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護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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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仁生煎, 祝傑一副你們誰都不如我瞭解薛業的臭臉。“他不餓。”

薛業喜歡吃湯湯水水,喜歡吃麵條, 特別是黃魚面和蝦皮小餛飩,還有上海的生煎包。

江川並不理會, 薛業是自己抱大的孩子,誰都不如他瞭解“翠園生煎王買的,你以前一次吃十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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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語氣,別說黃俊, 就連張海亮都沒有見過。江川不帶他那一屆, 相貌沒有羅老的慈祥,是個鐵面人物。

“翠園的”薛業含著胸,“我好久沒吃了。”

“先吃, 有什麼事我和小黃說。”江川甚至親自開啟餐盒,像足了一個中國式的長輩, 看著孩子吃順口的,眉峰的威嚴全部變成藏在心底的柔軟。

“那我吃了啊謝謝教練。”薛業終於笑開,19歲的身體比14歲整整大了兩個號碼, 仍舊習慣上手就拿。

“等。”祝傑在後頭小聲。

剛說完, 薛業一口咬上去, 又被燙到一口吐出來, 伸著舌頭倒吸涼氣。“嘶疼。”

“就不能長記性”祝傑把半個生煎接過來,“我餓著你了是吧”

“沒餓著, 我饞。傑哥你吃嗎”薛業把嘴裡半個生咽, 再拿另一半。咬開的包子皮冒著滾燙熱氣, 還有高溫蒸透的肉湯。

“等等,你是他什麼人”江川懷疑自己聽岔了音,薛業叫他什麼傑哥

這孩子,可是從小不叫哥,排行最小,脾氣最大,別人都得哄著他。

“這是我傑哥。”薛業含著蝦仁,“傑哥,這是我教練,江川,江教練,體校的。”

“什麼”江川以為自己耳背。

薛業把蝦仁吃了,還是翠園生煎王的最好吃“我傑哥是”

“他同學。”祝傑替薛業說。

江川面露凝重,並不希望薛業和男生過分親密。孩子是出過事的。

黃俊算是看明白了,江教練都能找來,張海亮是鐵了心要送薛業打比賽。“那咱們往辦公室請吧,別在操場談,我有好茶。”

自己當學生時的教練被請來了,黃俊不敢疏忽,辦公桌前擺上4把椅子。江川不含糊,挑了黃俊正對面的一張坐,薛業在右邊,再右邊是張海亮。

最右邊,是那個古怪的什麼傑哥。

“江教練,您不能為難我。”黃俊一副慫樣,“他是您的學生,我以前也是啊,一碗水得端平吧。”

“這不一樣,他比你小。”江川大手一揮,鐵面無私可內心柔軟,和老羅是剛好相反的人。

老羅那個人面上慈祥,練孩子比誰都狠得下心,嚴格要求,別說羅老十,羅老大在他手裡也掉過眼淚。

黃俊縮著脖子,挺拔的身材像是伸展不開“怎麼不一樣啊教練,您看我現在都做到田徑總教練的位置了,沒給您丟臉吧”

“他一個孩子,你跟他叫什麼勁”江川橫眉冷對,“你20歲的時候,薛業還沒出生呢。”

“這和出不出生有關係嗎您別欺負我啊。”黃俊氣得直嘬牙床,張海亮一臉的得意,故意擺自己一道,“薛業是好苗子,我承認,我真想把他挖進一隊,但是您說他的記錄怎麼辦”

“不怎麼辦。”江川直接把黃俊的氣焰往下壓,“孩子禁賽期過了,可以參賽。”

薛業坐在師兄和教練的中間,還有傑哥保駕護航,默默往嘴裡塞了個生煎包。

翠園生煎王,好吃,蝦仁真大。

這臭小子,一看就是被寵大的,真不怕給別人添麻煩。黃俊懷疑自己的臉已經氣歪,字字發自肺腑“您也是教練,他能上場,我捨得壓著嗎我怕影響隊伍。”

“薛業就打預賽。”祝傑適時地添油加醋。

“打預賽和打決賽有區別嗎”黃俊也是真的擔心,一隊的名聲、首體大田徑隊的風評,都是他考慮的要素,“江教練,您這是逼我,我真慘。”

“我只問你一句。”江川抱著兩臂,標準的教練手,“禁賽期已過,能不能參賽了”

