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 手機以另外一種方式“還”到了瑞亞的手裡。

由馬洛伊出面，事情又變得容易起來。

無論是用他那一副油頭滑面的成功經紀人做派，還是手眼通天的變種人能力，馬洛伊很輕鬆地就“說服”了護士歸還手機。

“下次小心點, 瑞亞。”

馬洛伊神態放鬆, 他挑著眉勾出一個笑, 英俊的猶太裔五官勾勒得更加鮮明。

在外奔波了一天, 他的心情也沒有受太多影響。想必開發的超能力一定讓他更加順利地完成了工作。

對於這未知的變種能力, 馬洛伊倒是運用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瑞亞這時候突然想到x教授提到的那些警告，她心一跳。不過因為她自己正是得利者之一, 瑞亞暫且對“用超能手段謀利”保持中立態度。

看她操作手機重新開機，馬洛伊提了一句：“我檢查過了，沒有人翻看過。”

但是瑞亞的臉色不僅沒有變好甚至變得難看起來。

“該死。”

她罵了一句髒話。

馬洛伊立刻皺起眉頭, 他緊張地靠過來, 平和的神情瞬間就變得焦躁起來，“怎麼了？有人在手機裡動了手腳？”

“不是。”

瑞亞下意識地遮了一下手機螢幕，但很快她又反應過來自己沒有這樣做的必要。何況馬洛伊要是想看，她也攔不住。

她拿開手，懊惱地說：“應該是之前護士拿走我手機的時候按錯了，我想發給的東西不小心群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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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也不可能再撤回。

而且她已經收到了很多條回覆。

那一連串的備註名字太醒目, 讓瑞亞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開始頭疼。

馬洛伊不安地看了一眼她移開的手，又忍不住追問：“你想聯絡誰？怎麼不告訴我？”

“你下午不在。”瑞亞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 她笑起來，很好看：“我也是突然想到的, 埃塞克斯公司的事情可以問一問漢克·皮姆, 網上搜出來的資訊都太官方了, 我想要一些獨家爆料。”

瑞亞笑笑：“別皺眉頭了馬修，我又不是真的還沒好。託了你的幫忙，我完全能繞這裡跑步——別擔心，我可以獨自處理一些事。”

她親暱地叫了馬洛伊的名字，就像是從前那樣。

“好吧。”馬洛伊勉強得點了點頭。

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不自覺地貼著摩挲了一下，這是一個無意識的夾煙動作，這意味著他內心深處並不像表面看上去得那麼安穩。

沒過一會兒，馬洛伊又問：“漢克·皮姆回覆你了嗎？”

瑞亞粗略瀏覽了一下漢克的留言，回道：“發來了很多咒罵，他很不喜歡埃塞克斯公司的做派。”

“不過他知道得不詳細，漢克是主攻物理學的，對生物基因領域涉及不多。”

她跳過那些罵人的詞，概括總結：“但埃塞克斯在業內臭名昭著，僅僅是曝光出來的違規實驗都讓人髮指，可他們深受軍方青睞，又擁有雄厚的財力，很容易就能壓下負面新聞。”

當然，漢克·皮姆還發來了很多慰問的話。

“天哪，原諒我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我一鑽進實驗室裡就會忘記時間——你應該更早來找我的，也許你現在已經沒事了？起碼能給我發照片了……

哈！鬼知道那些圍著你轉的特工們到底在幹什麼，連一起衝動犯罪都阻止不了，那真該喂他們去吃屎！”

回覆裡，他毫不客氣地大罵神盾局，雖然瑞亞早就接受了這些人並不簡單的事實。

但當瑞亞發現他對神盾局派人監視自己這件事知情知底時，還是覺得有一絲小小的受傷。他其實可以早點和她通氣的。

好吧，看來這年頭連科學家老實不到哪裡去。

親愛的漢克·皮姆也不僅僅是是皮姆科技公司的創始人。

看起來，他像是和神盾局結仇了似的，話裡話外都在掀對方的老底，怨氣很大。

“順便一提，你可以盡情去煩神盾局的人。別誤會，我沒有參與這些，也不知道他們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但既然他們別有目的，那就不用對他們那種人客氣！能讓他們做什麼就讓他們去做！”

漢克還回到：“如果你需要，可以把照片上的試劑發一份樣品給我，我會幫你檢驗的。有任何其他麻煩也歡迎，不、請務必聯絡我。”

相比而言，他已經是瑞亞的“特殊朋友”裡算得上可靠的了。

其他的，就更加亂七八糟。

夏克洛·福爾摩斯只發了一個符號：“？”

瑞亞短暫地心虛了一會兒。她之前為了把這個英國人騙過來，鋪墊了那麼久的懸念，最後卻用另外一種方式做了收尾。

雖然時間極短地回溯過一遍，現在的夏洛克並不瞭解太多，但瑞亞會湧起一些用完就扔的羞愧。

還好她根本沒有儲存另外一個英國號碼。

所以省掉一個更麻煩的應付。

她的特工朋友則回覆了一段長長的問候。

菲爾·科爾森：“你從哪裡得到這個的？瑞亞，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別去找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是危險物品！我建議你最好移交給我們代為保管。”

瑞亞直接略了過去，往下面翻。

還有人發來三張照片和一段科研資料。

“項目編號：x-wol031

專案等級：1級

描述：x-wol031試劑來自實驗物件w的自愈x基因。受超合金試劑改造影響，液體在抽出呈金黃色，注射後具有快速癒合傷口的效果。

但是經由x-wol031試劑注射後，癒合效果在傷勢恢復後依然保持活躍，甚至產生組織增生，發生畸變……”

