,現在人家擺明了不願意上鉤,作為有求於人的一方,他只能選擇妥協,配合顧慎言的表演。
“朝廷固然可以出動大批兵馬去討伐石觀音,可這樣一來難免就會打草驚蛇。”
諸葛神侯捋了捋鬍子,笑道:“依老夫之見,若想速戰速決,最好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顧慎言便問:“那怎麼樣才能出其不意?”
“孫子兵法雲:兵不在多,而在精。”諸葛神侯道:“老夫打算組一隊奇兵,人數雖少但全是精銳,能在不驚動石觀音的前提下,悄悄潛入敵營。”
“如此還不夠,因為這支隊伍需要一位頂尖的高手來壓陣,最好是比石觀音還厲害的那種。”
“比如說顧老闆你。”
顧慎言:“……”
他是不是應該謙虛兩句?
或者繼續裝傻?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諸葛神侯自然不會給顧慎言繼續裝傻的機會。
他幾乎沒有停頓,又繼續說道:“為了武林的安危,老夫今日便厚著臉皮,懇請顧老闆再祝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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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便抱拳作揖,擺出了一副鄭重請求的架勢。
“好了好了我答應還不行麼。”
顧慎言忙按下他的手臂,哭笑不得道:“神侯你這般是想折煞我啊。”
他剛才之所以要裝傻,不願主動站出來幫忙,可不是為了拿喬。
諸葛神侯不可能看不出來。
正如諸葛神侯一開始想用暗示釣顧慎言上鉤一樣。
也說不上是算計,因為他們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一個是不想欠太多人情,一個是想趁機賺這個人情,所以才會有之後的這場博弈。
不過這場博弈確實算不上公平。
顧慎言只要能沉得住氣,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諸葛神侯大概是好面子,才會在最後又反將顧慎言一軍,把場面給扳了回去。
畢竟輸人不輸陣嘛。
“顧老闆果真乃俠義之士。”
諸葛神侯適可而止。
顧慎言也見好就收。
兩人相視一笑,彷彿都把剛才那一篇給掀了過去。
可實際上嘛……
諸葛神侯在心中感慨:他可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顧慎言在心中暗道:他可真是個老謀深算的人精。
大致的敲定好了對付石觀音的計劃之後,諸葛神侯便起身告辭,說京城那邊有要緊事等著處理,之後一刻也沒多做停留,跟花滿樓打了聲招呼,就悄然離開了桃花堡。
“什麼情況這是……”
陸小鳳就很納悶兒:“不是說諸葛神侯有意要招攬一點紅嗎?”
他看了看一點紅這個當事人,又看了看顧慎言,發現這倆人的反應有點不對。
太平淡了,平淡到好像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所以絲毫不覺意外。
見陸小鳳臉上露出好奇的表情,顧慎言立馬放下茶杯,對薛衣人和一點紅招呼道:“咱們去宴客廳吧。”
“現在過去,或許還能找到個清淨的位置。”
顧慎言不喜歡扎堆在熱鬧的人群中,一點紅和薛衣人亦然。
於是紛紛起身,說走就走。
“哎哎哎等等我呀!”
見狀,陸小鳳趕忙拔腿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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