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黃金羽衣(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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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對神鬼之說,大多敬之畏之,難有喬峰這樣大好男兒、光明磊落,自問生平從未做過虧心事,因而並不畏懼鬼神。

況且,傳聞之中凰鳥秉性高潔,親賢臣、遠小人,並非令人生畏的形象,這只鴻鵠又與段姑娘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喬峰一雙虎目之中滿是震撼,一瞬不瞬的凝視著雪色的凰鳥,一向低沉渾厚的嗓音亦有些乾澀,說道:“二弟,這是……”

段譽半跪在地面上,俊秀的面孔浮現出一抹激動的緋紅,彷彿已經痴了,喃喃的道:“鴻鵠姐姐,是鴻鵠姐姐的真身。”

他的呼吸急促了一點,心知月色下披著華光的凰鳥正是為他而來,不由飄飄然如置身雲端。幾乎忘記自己正身處險境。

喬峰的呼吸一窒,顯然心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哪怕早有猜測,此刻聽到段譽的承認也不由心神一震,道:“段姑娘?”

他剛想說些什麼,忽的濃眉蹙成了個川字,一口暗紅的淤血吐了出來,這才注意到,自己竟被火龍的餘力震傷了肺腑。

喬峰這一口血吐出來,頓時喚回了段譽的神智,他驚了一下,連忙扶住喬峰不堪重負的身軀,“大哥,大哥你沒事吧?”

“小傷罷了,不礙事。”

喬峰身上的奇毒已經去了大半,他內力深厚,若非大敵當前,調息一個周天之後就沒有大礙了,於是他和段譽一同看向慕容復,以及半空之中與其對峙的鴻鵠。

“敢傷我大理未來之主,慕容復,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莫非是活夠了不成?”

鴻鵠雪色的絨羽之上,披著一層淡金的月華,居高臨下彷彿身處雲端,它修長的頸項高抬,竟發出了女子清冷的語聲。

慕容復微微一笑,一擊不中,卻沒有氣急敗壞,只道:“傳聞之中,鳳凰啼叫之音如同崑山玉碎、或是箜篌之響,在下一聽之下,果然名不虛傳,悅耳動聽。”

鴻鵠靈動的眸子之中,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殺意,冷冰冰道:“無禮之徒。”

慕容復神色從容,恍若未聞,甚至很有興致的開啟了摺扇,悠悠的道:“段姑娘,你終於肯以真身與在下相見了,在下等這一天,可是等了足足半月有餘啊。”

他的態度親暱,彷彿面前的鴻鵠不是一隻一人多高的凰鳥,而是絕色的佳人。

鴻鵠引頸長鳴,一隻金色的翎羽自半空之中飛射而出,如一道璀璨的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了慕容復的眉心。

這一隻飛羽殺意十足,氣勢凌厲如長虹貫日,若是換做尋常人,眉心早就被穿透出一個血洞,而慕容復冷冷一笑,漆黑的眼眸中竟然燃起了一絲幽藍色的火焰。

“這只金羽毛,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慕容復的周身翻滾著炙熱的火浪,讓飛羽的速度一點一點的下降,隨即,他伸出手,握住了本該帶走他性命的金羽毛。

鴻鵠神色不變,彷彿早有預料,段譽卻忍不住失聲,震驚道:“這怎麼可能?”

喬峰不知緣由,可他早就見識過鴻鵠的黃金羽毛有多麼神異,那柔軟的翎羽比金石更加堅不可摧,甚至可以庇護持有者百毒不侵,如今卻被慕容復給接了下來?

見他這樣大的反應,喬峰再是不明原因亦知情況不妙,低聲道:“怎麼回事?”

“大哥,抱歉瞞了你這麼久,如你所見,鴻鵠姐姐是我大理的國運化身,她真身乃是一隻鴻鵠,也就是白色的凰鳥。”

段譽心中焦急,長話短說道:“我們這一次離開大理,是因為鴻鵠姐姐在涅槃沉睡之時,被星宿派偷走了涅槃之火。”

喬峰思緒一轉,道:“就是火靈麼?”

