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你的拍賣會非常順利……”

一道聲音在瑞亞出來之後叫住了她。

“我不得不承認，即使我已經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和事物，你還是讓我大開眼界。”

說完這句話，對方在停頓一會兒後還是補充一個稱呼, “瑞亞·女士。”並不恭敬, 反而帶著試探的敵意。

“你高估我了, 局長。”瑞亞回答對方。

神盾局的局長尼克·弗瑞第一次站到瑞亞面前看著她, 眼神裡充滿審視。

這也是瑞亞第一次真正見到這號人物, 高大、矯健，露出來的黑皮膚依稀看得見傷口, 眼睛銳利。

她頷首打了個招呼，莎倫·卡特站在局長後面，和瑞亞交換了一個眼神。

“不用謙虛, 瑞亞。最開始, 我以為你只是一個懷著好萊塢夢的小女孩。但現在，我猜地球都無法滿足你的胃口。”尼克·弗瑞拖著語調，瑞亞能讀出一絲針對。

“局長，你看得有點片面。”瑞亞得體地回覆，“地球不是不能滿足我，而是沒辦法滿足飛快發展中的所有人類……”

想了想瑞亞又改口：“所有地球上的智慧生命。”考慮到她用一個更廣泛的稱謂代替“人類”。

“我只是提出了一個建議，如果它得到很多人的支援, 那就說明具有一定的合理性。”瑞亞解釋自己的想法。

“但是這個合理性會建立在巨大的犧牲上！你知道這會引發什麼嗎？我們甚至都還沒有超能力社會，你就打算把地球推進星際時代, 你太冒進了！”尼克·弗瑞忍不住質問。

他身後的莎倫·卡特皺起眉，但在瑞亞的示意下, 莎倫沒有說話。

瑞亞自己開口：“你把我放得太高了, 局長, 我還沒有能力決定地球的未來。”

這話換來尼克·弗瑞的冷笑。不過不影響瑞亞繼續說下去：“不是我們非要去找他們，是他們先找過來的。”

“那些外星入侵的痕跡讓人不安，我想你會比我更瞭解這些……”瑞亞意味深長地一笑：“我們需要維護自己的生存空間，然後爭取發展的空間。”

尼克·弗瑞的嘴角壓下，眉頭一皺。

瑞亞反問：“你怎麼定義所謂的犧牲，局長？是犧牲部下同事，犧牲變種人，還是犧牲地球人？”

她說：“1989年，勞森博士為了研究光速徵召一支飛行隊伍，在一次秘密行動中勞森博士和隊員全部犧牲，女飛行員卡羅爾·丹佛斯失蹤。”

“這件事是你接手處理的，你應該記得很清楚，勞森博士的屍體檢驗後發現是外星人。這不是行動失敗，而是一次外星入侵事件！”瑞亞步步緊逼，“那個時候，勞森博士已經是nasa的安全主管，甚至是神盾局的外聘顧問。”

尼克·弗瑞向後瞪了自己的部下一眼，金髮的女特工接下了他的怒火。

明白瑞亞的言下之意，尼克·弗瑞還是不甘心地辯駁：“勞森博士是一位嚮往和平的傑出智者。”

瑞亞盯著尼克·弗瑞的兩隻眼睛，“我不認識這位博士，或許她很友善，或許不，但她是外星人。局長，把地球的命運交給其他外星文明這件事本身就很可笑。”

“如果我們需要高等文明的慈悲才能安穩地活下去，那麼我們註定是螻蟻。”

“你不信任變種人，不信任我，難道還更願意信任外星人嗎？”瑞亞不再收斂，她抬起下頜，異色的雙眸中露出鋒芒。

尼克·弗瑞沉默一頓，開口：“正是因為外星人更危險，我們才需要更小心。”

他還是鬆口，承認了瑞亞和他才是“我們”。

瑞亞果斷地說：“我們會小心的，但不能什麼也不做。”

“我們需要找到那名失蹤的女飛行員。不管她是地球人，還是外星人，她都是從地球上被帶走的。”

瑞亞：“找出當時所有的測驗資料，等我們拿到星圖，可以還原他們的路線。”

