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批准聽證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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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娃娃,我看看你的手。”彭梅把薛業的掌心攤開,“運動員,辛苦, 這個我最知道。老頭子, 兒子, 孫子,全乾這一行……你怎麼也是?”

薛業把手往前伸著,享受被當作小孩子的寵愛。

“就喜歡幹這個?唉。”彭梅指尖捻藥,灑在凝痂的傷口上,“還疼吧?”

薛業搖頭:“疼, 特別疼, 一沾水就疼。”

彭梅心痛:“你沾水做什麼?”

“傑……朋友讓我學洗碗。”薛業昨晚洗了一個盤子,“我在校外和……朋友一起住。”

“男孩子洗什麼碗, 不要做家務。”彭梅心疼得直搖頭,紗布蓋好,“再多養幾天吧。”

“嗯, 養著。”薛業趕快點頭, “奶奶, 我能再看看相簿嗎?”

照片還沒看完,還有一張小傑哥的游泳照。

“你自己拿,就在茶几下頭。我和老頭子沒事也看。”彭梅晃悠悠站起來, “小陳啊, 小陳?那個魚啊……算了, 我去看著她做,你和小杰飯量大,多做幾個菜,粥不要煮太薄。小杰是很乖的,餓了就往這兒跑……”

傑哥乖不乖薛業不知道,小傑哥在照片裡是真的乖。薛業拿出手機翻拍,還沒看幾頁,傑哥默默坐在了旁邊。

“又想偷我東西?”祝傑掐住他的頸後像逮住一個賊,“這是我家,小心點,有監控。”

“沒偷,我拍一張。”薛業低頭認錯,“等等,為什麼要用又?”

“你軍訓偷我皮帶啊。”祝傑指了指電視機,“看見沒有,攝像頭,給我笑一個。”

於是薛業對電視機笑,笑完覺得自己怪傻。“傑哥,你的狀,告的怎麼樣了?”

“還行。”祝傑的手機鏈接著監控,回放重播,是薛業拿手機對著相簿一通拍,“已經告完了。”

“你爺爺……怎麼說?”薛業看桌上的石榴。傑哥說還行,就是沒問題。

“派曾經的部下去查姓馬的和苗萍,傻逼死定了。”祝傑也注意到石榴,現在不是秋天,想必爺爺奶奶以為自己想吃,不知道怎麼買回來了,“興奮劑是我爺爺不能碰的線。告馬晉鵬猥褻,老實說……沒把握能告下來。”

薛業把石榴拿過來,不出聲,看著傑哥的臉色。

祝傑享受這感覺,故意不理。“只能以私售違禁藥物為由起訴,捎帶告他猥褻,你不怪我吧?”

“不怪。”薛業已經知足,自己連隻字片語的證據也沒有,告教練猥褻簡直天方夜譚,“傑哥,我想吃石榴了。”

“自己掰。”祝傑說,紅色的大石榴在他掌心滾動。

“我不會啊。”薛業又給傑哥看手,“我現在手上有傷,奶奶剛才還說我不能沾水,還說我不能再洗碗了。”

“你倒是會告狀。”祝傑假裝拿石榴磕他。

薛業是很會自曝的人,從剛認識第二天就不停自曝,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包括罕見的血型,一一說給祝傑聽。偏偏祝傑又是愛記的人,一點一滴記得清清楚楚。

“我沒告狀,傑哥我錯了。”薛業乖乖等石榴,看傑哥把一整顆紅石榴變成好幾塊,“傑哥,你說這場官司咱們能贏嗎?我也看新聞,興奮劑聽證會不好贏,義大利的前撐杆跳世界冠軍,打了4年的官司才翻案。咱們乒乓國手,也是因為這種冤案被折騰得提前退役當了教練。這種事多了,哪個都是官司打個幾年,我……我還能回田徑場嗎?”

“能。”祝傑笑了。

藥是唯一能打垮運動員意志力的東西,所有紕漏都出在血樣尿樣上,薛業並不是第一個。告馬晉鵬猥褻,肯定沒戲,但是告他私售藥物就死定了。上一起類似案例發生在1994年,薛業和自己還沒出生,全國轟動。

能,能翻案,傑哥說能,薛業含著石榴籽也笑了,那一定能了。傑哥牛逼,不愧是他。

“薛業。”祝傑敲了敲他的膝蓋,“你他媽能不能主動給我吃一次?”