黃俊自認倒黴,怎麼就和薛業同一個教練了,真他媽巧。“能,能,禁賽期過了就能。”

能薛業眉毛一抬,雙眼靈動地瞧著右邊。傑哥也看他,對視的瞬間他們的嘴角都有點翹。

有戲。

“給薛業報上名。”江川的話落地生根。

“我試試吧。”黃俊使了一招蹚渾水,他是田徑隊總教練,捏著名額,可操作的空間很大。

“咳”張海亮假咳,他也是總教練,明白試試兩個字裡的貓膩,“我師弟參賽,我可以立一份個人保證書,如果他出問題由我負責。同時,再向首體大一批田徑用品器材。”

薛業身體一震,操,師兄這麼有錢的嗎

祝傑在心裡計算這筆開銷,張海亮再強也只是個教練,這筆支出從哪裡劃出來的除非他手裡還有人。

“一批,是怎麼個一批”黃俊很識時務,總教練除了制定訓練方案和安排賽程,也要給手裡的孩子們謀福利。能讓崽子們滋潤起來,他不放過機會。

“近十年,都可以補上。”張海亮深諳其道,條件開出來,任何一個教練都會動心,畢竟隊員就是他們的孩子,能讓孩子們吃肉,絕對不給他們苦。必要時候,教練還會親自拉拉贊助。

“跨欄架、障礙架、起跑器、道次墩、鋁合金跳高架、玻璃鋼橫杆,所有你能想到的,再有投擲方面,鉛球回送器、鐵餅護籠,甚至伸縮式的終點裁判臺,近十年只要你黃俊還任職,我以舊換新。”張海亮說。

薛業驚呆了。這麼一大筆支出,師兄一輩子的工資也填不上啊。

師兄這是為了自己把房子賣了吧

“行,就這麼定。”黃俊的眉梢痛快地飛揚著。田徑項目耗費器材,這些都是崽子們每天要用的東西,一年一換,自己頂著薛業的雷,值了。

薛業瞪大眼睛,全身不能動彈。自己一句話都沒說,這就成了

自己終於又能打比賽了。

祝傑心裡一沉,果然自己還是年齡小了點,有些事不能單靠義氣擺平,需要實打實的好處。

走出體育辦,來來回回的體院學生正往食堂趕,像幾百輩子沒吃過飯。薛業和祝傑跟在兩個教練身後,像開完家長會被批評早戀的小學生。只敢眼神交流。

到了東校門,江川重重地摟了一把孩子,嘴上什麼都不說。

爸媽沒了,腰又傷了,江川兇狠慣了的眼睛裡有點閃動,在夜晚裡發亮。當初確實也有教練的疏忽,才讓他爸媽生那麼大的火氣,帶著兒子一走了之。

可以理解,孩子交到學校手裡就該他們負責。那時候,薛業父母唯一能做的,只有帶孩子離開。

“我啊,還沒退休呢,手底下也是一群學生。”江川攥著薛業的肩,真是長大了,肩頭寬不少,像個大孩子了,“等放暑假,回體校找教練來,逢年過節回母校。”

“嗯。”薛業想念母校,現在對錢非常敏感,“師兄,你給首體大裝置,這得多少錢啊”

張海亮伸手,在薛業的下巴底下撓了兩下“別操心這些,還有1個多月備賽,最近的訓練可別偷懶啊。”

“我不偷懶,我從來不偷懶。”薛業癢得蹭蹭脖子,“你上哪兒弄那麼多錢啊,賣房了你沒地方住啊。”

“我幹嘛賣房啊”張海亮挺神秘地告訴他,“羅老大,還記得吧”

薛業微微地低頭“記得,有一年師父過生日見過,排座位比你還靠前呢。可他不是已經轉業了”

“轉業也沒脫離體育行業,做器材裝置呢。”張海亮聲音不高,時光荏苒,自己剛入體校的時候,羅老大剛跳出名來,那一年,羅老大才18歲。

運動員就是一茬接一茬地交替,交接,18年一個輪迴。現在輪到薛業了。

“你最小,師兄們拉你一把應該的,好好練,好好吃飯,其餘的不用管。”他對最小的師弟說。

羅老大羅老大又是哪個祝傑挺冷淡地聽著,聽著聽著,眉毛就挑了起來。

羅二三四五六七**不會都來吧男的,男的,男的都是男的。

“學校那邊的任務重,轉眼又要到體考預備了,有事打電話,忙完再來看你。還有,多養養傷,比賽的事不著急。”江川諄諄叮囑,看這個傑哥很不順眼,“有什麼事找教練,找師兄,別和不熟悉的人走太近。你”江川看向這個什麼傑,“不要總纏著薛業。”

