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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舉人不記得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了,但是徐舉人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的。

為了自己心目中美好的前程,徐舉人這一回真的是豁出去了,他隨著商隊回到家裡之後,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清點起自己的家產來。

但是他們的底子真不是一般的薄,要不然也不會為了錢娶回那麼樣的兩房媳婦,徐舉人在家裡來了一個清倉大掃除之後,連房子帶地在加上家裡的存款,滿打滿算的還不到50兩。

這其中房子和地還是佔了大頭的,他們家手中的活泛錢,那是連1兩銀子都沒有的。

徐舉人在清點完自己家的財產之後,又要去清點媳婦們的嫁妝,他到是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在那兩房女人那裡得到什麼準信的,於是便不去她們的屋裡,而是去了徐老太太的房裡,要她把關氏和廖氏的嫁妝單子給拿出來。

徐老太太如今的身子骨是越發的不好了,本來就病著,又沒錢吃藥,只好熬著,在聽說了兒子的落榜之後,精神更是萎靡不已,成天懶懶的依在床上,連門都不出了。

她看見兒子風風火火的進來,連跟她請安都沒有,就要她將媳婦們定情的時候送過來的嫁妝單子給他,不僅很是疑惑,就問到:“兒呀,你這樣急急忙忙的是要幹什麼呀?”

徐舉人聞言回到:“母親兒子這一回在京城認識了一個很有本事的哥哥,他答應幫兒子的忙,只要拿出3000兩,兒子就能做大官了,母親這是多麼難得的一個機會呀,你快一些將她們的嫁妝單子給我,叫我算一算還差多少。”

徐老太太畢竟比他兒子見識了十幾年的市面,聽了徐舉人的話當時就懷疑了對他說到:“兒呀,你才跟人家認識幾天呀,非親非故的人家憑什麼幫你呀,不過一起住了幾天,說過幾句話而已,你可知道那人是何人品有何家世嗎,不要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小心著了人家的道。”

可是徐舉人現在的腦袋已經被他自己描繪出來的錦繡藍圖給填滿了,那裡還能夠聽的進去別人的意見,他母親苦口婆心的勸說,徐舉人權當沒有聽到,見母親不肯拿出兒媳婦們的嫁妝單子,他就有些不耐煩了,起身打算自己找。

徐老太太眼見兒子在自己的屋裡四處翻騰,卻無力阻止,連續幾次的打擊,已經讓她來自己起床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把媳婦們的嫁妝單子翻找出來,然後拿著它們揚長而去。

你還別說,徐舉人娶的這兩房妻妾的陪嫁還真的是不少,起碼在青石鎮上來說,算得上是上等的人家了。

關氏就不用說了,出了那樣的事情,要是不給賠上豐厚的嫁妝,關蓉怎麼可能嫁的出去。他們家的傳統,嫡出的姑娘出嫁,都有500兩的陪嫁,關二嬸子怕女兒虧到,又給塞了200兩的銀票給她壓箱底。關老太太臨去世之前,也另給了她一些土地,再加上族裡面別的的親戚給的填妝,關氏的嫁妝算一算,刨除銀票都能折出1000多兩的銀子。

而廖氏的家裡雖然只是商戶人家,做的也不是什麼大買賣,但是他們家裡嫡出的小姐只有廖氏一個,上面的父母兄長又都疼她,怕她嫁到強勢的夫家裡會吃虧,卯足了勁兒的給她添嫁妝,一家人掏空了大半的家底,在她進鹽商夫家之前給她湊出了1500兩的嫁妝。

後來廖小姐再嫁,成了徐家的二房,按理說二房也算是妾,廖家就算是不給陪嫁,徐家也不能說什麼,但是廖家怕女兒吃虧還是想給,但是無論在什麼時候,妾都是不能壓過正房太太的,廖家也不敢得罪關家,就比著關蓉的嫁妝給廖小姐陪了1000兩。