“不錯,一旦失去火靈,不僅鴻鵠姐姐會有危險,大理的國運也會受影響。”

段譽四下環視了一週,所見之處皆肆虐著幽藍色的火焰,令人無處下腳,只有他和喬峰身旁一丈沒有異火,而且那火圈範圍還在漸漸縮小,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不僅段譽心中焦急,鴻鵠平靜的情緒也出現了一絲波動,她在意識中與系統交談,問:“火靈為什麼還不離開慕容復?”

一隻黃金羽毛,都能讓火靈下意識的親近慕容復,此刻她站在這裡,火靈不是應該立刻拋棄慕容復,回到她的手中嗎?

4870也不太明白,不過它的智商在這一刻和火靈高度統一,試探性的道:“會不會是因為我改了建模,它沒認出來?”

鴻鵠的神色不由得凝固了:“…………”

以津真天的本體遠沒有鴻鵠這樣華美和修長,這一次的建模還是4870找他哥親自操刀,不得不說,4869不愧是建模專業戶,以津真天都不一定認得出這是自己。

她思忖片刻,先化作人形,果然在一瞬間,慕容復臉色一變,感覺體內的火靈雀躍的鳴叫了一聲,那幽藍色的火焰一絲一絲的抽離,甚至想要脫離與他的融合。

“段姑娘,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能明白嗎?”

慕容復維持住了冷靜的神色,體內真氣運轉一週,懷中黃金羽毛滾滾發燙,試圖壓制火靈的異變,道:“你是凰鳥,我是大燕皇室後裔,你我聯手光復大燕,介時你就是皇后,入主中宮、母儀天下,豈不是比縮在大理這種小國要輝煌的多?”

鴻鵠長袖一卷,一陣清風拂面而來吹開了段譽和喬峰四周的異火,似是冷笑了一聲,說道:“就憑你,也想光復大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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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靈並非擅長戰鬥的妖靈,卻可以為使用者提供源源不絕的力量,它還未完全從慕容復體內脫離,鴻鵠不想和他動手。

慕容復是習武之人,鴻鵠也不是無腦按技能的弱者,只是他二人現在動手,勢必會毀掉整個客棧,甚至波及到其他人。

“七百年前慕容一家何等英雄,後人慕容衝亦能忍辱負重,起兵復國,不負鳳皇之名,而你不過是一卑鄙小人罷了。”

鴻鵠神色冰冷,每一句話都像是戳在了慕容復的痛處,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起來,道:“段姑娘,你是鐵了心要和我做對了,那就不要怪在下不憐香惜玉。”

慕容復體內的真氣翻湧,黃金羽毛早已壓制不住火靈的異動,一絲又一絲的火焰自他身軀之中溢散,任憑他如何以內力壓制,也只能稍微減緩火靈離去的速度。

而伴隨著火靈的抽離,炙熱的火浪再一次撲面而來,段譽舉起袖子擋了一下,只當是慕容復惱羞成怒,要對幾人下手。

他一面苦思對策,一面低聲道:“如今看來,火靈亦是鴻鵠姐姐的力量源泉,失去火靈,難怪她的實力大減,慕容復對她覬覦已久,定然不會放過鴻鵠姐姐。”

事關一國安危,哪怕不是大宋,喬峰的神色也不由更加鄭重,說道:“二弟莫慌,待你我二人去除餘毒,一同攻去,或可拖延片刻的時間,讓鴻鵠姑娘離開。”

段譽搖了搖頭,口中苦澀非常:“天龍寺的高僧說過,鴻鵠姐姐的金羽,世上沒有人躲得過,慕容復既然能與她分庭抗禮,實力顯然不可同日而語,麻煩了……”

說到這裡,段譽不由想到,自己絕不會看著鴻鵠受辱,到時他英勇赴死,待到百年之後,鴻鵠會不會多記得他一刻?不會像那白蛇星君和展護衛一樣,等了整整一個甲子,也等不到心上人的一個回頭。

