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火焰化蝶(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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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觀音的臉色鐵青,春風一樣溫柔的美眸中滿是厲色,死死的盯著那片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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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的弟子,死就死了,反正她不過幾日就要入宮為妃,正想清理那些無用的累贅,如今有人代勞,也省了一番手腳。

可那片罌粟花海,卻是她費盡苦心從天竺移植而來,這種美麗又迷人的毒藥,正是她控制男人、甚至皇帝的手段之一。

“好、好!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樣的膽子,竟然敢在我的山谷之中放肆!”

石觀音怒極反笑,忽的飛身而出,潔白的裙襬花似的綻開了,顯然已是氣極。

楚留香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

他望著那片黑褐色的、彷彿散發著熱浪的焦土,隱約感覺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胡鐵花呸了聲,半點都沒有身為魚肉的自覺,哈哈笑道:“也不知是誰戳了那老妖婆的肺管子,竟能讓她如此失態。”

楚留香不禁長嘆了一聲,道:“只盼是友非敵,否則你我此行怕是麻煩了。”

這幾日來,他已經數次自責於自己的大意,擔憂十九的安危,如今想來,哪怕是容貌有損,只要他的明月還活著就好。

說到這裡,楚留香的手臂忽然一抖。

可這卻並不是他在發抖,而是那扶著他的白衣少女在發抖,她驚惶的睜著眼,臉色煞白、嘴唇煞白,身軀不自覺的顫抖著,彷彿見著了什麼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楚留香雖不喜她們助紂為虐,可見到一個清秀可愛的少女露出如此情狀,還是忍不住輕輕一嘆,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這片焦土原本種著什麼東西嗎?”

他的容貌極為英俊,雙目清澈,挺鼻薄唇,就是再冷冰冰的少女,見到這可惡又可愛的風流賊,也要忍不住雙頰羞紅。

少女蒼白的面頰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粉紅,驚魂未定、淚光盈盈的道:“這裡原本種著一片罌粟,是師父自天竺移植來的寶物,也、也是能控制男人的奇藥。”

楚留香和姬冰雁交換了一個眼神。

少女又顫聲道:“罌粟都被燒了,谷中的姐妹們想必也都遭了毒手,師父勃然大怒,你們幾人……怕是已經活不久了。”

楚留香溫柔的望著她,輕聲道:“生死有命,這一點,又有誰能說得準呢?”

少女清秀的面孔漸漸的紅了起來,本來很自然的表情,也忽然羞怯扭捏起來。

楚留香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英俊的面孔上,忽的出現了一絲愁容,道:“實不相瞞,在下還有一位朋友,前些時日被石夫人請到谷中‘做客’,姑娘可知道嗎?”

胡鐵花頓時明白這是個“美人計”了。

果然,少女柔柔的望著他,細如蚊啼的道:“師父的‘客人’,多是關在花海外的石屋之中,也有些硬骨頭被丟在地牢……”

楚留香心下一沉,道:“地牢?”

“若在平日,地牢自然不是好去處。”

少女道:“可如今谷中出了事,地牢中戒備森嚴,又有天然的怪石迷陣,你的那位朋友,想必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楚留香皺著眉,還未說些什麼,卻聽一點紅突然道:“有什麼東西飛過來了。”

中原一點紅,不愧是本可和薛衣人爭一日之短長的殺手,五感竟然如此敏銳。

楚留香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有一隻美麗的赤蝶飛了過來,蹁躚又靈動。

可是一點紅、包括姬冰雁等人的目光卻凝重了起來,因為確切的說,那是一隻火焰化作的蝴蝶,輕薄的蝶翼熱浪滔天。

可是火焰,又怎麼可能化作蝴蝶呢?

楚留香思緒一轉,身子一用力,從白衣少女的手臂中掙脫而出,站直了身體。

少女大驚失色,叫道:“什麼,這不可能!師父的迷香怎麼可能這麼快就……”

姬冰雁冷冷的道:“有何不可?只因我們本就沒有中迷香,一個人若是有了準備,是很難在同一件事上跌倒兩次的。”

胡鐵花亦是哈哈大笑,臂膀一個巧勁兒過去,就像條滑不留手的魚一樣,從扶著他的少女手中掙開,揚聲道:“小丫頭片子,哥哥今天就教你個乖,楚留香這種好看的男人,對女人說的話都不能信。”

少女又急又氣,眼眸中盈盈的閃著淚光,道:“楚留香!你、你真不是好人!”