徐舉人拿著這兩張嫁妝單子,手都抖起來了,這兩個不賢之妻,天天的在家裡哭窮,不僅家裡的吃、穿、用的一文不給,連他上京趕考的錢都不肯出,害的他為了籌錢弄的狼狽不堪,無心學業才會落榜,要不是她們,自己何至於輪落到今天的下場。

怒髮衝冠的徐舉人來到了關蓉的屋外,一腳踹開了房門。

屋內,關蓉正在偷偷的吃著剛從外面集市上買回來的醬肘子,現在徐家少了她嫁妝的支援,飯菜裡一個月都見不到一點葷腥的東西,關蓉現在是錢袋子捂的死緊,一個大字都不出,廖小姐也是有樣學樣,所以徐家的日子現在過得真的是很艱難。

但是關蓉畢竟是小姐的日子過慣了,三天不見葷腥就要她的命了,所以他常常找藉口偷跑出去,到集市裡去買自己想吃的東西回來之後,藏進自己的屋裡偷偷的吃。

這一回也是一樣,她藉著給老太太出門買藥的藉口,去熟食鋪裡買來了自己最愛吃的醬肘子,剛回到屋裡還沒來得及吃那,就給找過來徐舉人碰了一個正著。

徐舉人本來就是一肚子的氣,又正好碰上了關蓉偷嘴,立時就爆發了,上前一腳把桌子踢翻,指著關蓉厲聲的呵斥道:“好你個關氏,你不是說你沒錢嗎,老太太病的那麼重,要吃幾副好藥就跟要你命似的,現在你怎麼有錢偷著買這些東西吃了。”

關蓉本來被丈夫撞見偷嘴,心裡還很心虛,可是看見徐舉人居然敢兇她,立馬就不幹了,叉著腰吼道:“你少跟老孃在這裡唧唧歪歪的,我怎麼了,那老妖婆生病我沒給請大夫嗎?我沒給花錢買藥嗎?要是沒有我,那老婦現在的墳上都已經長草了,你倒是兒子那,你都幹什麼了,還有臉來教訓我。”

徐舉人聞言肺都快氣炸了,舉起拳頭劈頭蓋臉的就衝著關蓉打了過去。

關蓉也不是吃素的,那彪悍的脾氣可是有遺傳的,見徐舉人敢打他,立時就還了手,兩個人就在屋裡廝打了起來。

就算徐舉人是個男人,可他畢竟是一個讀書人,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的,力氣真的沒有多大,而關蓉又脾氣上來了,正在氣頭上,兩個人竟是打了一個旗鼓相當。

最後還是徐舉人的體力佔了上風,找了一個機會把關蓉給壓在了地上一頓老拳,關蓉也不甘示弱,揮著手把徐舉人的臉上撓出了十幾道血印子。

兩個人鬧了一會,都沒力氣了,徐舉人看著趴在地上的關蓉說到:“賤,婦,這次就是一個教訓,好叫你知道要孝順公婆。”

然後他把關蓉的嫁妝單子拿了出來,對著關蓉說到:“你總是跟我們說你沒錢,那這是什麼?原來的那些事情我也不與你計較了,現在你家老爺要用錢了,你快快的給我拿出來。”

關蓉抬眼看了一下,見是自己的嫁妝單子,便冷笑了一下說到:“你眼睛是瞎了嗎,沒看到那單子上都是一些田地、傢俱、和生活用具嗎,那裡有錢了?”

徐舉人聞言回到:“你少給我打哈哈,田地不都是有地契的嗎,這上面寫的那些首飾和布匹那,拿出來換出去不都是錢嗎,我看你就是不想出,你把錢拿出來,老爺這回是要去做正事,等辦好了,我就是官了,那是你也是官夫人了,你不是天天都在想嗎。”

關蓉聞言說到:“就你,會有什麼正事,別人家都是男人掙錢女人花,到你這裡可好,成天就惦記著自己媳婦的那點嫁妝,你也算是個男人,還要騙我,當我不知道你,你現在還沒發達那,就敢如此的對待我,若是真有發達的那一天,你第一個要拋下的就是我。信你,我還不如去信鬼。”