“哦。傑哥你吃啊,我沒不讓你吃。”薛業趁奶奶沒回來,把石榴籽餵給了傑哥。祝傑抿了抿嘴,咬住薛業的指頭。

真的很甜。

接下來的一個月祝傑高頻率地往返於學校和爺爺家,偶爾見著祝振海。父子無話,關係徹底破裂。但祝傑知道,祝振海是來和爺爺商量興奮劑聽證會的事。

馬晉鵬和苗萍給運動員吃藥,惡性.事故,必然引起上頭的重視。目前為止祝傑還沒見到他們,已經被控制起來,只能在聽證會當天見。

必須要翻案,否則無論在賽場還是學校,薛業都沒法堂堂正正比賽。迫在眉睫的事除了儘快展開聽證,還有4月份的籃球3v3,祝傑倒是無所謂,有所謂的是薛業。

新聞系男生不多,組隊夠,但不是每個人都想上場。因為體院參賽,基本上對其他院系就是徒手碾壓。

唯一能和體院抗衡的只有分散在各個學院中的校籃部那幫男生。

薛業要是體院學生就好辦了,可以和自己組隊……祝傑站立線上外,看新聞系被計算機系打得落花流水,拳頭直癢癢。

“喂,你可冷靜啊。”別人盯籃球,陶文昌盯祝傑。薛業可是高中三年沒上過籃球場的人,被野逼管得死死的,只會打前鋒。

對方的前鋒、中鋒都比薛業高,還是籃球專業特長生,打薛業猶如切菜。

“我挺冷靜。”祝傑雙手插兜,下巴一揚,“那個籃下扣火鍋的傻逼,叫什麼?”

“你冷靜個屁啊。”陶文昌拿身體擋住他,場上那位中鋒也是不開眼,三個人專挑薛業。再扣幾個火鍋,祝傑就要變身了。

別人在球場旁等著打球,他在球場旁等著上場打人。

野逼就是野逼,無論他做了什麼看似成熟的事,還是那樣。

薛業正在進行連番苦戰,籃球裝備還是穿了傑哥的,一身純黑。高中之前他對籃球的熱情不過爾爾,願意學不為別的,只因為傑哥投籃帥。

跳起來,能看見對稱的八塊腹肌。

就為了看傑哥直跳三分,薛業跟屁蟲似的叨叨一個多月,軟磨硬泡,天天買早點,傑哥才勉為其難答應。

也是那時候,薛業發現傑哥好像每天早上不吃早點就來學校,自己預備多少,他吃多少。於是一買就買了三年。

每天晨練之前,和區一中的傳達室裡都有兩個男生在吃早飯,然後再跑步。

傑哥最愛吃什麼來著……薛業犯了一個球場致命錯誤,走神。突然左側被人圍攻,三面包抄,手裡的籃球瞬間位移,進了對方後衛掌中。

陶文昌的反應堪比啦啦隊,奮力扛住祝傑蠢蠢欲動的襲擊攻勢:“算了算了!大家打球就是為了高興,薛業打得不好是技不如人。”

確實技不如人啊,陶文昌都能看出來,薛業半吊子的球技完全是配合祝傑的大中鋒,無論是回防、回拉,還是突破、投籃,他就不會卡位。

優越的跳躍能力,典型的得分手,配上一個防守森嚴的中鋒所向披靡。沒人配合他,就是弟中弟,球在手裡過不了幾秒。

慘啊。

好不容易熬到休息,薛業披著一身汗水蹲在地上,傑哥來了,他可憐巴巴地抬頭:“我們體育新聞可能要輸……”

“是肯定輸。”祝傑給他拿水,“你位置不對,和隊友沒配合。”

“我和他們又不熟。”薛業甩甩手,血痂還未完全脫落。不是沒配合,是隊友們練習根本沒通知他,還是同班的潘露告訴他快去訓練。

興奮劑,猥褻,本身薛業的人緣就不太行,班裡沒男生搭理他。籃球比賽也沒人願意傳球,孤軍奮戰。

“下半場體院和新聞系打,我直接把你們系打下去,你就不用再上了。”祝傑指了指遠處,“剛才那個扣火鍋的,叫什麼?”