楚留香嘆道:“抱歉的很,在下也不想恩將仇報,只是救人心切,不得不出此下策,多有得罪,還望幾位姑娘海涵。”

他的呼吸平穩有力,內力運轉自如,半點都不見中了迷香後虛弱無力的模樣。

四個少女俱是心上一驚,可不等她們有所反應,一點紅站起身來,冷冷的抬起手,飛速而毫不留情的劈下了四個手刀。

那四個少女竟連驚呼聲都未發出,就已經軟軟的倒了下去,閉著眼昏迷不醒。

胡鐵花終於揚眉吐氣,忙道:“趁著那妖婦發瘋,咱們趕緊去找阿離姑娘,這破地方,多待一秒我都覺得脊背發寒。”

楚留香頓了頓,道:“小胡,恐怕我要事先提醒你,阿離落在石觀音手上,恐怕也會如同秋靈素一般容貌有損,你……”

胡鐵花緩緩的吐了口氣,勾著好友的肩膀,坦然道:“老臭蟲,我雖是個好色的男人,卻也還是個有心有眼睛的人。”

姬冰雁冷冷的道:“以他的性子,不管她有什麼秘密、變成什麼模樣,既然跟咱們在大漠裡同甘共苦過,就是朋友。”

“這話你說錯了,我可是被迫出局。”

胡鐵花揚了揚眉毛,說道:“不過朋友麼,都是一個樣,譬如你和死公雞,就是生的再俊俏,難道會給我當老婆麼!”

一點紅:“…………”

正直的殺手不知為何突然有點噁心。

而半空中的火蝶,亦是輕輕一顫。

它在眾人頭頂徘徊不去,楚留香心中奇怪,忍不住道:“說來有趣,我竟覺得這蝴蝶有些親近,好像認識我們一樣。”

胡鐵花道:“我揉了十幾遍眼睛,它都沒有消失,難道火焰真能化作蝴蝶?”

姬冰雁用手帕掩住口鼻,道:“子不語怪力亂神,許是海市蜃樓也說不定。”

胡鐵花不服氣,又圓又亮的貓眼睜大了,伸手去夠那只介乎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火蝶,半點都不怕被灼傷自己的手掌。

蝴蝶脆弱的磷翼輕輕一振,滔天的熱浪撲面而來,彷彿能把人、把沙漠燒融。

胡鐵花的手落了個空,幾次三番的被一隻蝴蝶戲耍,哪怕是胡鐵花也忍不住臉上發燙,奇道:“死公雞,你摸摸,火焰灼熱的觸感如此真實,似乎不是幻覺。”

姬冰雁冷冷的道:“你不曾聽那姑娘說麼,我們腳下這片焦土,曾經栽種過大片用以製作迷香的罌粟,有一些花,在火焰只中反而會更加芳香迷人,或許不知不覺之間,我們已經嗅到了殘存的香氣。”

話是這麼說,可別提楚留香,就連一點紅都沒有任何察覺,似乎也不太可能。

果然,楚留香輕輕的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道:“你們有所不知,我是不受迷香影響的,卻也能見到這只火蝶,可見不是罌粟的問題,莫非真有神鬼之說麼?”

他的話音剛落,火蝶輕輕的落在了他的手掌上,輕薄靈動的蝶翼振了振,又猛的飛向遠方,彷彿是在為他們引路一樣。

一個人在一生之中,又有幾次機會能夠見到這樣奇妙、美麗又詭異的生靈呢?

哪怕是在這種時候,楚留香也不由莞爾,道:“我倒覺得,它是真的認識我。”

一點紅的表情凝重的嚇人了,他認真的看著楚留香,緩緩的道:“它很可怕。”

他是殺手,直覺和五感最為敏銳,也更加直觀的感受得到,那只蝴蝶看似脆弱的身軀之中,到底蘊藏了多可怕的力量。

況且,這片花海已化作焦土,只剩一隻赤色的火蝶,二者間真的沒有聯絡嗎?

姬冰雁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楚留香道:“還記得杜環嗎?我後來檢視過他的眼傷,四周也有燒焦後留下的痕跡。”

他始終不肯相信,一個女人,能夠以美色讓一個男人挖出自己的眼睛,更何況杜環提到她的時候,簡直就像是見了鬼。

姬冰雁一度懷疑“阿離”就是石觀音。

胡鐵花忍不住跳了起來,叫道:“死公雞,你的意思是說這只火蝶其實和阿離有關?怎麼可能,她那麼柔弱、美麗……”

胡鐵花說不下去了,只因他自己心中也有些許猜測,而那位“阿離姑娘”,又是如此的神秘,哪怕面對死亡也無所畏懼。

或許那並非“不知者無畏”,而是“有恃無恐”。

一點紅道:“你不是說,你那位紅顏知己是東瀛人麼,我曾聽聞,東瀛有許多神奇的忍術,或許這也是其中的一種。”

楚留香嘆了口氣,道:“或許現在跟上去,就會有阿離的訊息了……不必爭論,無論結果如何,我們總歸是要冒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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