這應該是所有外星事件中記錄最詳細的，調查最縝密的一個案例。這也是最適合神盾局入手的突破口。

尼克·弗瑞的臉色並不好看。

他聽出瑞亞用的是命令式語氣，儘管她是對的，尼克·弗瑞也不想接話。

可是有人答應下來：“好的，女士。”

這次尼克·弗瑞都沒回頭，他知道是莎倫。但真正做決定的是瑞亞。

所以他只是冷冷地看著瑞亞，看著這個無形中攫取了神盾局大部分權力的女性，看著這個還試圖掌控世界、甚至世界之外的年輕主宰者。

“看來你也不需要我的意見。”尼克·弗瑞諷刺。

瑞亞卻微笑：“別這麼說，局長。萬事萬物都在變化發展，我們也應該做出改變，我知道神盾局一直在為世界和平做努力，我只希望我們能達成一致。

我願意貢獻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

尼克·弗瑞面無表情：“你太謙虛了，女士。你的‘幫助’非常多，甚至過於慷慨了。”

“不用客氣，局長。在真正的威脅下，我們都是命運共同體。”瑞亞告訴他。

她客氣地說：“我還有事，恕我失陪。”

看著瑞亞轉身離開，尼克·弗瑞沉默很久才哼出一聲，“你不用去保護你那位尊敬的瑞亞·諾倫女士嗎？”

安靜許久的莎倫·卡特回答，“有其他人保護她。”

“呵，對了。她的變種人朋友在這裡，她的合作物件在這裡，她的追隨者、信仰者在這裡。”

“所有支援瑞亞·諾倫女士的人都在這裡了，她比我們所有人出事的機率都要低。”尼克·弗瑞自嘲。

“局長，你也在這裡。”莎倫提醒：“你也會被看做瑞亞陣營裡的——”

“閉上你那張該死的嘴巴！”不等莎倫說完，尼克·弗瑞就打斷，他翻了個白眼，生氣道：“不要說得好像我還有其他選擇一樣，給我聽著小鬼，在你還沒有取代我的時候，我依然是你的上級。”

接著他重新釋出了指令：“卡羅爾·丹佛斯的調查由我來執行，你跟住瑞亞，盯著她。既然你做了選擇，那就負責到底，不要讓她走入歧途。”

說到後面，尼克·弗瑞神情嚴肅。

女特工臉上劃過驚訝，然後回以一個認真的點頭。

莎倫沒有猶豫多久，從尼克·弗瑞身後走出快步跟上瑞亞。

留下神盾局的局長喃喃低語：“操他媽的……地球保佑，寧願她是斯大林，也別是希特勒……”

而尼克·弗瑞說對了一件事。

沒有人會在這種場合冒犯瑞亞·諾倫，但不代表他們不會對其他人動手。

這裡到處都是危險分子

事實上，拍賣會一結束就爆發了一個小衝突。還好瑞亞的經紀人在場，及時處理了問題。

雖然把經紀工作轉交給助理之後，他的業務能力有一點生疏，但馬洛伊還是比其他人更會說話。

x教授的能力也可以幫助平息怒火。

反正在瑞亞回去的時候，已經停下來了。沒有人想在這個場合惹事，這會觸怒瑞亞·女士和她的下屬。

但是怒意會在壓抑中變成更深的仇恨。瑞亞能察覺到冷凝的氣氛。

“是斯塔克。”

“什麼？”瑞亞一開始還以為是關於計劃的意見不合，發生了什麼爭端。

但馬洛伊告訴瑞亞：“他買走了你的東西。”

瑞亞理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託尼·斯塔克買下了“佩吉·卡特的□□”。

“怎麼回事？買主不是另外一個人嗎？”瑞亞提前喊停了那個沒有意義的競價，所以拍賣戛然而止。

瑞亞記得最後登記的名字是撒迪厄斯·e·羅斯。

她抬眼看過去，萊克斯·盧瑟正在和名單上的客人聊天，他敏銳地注意到瑞亞的視線，衝她一笑。

“羅斯將軍向你問好。”他做了一個無聲的口型。

瑞亞收回眼神，她的經理人從那群身穿長袍的客人們中邁步出來。

安德裡·維特一邊整理領帶，一邊向她走來：“這群人先去找了羅斯，他們想要進行私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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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安德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那個老東西，他肯定是衝著這個才參與拍賣的。”