“不知道。”薛業好想脫鞋揉揉腳,“早知道大學要打籃球賽,高中我就和你好好學了,是不是早點沒買夠,你不好好教我?”

“早點夠,你不適合打籃球。”祝傑說,對抗型的運動一概不適合薛業。

至於早點……祝振海要求全家必須在家吃早餐,每天都是吃飽了來一中。無奈薛業還給自己買好了。

初見時,薛業捧了一碗綠豆湯。可自己伸手接過來直接倒了。從此之後薛業再也沒給自己打過綠豆湯。

萬一拒絕了早點,他以後不買怎麼辦?祝傑將計就計,天天吃雙份,晨練之前撐得要死。於是他一個練中長跑的體育生,上課前的運動量堪比張釗,甚至比張釗跑得還多。

張釗每次都像看神經病,歪著頭從他身邊飛過去。**。

啦啦隊過來了,薛業習慣性往傑哥身後藏,莫名其妙心虛,因為有傑哥前女友。

“薛業加油啊。”畢芙穿著新賽季的短裙,手裡是啦啦隊主力的旗幟。

“啊?”薛業從傑哥肩頭探出臉來,“我?”

是聽錯了吧?薛業又往後躲,啦啦隊副隊,就是上次想要張釗手機號的女生擦身而過,說的是同一句話。“薛業,加油啊。”

“啊?”薛業又探臉。不用問了,真的是和自己說。

接著,十幾名隊員從面前過,每人都朝他說一句薛業加油啊,好像他們和自己認識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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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畢芙交代過,還是他們真的相信自己清白啊?薛業看著啦啦隊集合的方向,被一雙手,強硬地硬掰回來。

“你和她還挺熟。”祝傑把薛業的籃球背心往上提,腋下非常乾淨。

“哪個?”薛業確實不知道傑哥問誰。

祝傑皺眉了。陶文昌在一側圍觀,想給野逼鼓掌。

到現在還沒記住畢芙的名字,真夠絕的。

“我前女友。”幾秒後祝傑才說,“離她遠點,你和她不熟吧。”

“不熟,不熟,就是覺得她人還不錯。”薛業緊著搖頭,準備下一場。

下場薛業還是打前鋒,對面是傑哥中鋒,陶文昌後衛,還有一個專門搶籃板。籃球徹底碰不到了。

想不到有一天還會和傑哥對戰,半點贏率都沒有,根本突破不過傑哥防線啊。薛業轉戰三分線外,忽地懷裡一撞。

咦?籃球?他傻了,誰給自己傳球?

陶文昌傻了,他看祝傑,祝傑貌似也……傻了。

有球當然要投。薛業原地起跳,雙腿伸直,三分入籃得分,啦啦隊給他喊號。他一溜煙跑過來:“謝謝傑哥,傑哥墜好。”

祝傑沒回應,冷漠地運球當中。陶文昌已經不想打了,祝傑這明顯不是故意的,他是和薛業打習慣了,下意識定位,薛業在哪兒,他這個大中鋒就把球傳到位。

所以,他是這場3v3的臥底!不小心傳烏龍球還他媽裝酷!

籃球賽體院當之無愧奪冠,又過半個月,5月1號,國際勞動節這天,薛業等來一個訊息,遲到了4年的正義。

“自己看。”祝傑把薛業從健身房拎回宿舍,徒手拆掉了護腰。他雙手把住薛業兩邊側腰,弧形的,肌肉手感良好。

薛業靜了靜心,拿起通知書比高考還緊張。

“為……為保護運動員及其他當事人的合法權益,規範……規範興奮劑違規行為的調查,使其違規行為得到公平公正……公開的及時處理,參照……參照……”

祝傑幫他念:“參照《世界反興奮劑條例》,依當事人、利害關係人申請,聽取當事人、利害關係人陳述、申辯,查明事實真相。”

薛業的手一直在抖,自己終於有機會說話了。“提出……批准聽證申請。”

“批准聽證申請。”祝傑重複地念,“批准,當事人、利害關係人、委託代理人,聽證,申請。”

“聽證,申請。”薛業喃喃重複,“批准聽證,申請。批准,申請。傑哥,我沒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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