他頓了頓,對喬峰道:“大哥,你與慕容復沒有什麼恩怨,說不定能活著離開這裡,若我今日死在這兒,勞煩你去大理給我爹和媽媽帶個話,就說不孝子段譽沒能完成他的囑託……待他百年之後,皇位,皇位就傳給婉妹吧,是我先對不住她。”

段譽話音未落,忽的聽到一陣破空聲響,原來慕容復見大事不妙,下定決心在失去火靈之前制服鴻鵠,遂不再耽擱,握著一把藍火幽幽的長劍,直直攻了過來。

這一劍氣勢凌厲、殺意凜然,顯然鴻鵠的拒絕已經讓慕容復動了殺意,得不到的寧願毀掉,也絕不讓旁人擁有此佳人。

更何況,若是不趁現在殺了鴻鵠,失去火靈的慕容復更不是她的對手,若非她容光絕色可與山河一搏,謹慎的慕容復早在發現火靈異狀之時,就會直接殺了她。

喬峰立刻提醒道:“鴻鵠姑娘小心!”

隨即,他的聲音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樣消失了,原因無它,只是不曾想到那雪色衣裙的美人,竟有一身如此妙的功夫。

她光潔的肌膚之上有淡金色的紋路一閃而過,那美麗的軀體如同跳舞似的輕輕一轉,在下一個瞬間,就出現在了慕容復的身後,隨即輕而易舉的躲過了這一劍。

“鴻鵠姐姐,我、我…………”

段譽的喉嚨有一點發乾,他從未見過這樣綺麗的頸項,秉國運而生的凰鳥是如此高潔如月,輕盈的足尖踏在幽藍色的火焰之上,如在跳一支古老的、獻祭的舞。

他清澈的眼眸此刻有些失神,喉嚨裡像是堵著一句話,卻又怎麼也說不出來。

而另一邊,鴻鵠在與慕容復的爭鬥之中,很快佔了上風,她的一招一式皆精妙非常,哪怕是喬峰看了也覺得頗有進益,遠不是慕容復所能破解,此消彼長之下,慕容復的內力鬆動,更加無法壓制火靈。

“沒了火靈,你與段延慶、丁春秋在我眼中一樣,不過是大些的螻蟻罷了。”

鴻鵠一隻手掌化作利爪,扼住了慕容復的咽喉,一隻幽藍色的鳥兒也終於掙脫了束縛,飛落在她的肩頭,道:“啾啾!”

慕容復的臉色鐵青,失去火靈又落在鴻鵠手中,在他眼中無異於復國大業的失敗,不由道:“女子禍國,此話真不假。”

“你以為有了火靈,我就殺不了你?”

鴻鵠冷冷一笑,尖銳的爪尖刺進獵物脖頸處的肌膚,一滴猩紅的鮮血迅速冒了出來,劃落進衣衫之中,她道:“你以為我會殺了你麼?不對,這還遠遠不夠。”

火靈鳴叫了一聲,一絲火焰落入慕容復的小腹,這一次,異火不再對他溫順寬容,反而如同暴虐的狂風,不僅卷走了他體內所有的力量,將丹田一同燃燒殆盡。

慕容復的神情變了,他猛的抬起頭盯著鴻鵠,臉色蒼白如紙,一滴又一滴的冷汗落了下來,髮絲散亂入一隻被逼到絕處的野獸,嘶吼道:“你都對我做了什麼!”