徐舉人聞言更怒了,抬腳在關蓉的身上很踹,踹的關蓉是哭爹喊娘,發,洩了一起之後,徐舉人也怕出人命,就對著關蓉狠狠的啐了一口,罵道:“晦氣。”

然後便轉身離開了她的屋子。

帶著一臉的網狀紋,徐舉人又來到了廖小姐的屋裡。

其實徐舉人的心裡也不是太喜歡廖小姐的,無它,只因這位小姐其貌不揚,脾氣又不好,還愛使一些小性子,每每與她相處,總是讓徐舉人覺得自己面對的又是一個關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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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廖小姐看見徐舉人披頭散髮一身狼狽的進來,就知道他是從關蓉那裡過來的,因為徐舉人臉上的那些紋路她實在是太熟悉了,每一次她和關蓉交戰的時候,兩個人的臉上和身上都會出現這些東西。

徐舉人進了她的屋,也沒有其它的廢話,揮舞著手中的嫁妝單子,就一個主題,老爺要當官,需要錢。

廖小姐聞言眼圈一轉說到:“老爺要用錢,妾自是捨得的,就是不知道這件事情,老太太和奶奶是什麼主意呀。”

徐舉人聞言臉色鐵青咬著牙說到:“這些你都不用管,你只說給不給錢就是了。”

廖小姐還是有些心思的,她並沒有說願意還是不願意,只是開口回到:“老爺也看到了,妾的嫁妝都是一些死物,並沒有現銀,這些東西都是父兄當年為妾準備的,就是要發賣,也得讓妾的父母知道,要不然這麼大的事情旁人若是問起來,咱們也不好和我孃家交代。”

徐舉人聞言想了想,覺得也是,動人家姑娘的嫁妝,總要讓娘家人知道,反正就是不說,廖氏嫁妝裡的土地也都是在鎮子附近的,到時候東家換了,瞞也瞞不過去,與其讓人家找上門來問,還不如自己主動一些說出來,也好有迴環的餘地。

想到這裡便對廖氏說到:“那你今日就回孃家去吧,把我事情與你父母說說,叫他們幫我把剩下的那些錢給湊齊了,等老爺當上管了,就只帶你一人上任。”

廖氏依言回去了,到了孃家把事情一說,沒想到娘家人是集體的反對,他們對徐舉人要當官自然是贊成的,但是這錢憑什麼都要他們家給出呀,那不是還有個正房那嗎,關家的家底可是一點都不比他們少,他們女兒不過是二房而已,人家正經的岳家都不給,他們就更不會給了。

於是廖氏的父親對她說到:“我的女兒,你可別犯傻,這嫁妝可是女人最後的依靠,你男人的如今的形式做派咱們也都是看到的了,那是翻臉不認人那,也怪我當時急著要把你給嫁出去,沒仔細的打聽才給你找了這麼個人家,你要小心,可別被人給騙了。”

廖氏的母親在一旁聽了說到:“可是現在咱們女兒在他們家,若是不允了他,他發起脾氣來,受苦的客戶四咱們的女兒呀,再說了,去做官也是好事,將來說出去,咱們的臉上也有光彩呀。”

廖老爺聞言想了想,回屋裡給廖小姐取出了200的銀票遞給她說到:“就這些,多了沒有,你也不要在給他了。”

廖小姐回到徐家,把200兩的銀子給了徐舉人,並且牢牢的記著父親的話,那是多一分都沒有,徐舉人是什麼方法都用到了,關蓉和廖小姐就是一個字也不出了。

無奈的徐舉人又出門去找別人,可是平時跟他稱兄道弟的那些人,一聽說他是上門來借錢的,要不就是立刻開始顧左右而言他,要不就乾脆的找一個藉口走人了,叫徐舉人好好的知道了一會什麼是狐朋狗友。

眼看時間是一天一天的過去,跑官的錢卻是連一個零頭都沒有湊出來,徐舉人都要萬念俱灰了,就在這時,有人上門要借給他錢了。

找上門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縣裡頭的高家,高家在早些動亂的年月裡是山裡的‘鬍子’,就是老百姓口中的土匪。後來大雍歷朝了,政治安穩了,他們這些‘鬍子’也幹不下去了,就接受招安下了山做了平民。