如果不是為了和這些新崛起的中.東勢力打交道，一個高階別的軍方人物不可能花費這麼多錢買一把“廢槍”。

誰想剛好，落到他的手裡。

但這其實也表明了羅斯將軍轉變的立場傾向，他本身就是激進派。在之前，他可以說是一直和瑞亞、以及她所屬的變種人陣營天然對立。

然而這一次，他前所未有地認同瑞亞的主張。

在星辰大海面前，所有的利益分歧都變得渺小，所有的戰爭糾紛都變得微弱。羅斯想要那張更宏大的藍圖。

儘管他依舊非常激進，並且好戰——

“他們本來已經商量好了，斯塔克插進來搶走了這筆買賣。”馬洛伊說：“斯塔克一開始出的是雙倍價格，羅斯將軍沒有理會，然後他拿出了新的導彈定位系統……”

“你最好已經為我們的計劃準備了更好的！”瑞亞直接找到斯塔克質問。

她瞪著拿到競拍品而在臺後得意洋洋的小鬍子男人，瑞亞指向他，“你到底在想什麼，你需要這個嗎？”

託尼·斯塔克先回答了第一件事：“不需要擔心，甜心。我只是拿了一以前隨手做出來的玩意打發他。

為你，我當然會精心準備，做出最完美的！”

瑞亞面上的冷色並沒有褪去，她逼問：“你到底為什麼要搶過來？”

“第一，我有這個能力，第二，我有這個意願。我能做到，那為什麼不呢？”

“這就是一把該死的道具槍。他們為這個花錢是想討好我……”

斯塔克清了清嗓子：“難道我不是在做一樣的事？”

“你在惹我生氣，託尼。”

在那眯起的一深一淺的藍眼睛盯梢下，託尼·斯塔克摸了摸鼻子，並不怎麼甘心地交代：

“好吧，如果我們真的要做這件事，成立一個聯盟或者什麼的，至少也別讓主戰派佔據優勢……

我知道這聽上去太他媽的怪了，我是一個軍火商，但我還不想把這個經營做得太大……最好我們能和外星人做點別的生意。

不如我們把電影院開到空間站，請他們來看你的作品，怎麼樣？”

他的話到後面又變得不正經，摻雜了亂七八糟的玩笑和俏皮話。

這是斯塔克習慣性地掩飾自己真實想法的方法。在每一次他頑劣、胡鬧地激怒瑞亞的時候，又總是會保留一絲餘地，讓瑞亞發現他還沒有那麼糟糕。

這麻煩的傢伙，不怪那麼多人厭惡他，不怪那麼多人喜歡他。

瑞亞盯著託尼·斯塔克好一會兒，把他看得不自在起來，眨了好幾下焦糖色的眼睛，她才終於笑了：“我喜歡這個想法。”

她彎起紅唇，笑得美豔，不需要聚光燈為她吸睛，眾人的目光也會不用自主地投過來。

“好啊，要是打不過那些高等外星文明，我們就來軟的，用文化輸出麻痺他們。”瑞亞在說笑間表露出自己的野心。

這並不是一個像樣的聯盟，但是，這最終會變成一個龐然大物的集合體，一個凌駕於更多文明之上的存在。瑞亞知道，她會實現的。

她為嶄新的、艱難的目標而感到高興，甚至興奮。

於是那笑容也格外美麗和生動。

託尼·斯塔克從來沒有看她笑得這麼開心，他忍不住凝視起來，這長久的目光超過了欣賞的尺度和分寸。

可美人的笑一閃而逝，下一刻，瑞亞就收起了微笑，她說：“小心點託尼，有一天你被那些仇家綁架殺死，我也不會意外。”

他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膀，“那就希望瑞亞·諾倫女士來救我了，我想我還是很有用的。”

這是挑逗，但瑞亞做了回應。

“那你最好發揮更多的用處，託尼。”

窺視、打探的目光變得暴躁、嫉妒，隱匿於更深的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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