瑞亞往下按，就看到了附件裡的三張圖片。

一張是放大的傷口特寫，看邊角的皮膚肌理似乎來自一個20~40歲的白種人，照片中心肌肉組織破損，白骨森然，翻滾出粘稠的血液。

往下翻一張，肌膚已經近乎痊癒，淺色的疤痂泛著淡淡的肉粉色。

然而再往下面，可怖的近似腫瘤一樣的組織像是冒泡泡一般，不斷翻湧而出，在這塊看不出具體部位的皮膚上蜿蜒猙獰，組合成全新的怪物！

每一塊肉都在蠕動、在生長，像是在人類這個軀殼上以新的方式活過來似的。

“嘔！”

瑞亞立即出現了生理性的反胃，她並沒有吐出什麼東西，只是面對噁心事物時出現了乾嘔反應。

“怎麼了！”

馬洛伊動作迅速地扶起瑞亞的肩膀，他速度太快了，瑞亞根本沒有回過神，手機就已經到了他的手裡。

男人盯著那三個畫面，眉頭皺得能夾住憤怒。“這是漢克·皮姆發給你的？”

“不，不是他。”瑞亞靠在他懷裡搖頭，她根本沒給這個號碼備註，但是她完全猜得出來是誰給她發的這些東西。

也許是她臉上的反感太明顯了，馬洛伊反應過來，他道出那個男人的名字：“是安德裡·維特。”

瑞亞沉默得表示馬洛伊猜對了。

“他到底想做什麼？”

馬洛伊直覺地不悅起來，他對安德裡的隱隱敵視由來已久，現在更是將這種厭惡全暴露出來。他躍躍欲試：“這傢伙太麻煩了，不如先把他處理掉。我們直接去找維特，你想知道什麼，從他嘴巴裡撬出來。”

其實有一瞬間，瑞亞確實開始思考起這個可能性。

不過。

如果馬洛伊能直接幹掉安德裡·維特，那他就能這樣幹掉所有人——

“算了，這次他算是在幫我。”瑞亞表情不自然，雖然傳送出去是個意外，但這樣能換來別人的回答也是佔了便宜。

瑞亞也想不到就這麼簡單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

當然，她還會再送去別的實驗室重新檢驗一遍。

鎮定下來的瑞亞又仔細地看了一下那些實驗資料，從研究物件的觀察到實驗情況記錄，甚至連後續效果都有。這實在太詳盡了！

詳盡到像是親自參與了實驗。

生物基因工程——哈！這方面埃塞克斯和維特公司應該相當有共同話題！

想來他們就是共同合作幾個專案，也不會讓人意外。

馬洛伊也看完了上面的資料，他的怒火依然在，但是生氣的物件已經換了人，他憤怒地說：“這就是那管試劑？埃塞克斯敢把這麼危險的玩意給我們，他想殺了你嗎？那老混球該死！”

這次他直接將試劑盒拿走了。

但瑞亞還來不及反應，馬洛伊已經開始毀掉那盒東西。

金屬的外殼根本抵擋不住他的力氣，那些液體在重壓之下爆破流出，並在空氣裡蒸發消亡，連滴落到地上留下痕跡的可能性都沒有。

“等等，我們可以送去再化驗做些研究！”瑞亞提醒他：“就算你要毀掉，也得給我們對付埃塞克斯留下一點證據吧。”

馬洛伊這才停下動作。

他說：“好吧，但是這太危險了，你不能再碰！”

瑞亞幾乎是瞪著馬洛伊：“小心點，儲存下來！既然你都弄成這樣了。如果你方便的話，順便就把它們分裝好吧，超能力先生。”

黃色的液體在空氣裡懸浮，打散後又重新組合，分成了五份，裝進了更小的密封試管裡。還好這是醫院，處都是試管。馬洛伊按照瑞亞說的，粗糙地將它們分裝好，弄進了重新找來的幾個盒子裡。

“接下你想怎麼做？我還以為埃塞克斯那老東西想向我們示好，但是他卻故意隱瞞了風險，我們必須報復回去。”馬洛伊極度不滿。

猶太人有一條準則，那就是不能吃虧！

瑞亞卻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說：“現在一大部分人都以為我受了重傷。你代表我去求助他，他肯定相信我的傷勢很嚴重。”

“傑德爾·埃塞克斯也沒有完全騙你。這確實能有效地加速傷口癒合，只是效果太好了，剎不住。”瑞亞心裡對所謂的“風險性”頭皮發麻。

這讓她那一頭熱的變強衝動冷靜了一些。

“根試劑叫做x-wol031，他們肯定做了很多的臨床實驗，實驗的物件那麼多，為什麼還想在我身上做一遍？

他肯定是想試探我們。如果你真的給我注射了，他到底是想要看我身上注射的效果，還是想要測試你對此的反應？”

從x教授透露的資訊，瑞亞知道馬洛伊有一段黑暗的過去。

在變種人的圈子裡，他說不定比她更有名。

馬洛伊緊緊盯著她。

瑞亞還在思考，馬洛伊卻出離地憤怒：“他本來就是衝著你來的，他說自己是你的‘父親’，又說很關心你。我不管那老家夥在想什麼，他都死定了！”

他已經決定，“這些人一點也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那個x教授也好、埃塞克斯也好，我們一定要證明一些什麼，他們才會知道忌憚。

我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們了。”

瑞亞聽出他躁怒之下的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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