但是高家這些人都大魚大肉的慣了,那裡能過的起老百姓的日子,他們又沒有別的手藝,就到衙門裡辦了牌子,開起了賭場。

有賭場就少不了借賬的,慢慢的高家人就憑著這個賭場放起了高利貸。

按說大雍朝是明令禁止放高利貸的,但是高家人還是有腦袋的,知道什麼人惹得起,而什麼人是絕對不能招惹的,每年的給衙門的潤筆費也是足足的,所以到現在,他們還在理縣滋潤的活著。

這一次聽到徐舉人補官要使錢,他們家就主動的找上門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要投資一下,若是成功了那就是一本萬利,就是失敗了也沒什麼,借錢嗎,總是要還的。

但是他們在借之前可是跟徐舉人說了,這錢是有利息的,借還是不借,全看徐舉人自己了。

徐舉人在聽到月息十分之一後就一直在掙扎,看著送到眼前的銀票,身子都在哆嗦,但是他最終還是在借條上籤了字。

他想當官了還愁沒錢,只要是當了官,就什麼都解決了。

簽下借條的當日,徐舉人就帶著銀票去了晉州,他現在每一天都是錢呀,一刻都耽誤不起。

等到孫舉人,不是孫主事見到徐舉人的時候,認不得了,一個是這些時日裡徐舉人的變化太大了一些,還有就是他心裡本來也對他沒什麼印象。

徐舉人見到孫主事之後,將3000兩的銀票都給了他,叫他幫自己補官。

孫主事受了銀票,心裡十分的詫異,他沒想到徐舉人還真的能籌夠這些錢,不過他還是把錢收了,反正這也沒什麼,舉人補官天經地義,有錢的補的位置快一些好一些,沒錢的補的慢一些位置差一些,總歸都是有地方的。

但是為了不被徐舉人懷疑,他還是拿出了一些錢給徐舉人通路,要他的位置能早一些決定下來,又做出一副早出晚歸的架勢,來迷惑徐舉人。

不過撒下去的那些錢還是有用的,沒幾天徐舉人的位置也給批下來了,也是一個從九品的主事,而且巧的是跟孫主事還是同事那,都是管理戶籍的。

得到了訊息的徐舉人激動的是熱淚盈眶,在感謝了孫主事的大力相助之後,快馬加鞭的回到了青石鎮,把這個好消息給傳達了出去。

聽說兒子要出外任官了,徐老太太的病立即就好了,要活著媳婦收拾東西,好跟著兒子去上任,也做一做官家的老太太。

徐舉人要出外為官了,知道的人家都送來了賀禮以示慶祝,徐舉人看著那堆了一院子的東西,心裡漲的滿滿的,他當了官了,這些人才高看他了,這就是權力的力量呀,當初做的決定實在是太對了。

等到他們家要啟程上任的時候,又出了一些狀況,關蓉死活要跟著,而徐家人從上到下沒有一個待見她的,徐老太太仰著頭,趾高氣昂的對她說:“我兒子到現在還留著你,不過是看在你們家老爺子的面子上給你留的一些臉面而已,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什麼樣子,也配跟著我兒去赴任,你死了這條心吧。”

然後又回頭看看廖氏,說實話她現在也是很不得意這個媳婦,沒一點見識,就知道跟著那個關氏鬥氣胡鬧,不給家用,不給她買藥,也不管她兒子的前程,要不是他們娘兩還需要一個人服侍照顧,她連這一個也不想帶。

於是她連敲帶打的對廖氏說到:“你也不要得意,這是看在我兒跑官的時候你給出了路費的份上我才帶著你的,你給小心一些,好生的侍候,不然就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也不在管還在門口撒潑的關蓉,上前一步爬上了馬車,跟著兒子赴任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齊園的地雷,徐家的事佔時告一段落,下一章張雲他們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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