慕容復心高氣傲,計劃失敗已經是一大打擊,戰死在神明手中,其實算不上羞辱,而失去一身內力,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而且體弱多病的普通人,從此渾渾噩噩度過一生,這才是他最接受不了的事。

明明復國的希望就在眼前,趁著擁有火靈殺了這個女人就好,他若是不為美色動心,此刻又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鴻鵠鬆開手,慕容復無力的癱坐在地面上,喘著粗氣恨恨的看著她,她語聲輕柔,說道:“如你所見,廢了你的功夫。”

說罷,她檢視了一下段譽和喬峰的傷勢,這才放下心來,又提起一旁昏迷不醒的阿紫,發覺她一身毒功已經被火靈燃燒殆盡,估計日後會體弱多病、無法習武。

段譽見鴻鵠收回了火靈,這才放下了提起的心,松了口氣,心道神仙和凡人就是不一樣,又問道:“為什麼不殺了他?”

他的性子一向寬宏大量,倒不是睚眥必報之人,只是慕容復所圖甚大,甚至還想害了幾人性命,萬一他活著,暴露了鴻鵠的存在怎麼辦,段譽也不是什麼傻子。

“無妨,一個瘋子,沒有人會信他說過什麼話,信了也不要緊,我不介意。”

鴻鵠扶他起身,安撫的拍了拍段譽的脊背,溫聲道:“你喬大哥的身世,在慕容復身上可以尋到一些線索,現在殺了他倒也不礙事,只是這懲罰太輕了一些。”

4870非常不贊同,氣得喵喵叫:“還顧忌劇情進展幹什麼,等以後世界崩了咱們再來修補!慕容復這個傻X!我不想讓他得到報應,我就想讓他死!弄死他!”

鴻鵠從容而熟練的遮蔽了4870。

段譽怔了一下,看神色竟然不是十分意外,道:“喬大哥的身世,鴻鵠姐姐這個都能看出來嗎?我也是沐浴之時看到了喬大哥身上的狼頭刺青,所以才懷疑……”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聽的喬峰一頭霧水,奇怪的摸了摸胸口,鴻鵠也沒有對喬峰直言,只道:“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你,也不會在中原、甚至大理停留太久,尋回火靈,我也要準備下一次的涅槃。”

段譽下意識的“啊”了一聲,心中生出了失落的滋味,道:“你、你要走了麼?”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呼吸都不自覺的停下了,近在咫尺的神明亦看著他,她絕色的容光近在咫尺,那雙像是火焰、黃金一樣色澤的眼眸,其中倒映出他的身影。

“不會這麼快,但也不會太久。”

鴻鵠移開了視線,輕輕道:“我會去一趟白蛇祠,有一個約定還沒有完成,慕容復和他的幾個家臣就交給喬幫主了。”

喬峰一拱手,不愧是丐幫幫主,哪怕知道了鴻鵠的身份,也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他神色鄭重的回答:“定不負重託。”

段譽眼巴巴的道:“我不能跟著麼?”

段譽這個呆子一聽她快離開,可憐兮兮的樣子,像個受氣包一樣,多少相處了一段時間,鴻鵠伸出手安撫的拍了拍他。

“不能,等我回來。”

段譽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終於把喉嚨裡那句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話補全了。

我也願意像展護衛一樣,等你一個甲子,如果你不來,我沒有佩劍留給你,只剩一具痴情人的屍骨,等待再見你一面。

他想:我也願意等你。

·

皓月當空,繁星點點。

這樣大的聲響,早已驚動了半城的百姓,很快就有人發現城中最大、最奢華的悅來客棧二樓不翼而飛,只剩斷壁殘垣。

客棧早被丁春秋包了下來,二樓只有幾個小二驚叫著奔逃而出,還不忘帶上瑟瑟發抖的老闆,其餘人則遠遠的觀望著。

一時之間,芙蓉城沉寂的長街再一次熙熙攘攘,成千上萬雙眼睛按捺不住對於神明的渴望,向客棧投來了探尋的目光。

不遠處的小攤,一個三五歲的奶娃咬了咬手指,困得迷迷糊糊,小聲問:“媽媽,爹爹,那是什麼呀,是大白鳥嗎?”