“我”祝傑不羈地歪了歪頭,心裡冷笑。薛業纏著自己叫老公什麼樣,你們真沒見過。

“傑哥不是壞人。我現在的復健費就是傑哥出的。”薛業又不好意思又驕傲,“傑哥是中長跑運動員,跑1500的,牛逼,破紀錄了。傑哥還給我在校外租房住。”

江川霎時沉默,彷彿怒火緩衝。

張海亮也沉默,片刻後“他給你租房了”

“嗯。”薛業把傑哥往前拽,“傑哥說了,我往後歸他管。”

“你倆”江川指了指,“什麼關係”

祝傑憋了一整個下午,反手抓住薛業帶進懷前“就這個關係,他男朋友。”

張海亮頓時急了,面前是薛業的教練,不是別人。“男性朋友就說男性朋友,少說一個字意義不一樣,江教練,您看咱們”

“男朋友,認真的。”祝傑將身一偏,當面親薛業,“我的。”

薛業被親得不敢動,劉海掃著眼皮,突然被傑哥撥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在傑哥手裡就是個玩意兒。

江川面無表情,胸口突突地往外撞,一雙滿是老繭的手直抖。其一,男生搞對象他沒見過,聞所未聞。其二,這不是別人家的孩子,這是薛業。

他正要發怒,張海亮迅速伸手攔了一輛出租,朝薛業擠眼睛“快滾,我和江教練先回去,忙完這一陣過來看你。”

“嗯,師兄再見,教練再見。”薛業趁著車門還沒關一通解釋,“傑哥說房產證加我名字,還給我買戒指了,金的。”

張海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趕快撞上了車門。他一轉身,江教練的臉色煞白。“呦呦呦,江教練您消消氣,您看,我請您出山,再把您氣壞了這就是我小輩的不是。”

再是高階教練員,張海亮在江川面前還是個小輩,和黃俊一樣。

“那個什麼傑的。”江川怒火攻心,“沒家教他那個行為,你看看,他怎麼能”

“消消氣,消消氣,我慢慢跟您說。”

“你也是”江川指著張海亮的鼻子,“你早知道了吧”

張海亮嘆氣,江教練到底還是心軟的人,不捨得和薛業發火,怒氣肯定引到別人身上。“是,可您說,薛業怕女人,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我敢拆嗎您先瞞著師父。”

“哼沒家教的野孩子。”江川拿出一部智能手機,研究半天才找到微信,“把那個什麼傑的,電話給我。”

“您要罵人”張海亮問。

“我什麼輩分罵他,我不就成了那什麼了”江川到最後也沒說出那什麼是什麼,氣得戴上老花鏡研究手機。他只知道自己是薛業的教練,不能讓孩子在外面被人騙了。

學校這邊,每每到了飯點都是一場戰爭。體育生飯量大,陶文昌在食堂沒找到座位,打包了6個菜和3兩米飯,準備回宿舍好好補一補。

無論走到哪裡,別人都笑稱他一聲被俞雅承包的男人。

切,這幫愛情低智商怎麼能懂自己的戰略,體驗愛情之美妙。陶文昌推開屋門,一地的衣服,彷彿狂風過境。

“媽啊,咱們宿舍被人搶了”他邁開腿,免得踩到祝傑的黑色大軍。這要是踩了,薛業又要捶人。

“沒人搶,薛業翻我衣櫥找衣服。”祝傑拿著一個瓶子研究,看了看陶文昌手裡的飯盒,“這個,你嚐嚐。”

“辣椒醬啊”陶文昌正愁沒有開胃菜,挖了滿滿兩大勺,“我操這什麼神仙啊,我再來點”

“有這麼好吃麼”祝傑不爽,但也不嘗。

“好吃啊。”陶文昌說,幾勺下去三分之一沒了,“薛業找什麼衣服呢”

“找我那身正裝,參賽了,明天我帶他去體育辦拍證件照。”祝傑說。浴室的門剛好開了,薛業咬著領帶,拼命把襯衫的領口抻平。

脫了運動服和球鞋,換上一身黑色的正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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