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軍訓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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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傑沒睡多久, 醒的比起床哨要早,哨聲響起他第一個翻下來, 動靜很大, 吵醒一屋子。

下鋪正在套白t, 可能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下來了, 慌張地背過去藏胸口。

有什麼可藏,都是男的。祝傑彎腰拿洗漱用具, 隨便一瞄,下鋪的床單上全是沙子。密密麻麻,一層蓋著一層。

再看下鋪的人也不能倖免, 腿上沾了不少。

他就這麼睡的?薛業, 他叫薛業。

隨後祝傑轉身去洗漱了,洗漱間靜悄悄只有他, 他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在水柱下衝臉,順便把腦袋都衝了。回屋時其餘人的被子已經疊成豆腐塊,除了自己的。

剛好集合哨第一次吹響, 祝傑把臉盆隨便一扔,出了宿舍,跟著5班的教官列隊。

班裡比他高的男生有幾個,祝傑被郝教官安排站第二列頭一個。集合哨吹三遍, 趕不到的學員自動罰跑圈,就在教官的哨子第三次往嘴邊拿的前一刻,祝傑看到了薛業。他一邊系皮帶一邊往這邊跑。

嘴裡叼著迷彩帽像是沒睡醒。祝傑沒在意, 等他跑到自己右邊也不讓地方,讓他去擠別人。

薛業只好從第三列擠過去,安安靜靜站在了他的左邊。

居然是站自己旁邊。祝傑已經被太陽曬煩了,算不上熱可他就是不喜歡。郝教官讓班長報數,稍息立正向右看齊,祝傑百無聊賴地盯著前面的後腦勺,身邊有什麼東西比太陽還熱,炙烤著他的臉。

他不著痕跡地移了下眼珠,和來自左側的過分專注的凝視搭上了。薛業意圖很明顯,想和自己說話。

但祝傑不交朋友,瞥他一下當作警告,察覺到薛業有要笑的趨勢,立馬將臉擺正。

笑什麼笑,誰認識你啊。

接下來是原地站軍姿,各班教官依次進宿舍樓抽查。祝傑沒有集體觀念,他的被子沒疊,洗漱用品也沒收,做好了點名受罰的心理準備。

十幾分鍾後,郝教官從樓裡走出來,沒有訓話,而是5班集體向右轉,開始清晨拉練。

沒查到310宿舍?祝傑有點失望,他迫不及待,或者說他急需,和隨便什麼人打一架。

軍訓枯燥,比日復一日的體能強化還枯燥。祝傑當過三年體育生,除了運動沒有愛好。燥熱的上午澆下一場暴雨,不僅不降溫反而勾起山區悶溼,也把他的忍耐力拱到一個艱辛的頂點。

除了煩躁,祝傑還有點犯困了,夜裡睡不好,白天眼皮沉沉的。

上眼皮一直在往下壓,警告它們的主人急需休息,體力精力即將耗盡。祝傑把自己的生命當皮筋拉扯,只拉不松,繃著勁兒挑戰這根皮筋的極限。直到他在打靶場裡摸到了真槍。

冰冷的殺器的重量,壓在手心裡沉甸甸的存在感。祝傑摸到了槍口,謹慎又鄭重,靶場教官在旁邊糾正他的姿勢,講解真槍是如何上保險。學員一個接一個地報數、前進、一步臥倒,開槍射擊。祝傑在自己的槍位上,扣動了扳機。

震耳欲聾,這是能殺死人的聲音。槍托迅猛的後坐力把他內心最後一點生命的燃料燒起來,劇烈且躲不開,一下下敲打著他的下丘腦。

當祝傑回過神,8發子彈已經全部打光,靶場教官允許每位學員撿起兩枚彈殼當作紀念,可他不想要這個。他想要能殺人的那個,真槍,實彈。

高溫高溼度的正午,打靶場外的廣場排出兩排整齊的長隊,是在打綠豆湯。祝傑避開人群隨便找了個石墩坐下,把惱人的太陽光甩在身後。

他看著地面的影子,猛然間無比輕鬆。

怎麼死,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幾個月了。這個世界不要他,他也不要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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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傑把主動結束生命當作頭等大事來考慮,試圖找出最合心意的死法,不想將就,要死給這個操蛋的世界看看。姥爺家有無數叫不上來名字的藥劑,北京有車水馬龍的內環路,市中心有高聳入雲的高樓,就連和區一中旁邊也有一條運河,水深2米警告。

死很容易,但這都不是他想要的,現在有了。

他選擇變成一灘怒放的血,在震裂耳膜的聲音中向前撲倒,瘋狂地流血,止不住地大出血,誰也別想把他救回來。今天是模擬訓練,再摸到真槍只能等到軍訓倒數第二天,只要自己的動作夠快,動作完全可以夠快,搶在教官發現之前,半秒,槍口對準太陽穴……

身後有腳步聲。

誰在輕輕碰他,祝傑沒防備所以沒躲開。他轉過身,看到**的劉海,一對出過汗的眼睛。

眼皮上那點汗很像流眼淚。

是下鋪的薛業。祝傑從死亡計劃中醒來,倨傲又冷淡。可不知道為什麼,薛業的眼神讓他看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像一輪太陽準備日出,在地平線上苦苦掙扎,被雲霧拖出了,光彩變為黯淡。祝傑不知道他來找自己做什麼,也不打算知道,就這樣等了片刻,也沒聽到薛業說話。

終於薛業的嘴動了動。“夜裡……你是不是沒睡啊?”