正收攤兒的小販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捂住兒子的小嘴,告誡道:“噓,別瞎說,那是天上來的鳳凰,咱們芙蓉城可是出過星君的,若有鳳凰降臨也不奇怪。”

一旁的女子亦拍了拍兒子的背,擔憂的看了一眼客棧的方向,道:“希望鳳凰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走,娘再帶你去拜拜白蛇星君,保佑你一生順順遂遂的。”

說罷,連忙抱著小奶娃拐進了巷子。

待所有異狀都消失,才有幾個大膽的小心翼翼的湊過去,試圖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知除了斷壁殘垣空無一人。

而此刻,在不遠處的白蛇祠中,鴻鵠在月色下推開了院門,走到白蛇的玉像之下,伸出柔軟的指尖撫摸冷冰冰的香案。

老廟祝聽到了門開的響動,抱著一個睡著的小女孩兒走了出來,對著月色下如仙似妖的鴻鵠一怔,待看清她的面容才回過神來,行了個禮,說道:“見過星君。”

城中燈火通明,說是有一隻白色的鳳凰在長街現身,老廟祝因著孫女受了驚才輾轉難眠,一想就知道這只鳳凰是誰了。

鴻鵠看見他懷中咬著手指睡得正香的小女孩兒,放輕了語聲,道:“巨闕呢?”

老廟祝也不多問,答道:“就在香案下第三塊青石板中放著,一摸就是了。”

“多謝。”

鴻鵠的唇動了動,到底沒有說出其他的話來,只是取出了木匣中的巨闕,輕輕的撫了下劍身,認真的凝視這柄故人的佩劍,彷彿能看出在沒有她的六十年之中,這柄劍和它的主人,都經歷過什麼事情。

老廟祝抱著孫女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小女孩睡夢中猶帶著淚痕,他終於向鴻鵠跪了下來,說道:“星君,老朽慚愧,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望星君你能夠答應。”

鴻鵠扶他起身,短短片刻就已經恢復了平日的從容,語聲淡然的道:“你說。”

老廟祝嘆了一口氣,說道:“星君可知,小老兒已守了這白蛇祠多少年了?”

不用鴻鵠回答,他自己道:“老朽一家幾代,守了這白蛇祠一百餘年,就是老朽自己……也在這兒空等了幾十年,如今膝下並無子女,只有香火錢捐助過的孩子偶爾來作個伴,老朽也收了一個做孫女。”

鴻鵠的目光一轉,說道:“就是她。”

老廟祝點了下頭,嘆道:“不錯,小家夥兒若是個男孩,陪老頭子青燈玉像守下去,不怕討不到老婆,可她卻是個女孩兒,老朽我怎麼忍心,讓她和我這個糟老頭子一樣,守著一尊玉像蹉跎一生呢?”

鴻鵠沉默了一會兒,似是明白了老廟祝的意思,道:“你早該放棄這白蛇祠,沒有人有義務為另一個人等上一輩子。”

老廟祝微微一笑,那張遍佈皺紋的面孔彷彿突然年輕了幾十歲,又變回了當年那個不知事的男孩兒,他道:“凡人的幾十年很珍貴,可有的時候也不算什麼。”

鴻鵠應了一聲,她沒法理解,長生種跟沒突破基因鎖的人類就是這麼難溝通。

“星君展護衛等了一個甲子,老朽亦等了一個百年,您看,這就是凡人。”

老廟祝笑著道:“老朽就是凡人,這柄巨闕請您帶上,回到天庭之後交給白蛇星君,老朽沒有幾年好活了,不想將它交給不相干的人,就勞煩星君您一趟了。”

鴻鵠還沒來得及動容,就聽4870嗷的一聲,重拳出擊打破了遮蔽,叫道:“我就說這是我的了!你看!這是人家送的,不要白不要,我收著了,你不要反悔!”

說完,乾脆利落的把巨闕藏進了系統空間,大不了交點罰金給偷渡回主世界。

鴻鵠沒有說話,看著巨闕在自己的手中消失,老廟祝露出欣慰的笑容,難得沒有阻止4870破壞條例,而是默許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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