祝傑的腹腔裡輕輕一震,可能是胃,可能是肝。但他臉上仍舊一副警告的意味,在自己和薛業中間拉出一條高高的警戒線。

他深吸氣:“和你有關係麼?”

“啊?”薛業笑了一下。這個笑從早上憋到現在,一直沒找到機會。

“你睡我上鋪,夜裡每次翻身我都知道。”薛業抬起手,撥了幾下劉海,“我……”

“能忍就忍,忍不了就換宿舍,別他媽跟我提意見。”祝傑用肩把薛業撞到一邊去,筆直地走向集合地點。不一會兒5班的人快齊了,唯獨祝傑左邊空著。

找教官換宿舍去了?祝傑故意不看左邊,直到後面有些異動,薛業擠開第三列的人,悄悄地站了回來。

從打靶場到訓練基地有一段距離,男生跑步前進。祝傑是大排頭,身後是噗噗噗的腳步聲,總覺得薛業離自己太近,馬上要踩自己的鞋了。回到基地先原地解散,等8個班的男生到齊再集合吃午飯,祝傑再一次避開人群,繞開打綠豆湯的長隊,找個不曬的地方靜靜坐著。

然後他又聽到了腳步聲,這回是真的越走越近,停在身後,簡直陰魂不散。

“你他媽有完沒完?”祝傑先發制人。果然是薛業,迷彩帽嚴嚴實實地戴在頭頂上,幾乎壓住他的眉毛。

“我不是要換宿舍,我沒那個意思。傑哥你睡我上鋪,要不……收我當跟班吧。”薛業的聲音很低,天生低,手裡是一次性塑膠碗,煮得發紅的綠豆湯。

“傑哥你喝綠豆湯嗎?我新打的。”

綠豆湯?祝傑只記得他有個美人尖。“跟班?你認識我麼?”

這小子明明很能打,卻靦腆到愚蠢地垂著眼,這種刻意討好的人在祝傑眼裡就是欠揍了。

“我初中不在一中,中考才考進來的。”薛業把迷彩帽掀起來一點散熱,“問室友了,他們說你叫祝傑,初一就在一中了。傑哥我叫薛業。”

“你叫什麼和我有關係麼?”祝傑和他平視,出人意料地抬起手,一把掃飛了他的帽子。

半分禮貌都不講。帽子沒了,壓住的頭髮得到解放,整張臉也露了出來。

“啊?”可薛業好像無所謂,獨當一面的身體往後退了退,“和我沒關係,只是……”

祝傑煩躁,身體裡都是沸騰的暴躁紅細胞。不躲是吧?行,你自找的。

他一把揪住薛業的劉海,像有殺父之仇那麼狠,與此同時一個美人尖出現在髮際線上,止住了他的粗暴。

還真有。祝傑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不好看,也就一般吧,頭髮還挺多,毛絨絨的。

薛業站著不動,祝傑焦躁不安,突然被自己剛才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收回拇指,攥成了拳頭。

他真的不躲?還是嚇傻了?祝傑看了又看,薛業的安靜縱容了他內心的野火。他咬著牙,慢慢地把手鬆開,放開了薛業汗溼的可憐頭髮。頂著正午的烈日把眼睛眯成縫,他看見薛業的額頭出了汗,發著亮。

“你不是挺能打的麼?”祝傑擰緊眉頭,奇異的感覺在全身流動。薛業的迷彩外套是敞開的,裡面的白t不知道什麼時候脫掉了,只剩一件最普通的背心。鎖骨被槍托撞紅了一大塊。

他徹底地鬆開手,又聽到有什麼地方開啟了,又有什麼地方關上,腹腔裡真的有震動,但摸不著準確的位置。

薛業的眼睛一眨不眨,被吸進這股強大的力量裡。“傑哥,我其實……”

“別叫這麼親,咱倆不熟。”祝傑雙手插兜站他對面,等薛業往下說,聽他還能說出什麼好話來。他叫傑哥這兩個字的時候語速很慢,像等回應。

“傑哥。”薛業堅定地看著他,“他們說你是體特生,練了三年中長跑,我也想當體育生,我跟你練,以後能給你拎包嗎?”

他要跟自己練?祝傑下意識地偏過臉,突然眼前的烈日太過刺眼,刺得他感覺自己很諷刺,低等動物似的,又像經久不見日光的礦工,走出深淵那一刻必須蒙上布才能保住眼睛。

“不能。”他倉促地接過那碗綠豆湯,一滴不剩全給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此刻,高一昌和高一釗正在旁邊喝綠豆湯:快看,祝傑開始欺負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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